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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閉目嫌聞南鬧騰嘰喳的芙子墨,猛然聽到崔夫人的聲音傳來,不由得心裡一沉,來不及反應便聽崔夫人又問道:“裡面坐的可是花妹妹麼?”
聞南立刻見鬼似的合攏了車簾,緊張的看向小姐,“小姐,怎麼辦?要不要打個招呼?”
芙子墨淡淡的搖了搖頭,崔夫人問的可是景文昔,且看景文昔如何開口?
“文昔見過崔伯母,聽聞伯母這段時間身體抱恙,家母一直掛念,崔伯母身子可好些了?”景文昔清潤的聲音徐徐而來。
聞南有些詫異的看向芙子墨,壓低聲說道:“小姐,景公子怎麼避而不談?”
芙子墨眼底閃過一抹嘲弄,景文昔啊景文昔,果然你的臉面比什麼都重要,雖然你選擇相信了我的清白,卻過不了你自己的心結,可是你又何必爲難自己委屈應下這門親事,而痛苦的硬着頭皮頂着世人嘲弄的眼神呢?
此刻你羞於介紹車內的我,難道能遮掩我一生不成?況且只要這門親事存在,縱是我足不出戶,難道你就能掩耳盜鈴的消去衆人心裡的嘲諷麼?
聞南憤憤的盯着逸動的車簾外恍惚的身影,對景文昔的一抹好感陡然消去,暗暗的爲小姐難過。
原本小姐就不願嫁給他,只是沒想到造化弄人,經受了這麼多是非還是要嫁入景家,有之前的那事,只怕會是小姐一生的挾頭,小姐一生都會被他和花氏瞧不起了吧?
聞南越想越氣,想到這事的罪魁禍首,暗暗的咒罵顏薄雲沒有人性!小姐的名譽生生被他毀了,縱是你再大聲的解釋,在衆人眼裡,只會越描越黑!
車外又一個尖銳的女音傳來,“喲,崔妹妹,你的身子可大好啦?”
“謝謝戚姐姐關心,已經大好了!”
“這就好,這就好,前個太夫人還在叨唸妹妹的身子不爭氣呢……”
身後戚夫人尖銳的嗓音越來越遠,車子行駛的速度明顯的加快了幾許,車身因加速微微的顫抖,芙子墨的心卻安定了下來。
景文昔的那番話也不是沒有一點好處,至少她不用堆起虛僞的笑臉給崔夫人見禮!現在,她已然淡去了應酬她的心,只是爹爹的冤情卻不知何日才能昭雪?
車子時急時緩,又約莫駛了兩個時辰,那醇厚的古樸鐘聲隱隱入耳,聞南挑簾看了一下,輕聲說道:“小姐,已經至福祿寺的山腳下了!”
福祿寺方丈一塵大師,是聞名遐邇的得道高僧,他的授業當真是座無虛席,僅僅是山腳下,已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子墨,已經到了!”車廂外景文昔飄然下馬,一襲白衫迎風清逸,映着身後的青山驕陽,說不出的玉面朗朗,清俊絕塵。
芙子墨接過聞南遞來的面紗輕輕的遮在面上,搭着聞南的手緩緩的下了車。
身後郭媽媽和聽北也已經跟了上來,二林跟在青茗身後,在一個小沙彌的帶領下將馬車停到了車院。
這邊景文昔已經揮手招來了一頂軟轎,親自挑了簾子看着芙子墨坐了進去。
福祿寺的主殿在半山腰,依山而建,氣魄恢宏,莊嚴肅穆,在山腳下仰望而去,古木參天,松柏森森,雖是初冬的天,卻依然蔥翠鬱郁,茂林幽幽。
通往山上的路有兩條,一條是人工開鑿的青石板路,拾級而上,蜿蜒齊整,行人較多,此刻上的多,下的少,也有許多疾步而上的轎伕,轎內坐的多爲身份尊高的官家小姐夫人,還有些便是家境殷實之人。另一條卻是行人踏踩出來的一條崎嶇小徑,倒也一波一波的出現不少以登山爲樂的消遣身影。
每日以轎爲生的轎伕們,腳下的步子自是平穩有風,在不間斷的“讓過,讓過!”聲中,轎子平緩顫悠而上,約莫大半個時辰便到達了山腰,福祿寺的正殿所在。
待轎子落穩,聞南快步掀起轎簾。
芙子墨輕扶住聞南的手,緩緩的出了轎來,擡目仰望福祿寺。
長長的硃紅色的牆,金碧輝煌的琉璃瓦,巍峨的門樓,門樓上“福祿寺”三個赤金大字,赫然醒目莊嚴肅穆。
一個洪亮醇厚的聲音隱隱傳來,“果有因,因有果,有果有因,種甚因結甚果……心即佛,佛即心,即心即佛,欲求佛先求心……”正是一塵大師在授業。
看着莊嚴宏偉的大門外那涌堵了密密匝匝的人潮,芙子墨對着景文昔說道:“景公子,我跟奶孃隨意參看,你請自便!”
言下之意,我們自己去參拜,你就不用跟着了!
芙子墨的話讓景文昔一怔,昨個當着爹的面不是已經改口文昔了嗎,怎麼今個又變成了景公子?
他也不好跟芙子墨提醒,尷尬的輕笑了一下,看看四周的人潮說道:“今日人多,我還是跟在你們身邊吧,以防有什麼意外!”
聞南還在惱景文昔剛纔的事,冷着臉嗤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又是在莊嚴肅穆的福祿寺,能有什麼意外,你這是想咒我們小姐吶!再說就是有什麼事,就你這身板,得了吧!”
這話說的確是重了,景文昔的俊臉登時就紅了起來,聞南畢竟不是他的丫頭,他看了一眼芙子墨,忍下心頭的火氣,卻是不再堅持跟着了。
“聞南!”芙子墨瞪了一眼聞南,轉首對景文昔說道:“謝謝景公子的好意,有奶孃和兩個丫頭陪着就夠了,這裡人雖多,但都是來誠心拜佛的,不會有什麼意外!”
景文昔略微緩和了臉色,點頭說道:“也好,兩個時辰後,我就在這正門入口處等你們!”
芙子墨點點頭,帶了聞南她們並沒有入正門的正殿,而是往東側門而去。
正門通的是大雄寶殿,東側門通的是大士殿,東側門之後還有數個側門,分別通着各處殿宇、經堂、佛塔,僧舍,遠遠的看起來相映生輝,錯落有致。
幾人入了東側門,便見赤金的“大士殿”金匾高懸於門楣正中,硃紅的門柱上雕刻着精美的佛家圖案,輝煌又肅穆。
門柱兩側是鍍金的門聯:真心自在施無懼,妙法圓通渡三生。
三生?芙子墨對着門聯怔忪了片刻,斂了心神,理了鬢髮,方恭謹的進入殿來。
殿內已經聚拜了不少人,大家斂神屏息,或叩拜,或求籤,均是一臉的恭敬虔誠。
大士殿內供奉的是觀音大士像,正像供奉的是千手觀音大士,金像加身,慈眉善目端莊威嚴。
郭媽媽正要帶領小姐淨手上香叩拜,卻見小姐已轉過拐角往大士殿的側面而去,心下疑惑,叩拜了觀音大士匆匆跟了上來。
一路而過,皆是威儀莊嚴的觀音大士像,有滴水觀音像,有送子觀音像,有一葉觀音像……
小姐的身影卻出現在憤怒的四壁觀音像前,讓郭媽媽的心陡然一顫,她萬分悲憐的看着小姐。
三丈開外,芙子墨擡頭仰望四壁觀音像,三米多高的像身,在燈光的映射下通身呈藍色,四頭四壁,顏色各不相同,怒目大口直盯前方,面露兇相,似是讓那些心有惡念的人望而生畏,四臂揮動月刀、骷髏碗、水瓶和匕首四種武器,像是要隨時懲治那些作惡多端的人。
遠遠的,芙子墨不揀淨穢,俯首就地而拜。
“無量佛,女施主怨念太重!”原本應在正殿講佛的一塵大師,手捻白鬚,沉宏而來。
“大師,弟子有一事不明,懇請大師開解!”芙子墨對着一塵大師俯身一拜。
“禮佛一拜,滅罪恆沙;唸佛一聲,福增無量。姑娘,但將冷眼觀實事,莫使真心染俗情!”
“何謂實事,何謂真心?”
“本無月缺月圓,它隨順你,雖有花開花落,你任由它!”
“弟子不明!”
“人生機緣百轉,施主又何必拘於眼前!”一塵大師說完,回了一個佛禮,仙塵而去。
芙子墨卻是對着四壁大士像久久凝神。
“顏大哥,你怎麼在這裡,真是讓我們好找!”
崔巧巧的清音嬌語突然響起,芙子墨身形一僵,她錯愕的轉身回看身後,卻猛然對上顏薄雲那雙幽深銳利亮若星辰的鳳眸,驚詫間竟忘記自己是着了面紗的。
芙子墨淡漠一瞥,目色冷然的移開視線,緩緩的迴轉身子,對着四壁大士像斂息凝神,雙手合十。
“這大士像看着讓人心生畏懼,還是前面那慈眉善目的大士像讓人親近!”崔巧巧仰頭看了眼四壁大士像,回目對着顏薄雲嬌嗔一笑。
顏薄雲仰頭看了眼佛像,目光再次落在芙子墨背身而立的孤清身影上,幽眸一暗,未言片語轉身離去。
崔巧巧狐疑的瞥了芙子墨的背影一眼,擡腳跟在顏薄雲身後追了上去。
芙子墨撇脣冷笑,她心心念唸的都是顏薄雲,哪裡又會認出自己,倒是自己多心了!
“小姐,你怎麼走到了這裡?”拐角處佇立了好一會兒的郭媽媽閃身走出暗影,看了一眼消失在迴廊處的兩個華麗的身形,一臉憐惜的輕聲來到小姐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