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都是一片黃色,殘枝敗葉的時候,許姨住的地方,卻依然綠綠蔥蔥,花草茂盛。
走進前就聞到一股清新的味道,比城市中心的汽車尾氣帶着異味的空氣好聞多了。
剛下車,就發現不遠處一個頂着一頭金燦燦頭髮的男人,不由得愣了一下。
“傑森?”左右張望一下,這附近似乎除了許姨等人也見不到其他人了,難道傑森的師父也是許姨?
不可能吧?沒聽說啊?
“雲朵?你怎麼也在這裡?”轉過頭,見到杜阮瑜,傑森皺起眉頭,眼底閃過一絲的狐疑。
難道她是跟蹤自己來到這裡的?
“我也是到這裡來的,但是以前我來的時候,並沒有見過你啊。”杜阮瑜沒有多想,只是好奇的問了一聲。
“哦,我的目的地也是這裡,你要是早說你也來這裡的話,我們就一起來了。”下意識的,傑森放慢了腳步,讓她走在前面。
他不願意相信她會是跟蹤他的人,但是事實在前,他也只能試探一下了。
“我答應別人,不能隨便說出這裡的,所以即便是你,我也不會跟你一起來的。”走在前面,見傑森跟在後面,並沒有介意,默默的繼續前行着。
很快,兩人越過長長地花道,來到木門前。
杜阮瑜輕輕拉了一下木門上面的小小環扣,木門很快的就打開了。
見狀,傑森才悄悄鬆了口氣,看來她的目的地也是這裡。
難道她是……
望着她纖細的背影,傑森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
走進木門,裡面兩棟潔白的小洋房並排樹立着,一邊門口擺着盛開的鮮花,一邊門口種滿了常青藤。
杜阮瑜朝鮮花的方向走去,朝傑森笑了笑。
走到常青藤門前,傑森還在發矇,不敢置信,對面的那個古怪的老太婆居然收了雲朵爲徒弟?
她的天賦一向很好,也難怪能夠成爲那位的徒弟了。
“你在看什麼呢?”一道帶着滄桑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師父。”傑森驟然驚醒,朝一邊叫了一聲,眼神還是捨不得衝對面轉回來。
“看什麼呢?都看傻了,是看到漂亮姑娘了?”一臉白鬍子佔據了半張臉的老頭出現在眼前,手上一個大大的菸袋,不時抽吧兩下,形象有些邋遢。
“師父,對面的收徒弟了?”傑森小聲問道。
“你怎麼知道?”老頭驚叫一聲,忽然反應過來。“我知道了,你是見到那個女娃子了是不是?我告訴你那個女娃子的天賦不比你差,你得給我好好加油,要是輸給了她,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
傑森苦笑。
“師父,那個雲朵跟我是同學,我們在一個學校出來的。”
“什麼?當初我去的時候,只見到你啊,沒有看到她啊?要是早知道有她,我還要你幹嘛啊?”老頭嫌棄吐槽道。
傑森無奈翻着白眼,對自己的師父算是無語了,明明當初說過,打死不收女徒弟,現在又能直接將自己說過的話全盤否定。
“既然是同學,那就更加是知己知彼了,你必須替我爭口氣,贏了她。”老頭
拍着傑森的肩膀命令道。
這邊鬥志昂揚的,對面卻很是溫柔的說着話。
“師父,真是不好意思,這麼久沒有來。”杜阮瑜進來就先朝許姨鞠躬道歉。
“沒事,聽說你出車禍了,沒事就好。”許姨依然是那副高冷的模樣,只是眼神關切的上下看了她幾眼。
“謝謝師父關心。”寒暄過後,杜阮瑜繼續去撿着布料,上次親手做的傅亦臣定的婚紗,她好不容易費心弄出來結果居然沒有派上用場,這讓杜阮瑜感覺有些可惜。
這次過來之後,也沒有想着能夠再次親手做衣服,只是仔細看着手中關於布料的書,一邊辨別着手中的珍貴布料,神情淡然恬靜。
許姨低頭在畫板上畫着什麼,忽然擡起頭看着杜阮瑜,對她老實安靜的學習態度,很滿意。
“阮瑜,過來這裡。”忽然開口招呼道。
“好的。”擡起頭,微笑着走到許姨身邊,在她的示意下坐下。
“在X世紀做的怎麼樣?”雙眸緊緊盯着她問道:“有任何覺得不對勁的都可以告訴我,或者你有什麼想要問我的?”
杜阮瑜神色有些猶豫,不知道應不應該將自己的疑問問出來,當着師父的面問會不會讓師父難堪呢?
想到這些,沉默了半響沒有說話。
“沒關係的,你說,我聽。我年紀大了,很多事情沒有你們年輕人想的清楚,你是我的徒弟,如果你都不能跟我說實話,那我還能依靠誰呢?”許姨難得一次的溫情說道。
上次她讓杜阮瑜去X世紀面試,實際上算得上是傅亦臣的一次任性舉動之下的產物。但是事情已經做了,那麼就要收拾好收尾,起碼不能讓杜阮瑜在這裡誤會了。
聽到許姨真誠的話,杜阮瑜才深吸一口氣,端正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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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上次我問過你,去X世紀上班,要做到首席設計師的位置,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需要做,但是師父你沒有說。我想說的是,只要是師父你想要我做的,我都會去做的。”許姨對她的教導,讓她學會了多少,她自己清楚,自然是懂得感恩的,只要是許姨想要她做的,不管是什麼事情,不管是對的錯的,她都會去做的。
這是她的承諾。
許姨眼眶微微溼潤,爲這個孩子的淳樸和傻氣。
她要是真的懷有壞心的話,她也去做,做完之後,這輩子的設計生涯就此終結了。
她的承諾真的是將一輩子都給賭上了,也就是因爲這樣,許姨纔對她感到愧疚。
“沒有的事情,讓你去X世紀上班,其實就是一個測試,我跟對面老頭的對賭。”許姨不能講傅亦臣說出來,那就只能將她跟老頭子的賭注拿出來說事了。
“對面?”杜阮瑜好奇的回頭看了看,對面滿是常青藤的小洋房,裡面的老頭,她見過,脾氣暴躁,每天手裡拿着煙桿,看起來就像是公園裡面常見的那種一般老頭子。
沒人會想到,這樣一個看起來有些邋遢的老頭,居然會是享譽國際的大設計師,平時都是給各國的元首,皇室做設計,他的設計在市上一稿難求。
想起剛纔遇到的傑森,難道他真的是老頭的徒弟?要是的話?
忽然杜阮瑜輕笑起來。
“你笑什麼?”許姨不解,她說道對面的老頭,她有什麼好笑的。
“師父說的是,跟對面大師的賭注是吧?”讓兩人的徒弟比斗的事情,之前杜阮瑜在的時候,聽對面大師跟師父爭吵過,所以聽了一耳朵。
“是的,正是因爲這樣,所以我才讓你去X世紀,必須拿下首席設計師的位置,因爲我跟那個何老頭最終決定勝負的關鍵,就是首席設計師的位置。”許姨如此說道。
忽然想到自己的傷,臉上浮現一抹難過悲傷,眼眶不由得一紅,望向許姨的眼神帶着濃濃的歉意。
“怎麼了?”許姨大吃一驚,在她的瞭解中,杜阮瑜是很堅強的孩子,從來不會隨便的哭泣的女孩,這忽然哭的這麼傷心,肯定是有什麼難事了。
“師父,我……我對不起你。”說着就起身跪了下去。
“怎麼了?”許姨雙手扶着她,要將她拉起來,無奈她執意要跪着。
“師父,我……上次車禍,手筋斷了。”艱難的將這個當初她聽到都很久難以接受的答案說出來,說完,眼淚順着臉頰滑落。
“手筋斷了?“許姨失聲大叫,整個人都傻住了,望着杜阮瑜半天回不過神。
見狀,她哭的更是厲害了。
許姨對她的期望有多大,她是清楚的,就是因爲這樣,她纔會更加的難受。
“何老頭,你給我滾過來。”忽然,許姨丟掉了以往的雍容華貴看,衝出房門朝對面大聲吼道,姿態潑辣兇狠。
滿頭白髮的何老頭出現在門口,身邊跟着傑森,見到許姨這幅樣子,驚訝的問道:“這是天塌了還是地陷了,你居然失態了?”
可見,杜阮瑜的事情對許姨的打擊有多大。
等到兩人走進房門,見到跪在地上的杜阮瑜,臉上閃過一絲的驚訝。
這是什麼情況?
一個像是天塌了一般驚慌失措,一個跪在地上哭個不停,這師徒兩演哪出呢?
他們的疑惑很快就解開了。
“阮瑜手筋斷了。”望着何老頭,許姨半響說出原因。
頓時,何老頭也傻了,傑森更是激動的上前握着杜阮瑜的肩膀,不敢置信的問道:“真的嗎?雲朵,你在跟我開玩笑嘛?”
滿臉淚水的杜阮瑜搖搖頭,抽泣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傑森整個人像是沒有了力氣的軟到在地上。
許姨和何老頭的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名出色的設計師,跟一名畫家是一樣的,雙手就是他們的生命。
很多精緻的圖案線條,甚至是自己的一些想象力,那些單靠電腦是很難細緻的做出來的,必須靠着雙手去一點點的描繪,細緻無缺的描繪出來。
這期間需要用到雙手的靈巧性,和自然靈動,如今杜阮瑜的手筋斷裂過,那麼就代表了,她自己畫稿子的可能性已經完全喪失了。
換言之,也就是她作爲一個設計師,最基本的條件都沒有了。
也就是相當於是廢了,讓人如何不惋惜呢?
也難怪許姨和何老頭這樣見多識廣的人,都不淡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