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鬱南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心中似乎有一種感覺,很奇怪,好像有什麼事情在吸引着他,他想不出來,可是那種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夜未央在倫敦住了三天了,她真的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唐鬱南,所有他們以前去過的地方,包括唐鬱南的別墅,她也找過了,沒有一點消息。
她不知道唐鬱南在哪裡,這一次唐鬱南好像並沒有在別墅裡住,她有別墅的鑰匙,當她打開別墅的門的時候,只感覺一陣陣的淒涼,沒有一點點的人氣。
唐鬱南在哪裡,她找不到,她想到西林門去找,卻根本就不認得到西林山的路,這個時候她纔想起來一件事,當初到西林山的時候,唐鬱南一路上根本就沒有告訴過她怎麼上山。
哪裡不是開放的旅遊景點,就算問路,也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一點讓夜未央很奇怪。
倫敦銀行也對外界宣稱,唐鬱南根本不在倫敦,也就是說夜未央和唐鬱南已經徹底失去了聯繫,在這個異國他鄉,她找不到一個可以訴說的人。
夜未央想過回去,可是找不到唐鬱南,她不知道自己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唐鬱南不要她了,她要怎麼活下去。
她什麼都沒有,只有唐鬱南了,可是他卻已經不要她了。
如今她夜未央得到了一切,她不用回去就能知道,如今的唐氏恐怕已經全部在她手裡,儘管她不在,就算這一切是顧睿銘幫他拿下的,但是她相信,顧睿銘還是會將這份榮耀冠在她的名下。
可是她的心卻一陣陣的空虛,唐鬱南就這樣的離開,不給她任何的消息,他真的不要她了,這讓她怎麼活下去。
夜未央站在別墅裡,心中的疼痛讓她無法平靜下來,覺得渾身心的冰冷不斷的傳過來,她想離開,卻怎麼都挪不動腳步。
倏然聽到一陣響動,她下意識的轉身,卻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槍口對着自己,夜未央嚇得渾身冷汗,想要後退,可是腳步卻怎麼都挪不動。
她看不清來人,只覺得眼前一黑,一陣眩暈襲來,渾身無力的倒下去,昏迷之前,她只有一個念頭。
唐鬱南爲什麼不肯來救她,她連是誰傷了她都不知道,難道她真的躲不過這一劫嗎?
三個月後。
R市的一場商業動亂終於落幕,這是繼四年前夜夏兩家敗落以後又一次毀滅一個家族性的商戰,這場商戰從開始到結束歷時三個月。
唐氏從當初的R市顯赫貴族變成如今負債幾千萬的落魄人家,唐家敗落之後,唐父一病不起,唐母在牀前伺候,唐鬱北終日酗酒,萎靡不振,唐鬱可卻是下落不明。
唐家負債累累,名下所有的產業都已經變賣了,卻依然難掩失敗的缺口,誰也想不到曾經鼎盛一時的唐家竟然會有今天的後果。
唐鬱南回到R市的時候得到的消息就是這些,他站在唐家古宅門前,這裡早已經沒有了曾經那種輝煌的榮耀,他早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
可是現在看到這樣的情景,他竟然覺得有些悲傷,曾經的唐氏,這是曾經他的家,雖然他從來沒有當這裡是家。
唐氏會有今天的下場他有一部分的責任,當初這也是他的心願,不然他也不會去找夜未央合作。
雖然這都是三年前的因果報應,但是他畢竟也做了幫兇。
這裡已經被他的母親賣了,爲了救父親的病,不僅僅是這樣,唐氏的兩處古宅,還有唐鬱北名下所有的財產,現在都沒有了,現在的唐家,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唐鬱南輕輕的嘆息了一聲,時過境遷,竟然會是這樣的後果,夜未央的心竟然狠到這種地步,她連一點點的生路都沒有給唐氏留下。
“肖雲,去找人交涉一下,買下唐家的兩處古宅,還有幫唐鬱北和他母親安排一個住處,至於唐氏欠的債,你都去跑一下,幫他們辦了,至於我爸爸的病,我親自去找這方面的專家吧。”唐鬱南輕聲說,目光一直看着唐家古宅。
肖雲點了點頭,眸中有一抹擔憂,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他一直沒有告訴唐鬱南一件事,他是兩個月前回R市的,這一場商業戰爭,明着看是夜未央復仇,對唐氏開戰。
但是他查過很多內幕,這所有的一切都是顧氏的顧睿銘在操作,夜未央除了第一天的時候露面之外,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
三個月的時間,夜未央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但是Rouse珠寶以及所有這方面的報道竟然隻字未提,所有的一切行爲都是以夜未央的名義在開展。
這所有的一切都透着幾分詭異,他試圖查過夜未央的行蹤,竟然什麼都查不到,這讓他很是驚訝,什麼樣的情況下能讓她什麼都查不到。
或許只有一個可能,顧睿銘想要對夜未央做什麼,還是說這已經是他們密謀已久的事情。
唐氏的敗落似乎已經是定局,現在唐鬱南做這些,也只是保住唐家的一些固定資產,但是這對現在已經走投無路的唐家來說就是杯水車薪,他們再也回不去以前的生活了。
唐鬱南似乎感覺到肖雲的遲疑,微微蹙眉,看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抹不悅,他今天剛下飛機的時候就見肖雲好像有什麼事情要說,直到現在,肖雲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倏然間,唐鬱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厲眸一寒,看向肖雲,“你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肖雲被唐鬱南的突然開口嚇了一跳,唐鬱南陰寒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讓他有一種冰寒刺骨的感覺,他連忙擺手,“沒有沒有,鬱南,我怎麼可能有事瞞着你。”
唐鬱南狐疑的目光一直盯着肖雲,肖雲的樣子看上去很是不對勁,可是他卻想不到到底爲什麼,也可能是他多想了。
現在唐家的狀況很不好,唐父的病雖然沒什麼生命危險,但是也耗盡了他所有的體力,唐鬱北卻這個天萎靡不振,根本就不像是能恢復的樣子。
他無心管那麼多,但是他也沒有想讓他們去死的意思,畢竟那是他的親人。
唐鬱南讓人幫唐氏還了債務,又出錢買下了唐氏的兩處古宅,但是卻沒有讓他們回去住,這個地方讓他們回去了只會增加他們的怨恨而已,他將唐鬱北名下的一處別墅也買了回來,安排唐母和唐鬱北住了進去。
至於唐父的病,他也請了專家,爲他治療,但是因爲唐父一生操勞,身體已經快要達到極限,就算是專家也不可能起死回生再給他一副健朗的身子。
唐父時日無多,唐鬱南心中只覺得悲苦,過去的二十多年,他沒有得到過父愛,也你過來沒有得到過溫暖,他恨他的父親,可是在得知他即將離世的時候,卻依然覺得傷心。
站在唐父的病牀前,唐鬱南一身消毒服,只露出一雙眼睛,看着熟睡中的父親,他竟然想要落淚,這樣的畫面是他從來沒有想過的,也是他一直不敢想的。
從小他就沒有母親,從他懂事開始,他就知道母親並不是他的親生母親,所以他不怪母親對他的責罵和虐待,但是父親卻也這樣對他,這樣的不喜歡他,這讓他接受不了,小小的心靈裡留下了陰影。
他以爲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出現在父親的病牀前,但是上一次,當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的生命在流逝的時候,他才明白,儘管他不愛他的父親,他們依然是血濃於水。
父親是母親這一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他後來去查過關於母親的資料,母親是當年風靡R市的安氏私生女,她和父親是真心相愛才走到一起的,後來父親有了成就以後,本以爲他們會過上幸福的生活,只是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結局。
上一輩的恩怨他已經不想去計較,母親的死和父親現在的妻子脫不了關係,父親一直不知道,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可是看在這一段時間唐母這麼照顧母親的情分上,他也不願意計較,只想以後的生活,他們能自食其力。
唐傢什麼都沒有了,他也沒有打算要唐氏,若是要,他不會等到現在,唐鬱北終日酗酒,不知道到底是因爲商場還是情場。
唐鬱南離開病房的時候,彷彿似乎動了一下,很輕很輕,唐鬱南沒有發覺,他交代醫生盡全力延續他的生命,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一個曾經叱吒商場,縱橫無敵的男人就這樣病懨懨的躺在牀上,唐鬱南心裡說不出的悲苦,尤其是這個男人還是自己的父親。
唐鬱南是在一家酒吧找到唐鬱北的,他已經喝得爛醉如泥,神志不清,曾經風光一時的唐鬱北,此時竟然在酒吧的吧檯前被一羣混混一陣拳打腳踢,旁邊的人沒有一個阻攔的。
站在人羣中,唐鬱南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直到那些人泄了忿離開,人羣散去,唐鬱北已經被打的鼻青臉腫,卻依然掙扎着去撿地上一個酒瓶子。
經過不懈的努力,終於夠着了地上的酒瓶子,他一把抓起來就往嘴裡灌,酒液順着他的脖子灑在地上,發出一股濃烈的酒香味。
唐鬱北已經落魄到這種地步了嗎?看起來人不人鬼不鬼,在地上趴了一會兒,他爬起來又去向櫃檯要酒
,櫃檯上的酒保似乎對這樣的場面已經習慣,完全不理會他的要求。
沒一會兒,雙方就開始了爭吵,謾罵,唐鬱北跌跌撞撞的在酒吧的櫃檯前,嘴裡請不請到底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