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墨衛,你做了什麼?”裴九幽雖然依舊面帶微笑,可是那清朗的語調卻是異常的嚴肅,目光依舊落在韓夜的臉上,這纔是她的真面目麼?如此的冰冷絕情,那樣甜美可愛的小丫頭到哪裡去了?
“我……”冷墨衛剛要開口,可是當那深邃的帶着矛盾的實現看向韓夜時,所有的話徹底的卡在了喉嚨裡,這是他記憶裡的古輕柔麼?
那樣冰冷如霜的眼睛,暗沉的臉龐沒有有一絲表情,那股冷漠從她周身散發出來,無形之中,讓人忍不住的感覺到害怕和不妥。
“阿夜,你到底怎麼了?”裴九幽也顧不得什麼了。快速的一個上前,可惜手剛要碰到韓夜的瞬間,卻在剎那,被她擡手擋了下來,那異常淒厲的動作帶着陌生的疏離。
“我很好。”沒有了往日那嗓音裡的歡快,韓夜擋開裴九幽的手轉身向着黑暗的走廊走了過去,躲避不了吧,即使在那一瞬間,即使冷墨衛只有幾成的相似,而她竟然還是會心動。
明明都已經當着她的面娶了其他女人,明明知道這只是一場報復而已,爲什麼到頭來卻還似乎賠了心,一年多了,三百六十五個日子,究竟她的歡笑是在欺騙誰?
風澤塵早已經不在她的世界裡,或許,這一年多,他和明秋瑾甚至有了孩子,而她的出現不過是一個棋子,報復的棋子而已,那樣的溫柔,那樣的呵護,不過都是假象,韓夜,你清醒,清醒,你不是兒女情長的女人,你是特工組織的秘密特工。
砰地一聲,悶沉聲想了起來,走廊裡,韓夜那白晢的拳頭卻狠狠地砸在了迴廊處的柱子上,巨大的力道讓她的手在瞬間紅腫起來,關節處甚至隱隱的泛出血絲。
“你瘋了!”冷墨衛驚吒的一愣,快速的轉身跑了出去,大手用力的抓住韓夜顫抖的手,那手背之上的紅腫清晰可見。
“放開我!”陰暗之下,韓夜面容冷沉的駭人,用力的抽了抽手,可惜冷墨衛的力度很大,竟容不得她掙脫。
“樓主,看熱鬧。”一旁,楊柳走了過來,裴九幽快速的一把拉過楊柳的手,一手順勢攬上楊柳的腰,卻如同沒發覺自己過分親暱的動作一般,依舊注意着迴廊裡的冷墨衛和韓夜。
地下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那理所當然環在她腰上的手,這麼多年來,除了被連煙收養之前,她被人欺辱過之外,楊柳後來這麼多年從不曾讓一個人如此的對她放肆過,可是爲什麼身後這個男人還活得好好的,那笑容依舊邪魅,渾然不擔心她扭斷他那放肆的狼手。
“樓主,我突然覺得,有些人一直都是溫柔的,突然冰冷強悍起來,果然真不一樣,反之亦然對不對?”意味深長的開口,裴九幽桃花眼裡閃爍着精光,掃了一眼被他長臂圈在懷抱裡的女人。
雖然她比一般女子的個子要高挑一些,雖然她比起尋常女人要強是很多,可是此時,她也只是到他的下巴處,那總是隱隱的暴露出強勢冰冷氣息的身體在他的懷抱裡看起來依舊嬌小,她始終只是個女人那。
“你想嚐嚐斷手的滋味嗎?”終於,楊柳冷冷的開口吐出話來,他還真是不怕死啊!竟然敢摟着她。
“樓主,你捨得嗎?”邪魅一笑,裴九幽眯眼瞅着楊柳那意味不明的美麗臉龐,她究竟有着什麼樣的過去,才造成了現在這樣詭異的性格。
“果真是找死!”剎那間,手一動,楊柳那狀似纖細無骨的手插住裴九幽放肆的手,一個用力,剎那,殺豬般的慘叫響了起來,笑容扭曲的變形,可是那雙落在她腰間的手依舊不曾鬆開,他在賭,賭她究竟舍不捨得真的斷了他的手。
“裴九幽!”怒了,不是以往那笑容帶着詭異的怒,而是徹底的怒火了,楊柳憤怒的回頭,他在痛,那俊美的臉都痛得扭曲,眉頭也凝成了小山,可是他竟然還不鬆開手。
“樓主,你個性真不可愛,也只有我敢要了你。”痛的到抽着氣,裴九幽強撐起笑容打趣的開口,可是那雙眼卻有着從未有過的嚴肅和認真,他不是說說玩,不是隨便的打趣無聊,他是真的想要懷抱裡這個個性怪異的女人,日久生情吧,他果真有被虐的傾向。
“以爲我不敢殺了你麼?”心頭那沉寂多年的過往似乎要浮現出來,那難堪的一幕,那讓人不齒的一幕,壓抑太多年了,久遠的幾乎快要忘記了,可是在這一瞬間,那一幕幕又浮現到了腦海裡。
楊柳臉色倏地冷了下來,陰暗的如同覆蓋上一層的寒霜,突然地出手,直接點住裴九幽的穴道,黑色的身影慢慢的推出他的懷抱,不曾回頭,不曾去看身後男人臉上失望的表情,楊柳黑色的身影徑自的消失在暗夜裡,如同鬼魅一般,來的突然,去得也突然。
爲什麼?悠遠的目光看着那遠去的身影,裴九幽的面容黯淡了下來,片刻之後,那笑容再次染上俊美的臉龐,看向一旁不遠處的冷墨衛和韓夜,“阿夜,談情說愛先放在一邊,快來救你家九爺。”
聽着那戲謔得調侃聲,韓夜默然的回頭看了一眼裴九幽,突然一個側身,一手支撐在迴廊的欄杆上,纖瘦的身影瞬間從欄杆上翻越下來,利落的着地,然後同樣消失在夜色裡。
冷墨衛徹底的愣住,她究竟是誰?這樣利落的身手,雖然只是二樓,可是尋常人怎麼可能這樣跳下去,而且動作是那般熟練輕巧。
“冷公子,相信我和你一樣很懷疑,可是她確實是古輕柔,只能說之前你不夠仔細,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看着冷墨衛那震驚至極的眼神。裴九幽不由得笑了起來。
從被韓夜那麼一摔之後,他立刻利用五樓的關係將她徹底的查了一遍,可惜,她真的是古輕柔,如假包換,至於她的身手,那樣的功夫,裴九幽能想到的只有一句話,女人心,海底針,她竟然能隱藏的這麼深。
“她不是輕柔。”思緒依舊停留在剛剛的震驚裡,冷墨衛呆滯的看着夜色之下,已經失去了蹤跡的韓夜,那怎麼可能是柔弱的輕柔。
終於凝聚起真氣衝破了穴道,裴九幽揉着差一點就被扭斷的手,緩緩地走到迴廊處,一手搭上冷墨衛的肩膀,嘆息一聲道:“剛剛她那冷漠無情的一面你也看到了吧,既然她之前這麼可愛,轉眼之間卻又戴上冷漠的面具,那之前那樣柔弱無助的模樣自然也只是假象,真真假假,唉,你比我更慘。”
至少樓主的性格只是怪了點,狠了點,可是阿夜可是多重性格,柔弱,冷漠可愛,這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女人,而是三個女人,天知道後面會不會再有其他的性格出現了,裴九幽萬分同情的瞅了一眼冷墨衛,喜歡上一個多變的女子,他的情路註定坎坷了。
夜色裡,楊柳漫無目的的走着,終於在海邊停了下來,呼嘯的海風夾雜着海浪的氣息撲面而來,這麼多年了,她以爲自己早已經忘記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了,可是,今日爲什麼再次的想了起來。
“不要,爹,不要……”記憶裡,那個只有8歲的小女孩驚恐的哭泣着,害怕的蜷縮着身體不停地後退,可是卻抵上了冰冷的牆壁。
那個被稱爲父親的男人,帶着滿身的酒氣,那魁梧的身體宛如惡魔一般,粗壯的手臂揪住她單薄的身體,衣服被撕扯,那身體被臨蓐雙腿被分開,那撕心裂肺的喊叫聲響徹在安靜的夜裡。
渾濁的空氣,那酒味,那是發泄的粗重喘息聲,任由小女孩如何的掙扎,如何的喊叫,在絕對的力量前,她的反抗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多麼的,渺小。
而門口,小女孩滿是淚水的目光看向那門口,那個灰色的衣裙對於她太過於熟悉,那是她的娘,可是爲了給弟弟有錢讀書,爲了不再讓她一個女人擔負一雙兒女的生活重擔。
所以她改嫁給了這個屠夫,任由他糟蹋只有8歲的她,爲了如今安逸的日子,爲了弟弟可以讀書,所以她可以被犧牲,可以被凌辱糟蹋。
那半年,終於在那個大雪的冬天,她逃走了,用罐子狠狠地砸傷壓在她身上那個男人的頭,鮮血流了他的全身,沒有害怕,沒有驚恐,8歲的她慢慢的將單薄的冬衣穿好,然後再白雪皚皚的冬夜裡離開了那個被稱爲家的地方。
寧願凍死,寧願餓死,再也不願意活在哪裡了,可是8歲啊,只有八歲的她不知道外面原來也是如此的黑暗,她將頭髮給攪了,抹黑了臉,穿上了男裝,乞討過日。
可是就在除夕之夜,在她棲息的這個破廟。在那些平日裡都是談兄道弟的乞丐同伴裡,她在大雪裡滑了一跤,長長地頭髮從帽子裡散落了下來,雖然只有八歲,可是那絕色的臉龐已經可以初見美麗。
那一夜是瘋狂的,是血腥的原來這個世界上沒有家人,沒有同伴,沒有朋友,她瘋狂的吼叫着,發出野獸般的號角聲,可是抵不過那一雙雙骯髒的手,抵不過那一雙雙貪婪的目光。
原本一生,她會這麼死去,可是她不甘心啊,那些惡魔,她不甘心!知道遇到了連煙,她才知道原來世間還有那樣的人,會告訴她,,那不是她的錯,她沒有你要揹負別人的罪惡,女人該強大,強大的保護自己,不讓任何人欺辱。
所以她學武了,她一生只信任連煙一人,,連煙,那個如傳奇般的女人,她真的可以這麼強大和驕傲,驕傲道將一國之君裴&陽拒之門外,因爲她說女人沒有委屈自己和別的女人共侍一夫,沒有男人,女人依舊可以驕傲的活着,即使痛,卻不可以失去自尊。
她一直這麼的活着,不再讓任何人欺辱她,甚至人人看到她都會感到害怕,她的手沾滿了鮮血,五樓樓主的身份,讓她終於可以驕傲的活着,不再是那個只能喊叫掙扎的小女孩。
可是今夜,他卻讓她再次的想起了那些已經快要被遺忘的噩夢,多少年了,她都不曾再想起來了。
韓夜漫無目的的走到了海邊,看了一眼夜色之下的楊柳,徑直的走了過去,沉默着,記憶裡再次浮現出風澤塵的臉龐,那樣冷峻背後的溫柔,溫暖的讓她想去擁有,即使只是那麼短暫,即使知道那後面卻是鋒利的刀刃,依舊那麼的義無反顧。
如今,韓夜驕傲的挺直了身影,至少她曾今努力過了,所以不曾後悔,雖然依舊將傷疤留在了心底最深處。
“九幽雖然放蕩不羈,可是他會是個好男人。”楊柳突然的開口,視線看向一旁的韓夜,“至少他比冷墨衛好。”
“楊柳你要將他送給我?”很是奇怪楊柳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那一日,在裴王府,和裴九幽胡鬧的倒在牀上,她可是清楚的看見楊柳那震驚之後的痛苦與憤怒。
沉默着,若是往常,楊柳知道他是斷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的,可是正是因爲在乎了,所以不願意讓他剛在自己的身後,娶妻生子,他不知道,當年那樣的凌辱後,年幼的身體留下了永恆的傷害,她這一生再也無法生子了。
“可惜,我對男人沒有興趣了。”韓夜藍藍的笑了起來,又恢復了一貫可愛的表情,背靠着身後的礁石,黑色的髮絲飛揚在夜色裡,湛藍的海面之中,明月皎潔讓人想要落淚,物是人非,在現代,看到月亮的同時,他是否會偶然想起他這個被利用的棋子。
“因爲冷墨衛?”古輕柔的一切,楊柳在裴九幽的閒扯中知道一點,可是如今,楊柳回頭看向靠在身後礁石上的韓夜,她不像是那樣的柔弱無助的女人,也不像是此刻笑容璀璨的女人,她似乎是個謎,看不透的迷。
“不,是另一個男人,我逃避了他永遠也無法到的地方,可是走的驕傲和痛苦只有自己知道。”韓夜幽幽的說着,眯起眼,不讓拿脆弱的淚流了下來。
“你呢?明明是在乎裴九幽的,不是嗎?”身爲情報特工,她的觀察力永遠都是一流的,裴九幽那路人皆知的心不用說了,可是楊柳那細微的表情騙不了人,她分明是在乎裴九幽的。
“我一生不會在乎男人。”楊柳也笑了起來,如同她第一次
變得強大之後的笑容,沒有任何人再刻意欺辱她
就這樣,兩十原本生疏的女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在黑暗的海邊閒扯的說着,海浪拍拍打着礁石,兩個同樣堅強的女人,卻有着不爲人知的脆弱,只是她選擇的將脆弱隱藏在心底最深處,只有在選樣的深夜,纔會突然的想起來。
兩間客房,裴九幽發現自己真的有先見之明,因爲他此刻和冷墨衛一人一件房,可是因爲掛念着心頭的女人,屋子裡皆是燈火明亮,全無睡意。
現代
書房裡,電腦屏幕散發出微弱的光,落地的玻璃窗前,一抹黑色的身影正站在陰影之中,悠遠的看着燈火之下的城市,風澤塵一手夾着香菸,深深地吸了一口,白色的煙霧瀰漫開來,暗黑裡,那張冷峻的如同刀斧般鑿刻的臉上卻有着白日裡,平常人不曾看見的;疲憊之色。
她真的離開的那麼決絕!那麼的突然,突然地讓他甚至無法品嚐到報復之後的喜悅,就這麼陷入了無邊的痛苦中。
那個白髮男人說,他永遠都不知道韓夜爲了他放棄了什麼,到如今,他甚至依舊無法明白這句話,只是,風澤塵查遍了所有的醫院,甚至連機場都查遍了,韓夜失蹤了,徹底的失蹤了,他找不到她的任何一個朋友,因爲那些酒吧裡的男人和女人根本就不知道韓夜的情況。
香菸燙到了手指,灼燒的痛之下,風澤塵冷厲的面龐浮現出一股從未有過的痛苦掙扎,那樣的爆炸,那麼突然,他只看見她白色的身影如同天使一般接近汽車,然後消失,隕落,那個白髮男人同樣找不到任何消息,他抱起渾身浴血的她,上了他的汽車,然後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她從小學到大學這麼多年來,都是如同一陣風一般,人人知道她,可是沒有人真正走入她的生活,她失蹤了,生死未卜,其實該是死了吧。
三分鐘不到,從頭到尾,三分鐘不到的時間,她就這麼永遠的消失了,如果不是真的有韓夜這個人真實的存在過,他會以爲這一切只是一場夢,槍戰,爆炸,韓家的人原來也什麼都不知道,她究竟是誰?真的死了嗎?
(汗,顏爲什麼要偏愛起風澤塵了,嗚嗚,可憐的冷墨衛啊,顏原本也想要將你好好的有個結局,爲什麼怎麼寫,還是喜歡風澤塵那個該死的混蛋男人呢!親們,鄙視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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