“柳兒.這位爺要見見你。”輕敲着門,老鴇推開木門,對着一旁的裴九幽陪着笑容, “裴公子.這位爺仰慕柳兒.還請裴公子割愛.讓這位爺可以和柳兒交談兩句。”
“沒看見本公子正盡興嗎?”不悅的抿了一口酒,裴九幽懶散的睜開眼,當看見走進門的裴傲和殷莫非,噗的一聲,口裡的酒悉數噴了出來,一個滑溜快速的從軟榻上彈跳起來,一臉見鬼的驚恐模樣,“二哥,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冷冷的反問回去.裴傲徑自的走到了桌邊.身後的莫非已經快速的退了出去.依舊守在了暗處.隨時提放着有刺客潛入。
“難道二哥也對楊柳小姐有意思?”眯眼笑得曖昧,裴九幽快速的走了過來,一手輕佻的攬住楊柳那盈盈一握的細腰,高挑的身材下,豐滿的胸口在束裙下顯得更加的誘惑,更不用說一張精緻妝點的臉盤,粉面桃腮,櫻桃小口,有着成熟女人的丰姿。
“坐好.像什麼樣子。”瞄了一眼被裴九幽樓在懷抱裡的楊柳.裴傲銳利的視線有着迫人的陰冷,楊柳到紅袖樓已經有半年,而刺殺九幽的消息今天才收到.她應該不是刺客,缺少一種屬於刺客的冰冷。
“柳兒.給我二哥倒酒。”裴九幽聽話的鬆了手,端正的坐到了裴傲身邊.一臉懷疑的看着裴傲,“二哥.你爲什麼會到這裡來?難道也是仰慕柳兒的盛名?”
“是又如何?”打着太極,不1讓裴九幽察覺懂啊自己真正來紅袖樓的目的.裴傲端過裴九幽遞過來的酒杯.輕輕的晃了晃,確定沒有任何的毒,這才喝了一口。
“二哥,你這樣太對不起小沫兒了。”打抱不平的開口,裴九幽親自執起酒壺,修長的手指微微的按上酒壺的蓋子,天吶,一想起來要暗算的人是裴傲,裴九幽笑容僵硬了幾分,卻任命的給裴傲滿酒,一杯遞給了一旁的楊柳,放蕩一笑,“柳兒,敬我二哥一杯。”
“是.裴公子。“清脆的嗓音沒有尋常女子的軟溺,一如她的面容一般清清淡淡的.楊柳端起酒杯,看了一眼神色冷峻的裴傲,“公子,請。”
視線緊繃着.看着沒有察覺到異常就喝下去的裴傲.裴九幽緊繃的心絃終於鬆了下來,幸好有五樓秘製的迷藥。
這酒壺裡卻別有洞天.從裡而分開成兩部分.每一部分裡都放了一種無色無味的藥,轉動酒壺的壺蓋,讓裴傲先後喝下,這攙了藥的酒混到了一起,在腹十纔會產生逆路莉的效果.而喝酒的人卻渾然不會察覺,畢竟這一前一後的兩杯酒可都是無毒的,混在一起喝了纔會有效果。
片刻之後,看着昏厥的裴傲和楊柳,裴九幽快速的將兩人太上了裡間的牀鋪,蓋好被子.詭秘一笑,剛一轉頭卻對上殷莫非森冷的臉。
“莫非,我知道你輕功好,可是人嚇人會嚇死人的。”裴九幽驚嚇的拍着胸口.一臉懊惱的瞪着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身後的殷莫非,不愧是二哥身邊的擴衛.輕功果真是一絕,連自己都j沒有辦法察覺到他的靠近。
“王爺怎麼了?”如果眼前的不是小王爺.段莫非早已經讓他血濺三尺了,可是正是因爲是行事都不能用常理來推斷的小王爺.所以殷莫非只能按捺下擔心低聲的詢問。
“沒事,一點迷藥而已。”低聲打趣的笑着,裴九幽拍上莫非的肩膀.笑聲愈加的曖昧,“莫非,我還有事,記得,一定要在這裡看老了,二哥的藥性明天早晨就會過去,記得,不許將二哥抗回王府,否則你就等着,夜裡被我偷襲,然後將你剝光了扔到青樓女人的牀上。”
丟下威脅的話,在殷莫非糾結的神色裡.裴九幽瀟灑的擺擺手,隨後一個縱身,利落的從窗口跳了出去,片刻之間就消失在了黑暗的夜色裡。
小王爺?想着裴九幽的威脅,殷莫非一麻木的臉慢慢的擰成一團,小王爺絕對是說得出做的到的,如果他真的將王爺帶回去了,只怕明天一早醒來,他的牀上就會多了一個赤身裸體的女人。
“王爺.你沒有被迷倒?”正猶豫着,突然看見原本睡在牀鋪上的裴傲睜開了眼.殷莫非錯愕一怔,畢竟小王爺的頑劣是防不勝防,更不用說對小王爺沒有任何戒備的王爺。
“藥性上來時,用內力封住了。”依舊是低沉的聲音,裴傲掀開被子坐起身來.看了一眼打開的窗戶,看來九幽已經知道會有人要對他不利.所以纔會用藥迷倒自己,獨自去處理。
“可是王爺.小王爺會不會有危險。”眼中對裴傲的敬佩又多了幾分,殷莫非鬆了一口氣,這才擔心起獨自離開的裴九幽。
“既然他能事先準備迷藥,就說明九幽已經控制住了情況,不用擔心。”五樓的能力裴傲還是知道的,否則不會成爲蒼紫王朝最神秘的一個組織,而九幽的能力裴傲更是明白,只是擔心他會被暗算,如今看來他早已經收到了消息,那自己也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了。
紅袖樓外的牆角處,裴九幽快速的飛身而來,對着等候許久的伊夏沫和音璇打了個勝利的姿勢.“好了.一如都安排妥當了,範中直出來了嗎?”
“還沒有,不過應該也快了。”音璇看了看紅袖樓的大門口,搖了搖頭,隨後跟着伊夏沫和裴九幽向着五福街的後巷快速的走了去。
範中直自從在茶寮裡被畢少白砸了臉,心情異常的氣憤,不過昨天狠狠地玩弄了闕雲之後,原本煩躁的心立刻恢復了幾分,所以在紅袖樓混了一晚上之後,立刻讓小廝擡着自己再去闕雲所在的小院。
正哼着小曲,範中直忽然發現轎子停了下來,他一時間沒有準備好,加上不知道爲什麼,頭有些昏沉,額頭撞到前面,撞的生疼,大怒罵道:“你們這些混蛋,不想活了嗎?怎麼擡的轎子?”
安靜的後巷裡沒有半點的聲音,死一般的安靜,轎子外同樣是安靜的有些詭異,摸了摸被撞倒的額頭,範中直氣惱的冷哼一聲,心裡想着等會就狠狠地踹幾腳擡轎的小廝,這纔有些狼狽的從將要傾倒的轎子裡爬了出來,發現街道上一片安靜,正是五福街的後巷,而地點正是昨天他狠狠羞辱闕雲的那條巷子。
視線從慢慢的收了起來,範中直赫然一驚,錯愕的看着站在轎子前的三個用黑色布巾蒙了臉的黑衣人,而擡轎子的小廝轎伕和隨行的四個護衛都已經人事不知的倒在了冰冷的地上。看了看三個看到臉面的黑衣蒙面人,範中直第一反應是碰到了沿途打劫的歹人,雙腿不由得一個哆嗦,以爲是遇着沿路搶劫的歹人,強撐起氣勢,一手叉着腰,怒聲的責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想要做什麼?”
安經裡,三個黑衣人之中一個纖瘦的身影微微的一個跨步,清冷冷的嗓音沒有半點感情的響了起來,“我是裴九幽,我要打你。”
不曾想會聽到這樣的答案,範中直錯愕的一愣,剛要開口,卻忽然發現一個黑色的布口袋猛地從頭上套了下來,遮擋住了他的視線。
布口袋裡有淡淡的藥味,讓喝了花酒的範中直那昏沉的腦袋清醒了些,只是這樣的清醒卻是他不願意的,因爲剛一清醒,還不曾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宛如暴風暴雨般的痛揍更是毫不留情的傳了過來,更多的卻是木棒的敲打聲。
只是踢了幾腳,伊夏沫自然就退到了一旁,倒是一旁的裴九幽和音璇打的舒坦,兩人早已經拉下了臉上的布巾,狠狠地踹了好幾腳。
對這個橫向霸道的範中直,兩人自然不喜歡,可是因爲太后是範鷹的小妹妹,所以礙着太后的面,即使暗地裡使了絆子,以範中直的智商也根本不知道誰暗算他,所以裴九幽連算計他的願望都失去了。
而第一次可以這樣光明正大的痛扁這個禽獸一番,自然是大快人心,麻袋之下被打的範中直越痛越清醒了,呲牙咧嘴的吼叫着,“裴九幽,有種你就殺了我,否則本公子讓你吃不完兜着走。”
“那本公子就打的你說不出話來。”裴九幽嬉笑的開口,一臉的暢快淋漓,狠狠地踹了一腳範中直的後背,“這一腳還給你,害我二哥被鞭打四十,範中直,本公子就將你打成山豬的兒子,讓你老爹都認不出來。”(畢少白對尚書大人的稱呼:山豬。)
“夠了吧?”音璇示意的看向身側的兩人,在得到肯定後,一腳踢向了範中直腰側的昏睡穴,隨即三人扔了手中的木棒,對視一眼,在夜色裡,面容含笑的離開。
半天之後,範中直哀號着,這才緩慢的車去了從頭到腰側的布口袋,踉蹌的站起身來,臉上早已經是青一塊,紫一塊,鼻管裡掛着兩條鮮血鏈子,看起來異常的狼狽悽慘。
痛打成範中直,裴九幽讓音璇先回了裴王府,帶着伊夏沫去了紅袖樓,畢竟要讓裴傲做時間證人,自然得讓楊柳看一眼伊夏沫,這樣一來就不怕範中直尋仇。
紅袖樓,依舊暗沉的夜裡依舊是一派的喧鬧,只是三樓的廂房裡卻安靜許多,只是隱約的可以聽見那隔音不好的屋子裡傳來陣陣帶着痛苦和歡愉的叫牀聲。
裴九幽神色一陣尷尬,快速的拉着伊夏沫進了楊柳的屋子,指了指牀鋪上依舊熟睡的兩個人,打趣一笑,“小沫兒,會不會吃醋啊?”
牀鋪上,裴傲閉着眼,聽着裴九幽那打趣的話,不由地攏了攏眉頭,看來他已經解決了刺殺的事,可是他居然將伊夏沫帶到紅袖樓裡來,果真是太悠閒了。
“無聊。”淡淡的回了一句,伊夏沫漠然的將視線收回,可是當看到牀鋪裡側的面容之時,有這片刻的震驚,可是終年淡漠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表情,怎麼會是她?巧合還是刻意的安排。
天色越來越暗沉漆黑,雖然屋子裡燃燒着炭盆,可是這副身體自身的孱弱情況下,伊夏沫直接趴在了桌上睡下了,裴九幽看着燭火之下清瘦不已的小臉,總是懶散的目光溫柔了幾分,她終究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雖然在皇家出生的人都要早熟許多,可是過了年也才十四歲。
目光轉了轉,看着一旁軟榻上的薄被,裴九幽起身走了過去,剛要將被子拿過來,卻赫然發現趴在桌子上的伊夏沫不見了,剎那,目瞪口呆的俊顏上泛着震驚,傻愣的盯着起身抱着伊夏沫走向牀邊的裴傲,“二哥,你沒有中迷藥?”
“什麼人要刺殺你?”頭也不擡的開口,直接將懷抱裡的伊夏沫放回了牀鋪上,蓋好被子,裴傲這才轉身看向已經快速恢復笑容的裴九幽。
乾咳兩聲,裴九幽懶散的笑了起來,看來終究是瞞不住的,“沒事,已經擺平了。”
初冬的清晨格外的清冷,伊夏沫迅速的醒來,看着站在牀邊的楊柳,視線掃了一眼外間,這才低聲戒備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逢人之命保護你而已。”一如當初的冷淡嗓音,雖然是異常的甜美嫵媚,可是那音調裡確實沒有半點的感情,楊柳異常高挑的身子上裹着一身華麗的乳白色的裙子,因爲剛剛睡醒,所以髮絲微微的有些凌亂,散落在桃腮粉面的臉頰上有着嫵媚的妖嬈,可是卻有着一雙清冷的沒有任何生機的灰敗的眸子。
“保護我?”伊夏沫坐起身來,纖細的眉頭輕佻而起,銳利的目光帶着審視看向一旁的麻木的楊柳,看得出她不情願保護自己,可是當時在她初次醒來,被人肉販子鞭打折磨時,她似乎根本沒有打算出手。
看穿了伊夏沫目光的意思,楊柳譏諷的勾了勾嘴角,依舊是冷漠到極致的表情,“記住,我只保護你不死,至於其他與我無關。”
所以說當初伊夏沫被折磨,被鞭打,甚至後來在裴王府的一切遭遇她都知道清楚,但那也與她無關,她只要確定伊夏沫不會死就可以了,其餘一切,無關。
“我的命我自己會看牢。”沒有不悅,沒有氣氛,伊夏沫淡淡的開口,起身下牀,而就在她彎腰穿鞋的同時,剎那,一旁的楊柳忽然向着伊夏沫發起了攻擊。
雖然彎下了身,可是伊夏沫卻還是在第一時間展開了反擊,銳利的目光掃了一眼楊柳,隨即迅速的擡手阻擋下踢過來的一腳。痛在瞬間在手腕的圓骨處蔓延開來。
楊柳倒有些意外伊夏沫居然能擋的這麼及時,目光收了回來,冷冷的吐出一句話,“不堪一擊。”
一路之上,伊夏沫都有着一絲的鬱悶,甚至在馬車裡連裴九幽那疑惑的目光都沒有注意到,楊柳說的不錯,她確實不堪一擊,憑藉的不過是感覺上的敏銳,和攻擊的速度,只要隨便一個高手就可以直接殺了她。
再次回到裴王府門口,卻已經是一片肅殺的氣息,府門口外整齊的站着一對錦衣衛,而一旁,音璇則率領着王府的護衛冷冷的對峙在一旁,雙方都是冷然肅殺的氣息,大有大打出手的局面。
馬車緩緩地停了下來,裴傲掀開簾子,目光銳利的掃了一眼,冷峻的臉上閃過一絲的疑惑,卻見錦衣衛裡一個輪椅上的中年人被緩緩的推了出來,而他正是整個錦衣衛的頭領,讓皇城上下無論百姓還是朝官都要懼怕三分的任務——龐寶寶。
“裴王爺。”骨瘦嶙峋的臉頰動了動,龐寶寶一身黑色的衣服,襯着一張臉更加的陰暗,鷹鉤鼻子上一雙狹長的眼看想下了馬車的裴傲。
“龐大人,這是何意?”裴傲視線掃過了龐寶寶,餘光掠了一眼身後但笑不語的裴九幽,卻已經在瞬間明白大致的情況,只怕他防到了迷藥,卻已經被九幽給算計了,否則昨天他不會要求一直在紅袖樓待到天亮。
微微一笑,不但沒有軟化那一臉陰鬱黑暗的臉色,反而顯得更加的不倫不類,龐寶寶啞聲的開口,“王爺,昨夜在五福街後巷,範公子被人痛毆重傷,太后震怒,範公子醒後只言帶頭行兇之人正是小王爺。”
說話的同時,龐寶寶目光略帶的掃向裴傲身後,懶散依靠在馬車旁的裴九幽,暗沉晦澀的視線裡帶着銳利,似乎早已經找到了證據,而行兇的人正是裴九幽。
“龐大人這時要將人帶進宮裡去審問?”裴傲神色未變,依舊是冷峻的視線,詢問裡帶着一絲莫名的玩味,而在他的示意之下,音璇已經帶着府邸的護衛退了回去。
“王爺見諒,太后懿旨。”龐寶寶依舊帶着那怪異的笑容,言辭之間已經表明,不將人帶進宮裡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否則他有怎麼會出動錦衣衛。
在衆人交談下,鳳修卻已經急急的趕了過來,身後跟隨的依舊是他多年的護衛敬德,初晨,冷風薄霧下,鳳修一臉的微笑,和熙如同春日的陽光,只是那臉依舊蒼白一片,“王爺。”
“罷了,一起進宮一趟吧。”裴傲點頭頜首,轉身走向了馬車,再次向着皇宮的方向行了去,而隨着馬車的移動,龐寶寶這才轉過輪椅面對着一旁的鳳修,“大人,勞您也出來了。”
“馬車上再說。”鳳修淡泊一笑,也上了馬車,而雙腿不便的龐寶寶在錦衣衛的攙扶下,也上了馬車,這纔再次開口,將範中直在宮裡的話悉數轉給了鳳修。
接過敬德遞過來的茶水潤了潤嗓子,鳳修啞然的失笑,清潤的開口,無力的揉了揉額頭,“這倒像是裴九幽會有的行事方法,只是那三人,不會包括音璇和公主吧?”
“大人,看來卻是如此了。”龐寶寶同樣無奈的笑了笑,只是終年在錦衣衛裡,那笑即使是此刻的輕鬆笑容,卻同樣顯得有些晦暗。
馬車疾馳着,頃刻間,一道身影快速的落在了車轅之上,隨後掀開布簾進了馬車,對這端坐在一旁的裴傲耳邊快速的說了些,隨後黑影如同來時一般,迅速的消失在飛馳狂奔的馬車上,如履平地。
依舊閉目養神着,裴傲終於睜開眼,深邃的眸光一片銳利,宛如批判的嗓音低沉的響起,“用布袋罩住頭來打,還敢報出姓名,誰的注意?”說話的同時,目光如同冬雪般掠過馬車裡同坐的三個身影。
“二哥,我也只是教訓一下而已。”一想起昨夜的痛快,裴九幽立刻裂開了嘴,懶散的開口,反正他們已經準備好了證據,萬無一失。
“看不出你竟然還有這樣的辦法。”看都不看裴九幽一眼,裴傲視線直接的盯住一旁神色有些恍惚的伊夏沫,似乎從紅袖樓出來她便有些的沮喪。
“二哥,爲什麼一定說是小沫兒的主意?”裴九幽懷疑的開口,二哥是聰明,可是不至於到事事都料事如神般。
“哼。”冷聲哼着,裴傲再次的閉上眼,若是他的主意,只怕早幾年就痛扁了範中直,會等到這個時候,而且昨夜分明將自己可以留在紅袖樓,不就是讓自己給他們做個時間證人。
皇宮,鳳霞宮,早晨從鳳霞宮裡傳出來的怒喝聲已經在第一時間席捲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太監宮女都知道範公子被人打了,而打人的正是小王爺,宮裡的氣壓在瞬間低迷下來,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做着事,唯恐被太后的餘火波及到。
剛跨進鳳霞宮,看着被擡坐在軟椅上的人,伊夏沫嚇了一跳,雖然打的很重,可也只是皮肉傷,不至於從頭包到了腳,只留下鼻青臉腫的頭部,整個一個木乃伊。
“龐寶寶,你可是皇城錦衣衛指揮使,你就給本宮好好的審審。”厲聲的開口,太后陰毒的目光掠過幾人之後,狠狠的盯着伊夏沫。
“是他們,就是他們打的我,太后,你爲侄子做主啊,他們這樣毆打侄子,根本就是故意而爲,是他們看不起太后,看不起皇家的威嚴。”嗷嗷的叫着,軟椅上,範中直瞪大了一雙無情的眼睛,憤怒的看着站在大殿裡衣冠楚楚的三個人,恨不能立刻撲上去將他們撕碎。
“範公子,你爲何認定行兇的就是小王爺等人。”依舊坐在輪椅上,龐寶寶冷聲的詢問,沒有半點的面部表情。
“還需要問嗎?打人的時候,他們可都自己承認了。”這樣才更氣憤,範中直瞪大一雙憤怒的眼睛,狠狠地看着優哉遊哉的裴九幽。
“範公子,有人會那麼傻嗎?打了人,還告訴你是誰打的,不是明擺給你報復的機會,必定是有人和範公子過不去,卻又不敢出手,纔會下次毒手來誣陷小王。”裴九幽一臉同情的看着被包得如同糉子一般的範中直,一臉的雲淡風輕外加可惜的神色。
揚脣笑着,裴九幽依舊一副懶散的公子哥模樣,看了一眼範中直繼續道:“剛剛在來的路上,已經停了屬下的回報,聽說範公子是被人套了布口袋打的,既然沒有看見,有怎麼能誣陷小王,還告到了太后這裡。”
“你們是故意如此,不要以爲我不知道。”氣氛的咬牙切齒,恨不能撲上去撕了裴九幽,範中直氣的顫抖着糉子般的身體,轉而看向一旁的太后,再次哀號的開口,“太后,他們反其道而行之,根本就是目無王法,還請太后定奪。”
“敢問小王爺,昨夜你在丑時十分,小王爺在何處?”龐寶寶冷冷的看了一眼已經無計可施的範中直,暗自一嘆,得罪了誰不好,居然得罪裴九幽這個皇室小王爺。
“這?”話語一頓,裴九幽剎那收斂了臉上的表情,轉身退了幾步,一臉的猶豫,不知道是說好,還是不說好。
看裴九幽這幅摸樣,範中直得意的冷笑起來,哼了一聲,咄咄逼人的冷笑着,“怎麼,小王爺不知道自己昨夜在哪裡了嗎?太后已經派人查了,昨晚上,小王爺可不在王府,甚至連公主也不在王府,敢問小王爺深更半夜不睡覺和公主去哪裡了?難道有什麼姦情?”
“放肆!”裴傲目光一冷,瞬間,鳳霞殿籠罩在一層陰鬱之下,不怒而威的俊顏有着迫人的凜冽,裴傲陰寒的視線看着被驚嚇到的範中直,“本王的王妃豈容你這樣侮辱!”
“裴王爺不要動怒,本宮也想知道昨晚深更半夜,九幽和公主去哪裡了?”太后怒極反笑的開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熱茶,陰狠毒辣的視線看着一旁的伊夏沫,竟然能讓裴傲開始出言維護,這個女人留不得了。
大殿之中衆人的視線再次轉向一旁清冷着臉龐的伊夏沫,不知道她會如何的回答,畢竟這說不好,這毆打太后親侄子的罪名就落下了,若是太后有心刁難,只怕少不了一頓懲罰。
接收到四周的視線,伊夏沫原本清冷的目光忽然一怔,清澈如水的眸子裡盈盈的縈繞上水汽,悽楚的表情瞅着一旁的裴傲,還不曾開口,淚水卻已經悽楚的落了下來。
“王爺,夏沫知道錯了,王爺愛慕紅袖樓的花魁楊柳小姐,夏沫不該生有嫉妒之心,不但壞了王爺的雅興,甚至連累九幽被人誣陷,夏沫……”餘下的話轉爲悲切的嗚咽聲,淚水點點下,伊夏沫悽楚的低下頭,輕咬的紅脣,哀怨的看了一眼裴傲,隨後低下聲無聲的哭泣着,淚水溼潤的小臉讓人忍不住的疼惜不已。
傻愣愣的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甚至連瘦削的肩膀都顫抖着,裴九幽宛如吃了蒼蠅般的愣住,第一次,他發現他不瞭解伊夏沫。
坐在一旁的鳳修同樣微微的愣住,隨後目光轉爲溫柔,眸光身處甚至含着一絲的笑意,他想過她會辯解,會撇清關係,可是鳳修缺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突然變了臉,悽楚哭泣着,宛如真的被拋棄的棄婦一般。
“太后,你也看見了,二哥昨夜在紅袖樓過了一夜,王嫂她也是因爲深愛二哥,纔會不顧一切的進了紅袖樓,甚至在楊柳小姐的香閣裡守了一夜。”恢復過來,裴九幽搖頭嘆息着,暗自卻已經笑開了花,沒想到小沫兒竟然還有這一手,可以哭泣自如。
“好了,這點事需要渲染的全宮皆知嗎?”裴傲斜睨了一眼幸災樂禍的裴九幽,餘光不着痕跡的掃了一眼大殿外匆匆而來的身影,薄脣處忽然染上了一絲詭異的笑意,長臂攸地伸了過去,將伊夏沫哭的顫抖的嬌小身影攬進了懷抱裡。
“不要哭了,是本王的不是。”低聲安撫着,暗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此刻顯得格外的溫柔,裴傲柔聲的開口,感覺着被圈進懷抱裡的身體一僵,不由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既然演戲,就要演到底。”
是演戲,而在外人看來卻是夫妻恩愛、軟言輕語的甜蜜場面,太后臉色愈加的陰沉,若不是臉上有着厚厚的脂粉,只怕此刻已經壓抑不住那股鐵青的臉色,只能將滿腔的憤怒轉爲尖銳的譏諷聲,看了一眼僵直在殿門口的身影,譏諷一笑,冷聲道:“裴王爺和公主果真相愛,你說對不對畢將軍?”
身體在再次一僵,可是被裴傲緊緊地抱住,伊夏沫只能擡起頭,淚水朦朧的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裴傲,心中已經有了判斷,裴傲絕對是故意的。
本王可是在替你和九幽圓謊,俊冷的臉上依舊掛着淺淺的笑意和溫柔,裴傲高居臨下的掃了一眼被圈在懷抱裡,從自己胸口處擡起頭的伊夏沫,無聲的挑挑劍眉,他果真是小看了她的膽量,竟然連他都敢算計利用,甚至還和音璇九幽一起謀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