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前,隨着狐美人小玉踏足,豁然洞開,怒放緊跟狐美人小玉,在洞口關閉之前鑽了進去。時間雖然極短,但洞口上方的“香妃府”三個大字卻是看在眼裡。
怒放心底一陣狂笑,竟然毫不費力找到了香妃府。轉而一想,一定是陳大山看見了這三個字,故意引我來此。可見並不是誤撞,而是陳大山的妙計了。
洞裡的香氣比洞外濃郁數倍,香氣也迥然不同。洞裡的香氣令人神怡,絕不是洞外那些淡淡的香味所比。越向裡走,香氣越濃,如同越來越激烈的鼓點,引動體內的靈氣躁動。怒放小心戒備着狐美人小玉,然而心中卻是欣喜無比。
洞幽且美,三葉小草遍地幽香,來到一處鐘乳石府,小玉一見陳大山,媚眼如絲,將怒放讓到身前,道:“小白,你朋友可是毫髮無損,你就從了我吧!”
陳大山看見怒放,有些不自在,臉上黑裡透着紅,然而卻將狐美人小玉晾在一旁,對這怒放一陣手舞足蹈,嘴脣發出兩個音節香妃。
怒放點點頭,這下清楚了,真是陳大山設下的妙計,而狐美人小玉矇在鼓裡,絲毫沒有察覺。
“喂!”狐美人小玉坐在一面光滑透亮的石壁前梳妝了一番,看二人還在比劃,氣鼓鼓道:“小白,你的要求我做到了,你就從了我吧!”
怒放重新想起這茬,看着陳大山尷尬的嘴脣,笑道:“小玉姑娘,我的契約獸我做主,你若是幫一個忙,我就答應!”陳大山聽他這麼說,低吼兩聲,那意思恨不能上去摁住怒放暴打一頓。
狐美人小玉意識到關鍵,妙目中射出一道綺麗的光芒,怒放卻不敢正眼去瞧,視線下移。
“幫你找人嗎?”狐美人小玉一看怒放有所防備,面色轉冷,沉聲道。
怒放心道,這妖狐倒是心智不低,況且修爲還在自己之上,萬不能動什麼壞心思。曾聽說化形後的妖獸最嫉恨人類的狡詐,一旦惹她不快,後續更是艱難。忙誠心誠意道:“澤香氏有難,故我等四處尋找老祖宗。見此地香氣濃郁,且洞口書寫‘香妃府’三字,必是老祖宗無疑。小玉姑娘冰雪聰明,通情達理,情意感人,也不忍見族人受苦受難,請小玉姑娘通傳一聲!”
怒放此刻很是伶俐,既然是洞府中人,肯定跟香妃有瓜葛,那麼香妃的來歷就應該多多少少知道一點。便也不問有什麼關係,直接說通傳。
狐美人小玉聽後沉思了一下,隨即臉上開顏笑道:“不管你的話是真是假,嘴倒是很甜。不過帶你進來,本就是去見一下主人的。如果是真,看在小白的份上,保你不死;如果有假,拿你當藥引,哼哼!”怒放這才明白狐美人的用意,竟是一石二鳥之計。不禁對胡美人小玉的心智又多一份警戒。
但心中卻是大喜,小玉雖然有幾分狡猾,但對靈智卻是單純。一句話透露了怒放正想知道的消息:媚林正是香妃住處;香妃正在此地;狐美人小玉和香妃是主僕關係;香妃有佯。就是不知寧父在不在!
走出狐美人小玉的洞府,往前走不遠,竟別有洞天,一個個幾近透明的鐘乳石柱撐出一個燦爛輝煌的天地,遠遠看不到頭,凡不能落腳之地,遍佈三葉香草,身旁一道深壑垂直向下,迷霧繚繞,傳來潺潺水聲。高臺上,一襲紅衣靜靜坐着,看着洞穴深處。
香氣突然淡了,但吸入一口,似乎聽見體內靈氣歡呼一聲,跳動不停,怒放趕緊運轉三個周天,方壓下這股衝動。怒放這才發現,這裡的香氣跟剛纔的香氣又是不同,似乎多了一種超凡脫俗的氣質。怒放猛然想起,這跟澤桐身上的香氣極像,卻比澤桐的香氣立體百倍。
“姑娘,小玉送來個藥引!”聲音在洞府內激起陣陣漣漪。
狐美人小玉言辭恭敬,身上的媚態不見了,裝出一股沉重的調皮可愛來,使得怒放不由嘖嘖驚奇。
紅衣女子沒有回身,卻肩頭一陣抖動,柔美的聲音哽咽道:“送去寧道長吧!”
寧道長三個字聽到耳中,不啻是天大的喜訊,怒放顧不得狐美人介紹,激動的聲音都有些沙啞:“香妃前輩,晚輩受人所託,特地前來尋前輩!”
狐美人小玉卻是冷冷瞪了怒放一眼,卻不插言。
“哦,何人?”香妃言語憂悶,似乎不願多說一個字。
“澤香氏澤桐,託晚輩給前輩帶話,說澤香氏氏族日益沒落,請求前輩念同族之義,略微照拂!”怒放受香妃感染冷靜下來,將姿態放低。激動過後聲音也流暢許多。
“不認識!”香妃聲音厭惡,隨後一轉身,一股龐大的威壓如同狂風捲落葉一般將怒放擊出十多丈,怒放全身彷彿凍結,甚至靈力也被牢牢壓制,撞在山壁上反彈落地。
“小輩,安敢騙我!”
怒放艱難地擡起頭,擦了口角的血跡,看向香妃,只見一襲紅衣孤零零地站在高臺上,感覺是那麼孤單,威壓中既悲且怒,更多的是神傷。
狐美人小玉並未受到衝擊,卻驚得花容失色,帶着哭腔道:“姑娘,都是小玉的錯,請姑娘彆氣壞了身子!”
怒放第一次見到如此凌厲的修真者,僅憑一道威壓就比築基期的法術還要強大,登時不敢再有任何期滿的心思。
眼見成功在望,卻不料惹怒了香妃,怒放不禁急了,難道是抑鬱狂暴症!擡頭看去,可惜眼前金星飛舞,根本看不清。只得趴在地上大喊:“香妃前輩,晚輩不敢誆騙,確是澤桐道友託我帶話!另晚輩還有重要的事情稟報!”
香妃蕭瑟地站了一會,似乎相信了怒放並不是騙她,仰頭蕭然道:“你說!”
怒放老老實實將天機門扣押寧紅葉,逼迫寧海青用天機水換取寧紅葉性命,然後寧海青與怒放分頭尋找寧父和香妃等等事情,略略說了。最後才道:“晚輩自小孤苦,受寧紅葉傳藝大恩,無以爲報,此次即便粉身碎骨,也要相救寧紅葉,請香妃前輩恩准,賜下一滴萬物生機水!”
待到這時,怒放纔看見高臺上的紅衣姑娘,眉黛婉約,雙眼如半月微微低垂,小巧的鼻子與櫻口宛如星辰,點綴在彎月下方,猶如夢中的媚惑女神,隱隱傳來奇香,端的是勾人魂魄。然而此刻,良人卻是神思絕傷,怒放頓生徹骨的心痛,剎那間傷心欲滴。絕地之中,怒放生出一股滔天的衝動,就算粉身碎骨,也要讓這張臉上展露笑容。
紅衣香妃感受着怒放的神態變化,卻神思飄渺,就在下一刻,小臉冰寒,兩眉豎起,身體卻憑空消失,頃刻之間又出現在高臺上,殺人寒氣瀰漫在山洞中,怒放激靈靈打個冷戰。這時,幾聲沉悶的撞擊聲才傳進山洞。
“小蝶,小蝶!”香妃聲音悲痛,低低呼喊着懷中的姑娘,那是一襲綵衣。
“小蝶姐姐!你怎麼了?”狐美人小玉風一般衝上高臺,跪在綵衣身前,握住一隻白如藕的手,卻不知眼淚順着藕臂淌入帶血的綵衣衫。
“咳!”綵衣吐了一口紅血,將身上的紅色又加深了許多,“姑……娘,有,有人攻擊幻陣!”
“不要說話,我知道!”香妃輕輕攏起綵衣的長髮,溫柔仿若對待一個初生的嬰兒。“小玉,療傷!”
淚如雨下的狐美人動作更快,早已吐出一顆亮晶晶的珠子,在綵衣傷口上迅捷而溫暖地滾動。
怒放這才清晰地聽到山洞外傳來一通撞擊的聲響。
陡然,一陣淒厲的長笑從香妃口中發出,咬牙切齒道:“小蝶稍等,待我殺光他們爲你泄恨!”
怒放看着這個絕世無雙的美人,心底突然豪情萬丈,高聲道:“香妃前輩,晚輩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