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羣英山

到了墨香店,先去枕書山。

枕書山,山勢陡峭,棱角分明,彷彿幾本書拼湊在牀上,做成了一個枕頭。

李伴峰在枕書山上找到了雲縷澗,這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山澗,山澗的崖壁上有一條瀑布,起初有百米多寬,氣勢宏大,墜落數十米後,分散成無數支流,每條支流細若蛛絲,

傾瀉而下。

在支流當中,有一條水流最急,號稱能把尋常的兵刃給打斷。

李伴峰捨不得用唐刀,且抱着伴峰乙一路試探。

走過十幾米,伴峰乙連聲高呼:「前邊兇險,不能再去,疼,這太疼——”

李伴峰找到了那條最急的水流,以其流向爲指向,逆着水流往上飛。

在判官筆的指引下,李伴峰用乘風駕雲之技,一路飛向了普羅州最高的雲。

「這雲彩有名字沒?」飛了許久,李伴峰隱約看見了雲彩邊,大致估算了一下,這塊雲彩比普羅州大多數雲彩高出了三五倍,這麼有特點的雲彩應該有個名字。

判官筆回答道:「好多名字,你問哪個?」

李伴峰道:「你都說說看。」

判官筆小睡了一會,攢足了力氣,對李伴峰道:「舒萬卷給起的名字叫霄極山,意思是雲霄之極。

朝廷給起的名字叫墮闕山,墮闕之意,就是毀壞亡廢。

貨郎給起的名字叫羣英山,這個你聽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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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伴峰點頭道:「還是貨郎會起名字,可這是個雲彩,爲什麼都用山來命名?」

「你上去就知道了。」

李伴峰飛上了雲彩,終於明白了判官筆的意思。

站在雲彩邊緣,往前望去,李伴峰看不到平地,不出一里就是山,一山連一山,山外還有山,層層疊疊,起伏綿延。

李伴峰用了金晴秋毫,看到遠處露出個山尖兒,那裡應該是這片山脈的最高峰:「阿筆,你身子難不成在那座山峰上?」

判官筆答應一聲:「嗯!」

李伴峰眺望着層層山峰道:「爲什麼非得把身子放那麼高?」

判官筆哼了一聲:「雲上六層旅修,怕這個?」

「你不怕,你倒是自己走啊!」

「我要是走了,誰給你指路?」

李伴峰沒言語,多說也沒用,再爭執下去,判官筆一生氣,就該睡着了。

在羣英山,還真得有人指路,李伴峰飛了一個多鐘頭,發現身下的崇山峻嶺一直在重複,遠處的最高峰也沒有靠近。

「我是不是迷路了?」

判官筆道:「沒有迷路,這裡有歡修的層巒疊嶂之技。」

「這塊雲彩是歡修造的?」

「不只是歡修,是天下英雄一起造的,這是普羅州第一塊被造出來的雲彩,那個時候還沒有云門之技,各道門的祖師聚集在一起,費盡力氣,才..”」

話說了一半,判官筆累到虛脫,睡着了。

李伴峰晃了晃判官筆:「你先別睡,接下來往哪走?」

判官筆半夢半醒,只用筆尖給李伴峰指路,不再說其他事情。

到了最高峰下,判官筆休息了好一會,再次開口了:「舒萬卷把這個山峰叫做天敕臺,朝廷把這個山峰叫罪魁嶺,貨郎把這座山峰叫魁首峰,最早一批道門魁首,就是在這山峰上定下的。」

說話間,判官筆的喘息有些激烈。

酒葫蘆趕緊在判官筆身上灑了些酒水:「兄弟,說話慢着點,別傷了筋骨。」

李伴峰道:「當年的第一批魁首裡,有你麼?」

「沒有我,我年紀小,比他們小得多,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但我覺得這個地方很神聖,這裡是普羅州源頭!」

說完這番話,判官筆又虛脫了。

累成這樣,判官筆也要堅持着把話說完,足見這座山峰在他心目中的份量。

趁着判官筆還在恢復,李伴峰在半山坡上歇息片刻。

放映機拍攝着山間的風景,越拍越激動:「我感覺到了一種充滿力量的藝術,這股力量從何而來?」

李伴峰聽到了隨身居的聲音:「這是力修祖師擎萬鈞留下的技法,我沒記錯的話,技法應該叫血祭山崩。

當年不少人都覺得這地方藏着一股力道,歡修祖師夜笙歌就喜歡在這裡修行,他總說這地方能使得上勁兒。」

「老爺子,你來過這?」李伴峰一陣驚喜。

「來過!」老爺子迴應道,「走這一路,我想起了好多事,阿七,再往山坡上走個二三裡,那裡有座山洞,到了山洞,路會好走些。」

李伴峰按照隨身居的指引往山坡上走,越往上走越吃力,這不僅是因爲山勢陡峭,李伴峰感覺這座山有一種特殊的手段,正在削弱他的體力。

「這是懶修祖師宴臥龍的技法,」隨身居打着哈欠道,「我若是沒記錯,這技法叫一息懸吊,中了這技法的人,會慢慢失去全身力氣,直到剩下最後一點呼吸,勉強吊着不死。」

李伴峰擦擦汗水問道:「爲什麼要在魁首峰上用這個技法?」

隨身居想了好一會:「宴臥龍當時用了這技法,是因爲義軍被朝廷包圍了。

貨郎、老火車和舒萬卷被包圍在了魁首峰,單成軍、苦婆子、臉不大被包圍在了墨香店。

朝廷準備各個擊破,貨郎在魁首峰上也快守不住了,宴臥龍鑽進了山洞裡,躺了三天三夜,把一息懸吊做成了。

整個魁首峰都在技法的掌控之下,朝廷的人馬攻上山峰的時候,全都沒了力氣,被殺得人仰馬翻。

貨郎帶人先攻破了魁首峰的敵軍,又攻破了墨香店的敵軍,後來雙方各有勝敗,打了整整一年仗,貨郎纔想起一件事。」

「什麼事?」

「宴臥龍還在山洞裡睡着,他沒下山。」

李伴峰看到了那座山洞,他坐在山石上,喘息道:「他睡了一年沒動地方?」

隨身居也在喘息:「確實沒動地方!」

「污衊!」判官筆開口了,「我們老祖動了,他翻了個身!」

「你們老祖好樣的!」李伴峰讚歎一聲,「阿筆,咱們不能往上爬了,我也快爬不動了。」

判官筆道:「穿過山洞,能看到一條山道,那條山道不受一息懸吊之技的控制。」

李伴峰喘息道:「阿筆,你說話怎麼這麼有力氣!」

隨身居道:「一息懸吊不會削弱懶修,反倒會給他們添些力氣。」

李伴峰歇息一會,穿過了山洞,等到了山道,體力漸漸復原了。

沿着山道一路走到最高峰,李伴峰四下觀望,視線再沒阻隔,羣英山的全貌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在羣英山之外,李伴峰只能看到湛藍的天空和重重的雲霧。

判官筆道:「你的眼力還不夠,只有頂級的窺修,才能看得到地面,能看得到普羅州的全貌。」

隨身居證實了判官筆的說法:「當初阿雨在這山上待了很長時間,她打探到了不少軍情,有好幾場勝仗,阿雨都立了大功。」

李伴峰仔細看了看山頂的環境,和山中其他地方相比,山頂相對平整,有一片茂密的樹林。

樹林旁邊有不少石屋,修建的十分整齊,雖然積滿了灰塵,但看着並不破舊,給人一種不久之前還有人居住的錯覺。

「那是營房!」隨身居噴氣的聲音有些粗重,「你左邊那間營房是我和老火車的。」

李伴峰往左邊看了看,沒覺得那間營房有什麼特別。

隨身居解釋道:「貨郎說過,所有人的營房都一樣,這是他定下的規矩!」

判官筆指向了營地盡頭:「我的身子藏在營地外邊,就在那棵大樹下方。」

營地的柵欄外邊有一大片松樹,判官筆隨手這麼一指,李伴峰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哪棵。

等走到樹林當中,判官筆從李伴峰腰間鑽了出來,在一棵松樹的樹皮上寫下了一個「慧」字,又在隔壁一棵松樹的樹皮上寫下了一個「貴」字。

「慧」字代表慧業文人,「貴」字代表慕容貴,慕容貴是慧業文人的名字。

判官筆趴在李伴峰背上道:「直走。」

李伴峰朝前走了幾步,眼前出現了一座庭院,院子裡有一座三層的閣樓。

「咱們上樓!」判官筆的語氣有些興奮。

李伴峰進了一樓,這裡只有一座廳堂,牆壁上掛着各色字畫,看落款,全都出自慧業文人之手。

有一幅山水畫,畫工非常精湛,李伴峰在上邊輕輕拍打了一下,這幅畫上居然沒有飄出灰塵。

李伴峰問判官筆:「這裡多久沒人來過了?」

判官筆道:「好多年了,我都記不清了,記東西是件很累人的事情。」

「這狀況不對,這屋子裡有人來過。」李伴峰四下觀望,沒感知到兇險。

判官筆用筆尖在畫上輕輕劃過,畫中出現了一名漁夫,從湖裡划着船來到了岸邊。

船上走下來十幾人,有男有女,身形一尺多高,從岸邊一直走到畫外。

有的擦桌子,有的擦地,有的拿着撣子,清理邊邊角角的灰塵。

判官筆對李伴峰道:「我這就是給你看看,平時他們每天打掃一次,都不用我叫他們。」

他帶着李伴峰上了二樓,二樓堆滿了各類書籍,李伴峰問判官筆:「你就放了個身子在這,還用得着看書麼?」

判官筆哼了一聲:「這是爲了留個念想。」

他帶着李伴峰又上了三樓,三樓有茶几、書案、衣櫃、木箱。

一張四柱牀擺在牆邊,四周罩着重重牀慢,李伴峰挑開幅子一看,一名乾瘦的男子在牀上躺着。

這人穿着青藍緞子斜襟長衫,和普羅州流行的長衫不太一樣,他這件衣裳寬鬆厚實,

不顯身形,款式更加古老。

當年在黑石坡,李伴峰和清守會交過手,他們那些長老穿的長衫,和這一款有些相似。

他臉型十分瘦長,頭髮稀疏,但梳的十分整齊,眼窩深陷,兩眼睜着,嘴巴張着,嘴角微微上翹,似乎帶着些許笑容。

多虧來的是李伴峰,尋常人見了還真得嚇一跳,還以爲這牀上躺着一具幹戶。

「兄弟,你就長這樣?」李伴峰試了試他鼻息,好像還有點熱氣。

「多年未進水米,憔悴了一些,其實當年也挺好看的!」判官筆稍微整理了男子的儀容。

這位男子,就是判官筆的原身,當年大名鼎鼎的慧業文人,慕容貴!

「來都來了,回到身子裡邊吧。」李伴峰把判官筆放在了身子旁邊。

判官筆不太樂意:「我回去做什麼?」

李伴峰道:「如果舒萬卷是奔着你來的,你得儘快把身子帶走。」

判官筆道:「你用連闊洞房,帶回家裡,也是一樣的。」

李伴峰實在想不明白:「你就不想回身子裡活動活動筋骨?」

判官筆在身子旁邊觀察了一小會,回了一句:「筋骨挺好的,你就把他送回家吧。」

「我就這麼送回家了,要是讓紅蓮給吃了,我看你上哪哭去!」

李伴峰正想着這慧業文人該往哪安置,一陣兇險從閣樓外邊悄然逼近。

有人來了!

這人怎麼來的這麼巧?

我剛到這座閣樓,他怎麼就跟來了?

李伴峰站在窗邊向下望,庭院之中沒有看到其他人。

判官筆意識到可能要開戰,他立刻回到了慧業文人的身軀之中,躺在牀上,對李伴峰道:「院子外邊早就有,有——」

李伴峰迴頭看了看,判官筆顯然對這副身軀很不適應,說了半句話,就快支撐不住了。

手套看了看情形,對判官筆道:「你是想說,外邊早就有人,對吧?」

慧業文人眨眨眼睛,表示手套說對了:「他,進不來——」

「他不知道開門的方法,所以進不來,剛纔咱們進來,大門開了,被他發現了,現在他想要跟進來,是這意思吧?」手套對尾隨之類的業務流程非常熟悉,描述的十分準確。

「對—」慧業文人想試着點點頭。

手套搖搖食指道:「你先不要動,心意到了就行,我怕你脖子斷了。」

唐刀勸說道:「老弟,你還是回到判官筆裡去吧,這麼爲難自己做什麼?」

「來者不,不——」

手套補充道:「來者不善,咱們阿筆要和他打一場。」

李伴峰看了看阿筆這情況:「你這模樣,能拿什麼打?」

慧業文人看向了書案上的毛筆,手套趕緊上前,磨好了墨,把筆蘸好了墨汁,連着紙張一起交給了慧業文人。

慧業文人在紙上寫了個「火」字,放在了枕頭邊。

呼火焰騰起,整個牀鋪燒着了!

手套上前拽住了慧業文人:「快走,你這是幹什麼?」

慧業文人身上也起了火,手套把慧業文人從牀上拖了下來,老茶壺正要滅火,忽聽慧業文人高呼一聲:「燙!」

這一聲過後,慧業文人從地上站起來了。

在火焰的燒灼之下,他被迫活動着筋骨,自己撿起來紙筆,寫了一個「滅」字。

屋子裡的所有火焰全部熄滅,慧業文人又寫了個「勤」字,貼在了自己身上。

有了這個「勤」字,慧業文人狀況不一樣了,他眼睛有神了,速度快了,動作也流暢了,他把書案收拾了一下,準備躺上去睡覺。

李伴峰看向了庭院的牆角,發現了些許墨跡。

「看來是你師爺爺來了。」

慧業文人從書案上坐了起來,站在窗邊看了一眼,怒喝一聲:「咱們跑!」

李伴峰攔住慧業文人道:「跑什麼,你要怕了就回家,我出去見見他。」

慧業文人怒喝一聲:「哼!」

手套在旁邊翻譯道:「他的意思是應該是不怕。」

李伴峰一笑:「既然不怕,就讓我看看慧業文人的本事。」

舒萬卷和血牙怪站在松林裡,還在等待探查的消息。

他早就到了魁首峰,這不是他第一次搜尋慧業文人的軀體,他之前就查出來松林之中暗藏着一座庭院,可他一直打不開庭院的大門。

他不確定這座庭院裡有沒有慧業文人,他本打算帶着血牙怪再去別的地方碰碰運氣,

結果剛走了幾個鐘頭,庭院的大門自己打開了。

李七進入庭院時,有幾個文字跟着進去了,剛纔李伴峰看到的墨跡,就是這幾個文字給舒方捲髮出的信號。

舒萬卷站在松林之中,靠着文字的感知,正在思索着開門的方法,忽然發現前方的松枝一陣顫動,兩扇大門浮現在面前,緩緩打開了。

「二大王,好本事!」血牙怪不知什麼狀況,還以爲是舒萬卷做的手段,且稱讚了一聲,直接朝着大門走了過去。

舒萬卷叫住了血牙怪:「別往裡邊去,你且站遠些,我先帶人探探路。」

所謂帶人探路,就是用文字幻化成人,讓他們走在前邊,這是舒萬卷慣用手段,可血牙怪不答應,她奉了單成軍的命令,來這就是爲了監視舒萬卷。

「二大王,還是我走前邊吧,有什麼好東西,也讓我先開開眼界。」

舒萬卷拉住了血牙怪的手腕:「裡邊是什麼人物尚且不知,以你當前修爲,焉能如此莽撞?」

血牙怪把手腕提了起來:「哎喲,還摸我的手,這是在我這兒討便宜來了?

你要是真饞了,咱們另找個好時候,老單不一定什麼時候就來了,這要是讓他知道了,你們兄弟反目不說,我和他這夫妻也做不成了。」

舒萬卷鬆開了手:「且當我什麼都沒說,你請便就是。」

血牙怪真就走在了前邊,舒萬卷也不知她哪來的底氣。

穿過大門,進了庭院,血牙怪擡眼看了看閣樓,一名乾瘦的書生,正站在三樓,向下俯望。

血牙怪一笑,露出了兩顆尖牙:「這位小哥,你怎麼稱呼?」

舒萬卷高喊一聲:「快回來,這是慧業文人!」

他看得很準,這正是慧業文人慕容貴,身和魂融爲一體的慕容貴。

話音未落,慕容貴一甩手中毛筆,甩了血牙怪一臉墨汁。

血牙怪一臉嫌惡的問道:「你這是做什麼,有意噁心我?」

原本十分焦急的舒萬卷,突然不着急了。

因爲着急也沒用了。

在血牙怪的臉上,左眉一點墨汁滑到右眉,寫了一個橫。

眉心一點墨汁向下滑動,寫了一個撇。

左腮幫上開了一個「口」。

右腮幫上鑽出來一個小人,拿着一把長矛,這是個「卒」。

嘩啦!

血牙怪腦袋上多餘的血肉全都掉了,脖子上只剩了一個「碎」字。

噗通!

血牙怪倒在地上。

舒萬卷微微點頭:「這份天資,果真絕無僅有。」

慕容貴深吸一口氣,怒視舒萬卷,喝道:「嗯。」

「你也不謙虛!」舒萬卷一笑,「孩子,我打算帶你做一番大事,願意隨我走麼?」

慕容貴搖頭道:「不走。」

一陣寒風吹來,慕容貴站在閣樓上,身形直晃。

舒萬卷嘆道:「孩子,我知道你狀況不是太好,我也不想爲難你,你若隨我同去,前方自有一番偉業,你若執迷不悟,休怪師祖手下無情。」

慕容貴面無懼色:「咱們打,你先!」

「我欣賞你這份桀驁!」舒萬卷張開袍袖,文字如潮水一般涌出,繞着舒萬卷的身軀上下盤旋,在舒萬卷的操控之下,化作了一條烏黑的巨龍。

這條巨龍如果衝進院子,直接能把庭院夷爲平地。

如果慕容貴提前把巨龍打散,巨龍會化爲萬千蠹蟲,把庭院啃食乾淨。

「孩子,我可真不留手!」舒萬卷很欣賞慕容貴,他再次提醒了一句。

慕容貴挺直了腰桿兒,揹着手,站在了閣樓之上:「我不怕你!」

舒萬卷目露寒光:「你且接招!」

他真沒留情,他從未輕視過慧業文人。

烏黑巨龍一聲咆哮,轉眼衝到庭院門前,噗一聲化成了一地墨汁。

舒萬卷一驚,這是什麼手段?

是庭院裡有機關,還是—.—

舒萬卷低下了頭,發現身上裂了一道口子。

啦!

傷口從左肩裂到了右跨骨,舒萬卷身子斷成了兩截,下半截站着,上半截掉在了地上。

慕容貴提着毛筆,在半空之中寫了一個「刀」字,字跡滯留在半空。

噗!

舒萬卷屍體中噴出了黑色的墨汁。

他用文字替換了自己的身體,擋下了這一擊。

這是舒萬卷的天合之技,還真不容易化解。

慕容貴面帶笑容,背過雙手,喝道:「你再來。」

舒萬卷於一團墨跡之中現身,盯着慕容貴寫的「刀」字,問道:「剛纔你是用這個字出的招?」

慕容貴緩緩說道:「一個字,足矣。」

語氣之中帶着鄙夷和輕視,但舒萬卷並不介意,他更關心另一件事情:「你是出招之後才寫的字?」

慕容貴點點頭:「這就是天資。」

舒萬卷不是太理解,無論天資再怎麼好,也得先寫字,後出招,這是文修的基本邏輯問題。

怎麼總覺得慕容貴狀況不是太對?

舒萬卷從懷裡拿出一本書,展開書卷,摸索了一下書上的文字:「孩子,你再看看能不能接得住這招!」

刺啦!

還沒來得及施展技法,舒萬卷又變成了一地墨汁。

舒萬卷從墨汁之中迅速起身,他剛纔真感覺有一把刀劈在了自己身上,擡頭再看,慧業文人正在寫字,寫的還是「刀」字。

真是先用技法後寫字?

他的天資強到了這種程度?

兩個「刀」字懸在了半空,慧業文人問道:「師祖,還打麼?」

字越多,戰力越強,舒萬卷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他左手從袖子裡掏出硯臺,右手扯出一條手帕,手帕打在硯臺上,硯臺裡的墨汁飛進了院子,把慧業文人寫下的兩個「刀」字染得一片漆黑。

舒萬卷先化解了慕容貴的技法,隨即把沾了墨汁的手帕扔了出去。

手帕漂浮在半空,墜落之間,迅速長大,先有三尺見方,而後長寬一丈,等破解閣樓屋頂,已經能覆蓋住整個庭院。

慕容貴不化解這條手帕,手帕會將其生擒。

如果用技法化解手帕,他就無法抵擋舒萬卷的後手。

刺啦~

慕容貴拿着判官筆,把手帕劃破。

手帕之中飛濺的墨汁,瞬間包圍了慕容貴。

閣樓一層,兩幅畫卷飛出了窗戶,繞着慧業文人往來遊走,全力抵擋墨汁。

舒萬卷這邊準備好了後手,袖子之中二十多卷藏書,拆了釘線,化成散葉,準備圍定慕容貴,將其生擒。

按理說這招沒有失手的可能,慕容貴光是抵擋手帕,已經非常艱難,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可舒萬卷一擡袖口,後背又捱了一刀。

這一刀下去,黑裡見紅,舒萬卷雖然用天合之技抵擋了,但他擋的不夠快,這下真把他砍傷了。

舒萬卷擡頭看向慕容貴,他剛把墨汁擋下,擡起毛筆,又在半空寫了個「刀」字。

舒萬卷驚無比,一時間擔心自己可能打不過慕容貴。

正思量退路,卻見血牙怪把地上散落的血肉撿了起來,重新貼在了臉上,起身對舒萬卷道:「我說二大王,有人在背後拿刀砍你,你總盯着身前的書生有什麼用?」

背後?

舒萬卷一回頭,看到李七拿着鐮刀,默默站着。

唐刀已經砍過三刀了,現在只能用鐮刀了。

舒萬卷看着李七道:「適才是你在背後偷襲?」

「沒有!」李伴峰把鐮刀放在了身後,「你別聽那女人瞎說,你們接着打,不用管我北PS:言之鑿鑿,不一定非得親自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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