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深門,衆人又來到了一座陵墓。
與之前陰森的氛圍不同,這座陵墓很是堂皇瑰麗。
墓室穹頂懸着一顆巨大的夜明珠,將黃金牆壁映得刺目。
正中懸浮着一條十丈長的威嚴金龍。
龍鱗用整塊翡翠雕琢而成,泛着妖異血光。
“不錯嘛,本宮以後若是死了,就該修這麼一座陵墓。”
喜好張揚的洛婉卿打量着這座豪華墓室,美目流轉間映着滿室金輝。
“陵墓修的越好,以後遇到的盜墓賊就越多,越不得安生。”
姜守中提醒道。
洛婉卿一怔,旋即展顏笑道:“說得有道理,還是本宮的小面首想的遠。”
說着,女人染着丹蔻的玉指捏了捏姜守中的臉頰,紅脣貼近對方耳畔,貝齒間呵氣如蘭:
“那以後,就由你來給本宮守墓了,作爲條件交換,本宮可以考慮給你生個大胖小子。”
“咳咳……”
姜守中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大姐,這麼多人在呢,就不能私底下用行動來表達嗎?
江漪冷哼一聲,本想嘲諷兩句,懸浮在正中的金龍忽然睜開赤紅龍目。
金鱗剝落處滲出汩汩血水,龍身扭曲着幻化成完顏武烈的模樣。
“逆禪,終究還是讓朕失望了。”
完顏武烈冷冷盯着他們,輕嘆了口氣。
“真龍氣運?”
江綰面露詫異。
姜守中說道:“有沒有可能,是你讓逆禪僧失望了。”
完顏武烈沒有回答,低頭看向身下泛着漣漪的銅鏡。鏡面倒映着他扭曲的面容,忽然漾開血色的波紋。
他陰惻惻道:“姜守中,朕與你做個交易。今日你放了朕,朕便以南金國國主的身份,擁立你爲新帝,日後助你奪取中原政權,奉你爲天下共主。”
姜守中搖頭:“我對皇帝不感興趣,所以如果我不做這個交易,你會如何?”
完顏武烈神色陰沉:“那朕,唯有與你們同歸於盡了。”
話音未落,四周黃金牆壁突然浮現萬千鏡面。每一面都映出衆人身影,鏡中影像竟詭異地露出森然笑意。
完顏武烈道:“自你們踏入陵墓的那一刻,便進入了朕精心佈置的殺陣,一旦朕死,你們也會死。哪怕僥倖活下去,也會重傷,毀掉丹海。”
“還是有點能耐的,在這種情況下還敢威脅我們。”
洛婉卿神情不屑。
完顏武烈沉聲道:“你們儘管可以試試。”
“你說的殺陣……莫不是它?”
就在這時,完顏武烈的身後血霧中忽然探出一隻霜雪般的素手。
卻見妖尊白髮如雪瀑垂落,掌心託着一枚跳動如心臟的血晶從虛空中踏出。
血晶之內,竟潤養着一縷似龍似人的殘魂,正是完顏武烈的一縷魂魄。
妖尊譏諷道:“故意上演一出障眼法,將自己的一縷魂魄藏起來,用假幻體來威脅我們,這種小孩子把戲,本尊見多了。”
完顏武烈用一種見鬼的表情看着妖尊,一臉不可置信:“你是怎麼找到的!?”
妖尊笑道:“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但是也沒見哪個個蠢貨,把自己的命魂放在看門人身上啊。”
看門人?
沒錯,看門人便是逆禪僧。
逆禪僧和完顏武烈知道他們無法對付李觀世衆人,索性上演了一出迷惑法。
逆禪僧是真死。
也是真的把金剛心送給了姜守中。
只不過他體內還隱藏着完顏武烈的一縷殘魂,再加上曾經逆禪僧與皇室諸多嬪妃公主雙修過,體內潛藏着很多真龍氣運。
如此一來,完顏武烈便有能力重新復活。
總的來說,便是逆禪僧打算利用自己的死亡,迷惑姜守中衆人,將注意力從他身上移開,給完顏武烈逃脫的機會。
可惜,還是功虧一簣。
完顏武烈眼神裡終於涌現出了絕望。
他忽然笑了起來,喉間發出困獸般的低吼,喃喃道:
“朕自幼年飽受欺辱,恨佛,恨女人,恨父母,恨天下,甚至於恨自己……
朕想立下千秋之功,想給天下一個大太平,朕想多活幾百年……爲什麼,上天不給我這個機會呢。”
“朕不甘心!!”
完顏武烈仰天怒吼。
鏡陣開始瘋狂旋轉,無數鏡面映出他癲狂面容:
“只能說,你運氣不行。”
妖尊猛地捏碎手中的血晶。
完顏武烈身體四分五裂,爆出一道道白光,最終轟然炸開,消散不見。
周圍的鏡子也紛紛破碎,最終變成了一面巴掌大小的暗黑色鏡子,掉落在了地上。
妖尊隔空將黑色鏡子吸入掌中,觀察了片刻,丟給姜守中:
“明鏡有兩面,一面爲惡,一面爲善,這是惡的一面。等你以後找到善的一面,合二爲一,成爲它的主人後,可供你使用。”
說罷,妖尊身影消失在原地。
姜守中接住鏡子,卻發現鏡面鮮血淋漓,無法映照出來。
說實話,他對這法器感官並不好,總感覺很邪氣。
至於善的那一面鏡子他也懶得找,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去逆禪僧所說的地方找人。
洛婉卿望着空蕩蕩的墓室,有些感慨道:
“完顏武烈這一死,南金國就徹底四分五裂了,我若是燕戎那位太后,在攻打大洲的同時必然會同時出兵解決掉南金國。
有些時候真懷疑,所謂的天命所歸,說的該不會是那位太后吧。”
洛婉卿看向姜守中笑道:
“都調侃讓你當皇帝,可這皇帝能不能輪到你來坐還得看運氣,我是真想不出你能得到什麼樣的支持才能擁有當皇帝的資格。除非……”
江綰說道:“除非燕戎那位蕭太后願意放棄中原這塊肥肉,除非厲將軍願意倒戈奉你爲主,除非你的名聲傳遍天下,除非你得到大部分門閥士族的支持,除非京城政權願意禪讓給你皇位。”
夢娘也補充道:“除非天上的仙人全部死絕,除非妖族願意俯首。”
“說的沒錯。”
洛婉卿輕拍着姜守中肩膀,笑道,“前路漫漫,姜少俠能走到哪一步呢?”
姜守中說道:“我只想和媳婦睡覺。”
“沒出息。”
洛婉卿白了一眼。
原本一本正經的李觀世用一種戲謔的語氣說道:“有些時候,睡女人也能睡來天下。”
洛婉卿一怔,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倒也是,所以啊姜少俠,好好養腎,可別某天突然不行了,那你就什麼都沒了。”
聽着衆女調侃,姜守中很無奈。
老子打天下還需要靠睡女人?我可沒這麼沒出息。
我小姜可是憑實力的。
……
離開皇宮,姜守中準備踏上前往魔海山的路程。
可洛婉卿卻嚷嚷着打架出了一身汗,要找個地方沐浴。
姜守中執拗不過,本想尋個客棧,結果洛婉卿女人瞧不上那種破地方,索性直接來到南金國皇宮的皇后寢宮沐浴。
其他幾女見狀,索性也找了個浴池沐浴。
畢竟衆女都是喜愛乾淨的。
雖說皇宮內的人都因爲血祭而死絕了,但設施還是完好的,無非沒人燒水。
不過對於洛婉卿這樣的高手,只需一道術法便能讓冷水變成熱水。
唯一缺的就是沒人給她搓背。
而姜守中自然而然被女人強行拉來充當苦力。
給風華絕代的皇后搓背這種事,姜守中並不拒絕,畢竟這是其他人三輩子上香都謀取不到的超級福利。
但問題是身邊還有其他女人,尤其江漪那個醋罈子,可不敢惹毛。
然而,性格霸道的皇后最終還是將他強行拽了過來。
浴池內,水霧縈繞。
褪去華服的洛婉卿玉臂搭在漢白玉池沿,如墨青絲在水面鋪展成綢,彷彿是一幅絕美的畫卷,令人心動。
“何必擺着張苦瓜臉。”
女人掬起一捧溫熱的水,澆在自己如雪的身上,朱脣輕啓,笑道,“等伺候完本宮再去伺候你的江夫人,不也一樣?她又不會生吃了你。
水珠順着如羊脂玉般的肌膚滑落,濺起小小的水花。
姜守中唯有苦笑。
以江漪的性格,說不準還真會“生吃”了他。
不過眼下他也沒多少雜念。
畢竟一位千嬌百媚的大美人此刻赤果果的在面前,再若是想其他的,姜守中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男人了。
“其實本宮並不討厭她,只是討厭她姐姐。”
洛婉卿嘴角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只不過這些人也唯有跟她鬥嘴纔有趣,你看看其他人,悶的跟葫蘆似的。這一路若沒有江漪,本宮還真要悶死了。”
姜守中拿着毛巾,輕輕搓拭着女人粉背,說道:
“其實你也不討厭江綰前輩,若是討厭她,當初得知她被逐出南海聖宗後,也不會將她的墓碑帶到南海聖宗討說法。”
洛婉卿忽然轉身欺近,溼漉漉的指尖撫上他喉結,笑眯眯道:
“討厭和尊敬是兩碼事……算了,不說這些了,本宮可不是爲了氣江漪,故意拽你來這裡的,本宮有些話想對你說。”
“什麼話?”
姜守中目光緊盯着女人雪頸下的風光,呼吸急促起來,聲音都變得有些沙啞。
洛婉卿無視男人灼熱的目光,幽幽說道:
“當初周昶想要得到你身上的昊天神運,結果被擺了一道,可他也並非沒有收穫,至少成功拿到了你的潛龍之脈。
這潛龍之脈就像是一把鑰匙,沒有它,你是無法徹底釋放出昊天神運的威力。眼下二皇子周邟佔據京城,但他也不過是個傀儡而已,幕後的掌控者是諸葛玄機他們。
哦對了,還有那個叫夜鶯的丫頭,本宮前不久才知曉她竟然是墨如夜的女兒,藏得倒是挺深。
說的再明白一些,這些人的真正身份是前朝末代皇帝的僕人,他們也需要昊天神運,所以這些天一直想方設法尋找周昶潛藏的潛龍之脈……”
“你想說什麼?”
姜守中握着毛巾的手頓在半空,皁角香氣混着女人頸間暖香縈繞鼻端。
洛婉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小子,你不覺得自己真的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嗎?夜鶯那丫頭若沒有對你虛情假意,她肯定願意讓你當皇帝。
這些日子你可能不清楚,大洲那邊已經開始宣揚你的事蹟了。甚至就連民間高手榜,將你選入了前十。”
前十?
姜守中暗暗咂舌。
他忽然想起曾經夜鶯姐對他說過,要幫他提升名氣之類的。
當時他並未在意,沒想到對方早就在佈局。
不過這夜鶯姐也是真敢吹啊,雖說我現在的修爲已經很高了,但前十着實太誇張了些。
眼下隱藏的高手輩出,他可沒難耐躋身前十。
“李觀世想要獲取你身上的昊天神運,並非是爲了損耗,而是藉此飛昇。反過來,你也可以奪取她身上的洛神氣運。”
洛婉卿手指輕輕在水面上划動,說道,
“江漪如今對你有了感情,這女人富可敵國,哪怕大洲沒了,她也是全天下最富有的人,當你的糧庫最合適不過。
再加上染輕塵背後的修羅亡靈軍,曲紅靈的妖族……你也就差一個契機,便可名正言順成爲天下共主。而本宮,可以給你提供這個契機。”
姜守中好奇問道:“怎麼提供?”
洛婉卿笑道:“二皇子周邟雖然沒什麼大能耐,但骨氣還是有些的,絕不可能將皇位禪讓於你。
更何況,三皇子周伈還在外面飄着,得到了一些將領的擁護,比如厲狂瀾,禪讓就更無法名正言順了。但有一個人卻可以……”
“你?”
姜守中似乎明白洛婉卿要說什麼了。
“沒錯,就是哀家。”
洛婉卿挺直了身段,將姜守中的腦袋輕摟至懷中,笑道,
“現在我可是大洲名義上的太后,我的懿旨也是有合法性的,若我這個太后昭告天下,你當皇帝的阻力會少很多。”
姜守中嗅着誘人體香,嘆道:“爲什麼你們都這麼喜歡讓我當皇帝呢。”
“我並不在乎,原本想着當你的皇后繼續過過癮,但突然想到,若是能繼續當這個太后,是不是就可以……壓其他女人一頭?”
洛婉卿笑容玩味。
玫瑰花瓣沾在女人凝脂般的肩頭,隨着呼吸起伏緩緩滑落。
沒等男人給出迴應,她猛地將姜守中摁入水中:“來,先好好伺候哀家,以後……這可是你的必修功課。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