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反轉
“來充州時，我查閱過隱諜司關於浴血盟的邸報，此人殺人丈夫，奪人妻女家產，惡行累累，已經上了朝廷的清殺名單。”蒼尹月解釋道。她眸光冰冷地瞥了餘長路一眼，彷彿是在看一個死人。
而餘長路此時已然被毒素折磨得意識接近崩潰，除了勉強撐著一絲意志向李慕生求救，完全顧不上爲自己狡辯。
李慕生微微頷首，轉身躍上龍精虎猛一般的騾馬坐下。
騾馬雖劣但也略通人性，似乎知曉是李慕生救了它，親暱地蹭了蹭自己的腦袋。
李慕生低頭看著毒已攻心、目光逐漸潰散的餘長路，搖了搖頭，轉而望向蒼尹月：
“蒼姑娘剛纔似乎說到什麼清殺名單，難道隱諜司除了負責抓各國的密諜、探子，還兼顧清理江湖惡人的職責？”
蒼尹月一邊運轉真氣，將體內的毒素從手心一縷縷逼出，一邊解釋道：
“目前只是收集信息而已，不僅是隱諜司，六扇門和天錦衛也同樣在做這件事情。”
說著，她眸中露出一絲鋒芒，道：
“江湖勢力太大，朝廷難以遏制，一些作惡多端的罪徒即使上了官府通緝榜，但因受某些江湖宗門幫派的庇護，朝廷也拿他們沒辦法。”
“更甚者，一些江湖勢力本身就是魚肉百姓，荼毒大黎的禍根之源，所以，這整個江湖早該清理一遍了，大黎朝廷只不過是缺少一個契機而已。”
聞言，李慕生挑了挑眉，小聲問道：
“這事應該算是朝廷的機密吧？你也不怕我將這事傳揚出去，引起江湖震盪。”
蒼尹月神色平淡，直直看向李慕生：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大黎皇子的身份？”
李慕生聳了聳肩：
“這不是八字還沒一撇嗎？何況，萬一我突然心血來潮，想弄個武林盟主噹噹呢？”
蒼尹月眼皮微微一跳，將體內最後一絲毒素排出。
接著，她身形輕盈躍起，坐在自己的那匹騾馬之上。
“其實傳出去也無妨，江湖上捕風捉影、真真假假的事情太多了，有人相信，有人則嗤之以鼻。”
“在沒真正動手之前，流言便永遠只是流言，何況，江湖上可沒什麼人相信，敵國環伺下的朝廷敢染指江湖。”
蒼尹月說著，伸手摸了摸身下的騾馬，心中卻是嘖嘖稱奇，這馬現在目光炯炯的樣子，簡直比她都精神百倍。
“你說的倒也沒錯。”
李慕生點點頭，拍了拍馬背繼續上路。
那蒙面女子去追浴血盟的人，現在這會沒人理會他們，顯然正是趕路的好時候。
不過，他想了想，又好奇地問了一句：
“大黎朝廷能吃下這整座江湖？”
這時，蒼尹月坐直身體，手下刀光一閃，躺在地上呻吟的餘長路便已身首分離。
“我不清楚，這也不是我該考慮的事情。”
蒼尹月搖搖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談論下去，給了餘長路一個痛快後，隨李慕生一同離開。
接下來只要再翻過前面一座山，後面的路就好走了，大概再有三日左右的路程，便能到達上陽城。
不過，他們還沒走出多遠，遠處的山林中卻忽然傳來一陣轟然巨響。
夜色下，一片枝葉茂密的樹木齊齊“哢嚓”折斷，相繼砸落在灌木深草中，激起一陣勁風木塵。
隨即，一道黑影從密林中踉蹌迭出，剛好經過李慕生兩人前方的山路，奔往一旁山谷的方向。“你中了老夫的‘千葉摧風掌’，想必體內經脈已然半數斷裂，在這山野之中又能逃到哪去？何不停下受死，讓老夫給你一個痛快！”
黑影的身後有三道身影緊追不捨，說話的這人，正是之前退走的那位黑袍中年人。
而這時，蒼尹月也已看清那奔逃的黑影，竟是之前去追殺三人的蒙面女子。
見狀，她神色一變，當即拉住李慕生朝後退去，遠離身懷毒功的此人。
蒙面女子匆匆瞥了他們一眼，根本沒有時間理會，捂著胸口快速逃入前方的山谷中。
浴血盟的三位高手轉瞬即至，同樣望見了李慕生兩人。
不過他們也只是冷冷掃視一眼，並沒有作任何停留，而是繼續去追殺那蒙面女子。
顯然，黑袍中年人和那兩名老者認爲蒙面女子纔是最大的威脅，必須先解決對方。
蒼尹月和李慕生在路邊停落身形，她望向山谷，臉上閃過一抹異色。
似乎有些意外，明明是蒙面女子去追殺中毒的浴血盟三人，爲何轉眼卻變成了被追殺的那個。
不過，她並沒有多想，而是立刻拉著李慕生準備趁機離開。
眼下這種情況，浴血盟解決掉蒙面女子之後，估計也不可能會放過他們。
然而，李慕生卻是擺了擺手，望向山谷的方向，道：
“別急，先看看再說。”
就在這時，蒙面女子雖然已經逃至山谷之中，但是卻被黑袍中年人和兩名老者追上，從三面堵住其退路。
“看看你乾的好事，老夫等會必將你扒皮抽筋，讓你不得好死！”
黑袍中年人目光掃過谷中死狀悽慘的浴血盟弟子，聲音森寒地咆哮道。
另外兩位老者的臉色也極爲難看，似是恨不得將蒙面女子殺之後快。
然而，被圍住的蒙面女子卻是忽然冷笑起來：
“一羣僞善的小人，明知我在山谷四周下了毒，卻只自己偷服解藥，故意讓你們的那些弟子中毒送死，來打消我的戒心，真正害死他們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們自己！”
聞言，黑袍中年人目光眯了眯，臉上的憤怒之色逐漸消失，他重重冷哼一聲，道：
“如果我們不這樣做，你又如何能中計？”
一名老者盯著蒙面女子，沉聲道：
“你這毒功太過駭人，我們之前也沒有辦法拿下你，只能出此下策，否則一旦讓你這毒婦逃走，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在你手中。”
“不要跟她廢話，爲避免夜長夢多，先斷了她的四肢再說！”
這時，另一位老者顯然明白話多不是什麼好事，當即便是雷霆出手殺向蒙面女子。
見狀，蒙面女子臉色一變，頓時急忙大聲喊道：
“師弟，你在等什麼？還不速速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