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過他們,朕……不,是我自願受死。”凌千悔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緊閉着雙眸的南宮秋水,雖然南宮榮卻是勢力。對他也並不是全心的忠心,可是爲了她的真心,他願意護她父親一命。
“你明明知道他對你並非十分的忠心。”剛纔這老傢伙想挑撥他們兩人,他不相信他沒看出來。
凌千悔回眸看向身後那張金黃的龍椅:“無論是誰坐上那兒,想要十分的忠心都不是易事。呵呵……莫說是臣子的忠心,就是血脈至親……又能有幾分真心?”
“說的好聽,那你不是爲了那把椅子,拼死拼活。”鳳千醉不屑的看向跌坐在地上,仍抱着懷中南宮秋水的凌千悔。
“我是不甘心……不甘心。”凌千悔仿若被戳中痛處,雙眸血紅的大吼了起來。終是再看到凌千灼懷中的鳳千燃時冷靜了一下來。
“我自記事起,無論是吃,睡……做什麼?學什麼?一言一行,全都是他和她……”凌千悔伸手指了指鳳千燃,又指了一指一邊被那年輕的將軍扶坐在一邊的攝班王凌天震,聲音中含了無盡的淒涼:“你們要求我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一個合格的帝王,我爲了讓你們滿意……爲了看到母后一個笑臉……無論是臘月寒天,還是六月酷暑。我重未放鬆過一分……對自己的要求。原本……原本這一切都很好。雖然……這個皇帝做的處處受制於攝政王,雖然……可是總算是母后滿意。呵呵……可你又回來了。”凌千悔看向凌千絕的眼神,這次卻是出奇的平靜。他剛纔聽了鳳千醉的回憶,他和他雖血脈不同,倒是都是歷盡坎坷。
“原本母后的眼神只要我一出現,就總是圍着我。可是五年前你的出現,讓母后她的眼神徹底離開了我。我看到她望着你的心疼憐惜,我看到她望着你的小心翼翼,我看到她望着你時的殷殷期盼。我恨……她原本一顆心全是我的,可是你出現了後,卻是連一絲都不肯留給我。你和攝政王過從甚密,安懷秘報,原來你和攝政王意欲奪位。難道朕就真的只能束手就擒?反抗便是錯?”凌千悔低眸看向懷裡的南宮秋水,她就像睡着了一般。
“我只要想到母后會被你搶去,皇位會被你搶去。我只能成爲被人鄙夷的野種,我的心便是發狂的不甘。皇后……秋水她察覺了。她說她是我的妻,願爲我分憂解勞。我想起了她身後的南宮家,我想起了安懷說的凌千絕要尋南宮家的隕落解藥。便將計就計,假意落馬昏迷。讓南宮榮約凌千絕和凌千悔去了南宮家密室。引爆機關……炸燬一切,除去你凌千絕。而朝堂之上,我再也不想當那個傀儡皇商,我和慕容敬設計,趁着太后和攝政王不不察之時,以迅雷之勢,依謀逆之罪剷除安國公府和定國公府。囚禁攝政王和母……鳳太后。”凌千悔最後一個音符落地之時,他抱起南宮秋水緩緩站了起身。
“帶安懷上來。”凌千絕冰冷的聲音像是浸入了萬年寒冰,侵人骨髓。原來都是安懷搞的鬼,當年事亦是他挑起事端。
兩個黑衣黑帷帽殺手,一人提了一條胳膊把五十多歲,有些許瘦,一臉精明。可是現下卻是一身血跡斑斑的安懷給提了上殿。兩人幾乎是同時鬆手,把氣弱遊絲的安懷重重扔在地上。
“嗯……”安懷痛的輕吟一聲,雖然剛纔那一摔,摔得他身上的傷口不知道又裂開了多少,可是他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大聲些了。被折磨了二天三夜,滴水未進的他,現在只求速死。
凌千絕對於地下的安懷,現下是恨不得馬上把他挫骨揚灰了。若不是五年前他無事生非,他豈會發生意外,失去五年的記憶?伸手,一根銀針劃過一道銀光刺向了地上半閉着眼倒着的男子額頭正中。
“嗯……”安懷覺着身上的劇痛更清晰了些,神智也漸漸如數回到了身體裡。安懷睜眼,痛苦的呻吟了一聲:“嗯……”他身上的劇痛更清晰了些,神智也漸漸如數回到了身體裡。安懷睜眼,朦朧的視線漸漸清晰。他這……這是兩側是神情詫異猜疑的百官,高階上,抱着身着鳳袍的皇上。以及凌千絕他們……
突然他的視線在看到正望向他一身剎氣的凌千灼時,腦中這幾日被關,被折磨的記憶悉數記起。
“陛下……陛下救命啊……陛下……”
“閉嘴,你若說再放出一個音,本君把你的舌頭寸寸割斷。”凌千絕冷聲喝斷安懷的狼嚎,他留着他一命,可不是聽他鬼哭狼嚎的。
“百合,把安珍珠帶上來。”凌千灼側眸,看向一邊原本攙扶着鳳太后出來的年輕女子。
“是。”百合得令,轉身走進已經破了一個大洞的雕龍屏風,不過片刻,手上提着一個雖衣着華麗卻狼狽萬分,雙手反綁一臉鼻涕眼淚的女子走了出來。
“安懷,你看好了。安珍珠現在是死是活,就看你是不是老實的說話了。”凌千灼這幾日和這老傢伙打的交道也不少了,雖然這傢伙之前在酷刑之下,什麼都招了。可是現在這兒在衆人面前,他定是會耍賴。而安珍珠,是他的心頭寶……想來他不會不顧她的死活。
“五年前,你是自哪裡聽到本君和攝政王要謀皇位?”凌千絕的聲音不重,卻很冷……更帶着一抹隱忍。
“我五年前……你和攝政王密……”
“剁一根手指下來。”凌千絕見安懷仍然死不悔改,也不等他話落,幾個字自他口中吐出,擲地有聲。
不要……雙手反綁,被點了啞穴,不能發聲的安珍珠,剛自下邊被拉了上來。雙眼還因不適應上面的亮光,而還緊閉着眼。剛聽到有人叫她爹的名字,心裡泛起一抹驚喜,可是這驚喜還沒浮現到臉上,卻是又聽到凌千絕那冷酷的話,嚇的她急急睜大了雙眸,滿臉乞求看向凌千絕。她和他們無怨無仇……
“啊……”閃電般的速度,安珍珠剛擡臉,還沒看清楚那墨衣人的樣子,右手卻是被什麼人給擡起……接着便是劇痛襲來。一聲慘叫後,臉上泌出了一層的冷汗。痛……她好痛啊……
“陛下……”安懷求救的看向凌千悔,陛下怎麼容忍他們……難道?後知後覺的安懷這會兒才又審視了一圈,這殿內情形。難道……
“安懷,五年前你說,凌千絕和攝政王,皇太后秘謀殺朕,扶凌千絕登位。可屬實?”凌千悔雖心有魔,當年對凌千絕憤恨,嫉妒,可是……
“我……”安懷眼神有些猶豫……他是說還是不說。
說……那這雙方的人,他豈不是都得罪光了?還能有生路?
不說,珍珠定會被折磨……
“去死牢抓幾個常年監禁的男囚,就說賞他們一個女人玩玩。”凌千悔雖心裡也想信了,可是他仍要這安懷親口再說一遍。
“我說,我什麼都說。”安懷這會兒反而平靜了下來,他亦看清了,今日不管他說是不說……其實他們都已經清楚了。那他又何必要自己的女兒再受酷刑折磨?
“五年前,是我誣告。我眼看着年近五十,卻是隻能做一個工部侍郎,再難有進展。便想着若能建立功勳,便自然可以……恰好這時候,京中出現了流言,說是和南昭三公主一起來的使者纔是皇太后和先太子的親子。而陛下是後宮爭鬥中,被換的假龍血。臣又花了心思,去暗中查探,雖說並未完全查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確也夠臣煽動陛下動手了。”安懷擡眸了看了一眼安珍珠,他雖妻妾成羣,可是卻只有一子一女。
而這安珍珠更是他手心裡的寶,以前他可以給她錦衣玉食的大小姐生活,今日之後。就算他們放她一條生路,她又要怎麼活?還有安志博,他的獨子,那更是除了吃喝就是一個一事無成的。罷了……罷了……他這一生也算是該享受的都享受了,接下來就算是他謀的再多,那樣的兒子,有什麼用?不如共赴黃泉的好。
“罪臣,請陛下賜死滿門。”安懷恭敬的向着凌千悔叩頭認罪。
“好……好一個安懷……”一時間,凌千悔,嘴裡連着幾個好子落地,實在是怒的不行,可確也是無話可說。雖說當年是他挑撥,可是當年卻是他亦被妒忌矇蔽了。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勾結西楚?”凌千灼雖恨不得馬上殺了安懷,可是他們和西楚勾結的事,確必須大白於天下。
“五年前,西楚暗探隨着南昭三公主一起來的。是他找到了我……告知了我的身世。”這次回答的不是安懷,而是凌千絕身邊站着的凌千灼。
“跟着本宮來的?”鳳千醉感覺到懷中的小包子因爲哭累了,竟然似是睡着了。話問出口後,忙又伸手在小包子的後背拍了幾下,怕自己剛纔的聲音太大,嚇着他了。
“是,她是你身邊的風使。就是她告訴我……我是西楚公主和侍衛通姦所生之子,鳳太后的親子是凌千絕。”凌千悔就是因爲聽了她的話,纔會開始懷疑鳳太后和攝政王。纔會關注鳳太后對凌千絕的態度。
“她不是西楚人?”鳳千醉心中閃過懷疑,雖然她對冥宮五使中的風使並不是特別重要,可是她倒是也沒錯待她的地方。而且她確實是南昭人,怎麼可能會幫着西楚?那……那……怪不得她當年中毒後的療傷會出了岔子?原來是她?
“你不是西楚公主和侍衛通姦所生之子,你亦是三皇弟的兒子。當年……西楚公主偷人是真,可是她生的兒子確實是皇室血脈。那是西楚公主聯和二皇弟設計了三皇弟。”一直坐在一邊沒有開口的凌天震突然開口,卻是丟出了這麼一個爆炸性的消息。當年他不是三皇弟和她親子的事,他是知道的。可是她已認他爲親子,那他自然不想拆穿……畢竟他也覺着凌天宵和真的凌千絕早已不在人世。
“你……你說什麼?”凌千悔神情激動的看向攝政王凌天震懷疑自己聽錯了,他不是侍衛的兒子?
“你是三皇弟的兒子,不是什麼侍衛的兒子。所以三皇弟纔會抱了你充當千絕。”所以他纔會願意扶他登基,若他真不是他皇室血脈,就算是因爲她,他也不可能毀了凌家江山。
“哈哈哈……若早知道……”凌千悔低眸看向懷中緊閉着雙目的南宮秋水,若是早知道是這般模樣,他根本就不會設計當年的事。就算要把皇位歸還給凌千絕,他帶着她和一雙兒婦逍遙山林間,也是好的。
“殺了他吧,和西楚的事的我來說。”凌千悔轉眸看向地上癱倒着的安懷,再也不想髒了自己的眼。
“帶下去五馬分屍。”凌千絕說的很慢,心中卻是真的怒的不行。他的失憶都是眼前這個小人造成的。
“得令。”黑衣的殺手,得到凌千絕的命令,又像提小雞一樣,一手提起安懷的後領扯了下去。
“把她也拉下去,先關起來。”凌千灼看了一眼,早痛暈了的安珍珠。這女人……可是真的欺負了他的未婚妻呢!
那天他聽到了凌千絕的話,好奇之下去偶遇了一下那個他早就遺忘了的未婚妻。兩人……一不小心發生了點什麼,所以現在他眼看着凌千絕是怎麼護趙惜兒的。這讓他內心也升起要保護她的衝動。
“西楚是五年前,南昭三公主身邊的風使牽線。後來這事便一直是安懷在聯絡着,維持着和西楚的暗中聯繫。五年前也是安國公府和定國公府搜出來的西楚密信,便也是他們提供的。五年前圍剿攝政王府時,因爲我手上的勢力攝政王都很清楚,所以動用的也是西楚的護國寺僧。除了那一次,這五年來倒是沒有什麼別的太大的聯繫,而這一次……這一次是我半年前查到了閻王閣幕後勢力太過驚人。安懷建議和西楚的關係不如明朗,方便對應。所以這次西楚又派了三十多個護國寺僧進了北燕,五天前的事……便是想借剿殺土匪之名,讓北燕和西楚的關係緩和。”凌千悔之前一直把閻王閣當做他的心腹大患,現下他又回憶一遍,確是發現他真是太魯莽了。若是西楚有任何心思,那豈不就是他引狼如室?
“絕兒……”昏迷了許久,這會悠悠轉醒的鳳太后,剛睜開雙眸,便開始尋找凌千絕。
“這皇位……該如何?”
“陛下他亦是皇室血脈。”
“若是都是皇室血脈,其實……”有一個大臣的話在掃到不遠處殿角的一個黑衣殺手時,險險的住了口。若是陛下真的不是皇室血脈,那這皇位自然是不能給他。可是若他也是,其實倒是真的更想他仍做皇上。
他這麼想,殿下其他大臣們心中有不少也這麼想的,本來還死灰一般的眼眸中,這會兒也都又恢復了生機。剛纔他們已是對陛下表過忠心,若是新皇登基,難保不會記恨他們。所以皇位還是不要換人的好。
“太后娘娘,老臣知道娘娘鳳體欠安,可是國不可一日無君。老臣想問,這皇位之事,還請太后娘娘拿個主意纔是。”陳忠突然出列,跪倒在大殿正中。
“這……”鳳千燃聽到陳忠的話,爲難的在凌千絕臉上和凌千悔之間來回瞧着。
千絕是她的親生子,最小吃盡了苦頭。而且這皇位本就是他的……
絕兒自小和她相依爲命,當年襁褓之時,她更是不用奶孃,親自餵乳。這麼些年來……
“呵呵……絕兒,你可看清楚了,這是你的孃親。這麼簡單的選擇,她竟然在你和他之間猶豫?”鳳千醉本來因爲小包子睡倒在她懷裡,這會兒都不太敢開口說話,怕驚着了小包子。可是現在看到鳳千燃,竟在還猶豫要不要選凌千悔,這讓她再也忍不住心底的惱怒。
“千絕,那這皇位……”鳳千燃被鳳千醉這麼一說,內心一痛。看向凌千絕開口,是啊,這皇位本來就是他的,他因爲她的糊塗吃了那麼多的苦,她怎麼可以猶豫?
“本君不要。”凌千絕截斷鳳千醉的話,走向趙惜兒跟前,雙眸認真的看向趙惜兒:“本君,只想和她一起去找回本君失落的記憶。”他本就無意皇位,既然他真的是凌家的人,那皇位還讓他坐就是。
“我也不要。”凌千悔話出口,才驚覺他內心對於皇位並沒有他想象的那般不捨。他剛纔看到鳳千燃竟然猶豫,他心中也明白了過來。就算他不是她的親生子,也總是她辛苦養大的。她的心不可能沒有他一分。一切都是他的執念罷了……只是可惜……凌千悔低眸看向懷中的南宮秋水,他的妻子沒了。
“國不要一日無君啊。”
“陛下,陛下三思。臣等誓死效忠陛下。”
“陛下……”
一時間殿下百官沸騰了,這是個什麼清況?怎麼還會皇位沒人要?剛纔不是還爭的你死我活?
“若是本君救活了她,你就乖乖的做你的燕皇可好?”凌千絕嘴角一抹邪氣笑,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那針有可能會攝向鳳太后?準確來說他心中之前猜想過,他十有八九射的其實就是鳳太后。畢竟依凌千悔的身手,要避開這些銀針並不難。
他那幾根銀針是有藥沒錯,可是卻不是毒,只是會讓人假死罷了。那也是他沒有料到後邊會出現這麼多意外狀況,原計劃就是鳳太后出現後,爲了不讓人威脅。那便只能先讓衆人誤會鳳太后已死。
“你說什麼?”凌千悔不敢相信的擡頭望向凌千絕。
“本君救活她,你……你就還好好的做你的燕皇吧。”凌千絕之前原本就對自己的失憶耿耿在心,剛纔又聽了鳳千醉說他曾在那個東楚的桃花村……那些他想不起的往事,那個地方他雖記不起來,可是他想去那兒裡。
十日後
慈安宮正殿
衆多宮女太監皆是腳步匆忙,卻井然有序們忙碌着。
“快點……快點……時間就快到了。”
“馬上就好,這壺芳華釀可是太后娘娘藏了二十多年的呢!可是不敢大意。”
殿外慈安宮後花園
趙惜兒和凌千絕並肩走在花園小徑上。
兩人前邊,和凌千絕一樣也是一身墨衣繡了暗紋錦袍的小包子,和另一個身着淡藍色錦袍比他稍矮了一些小男孩子,兩人歡快的在追逐花叢中的蝴蝶。
“千絕,我給你的那些……你看完了沒有?”雖然已經又過了十天,自那天之後,這十多日她和凌千絕也只見過幾次罷了。她總覺得她沒有辦法面對失憶的凌千絕,她不知道該如何和他相處?
“看完了。”凌千絕停下了腳步,那些紙上的字雖會讓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可卻總是有種不真實感,他不知道那是他看了那些她寫的往事,自己想出來的,還是真的是他記起來的。
“……”趙惜兒聽不出他聲音裡什麼波瀾,心裡有些失望。他這個樣子便是他還是沒有想起來吧!哎……鬼醫老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到。
“若是……若是我這一生都想不起來,你會如何?”她會嫌棄他嗎?
“會……”趙惜兒聽到凌千絕的問話,心中一驚停下了步子,她從未想過若是他永遠都記不起來了怎麼辦?現在聽到他這麼問,心中猛然一驚,她似乎……都沒有敢往這方面想過。那麼如果真如他所說,他就是記不起來了,那怎麼辦?
“你……會怨我?”凌千絕感覺到身邊趙惜兒的氣息越來越不對,心中也是驚慌了起來。她這是會嫌他嗎?可是真的不是他不想想起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着有一層什麼薄薄的東西捆綁着他的記憶。言紫已經被千灼用了許多法子,可是她就是不說當年到底對他做了什麼了?
“會,無論你有沒有憶起,我會……我都會怨你。你明明答應我,生陪我看桃花滿天,死陪我看彼岸花開。你明明許我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你……你卻是讓我等了五年,快五年啊!一千八百多個日夜,你知道我是怎麼過的嗎?我知道南叔一直在查探你的消息,我有多渴望他能帶給我,你的消息。可是我從來都不敢問一問,我想着……也許,也許他已經有你的線索了,也許哪一天你會突然出現在桃花村那個路口。”趙惜兒看向凌千絕,她有多少個日子,總是喜歡坐在村口老樹下那塊大青石盤上,遠遠的望着,盼着。
“可是……就連五年後,也不是你回去找我,還是我和兒子跋涉千里來找你。你說……我該不該怪你?怨你?”趙惜兒的脣角滿是苦澀,她不是沒有想過來北燕尋他,可是她終是勝不過自己的膽怯。這次是多虧了小包子……否則她和他還要生生的錯過多久?
“我,我……我會努力想起來。”他只是這麼聽着,便是心抽痛的利害。想到她瘦弱的身子,孤獨的遙望着盼着他回去,而他卻是徹徹底底的忘了她。
“所以……你不能再離開我和小包子,這一生這一世,你都再不要離開我們了好不好?”趙惜兒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她的臉皮也這麼厚,竟然如此卑微的乞求。
可是有什麼關係呢,只要她和他和小包子,一家三口倖幸福福的生活。卑微些就卑微些罷了,她不想再嘗一次錐心刺骨,不想再嘗一次心有千千結。
“好,我不會再離開你們。無論以後如何?我會爲你們母子遮風避雨。”凌千絕下意識的,便是回答了趙惜兒的話。她一個人這些年來,定是艱難極了。
“嗯……就算你真的想不起來,那我也再不放開你的手了。以前的你想不起來,我們可以一切重來。只是……你以後不可以再把我弄丟了。你若是再弄丟了我,我絕不會再願諒你。”趙惜兒越說越委屈,這些年來,他日日夜夜都在她的心中腦中,可是他卻是把她忘的一乾二淨的。這不公平,一點也不公平。
“孃親……你和爹爹在說什麼?”小包子就算沒有用功夫,可是他身手利落,這會依然抓了不少的蝴蝶。他越抓越覺着無趣,便轉身向着趙惜兒奔了過來。孃親和爹爹都是那麼大的人了,怎麼還走那麼慢?連他和紹宇弟弟快都沒有。
“在說小包子長大了。”趙惜兒看到小包子向着她們奔了過來,忙伸出雙手等着小包子撲進她的懷裡。
小包子卻是像猴子一樣,撲進了一旁凌千絕的懷裡。
一張小臉滿是期望:“爹爹,我可以坐在你肩膀上騎大馬嗎?”小包子這些天可是也才見了凌千絕幾次,都被皇奶奶強留在宮裡陪她了。這會兒看到凌千絕那高大的身影,便又想了起來自己想了很久的願望。
“上來,小包子。”凌千絕被喊爹爹還沒有習慣,堅硬的臉上竟還有些許的發紅。
趙惜兒有些失落的收回了雙手,這小傢伙真是有了爹都忘了娘了。
“哇……好高啊,爹爹,小包子長的好高,看得好遠。啦啦啦……我有爹爹了。啦啦……”小包子興奮的坐在凌千絕肩頭又搖又晃的唱着,兩隻小手亦是開心的不停的拍着。
一身藍色錦袍的凌紹宇,南宮秋水和凌千悔的兒子,這時候也轉身走了過來。當看到小包子坐在凌千絕的肩頭,那開心的樣子時。他的一張小臉上滿是羨慕,雙眸中隱有水光。小包子哥哥他好幸福,他的爹爹真好。他的父皇和他說話的時候,都是好威嚴。
“紹宇,你過來姨姨這兒裡,姨姨抱抱好不好?”趙惜兒看到走了過來,一張小臉上滿是失落的小紹宇,一顆心也是滿是心疼。這孩子才四歲,可是因爲身在皇家,長在皇宮,莫說父親了,就連孃親都很少親近了。
“姨姨?侄兒不是應該喚您皇伯母的嗎?”小紹宇看到一臉善意,美的像仙子的趙惜兒。心內也是喜歡的,可是他聽父皇說,小包子哥哥的爹是他的皇伯伯,那小包子哥哥的娘不就是皇伯母?怎麼會是姨姨?
“呃……這個,現在叫姨姨就好。”趙惜兒俏臉微微發紅,雖然她是和千絕有成親,可是那時他的身份是周志遠,現在衆所周知的周志遠可不是千絕。所以……她應該現在還不能算他的妻子吧?
“原來皇兄和皇嫂躲到這兒裡來了,讓皇弟一番好找。”凌千悔一身家常便服,自兩人身後一個拐角走了出來。身後跟着的是他的大太監章公公。
“老奴參見逍遙皇,逍遙皇妃。”章公公自凌千悔身後走了出來,恭敬的對凌千絕和趙惜兒彎腰用禮。
“嗯。”凌千絕依舊是冷冷的揮了揮手,讓他起身。
趙惜兒也擺了擺手,讓那個看着她的目光有些熱切的章公公免禮。這章公公是怎麼回事?她和他不熟啊?難道這是他慣常討好人的法子?
章公公看到自己的偶像,初時心中激動的雙眸失去了冷靜。這會兒看到趙惜兒臉上那抹不解,這才冷靜了下來。忙躬身退下了幾步?
“退下,去瞧瞧皇后準備的怎麼樣了?”凌千悔看到這兒沒有宮女,心裡明白凌千絕和趙惜兒不喜歡人跟着,便擺了擺手讓章公公退下。
章公公聽了,有些不捨的又看了自己的偶像一眼,恭敬的轉身退了出去。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金安。”凌紹宇看到自己的父皇來了,小小的臉上也添了一絲欣喜。
“侄兒見過叔父,叔父今天好帥啊。”小包子坐着凌千絕頭上,剛纔看到有人來,就停了聲,這會兒雙手正在凌千絕的頭上扒拉着呢!
“小包子,你這兒坐的可真高啊。”凌千悔看向小包子,心中奇怪怎麼皇兄讓小包子坐在自己肩頭?
“是啊,小包子在騎馬馬,可好玩了。小包子坐在爹爹身上,可能看好遠呢!”小包子得意的又伸長了脖子,向着遠處望了望。示意大家,他真的看得好遠了。
“好了,小包子莫調皮了,快下來,你叔父和爹爹有話要談。”趙惜兒也看到了凌千悔臉上的詫異,想想也是,他身在皇家,自然是不可能見過這種尋常百姓家的父子之樂。
凌紹宇,這會兒看到自己的父皇雖來了,可是卻依舊是沒有多少眼光在他身上,反而在小包子身,小小心裡便是有些委屈。爲什麼皇伯父和皇伯母喜歡小包子哥哥,現在就連他的父皇也看起來好喜歡小包子哥哥?
小包子伸手遞給了趙惜兒,撲進趙惜兒懷裡撒嬌道:“孃親,小包子雖然讓爹爹抱了,可是還是最愛孃親喲。”剛纔他是一時沒有注意到孃親伸過來的手,等他撲到爹爹身邊時,纔看到,可是他又真的想讓讓爹爹馱他騎大馬。所以他這會兒也要趕快來哄哄孃親了。
“就你心思多。快下來,孃親帶你和紹宇弟弟去那邊的亭子裡玩。”凌千悔過來,應該是有什麼事和千絕商量吧,她帶孩子們走開些。也好讓他們好好談談事情。
“好。”小包子甜甜的應了一聲好,柔軟的小脣迅速的在趙惜兒臉頰吧嗒一口,這才跳了下來。向着一旁小小的身影,卻滿是失落的凌紹宇走了過去。
“小宇,走我們去那邊亭子裡玩,孃親說要給我們講故事。”他好久沒有聽孃親講故事了,趁這個機會兒敲詐一下。
“好。”凌紹宇很是規矩的對着小包子應了好後,轉身對着凌千悔恭敬的彎腰行禮:“兒臣拜別父皇,皇伯。”
“去吧,別惹事。”凌千悔看着兩個站在一起的小身影,若是大哥沒有被抱走,那是不是他們這麼小的時候也會在一起玩耍?可能也不會吧……畢竟若是大哥在,他也不會被抱過來吧。
凌紹宇聽到凌千悔同意了,這才隨着小包子,兩個人向着右方的小亭子裡走去。
果然是小孩子,雖然剛纔凌紹宇心情還是很失落,可是這會兒也不知道小包子說了些什麼,兩個就又是笑的開心的又蹦又跳的向着小亭子跑了過去。
“你們談,我先帶孩子們去那邊亭子裡。”趙惜兒向着凌千悔笑着點了點頭,又向凌千絕交待了一聲。便追着前方那兩個小身影急急跟去。
“嗯……慢點,等會兒過去找你。”凌千絕點了點頭。
待趙惜兒和兩抹身影漸漸走遠,凌千悔認真的看向凌千絕:“皇兄,你真的要走?母后她……”母后這些日子都好開心,就連身體也是好了許多。若是她知道皇兄要走,她定會傷心的。
“我想找回丟失的。”凌千絕收回一直追尋那纖瘦身影的眸光,看向凌千悔。他現在只等着言紫背後之人出現後,弄凊楚當年失憶之事,便離開這兒。
鎮國山莊
紫香園
“我讓你出去,你聽不懂?”言紫厭惡的看向對面坐着的華青,她現在心情真的很不好,很討厭看到眼前這個人。
“紫兒……”
“誰准許你叫我紫兒的,別忘了你的身份。”言紫竟然聽到華青直呼她的名字,臉上的怒氣更甚。
“我們再過二天就要成親了,你會是我華青的妻子。”華青脣角一抹淡笑,心裡雖然已經不再像往日那般喜愛她,可是仍是有些許心痛。
“成親?鬼才嫁給你,你做夢去吧!”言紫聽到華青竟然說她和他成親,更是怒的一下跳了起來。她纔不要嫁給他一個奴才。
“外面已經在佈置婚禮了,你同意不同意,你都會在二天後成爲我華青的妻子。”凌千絕以爲給他鎮威鏢局,便可以二清了嗎?他都已經是逍遙皇了,那可是和陛下平起平坐的。可是卻依然霸佔着閻王閣不鬆手,他雖氣憤,卻乃何身手不如人,只能忍着靜待時機。
“你……死奴才滾……滾出去。”言紫被指中痛處,氣的跳腳。她都已經給師父發了急信兒了,師父怎麼還不來?
“哼……奴才?你那天不是也在我這個奴才的身下……叫的歡嗎?”華青臉上滿是邪氣的笑,看向言紫的雙眸中最後一絲溫情也消失的乾淨。原來在她心中,他就是一個奴才。成親之後,她若是好好的,他會看在往日情份上,便罷休不提。若是她還依然如此,他定會好好的教教她,何爲賢妻。
“你……不要臉,滾出去。”言紫剛張口想罵,可是卻被華青那冒煞氣的眼眸給逼着把罵人的話給咽回了肚子。她……她暫且忍了,師父一定快到了。
“哈哈哈……你暫且歇着吧,今天晚上……我再來看你。”華青得意的大笑後,起身嘴脣貼着言紫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後,轉身毫不留戀的揚長而去。
‘吱’隨着華青的離去,門開了又關。
“可惡,可惡……”言紫看着又緊緊關上了的門,右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她原是想給凌千絕一個教訓,故意找到了南宮相爺,透露了趙惜兒的事給他們知道。她以爲他們拿下了趙惜兒,凌千絕定不會爲了一個女人承認什麼。甚至會爲了江山捨棄那個女人,那麼……到時候她便是還有機會嫁給凌千絕。可是她怎麼想到……那天沒有弄死那個女人就算了,凌千絕封了和皇上並肩的逍遙皇也算了,可是怎麼連那個女人也封了逍遙皇妃。
“她明明是東楚人,怎麼可以嫁給他?”言紫越想越恨,她不會就這麼算了的。師父有本事五年施法封了凌千絕的記憶,也一定有法子對付那個什麼趙惜兒?
“我的小紫兒這是怎麼了?”一聲帶些嬌慣的中年女人聲音突然在言紫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