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010 黑夜的光輝

前情提要:揮手作別,飛向遠方。

……………………第十章正文·分割線……………………

蘇譯揚離開了,李柚希的教學生涯仍要繼續。

期中考試後,儘管全年級各科都有進步,總體成績也是不錯,但橙光學院在市裡的排名還是被其他幾所重點高校壓着,這令校長很是着急。

經過校委會會議批准,學校決定重金聘請一位聲名鵲起的青年老師,負責教授高二年級的語文課程。

“聽說他是市裡的骨幹教師,年紀輕輕就在教育領域很有建樹呢。”郝橙林和李柚希談論起這位青年教師。

“看你興奮的樣子,難不成是你偶像?”李柚開玩笑的說。

“當然不是,只不過好久沒遇到和我一樣有天賦的人了。”郝橙林仰着頭說道,活像一隻驕傲的小公雞。

旁邊的幾個女老師聽了,笑道:“就你?還有天賦?哈哈哈……”辦公室裡的其他老師也跟着笑起來。

“看來大家都知道這件事了,”白潔走進來說道,“校長託我給大家說句話,特別是語文組的同事……”

“白組長,別吊胃口啊,快說吧。”

“是好事還是壞事?”

白潔擺手讓同事們安靜下來:“也就四個字,今後工作做事要‘小心點兒’。”

……

李柚希走進亂哄哄的教室,徐禮思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仍舊面無表情,翻開書看着;高直介在最後排的位置,靠着椅子看着教室的天花板;夏逸坐在靠窗的位置,耳朵裡塞着耳塞,枕着手臂,埋在課桌上,似乎是睡着了。樂樂樂像老鷹保護小雞一樣在一旁守護着,不讓其他女生接近。

“他們感情一直那麼好嗎?”郝橙林不知何時出現在二班教室門口。

顯然,他指的是樂樂樂和夏逸。

“也許吧,畢竟也是兩個月的同桌了。”

“當學生就是好啊……”郝橙林留下一句話,走去隔壁班了。

李柚希看着最後一排空着的那個座位,再過一兩個月,高直介也要離開,這裡又要多一個空位了。

五月的一天。

“……《項脊軒志》中最讓我感動的,是‘其後六年,吾妻死,室壞不修。其後二年,餘久臥病無聊,乃使人復葺南閣子,其制稍異於前。然自後餘多在外,不常居。’這幾句。這世上最傷感的不是歲月變遷,物是人非,而是物非人非,身邊的一切都在前進變化着,可自己最珍愛的,卻永遠都只能留在過去。”

李柚希講得自己都有些動情,講臺底下的學生們也無比動容。

“好感人啊~”樂樂樂不禁擦起了眼淚。

“爲什麼世間會有這樣的事呢……”譚蘇麗聲音低沉地感嘆道。

可就在這時,教室門口卻響起了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

“《項脊軒志》中哪句話可以直接表達作者對項脊軒的感情?答案是‘然餘居於此,多可喜,亦多可悲。’這是考點,作爲學生只要記住這個就夠了,其他的,不知道也沒關係。”

李柚希看着門口站着的石主任和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給李柚希的第一印象,就是他一臉囂張,動作張揚,一副十分十分非常非常了不起的樣子。

班上學生趕緊把男人說的那句勾出來標註。

“陸老師,這是李老師的課,我們先去辦公室吧。”石正偉說道。

男人有些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啊李老師,我這人就是這個毛病,看到不合理的事情就一定要及時說出來,你別見怪。”

李柚希心裡:呵呵!!!

待到兩人走遠,李柚希“咚”地一聲兩拳錘到講桌上。

“老師?”徐禮思詢問道,“現在還沒下課。”

李柚希努力平靜內心,掃視全班,露出魔鬼般的笑容,頓時一片安靜。

“也就是說,本課的中心是……”

陸勳跟着石正偉看了幾堂年級的語文課,連連搖頭。

“看來陸老師對我們年級語文有一些建議?”校長室裡,翁麗華問道。

“我覺得年級語文老師教學方向不對,我希望能召開語文會議,我想提出一些意見。”陸勳說。

原本聽了那個李老師講的課,他還認爲是年輕教師教學經驗缺乏,結果又聽了其他老師的課,給他的感覺就是,這個年級的語文如果一直這樣教,肯定是提不起來的。

“那就立即準備吧,順便將你介紹給其他語文組的老師認識認識,”校長翁麗華看向白潔,“白潔,就交給你負責。”

“明天上午正好有語文組的教學討論會,我立即去通知,也請陸老師及時參加,地點在辦公樓二樓F室。”白潔說道。

“希望校長到時也能參加。”陸勳說道。

“我也去?”校長笑了笑說道,“正好,我也想知道陸老師要說什麼。”

下午放學前,李柚希收到了白潔發的通知:明天上午語文討論會照常,新來的陸老師要說一些事,校長也要到場,請大家小心行事。

這個陸老師,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老師,小太陽他剛剛就離開了。”李柚希回到班上,樂樂樂正在收拾書包。

“我不是說要和他一起走嗎,今天可是要去他家家訪的……”李柚希喃喃道。

“他讓我轉告,今天他家沒人,他也有事。”樂樂樂說,“他走之前接了個電話,說是什麼沒時間了,他就急忙跑出去了。”

李柚希一下子想到什麼不好的事情,夏逸家裡只有個爺爺,難不成,是他爺爺出什麼事了?

“還有,他說你不用擔心……”樂樂樂擡頭看時,李柚希已經不見了。

李柚希匆忙跑出校門,正好看到夏逸坐上一輛公交車。

“跟着那輛車,我說停就停。”李柚希對路邊的計程車司機說。

跟着公交車,沒有走到李柚希想象的偏僻的郊區,反而到了繁華的市中心。

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六點半了。

這小子怎麼晚不回家要去哪裡?

到達某個站點時,公交站臺上出現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正是李柚希跟蹤的夏逸。

“就在這裡停!”李柚希指着那地方,遞給司機費用,就快速跟上去。

“現在的青少年,都那麼晚還到市中心聽演唱會……”司機不知說着什麼,去找下一單生意了。

與夏逸保持着幾十米的距離,李柚希最後到了B市著名的音樂會會場。

“夏逸!”李柚希喊着,但夏逸似乎沒有聽到。

她看着夏逸跟保安說了些什麼,就被放了進去。

“小姐,你不能進去。”保安攔下了李柚希,“請你出示演唱會的門票。”

“門票?你們剛纔不是放了一個……”李柚希看了一眼經過的人,那人遞了一張卡給保安,就被放進去了。

關鍵是,這種卡有些眼熟。

“是不是這個?”李柚希想起前幾天夏逸突然送給她的一張卡,從包裡拿出來遞過去。

“既然有,您就該早拿出來嘛,”保安說着,看了一眼,突然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剛纔是我們唐突了,您請!”說着將卡還給了李柚希。

“你們不收回去嗎?”李柚希問道。

“您說的那是一般的門票,您攜帶的是VIP卡,不用收回的。”

夏逸一個普通的學生,怎麼會有VIP卡?

進了會場,經過工作人員的指引,李柚希來到了貴賓席,她朦朦朧朧猜到了什麼,可又不敢相信。

“介意我坐這裡嗎?”音樂會即將開始,會場的燈光已經暗下來,隱約中一個女人走來,五十多歲的樣子,她手上拿了根菸,指着李柚希身邊的座位問道。

“不介意,你坐吧。”李柚希摸不清對方的底細,也不好拒絕。

“來聽音樂會?”那女人隨口問道。

這不是明擺着嗎?!

“是的。”

“你是老師?橙光的?”

李柚希驚呼道:“你……你怎麼知道?”

“這個嘛……你可以叫我曼姐。”女人說着,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年齡。

李柚希問道:“曼姐,請問我們以前認識嗎?”

“不認識,”曼姐呼出口煙,“不過我想你應該認識他。”

李柚希順着她目光所在處望過去,看到臺上那個正在深情演奏的男孩。柔柔的吉他聲,清澈恣意的嗓音,在會場盪漾着,不時響起掌聲、歡呼聲,但很快,被壓了下去,人們靜靜享受着少年帶來的優美的樂聲,似乎走進了他所構造的內心世界。

小太陽,就算在夜晚,也能閃爍出耀眼的陽光。

“你不知道,過去他一直在NINE BAR酒吧彈吉他掙錢。”曼姐好像很瞭解夏逸,說道。

“他一個學生……在酒吧?”李柚希不敢相信。

“是啊,他父母早逝,當時他爺爺病重,他實在拿不出錢,連大學都放棄了。”曼姐說着,講着李柚希不知道的夏逸的往事。

原來,他留級,是這個原因。

“我也是在NINE BAR酒吧認識夏逸的。”

“所以曼姐你幫了他?”

“不,是我們互相幫助,”曼姐又拿出一隻煙,“我現在這樣算好的了,我用了二十多年的光陰去建立一個家庭,丈夫待我很好,兒子也長得可愛,可是,就用了幾秒的時間,他們就離我而去了。”

“曼姐……”李柚希有些動容。

“我當時的確很傷心,”曼姐吐了一口,“有空就四處遊蕩,賺的錢很多,卻不知道怎麼用,想着一個人就這麼頹廢下去算了……直到我遇到了夏逸。”

“夏逸?”

“是的,當我在NINE BAR酒吧聽到他的聲音,我感覺原來生命不是沒有色彩的。後來我聽說了他家裡的事,想要把積蓄送給他拿去治病,可他百般推辭,我認他做乾兒子,他才接受了。”

“這孩子就是這麼溫暖每一個身邊的人。”

“是啊,後來我幫他照顧他爺爺,他也就沒去NINE BAR酒吧了,到橙光學院繼續學習。”

“那曼姐你是怎麼知道我是他老師的?”

“還是讓他親口告訴你吧,”曼姐起身,“現在最重要的是聽音樂會,這可是他準備了好久的。”

“我竟然都沒發現。”李柚希感慨道,夏逸也有自己喜歡做的事啊。

她向着臺上望去,吉他聲仍在繼續,只不過換了一個曲調,突然對上夏逸清澈的目光,李柚希笑了。

謝謝你,小太陽,給身邊人帶來的每一縷陽光。

作者有話說:

(1)夏逸的故事略寫帶過,不過夏逸是那種不知不覺周圍人就被他的陽光所溫暖的人,也是十分受女性“疼愛”的小弟弟般的人物。

(2)關於音樂會的事,其實曼姐幫忙不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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