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求你,別說了行不行啊。”
外界都認爲他和姜楊是一對,和瑾又一口一個媽媽喊得親,解釋道最後,蘇豫盛都懶得去說了。
“你不讓我說話,你就上樓去,把剛纔的狠話和暖心說一遍。”
蘇豫盛臉上寫滿了糾結和煩躁。
“嗯。”
蘇豫盛走出了劉芳卉的房間,大廳又大又空廓,他記得程暖心和和瑾在的時候,這裡從來都是鬧哄哄的。
他放輕了腳步上了樓,本來要去客房睡覺的,卻看到自己臥室的門敞着。
他盯着敞開的門看了一會兒,心裡再三掙扎,最後他還是忍不住擡腳走去。
視線一眼就移到了牀上,昏暗的燈光下,被褥鼓起來了。
那個女人此刻就睡在那裡。
蘇豫盛的雙腿像是被人操控了似的,不由自主地,一步步的朝大牀走去。
一年了,她變成什麼樣子了?
接到母親的電話,得知她昏倒在家門口,他推掉所有的事情,專門敢了出來。
他知道她睡在自己的臥室裡,想來,又生着她的氣。
居然狠心的拋下他和孩子,和其他男人遠走高飛了。
現在,她又回來做什麼?
蘇豫盛終於走到了牀邊,他想要看看她的臉,卻發現牀鋪上根本就沒有人。
他大吃一驚,不死心地將牀上的被子統統丟到地上,牀上哪有那個可惡的女人的影子。
他看向衛生間,衛生間磨砂的門透出光來,將臥室渲染的暖洋洋的,他忍不住快步走過去,一把拉開了衛生間的門。
沒有!
他檢查者房間的每一個角落,沒有那個女人的。
“程暖心!”
該死的,她又跑了!
……
夜很涼,冷風吹來,發高燒的程暖心反而感覺到了舒服。只是,這種吹冷風給身體降溫的方式,讓她的燒的更厲害了。
“咳咳……”
程暖心捂着口,猛烈的咳嗽着,最後她站不穩,扶着路邊的一棵樹停了下來。
“你沒事吧?”彩江抱着孩子,緊緊的跟着她。
彩江再早熟也不過是一個10歲的孩子,經歷了那麼多可怕的事情,失去了那麼多的親人,彩江現在能夠抓住的人只有程暖心了。
所以,當程暖心離開綠地公館的時候,她立刻跟了出來。
“咳咳……”
程暖心難受的喘息,最後依靠着樹幹坐了下來。
“我們去看醫生。”
程暖心搖了搖頭。
“你感冒很嚴重,不治療會惡化的……”
“彩江,你去攔一輛出租車。”
“好。”
彩江聽話的去路邊攔車。
只是,太晚了,天氣又冷,根本就沒有什麼車,偶爾有一輛出租車也根本就不停下來。
“請停車!……拜託……拜託,請停車……”彩江一着急直接用日語喊。
忽然一輛黑色車身的路虎車停在了彩江的面前。
不是出租車,彩江心生戒備,後退了一步。
車門打開,車上跳下一個身穿深色西裝的男子,他繞過車頭,走了過來,彩江認出他來了,
“是你?”
“她呢?”蘇豫盛冷聲問道。
彩江的視線望向程暖心坐着的方向,蘇豫盛順着彩江的視線望過去,就看到一個女人長髮遮住了臉,她耷拉着腦袋,正坐在冰冷的地上,她的衣服單薄,還露出了小半截腿。
蘇豫盛緊蹙了濃眉,然後不緊不慢的走過去,站在她的面前,壓抑着怒氣問道,
“你打算用這種方式讓我同情你嗎?”
程暖心卻完全沒有反應。
等了一會兒,蘇豫盛沉不住氣,他蹲下身來,看着這個女人,她的頭髮很長,皮膚泛着不自然的白,她的無名指上還戴着那枚戒指,蘇豫盛的視線在她的無名指上停住,
這算什麼?
都和其他男人跑了,還戴這枚戒指做什麼?
“喂,程暖心,我和你說話呢。”
見她一直不理人,蘇豫盛伸出手來推了推她,這一推不要緊,蘇豫盛的手被燙了一下子。
“程暖心?”
“她發燒了,你可不可以送她去醫院?”彩江問道。
蘇豫盛捧起她的臉,發現她的臉的溫度燙人,她的臉也是紅的很不自然,她緊閉着眼睛,眉頭糾結在一起,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
蘇豫盛壓下心中對這個女人的怒火,抱起她……這一抱不要緊,蘇豫盛被晃了一下子。
她怎麼這麼輕?
“咳咳……”
程暖心被燒的已經意識模糊了,她感覺自己置身在火爐之中,皮膚都已經燒焦了。
蘇豫盛將她抱上了車,然後開車去醫院。
……
診斷,吃藥,掛吊瓶……
蘇豫盛忙完了,早已經跑出了一身的汗。
……
彩江懷中的孩子一直在哭,彩江倒是動作熟練,將孩子放到暖心旁邊的病牀上,從包裡拿出來奶瓶和奶粉,給孩子衝奶粉喝。
蘇豫盛這纔有空打量這個孩子,小孩子太小了,還沒有張開,很瘦,像個醜陋的小猴子,根本看不出來像誰。
“弟弟,喝奶了。”彩江試了奶瓶的溫度,給寶寶餵奶。孩子倒是很乖,吃着奶就不哭了。
“這個孩子是你弟弟?”蘇豫盛用英語問道。
“嗯。”
“你父親的孩子?”
“不是,是你的。”
蘇豫盛大駭,隨即譏笑道,“我絕對不會替別人養孩子!”
……
程暖心的燒晚上的時候,才退了,按理說,蘇豫盛對程暖心也算是仁至義盡了,走了便是了,但是病房裡像是有一個磁石,吸引着他,讓他邁不開腳。
現在那個女人臉上不自然的紅色慢慢的退出,身體的溫度也降了許多,他這纔有空細細的打量這個女人。
她瘦,非常的瘦。
一個手機打斷了蘇豫盛的目光,他看了一眼來顯,發現是姜楊的,他拿起電話走了出去。
“喂……”
“你什麼時候回家?”
“我一會兒……”蘇豫盛看了一眼病牀上的女人,把沒有說出口的話嚥了回去,“我這邊有點事,今天晚上恐怕回不去了。和瑾,晚上會蹬被子,你多起來幾趟去看看她。”
“睡覺?她纔不睡呢?她現在精神着呢。”
蘇豫盛聽到了姜楊打了一個哈欠,“你是不是給她喝咖啡了?”
“是啊。”
“姜楊,你怎麼可以給她喝咖啡呢?”蘇豫盛的聲音有些急。
“她喜歡喝,我就給她喝了一點了。”姜楊不知道蘇豫盛爲什麼這麼急。
“她今天晚上都不會睡覺的。”
“什麼?”
“……”
“喂喂……蘇豫盛,我明天還有一個手術呢?我要睡覺,我如果睡不好,做手術的出了問題,是要鬧出人命來的。”姜楊跟着緊張了起來。
“我現在去你那裡。”
“……好,我等着你。”
“嗯,我大約半個小時能到。”
“怎麼那麼久?”
“我不在家。”
“你又加班了?”
“沒有。”
“我掛了,到了再說。”
“我煮點宵夜。”
“我不餓。”
“我餓了……拜拜。”
姜楊說完,切斷了電話。蘇豫盛收起電話,走到了病房,看了一眼還在掛吊瓶的程暖心,他又看了看錶,然後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走了出去。
門關上之後,程暖心緩緩地睜開了眸子。
“咳咳……”
程暖心是如此的疲倦和焦渴,她卻拔掉了手上的針頭,彩江睡在旁邊的小牀上,本來就睡得不踏實,聽到程暖心這邊有動靜,她也跟着醒了過來。
“程暖心,你要做什麼?”
“我要離開這裡。”
“可是,你的身體還麼有好,醫生說,如果不及時治療會惡化的……”
“咳咳……”
程暖心身體發飄,但是她卻必須離開。
她有一場惡戰要打,她現在這副鬼樣子,什麼事情都做不了。
“我們去哪裡?”
……
李夢妍的家門大半夜被人敲響,李夢妍咒罵道,“誰這麼缺德,大半夜都不讓人睡覺……”
打開門,看到門口的那個女人,李夢妍徹底愣住了。
“程……暖……心?”李夢妍看着來縣裡那張女的臉,猶如看到了鬼。
“夢妍。”她虛弱的說道。
“程暖心,你死哪裡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擔心死你了。”
“一言難盡,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的。”程暖心顯得十分的疲倦。
李夢妍見她好像在生病的樣子,忙將讓她走了進來。
李夢妍讓程暖心進了房門,見後面還跟着一個小的,小的懷裡,還抱着一個更小的。她盯着彩江眨了眨眼睛,問道,
“這個是?”
彩江不理,緊緊的跟在暖心的是身後,懷中抱着小弟弟。
“彩江?”李夢妍見過這個丫頭,就是一個小妖孽女人。
彩江抓着程暖心的手,根本就不搭理李夢妍。
“喂,你難道真的和……”
李夢妍見程暖心坐在沙發上,捂着口猛咳嗽着,忙給她倒了一杯水,程暖心接了過來,道了一聲謝。
將玻璃杯中的水一飲而盡,程暖心總算是稍微舒服了一些,
“我還以爲你搬家了呢?”程暖心一路找來,不確定李夢妍是否還住在這裡。
“現在房價這麼貴,我老公不過是一個窮教書先生,哪有錢換房子。能貸款買下這個公寓,我和孟礬已經很知足了。”
“說來了。”臥室裡走出來一個男人,暖心認得她,是夢妍的老公孟礬。一個大學教授,溫文爾雅的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