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回臥室，向知草腦海裡還一直回想着薑母和老喬的事情。
儘管她不瞭解事情的全部，但是隔了二十多年之後纔在一起，似乎也是需要勇氣的。
或許，婆婆真的不一樣了？
從浴室出來的男人見到坐在梳妝椅上的向知草若有所思，脣角往上勾了勾。
看着小妻子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但是那雙眸子卻沒有焦距望着鏡子出神。
“想什麼。”
男人的聲音很淡，說話的同時一雙大手已經放在了她的肩上，
同時一陣清新的薄荷味撲入鼻尖。
向知草眨了一下眼，看向鏡子裡面那個在自己身後出現的挺拔身影，嘴角不自覺去彎彎。
“我只是在想……”
向知草擡眼，對視着鏡子裡那雙深邃的眸子，遲疑了一下，
不過還是在男人允可的眼神下開了口，
“喬叔和媽年輕的時候，也許對對方就已經有好感，你一點都不意外……”
向知草沒有說下去，因爲看到男人俊美的臉上劍眉一挑，
她分不出現在說的話是讓他不悅還是怎麼樣。
不過，下一秒，男人的大手輕拂過她的秀髮，最後將她的頭髮往下劃順，
視線落在她後腦勺的秀髮上。
隔了好幾秒之後，姜磊這才擡頭，眸子裡是往常般的波瀾不驚，
只是聲調裡清冷中帶着一絲暖意，
“沒什麼意外的。”
話音一落，向知草更加不解，
難道他不是前不久剛知道婆婆和喬叔之間的事情，而是很久之前就知道。
想到這，大概是女人的八卦心裡起來作用，又或者是喜歡或者愛一個的時候，
總是想把對方所有的事情都問個清楚，
儘管理智迴歸的時候，心中會暗暗告訴自己逾界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話一脫口而出，向知草輕輕咬着脣，視線警惕地盯着男人的神情。
然而，與向知草相比，男人的神色倒顯得很是自若，只是眸子裡隱隱出現的思緒看得出
他正在想着她的問題。
“不方便說也沒關係的，哈哈哈哈，我就是突然八卦了起來，不用理我。
咳，就像女生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一樣反常。”
越解釋就越奇怪，向知草突然覺得自己還是不說話的好，邏輯有些混。
“我每個月沒有那麼幾天。”
突然，男人很認真的迴應，
讓向知草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我！我！是我每個月有那麼幾天！”
向知草連忙開口道。
她沒有想到男人竟然會認真地迴應她無關緊要的那個問題，那是不是他故意轉移話題？
向知草低垂眼眸這麼想着的時候，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與陽臺外飛進來的微風一樣清冷，卻能將人心底的熱氣壓下。
“七歲那年，我就知道一直跟着她身後的老喬是什麼心思，
有一段時間，我很不喜歡他，甚至故意做出各種事情惡意捉弄，目的不過是想逼迫他離開。”
向知草微微睜大了眼睛，視線依舊緊緊地盯着男人，
卻發現男人那張臉上並沒有怒意的情緒，相反很是坦然，彷彿說着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
如果世上真的有任意門或者時間倒流機，向知草倒還真的有些好奇這個男人那個時候傲嬌整蠱人的模樣。
“然後呢？”
向知草看着鏡子裡面那張俊臉，繼續問。
“實際上，除了最初的記憶，我對陳慕已經沒有了印象。
但恨，固然埋得很深。”
男人的語調很輕，臉上也很平靜，
用着旁觀者的平靜語氣說着一些很不平靜的內容。
向知草眉頭輕蹙起，這樣的姜磊，是她以往很想見到的。
“前幾年，人已經死了。”
男人有補充了這麼一句。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向知草心口縈繞，看着鏡子裡面映出的那張很是若無其事的俊臉，
她卻覺得那張俊臉後面還有一張臉，
透着淡淡憂傷。
幾乎是下意識地，向知草擡手覆在男人放在她肩上的那隻大手上。
許是手上覆蓋下來的一層溫熱，男人低下頭，大手反之將那隻小手揉在掌心。
鏡子裡面的男人低眸，根根分明的濃密睫毛下垂遮住眼斂，霎是好看，
向知草也被感染了情緒，
這個時候，或許不安慰纔是最好的安慰。
“以前你反對媽和喬叔，現在爲什麼不反對了？”
向知草忍不住打破過於安靜的夜晚。
話音一落，向知草明顯見到鏡子裡面的男人擡起頭，
一雙冷眸緊緊地掃視在她臉上，就好像在探尋她臉上有什麼一般。
下一秒，男人清冷的語調中帶着明顯的不悅，
“你在分析我？”
反問落入向知草的耳朵，向知草微微一愣，想要搖頭卻沒有搖頭，
只是張了張口。
傻眼之後，向知草不由在心裡暗暗嘀咕，
“讓你沒事找事，打破砂鍋問到底，這回鍋要破了吧！砸到腳活該。”
向知草心虛地眨巴了幾下眼睛，
實在是因爲鏡子裡面男人居高臨下的態度過於地凜冽攝人，所以她不得不輕嚥了一下喉嚨。
“那……”
向知草也不知道該這麼狡辯，承認也不是，
不承認也不是，於是就躲着對方的眼神，歪着腦袋在思考怎麼辯解過去。
或許，向知草不會知道，此刻她骨碌着大眼睛就像小傢伙在想借口時那般狡黠。
“允許你分析。”
小妻子的萌態讓男人心情格外的好，清冷的聲音從男人的口中溜出。
向知草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後立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指着自己的鼻子得寸進尺問，
“那是不是隻允許我一個人問，而且其他女人不可以問？”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對突然就這麼問，
可能是欣喜過頭，只是在話語出來後，她就發現自己問題裡的佔有、欲是不是明顯了些。
“嗯。”
在向知草張目結舌，訕訕放下手指後，男人的聲音又驀地響起。
只有一個字，卻讓向知草心裡瞬間開了花，
臉上也浮現大大的笑容。
明亮不刺眼，溫柔且純淨。
男人淡笑，接着便收斂了臉上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