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警?”紀深爵低笑,一支箭擦着大樹飛過,嗖地一聲扎進了草地裡。
於湛年側靠着大樹,吞了吞口水,笑着說:“同歸於盡這個詞,紀總不會不知道吧?你大張旗鼓地在這裡拿着箭殺人,我想警察不會不管。這裡可是有這麼多的圍
觀者呢,證人太多,紀總悠着點。沒必要陪我去牢裡轉一圈,是不是這道理?”
“呵呵……”
紀深爵的笑聲裡充滿了諷刺,他一手拎着弓,一手握着長箭,在月退上輕輕敲了兩下,停在了原地。
“於先生,你可以出來看一看。我保證在這兩分鐘之內,絕對不動手。攖”
“誰會那麼傻呢?你有信用可言嗎?”於湛年忍着劇痛,嘶啞地笑道:“不,應該說,這世上還有多少人知道信用這兩個字?這個世上,四處都是污垢。貪,妄,癡,嗔,狠……欲
望橫流,越不要臉的人,就越發達。信用這個詞,早在這些年裡碎成渣,化成灰了。”
“那是你們這種人。”紀深爵揮了揮長箭,冷冷地注視着他藏身的大樹,“你還是出來看看吧,看看警察會不會管。償”
命運交響曲響了起來,激昂的樂聲在草坪上空迴響。
於湛年擰了擰眉,扶着腰上的箭,慢慢地探頭往外看。
一羣人正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往海鮮餐廳這邊走,最後進來的人居然搬了架復古的三角鋼琴。
“你想幹什麼?想給我奏樂鳴炮?”於湛年縮回樹後,擡起手,看着手上的鮮血笑道:“紀總的愛好挺特殊的,聽着音樂射箭。”
“喪樂不錯。”紀深爵繼續往前走,“你既然不想出來看,那我們就繼續。於湛年,這種絕望的滋味怎麼樣?”
“絕望?我爲什麼要絕望?這裡的警察一直宣稱五分鐘必到,時間也差不多了……”於湛年耳朵動了動,突然臉色一沉,看向了前方。
三條大狗正從他的正前方慢慢地走向他。
這可是正宗的獒犬啊!
一嘴就能把他的胳膊撕下來的惡犬!
他的腳往樹根處靠攏了一點,額上的熱汗涌得更快。箭可以說是誤傷,狗撲過來,狗主人能說是不小心……他好像真的無路可退了!
“紀深爵……”抿抿脣角,小心翼翼地伸出大拇指,在樹前晃了晃,“我們坐下來談一談。”
“不談,現在是遊戲時間。”紀深爵吹了聲口哨,三隻大狗立刻就豎起了腦袋,盯住了於湛年。
於湛年一身熱
血狂涌,這會兒,他才真的感覺到無路可退的絕望感。
他開始後悔,爲什麼在重遇陸淺淺的時候會頭腦發昏,把她招進了雲中國際。他開始後悔,爲什麼沒沉住氣,去動用賣掉雲中得到的那筆錢。他本來可以再忍一忍的,只要再忍一忍,什麼都過去了。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他過了太久安穩的日子,藏在心底的貪念開始蠢蠢欲
動,他覺得世上沒有人能抓得住他,就像過去的這些年一樣,他安安穩穩地坐在ot的經理辦公室,享受着別人給他的“好男人”的美譽,面具下的臉肆意嘲笑着衆生。
貪,妄,癡,嗔,狠,他全佔了,明明帳戶裡有他這輩子都用不完的錢,還是沒忍住,聽從了帕花黛維的話,再幹一筆大的。
如果沒有用動那筆錢,就讓湛媽媽和許衡自投羅網,他現在還在享受着輕鬆愜意的日子。
又有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了過來,緊接着,傳來了問話聲。
“誰報警?這裡怎麼圍這麼多人,你們在幹什麼?”
是警察來了!
於湛年的心裡升起了一線希望。
應該還有機會吧?他精神一凜,死死地盯住了那三條狗,以備在它們撲來的時候能逃過一劫。
“各位,不好意思,我們在拍戲。”劉哲的哈哈聲響了起來。
於湛年冷笑,拍戲?你當警察是傻子呢?拍戲!
“哦,你們就是生死劫劇組的啊?那怎麼還報
警呢?”警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爲了追求真實效果,所以沒有清場,有羣衆以爲真的遇上悍匪了。沒事的,你看現在大家都看得挺高興。”劉哲伸開雙臂,笑吟吟地說道。
什麼鬼,什麼生死劫?於湛年一怔,小心地探出頭看。
只見幾名警察正在和劉哲交涉,劉哲手裡捧着一大疊文件,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而現場已經佈置成了片場的樣子,甚至有人舉着場記牌。
那些保鏢坐的坐,站的站,就在一邊看着……他們就是劉哲嘴裡所爲的圍
觀羣衆!
“哎呀……那個,就是那些女人哭喊着要嫁的國民男神,老幹部胡歌?我看看,真人長什麼樣子。”有個警察伸長脖子往前方看。
紀深爵背對着衆人,西裝筆挺,弓箭正緩緩擡起來,對向了於湛年。
“哈哈……要簽名嗎?可以送你們簽名照和周邊海報,杯子。”劉哲從一邊的桌子上拿起了禮物,遞給警察。
“哎呀,我女朋友就死迷這個人,有什麼好看的嘛!”有個警察撇嘴。
“別撇嘴了,拿着這個回去,求婚都成了。”劉哲把簽名照和印着胡歌的照片和簽名的杯子塞到他的手裡,笑着說:“到時候送你們首映的票,帶着女朋友來捧場。”
“你是胡歌的經濟人嗎?你看看,你看我怎麼樣?”警察挺了挺月匈,擺了個造型。
這警察挺年輕的,長得很硬朗,很有陽剛之氣。劉哲用力點頭,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你快別逗了,就你?喏,你可以演那個正流血的!”另一個人檢查完了劉哲給他的所有證件,擡頭看着年輕警察揶揄道。
“別這樣說,我可是我們所裡的顏值擔當,顏值王。”年輕警察咧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留個號碼,我覺得你挺好的。現在的小生都很女乃油,你這樣的非常好。我們下部劇會海選男主角,我給你電
話。”劉哲一本正經地留下了警察的手機號。
警察特興奮,拖了把椅子坐下,拉着劉哲問胡歌和這部劇的事。
“不是拍電影,救命,救命……”於湛年咬牙,心一橫,衝出大樹,揮着雙手大喊道。
紀深爵手指一鬆,長箭離弦,直直地穿透了他的小月退。
“啊……救命……”於湛年身子一歪,摔倒在地上。
“哎呀,這血挺逼真的啊。豬血?狗
血?”警察伸長脖子,饒有興致地繼續看。
“噓……”劉哲豎起一根手指,示意道:“不要影響演員發揮!”
於湛年顫抖着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朝這邊揮,“不是演戲……”
另一個年長的警察覺察到了一絲不妥,這是新鮮血液的氣味!他擰了擰眉,低聲說道:“先停一下,我過去看看。”
於湛年長舒了一口氣,哆嗦着手準備再打一次報
警電
話。
這時紀深爵又是一箭射來了,正中他的右手,手機啪地一下摔到了地上。
“不能打斷,演員正在超水平發揮。時間就是金錢,而且演員進入情緒不容易,我們都相互理解一下。”劉哲攔住了年長的警察,嚴肅地說道。
“哥,你就別添亂了。”年輕警察把那人拖回來,小聲說:“坐下來看會兒,回家給嫂子吹吹牛去。”
這時有一部攝像機對準了兩個警察。
“幹嗎?”年長的警察趕緊擋住了臉。
“羣衆演員……”劉哲的聲音飄了過來。
年輕警察眼睛一亮,立刻站得筆直。年長的這位可不幹了,拔月退就往外走。
“收隊,這裡沒啥事。”他揮了揮手,一溜疾步走了。
年輕警察朝劉哲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也跟着跑了出去。
於湛年躺在血泊裡,再度聞到了絕望的氣味。
“嗯,今天就兩箭吧。”紀深爵走到他的面前,用箭頂在他的額上,冷冷地說道:“我們明天繼續。”
“你……你殺了我吧。”於湛年怒吼道。
“爲什麼要繼續,你讓我和淺淺擔心了幾天,我們就玩幾天,這樣才公平。”紀深爵的箭往下微微用力,刺破了他的額頭,“再說拍電影要好幾天呢,我們也不能一天就收工了,做戲要做足,也讓你好好享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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