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裡再次迴盪她的喊聲:“千絕……千絕你出來啊,你聽到了沒有?惜兒在叫?”
“千絕……千絕你出來啊,你聽到了沒有?惜兒在叫?”
趙惜兒停了聲,聽着耳中那傳來的層層疊疊一聲聲的千絕,臉上眸中,心中皆苦的發痛。
她想看到千絕,她想見他,她想問一問他,他身上的毒怎麼樣了?她想照顧他。她想……
“你不出來?是沒有聽到嗎?”趙惜兒不再大聲的呼喊,卻是彎腰低身想在潭邊坐下。
“哎……哎……”兩個暗衛看到趙惜兒身子突然彎腰,還以爲她要跳下去,嚇的二人同時大叫了起來。
“惜兒不……”正和北剎兩人飛上飛下過招的南剎,聽到二名暗衛的聲音,忙看向趙惜兒。卻是恰好看到趙惜兒彎腰低身,天啊……惜兒怎麼這麼糊塗?南剎顧不得身旁正向他攻擊的北剎,就想飛身向趙惜兒,可是北剎卻是擋了他的身形,纏着不准他飛身離去。
趙惜兒在寒潭邊上緩緩的坐了下來,低頭看向底下隱隱中似是冒着寒氣的潭水。這處是個不高小山谷,寒潭在谷底她坐這一處就像是一個小山頭,而寒潭的水距還她還有十多米的樣子。她猜想這冥宮的入口定是就在這寒潭和這山頭中間了。
“惜兒,危險……快回來。”正和北剎上下翻飛打的分不開身的南剎,看到趙惜兒只是坐在谷邊。稍安了些心,可是那谷邊也是板危險的。
冥宮入口,一身黑衣,臉上蒙着黑巾的追命,伸回了自己的手。剛纔,他也因爲惜兒就要跳下來?惜兒……凌千絕有什麼好?你竟然爲他變了這麼多?以前的你柔軟如水,現在竟然敢闖冥宮卻只爲見他一面?你爲了他是連命也不要了嗎?
“千絕,惜兒來找你了,你知道惜兒來了嗎?千絕……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親口許我的,怎麼這纔多久啊?你就不理我了,你就不管我了?”趙惜兒這次沒有喊,只是輕聲訴着,很輕,很柔,就像情人間的細語,卻是充滿了哀傷。
“凌千絕,你若負我,我絕不罷休。我若負你,我願以命相還?”趙惜兒本就不大的聲音,越來越低,漸不可聞。她不要她的命用他的命換回來。她寧願共赴黃泉,也不要以他的死換她的生。
“惜兒……”冥宮出口,和凌千絕同樣一身墨衣的追命,緊握成拳的右手猛然重重砸在了一邊的石壁之上。
“追命。”冥宮的石門緩緩打開,凌千絕一身墨衣,俊臉憔悴蒼白的出現在石門門口。
“少宮主,這一次,你又贏了。”追保緩緩轉身,看着一身墨衣,雖然憔悴蒼白,可依然如神祗般俊美的凌千絕,雙眸滿是仇恨。
爲什麼他是高高在上的北燕先太子遺骨?
而他追命卻就是一個農婦之子?
農婦也就罷了,可是因爲他,鳳千醉把他抱走換了他凌千絕。
他凌千絕在享受原本該是他的娘,他的家。他追命在冰冷的冥宮無人疼無人管。
他明明是貨真價實,真真正正的周志遠,卻是因爲他,變成了假的周志遠,一個替身。
就連娶妻,那明明應該是他周志遠娶妻,可是那天他卻是被換回,只能待在冥宮,而眼前這人去完成了娶妻儀式。
這些他都可以不計較了,誰讓他命不好,只能爲人魚肉。
可是……他後來真的喜歡上惜兒那個來柔弱如水,視他爲天的女子了。他想辦法,想擺脫冥宮,想法子成爲真正的周志遠。
想做真成的自己,想和惜兒做真真正正的夫妻,他想解了惜兒身上的伊人醉。他爲了惜兒,揹着鳳千醉和任三少牽線。他爲了任三少答應他的解藥,假死隨他進京。他爲了惜兒,鞭影響十日,遍體鱗傷,他無怨無悔。
可是爲什麼……他又搶去了惜兒的心?
“你是真的喜歡惜兒,還是喜歡和我比?”凌千絕自然也看得出追命瞪視他的雙眸中那泛血的恨,他原本可以有平靜的生活。是鳳千醉破壞了他的人生。
“是喜歡惜兒,還是喜歡和你比,有什麼區別?無論是哪一樣,屬下舀輸的徹底。”追命這一刻恨凌千絕恨的深入骨髓。
“千絕……千絕。……你在下邊是不是?你出來……出來啊!”趙惜兒原本凝視着下方冒着寒氣的寒潭,不知道她還要怎樣做,才能讓凌千絕出來見她。可是剛纔她好像感覺到了凌千絕的氣息,顧不得多想,便驚喜的對着潭下又大聲的喊了起來。
“惜兒……”凌千絕聽到趙惜兒的聲音,下意識的便擡腳準備向外躍去。
“你忘記了,你忘記了你爲什麼離開她?”周志遠的聲音很慢,很低,可是刺進凌千絕心裡卻是如千斤巨石般,讓他剛剛擡起的雙退瞬間如同灌了鉛般,再也擡不起來。
“呵呵……雖然對於少主你竟然突然愛上她,我很不滿。可是……看到少主你現下痛苦的樣子,屬下心情現下真的很好。”追命原本痛苦的水,這一刻好像因凌千絕的痛苦而消散不少。
“千絕,你再不上來,那我便下去找你。”千絕就在下邊,她明明感覺得到他的氣息。可是爲什麼他不上來?還是說……這真的只是她的錯覺?
“惜兒……。”一道墨色身影猛然出現在趙惜兒眼前劃過,落在趙惜兒身後。
“千絕……”趙惜兒聽到背後那有些低啞,卻熟悉的聲音,猛然回頭,就要急急起身。
“啊……”惜兒要起來的身子因爲太急,整個人向着谷下寒潭墜去。想到千絕就在,她緩緩閉上了雙眸,她想再睜開雙眼,便能看到他的臉。
“惜兒……”那道墨色身影急急向趙惜兒飛身,伸手抓向那抹月白身影。
“嗯……”趙惜兒落入她熟悉的懷抱,雙眸依舊緊閉,臉上脣角盪漾起一抹輕笑。雖然初時跌下的那一刻她有些害怕,可是想到千絕就在……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放了心,她輕閉上眼享受那一刻下墜的快感。千絕……不會讓她有事的。
“你終是來了?”感覺到身形開始上升,趙惜兒睜眸,看向上方的那張熟悉的早已刻進她內心的俊臉,他瘦了好多:“那毒有毒發嗎?”
“沒有。”凌千絕雙眸貪婪的緊盯着懷中那張他千思萬想,現下憔悴的讓他心痛的小臉,他終是不捨得她躺在別人的懷裡。
凌千絕身形緩慢的向上緩升,若是這寒谷再深些就好了。
谷頂邊,追命收回了自己的手,輕閉上眸。不過一時半刻罷了,他等的起。身影快速縱下,自凌千絕懷中趙惜兒的腦後飄落。雙眸終是忍不住看向那不遠,深情對望的兩人。這樣抱惜兒的人……過不了多久就會是他。
“千絕……跟我回去。”趙惜兒雙手緊緊攀在凌千絕腦後,一身月白衣裙在一身墨衣的凌千絕懷中飄舞,就好像她是爲他而生,而他是爲她而活。這樣的一幅畫面唯美如同世上最幸福的畫卷。
正一掌擊飛北剎的南剎,恰好回頭看向飛落谷頂,抱中着懷中趙惜兒的凌千絕。好美……
凌千絕想鬆手放下趙惜兒,可是卻是怎麼也沒有辦法,命令把趙惜兒攔腰抱起的雙手。
“千絕,跟惜兒回去,讓惜兒照顧你。我們快快樂樂的好不好?嚴俊儀帶回來了一個神醫……也許……也許他有法子。”趙惜兒說到最後,心中滿是惶恐,那老頭可是說了……男人身上的伊人醉無解。怎麼辦……
“你不該來這兒?”凌千絕想狠心的放下趙惜兒,想開口斥罵她,可是他終是再也開不了那樣的口。
“你瘦了,你爲我誘毒已快十日了。這十日……你消瘦了很多,你臉色也蒼白了很多,你夜裡總是出去數次,根本睡不好。你出去……是嘔血了,你是怕我知道,對嗎?”趙惜兒的聲音如同哽在喉間,每說一個字都是澀的發疼。
她怎麼可以這麼糊塗?她怎麼可以盡顧着那些亂七八遭的鎖事,她連日日和她在一起的千絕,他爲她誘毒了都不知道。她連他中毒,嘔血,都不知道。
“惜兒,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去,我要去北燕。爲你,也爲我尋解藥。你等我一年好不好?無論如何我去了北燕南宮家,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一定要爲你尋來解藥,讓你和正常人一樣快快樂樂的生活。若是我沒有爲你尋來解藥,我也一定一年後回來。和你……我們一起哪怕是陰曹地府,哪怕是忘川河畔,我都陪你共賞……那彼岸花開。”鳳千醉不久前去了冰崖,她告訴他說,就算她已經捨棄了他和惜兒的孩子,惜兒體內的隕落也就至多能堅持一年多的時間。
他亦是爲此,不放心惜兒,想偷偷去桃花村瞧瞧惜兒,和交代南剎。可是……他剛走到出口處,卻聽到外面山谷中迴盪着呼喚千絕的聲音,那是他的惜兒在叫他,他的惜……
原本鳳千醉說只要捨棄孩子,惜兒就可以安然。可鳳千醉又說,就算捨棄孩子,惜兒依然只能多活一年的時間罷了。
他得知這樣的信息那一刻,他以爲他會很震驚,可是他卻是在那一刻很平靜。就如同他剛纔對惜兒說的一般,若是能解,那便解了。
若是無解,那也罷了。她若魂斷,他必定血洗三國,任三少也罷,南昭女皇也可,北燕皇室也行,東楚皇室也無所謂,就連鳳千醉……就算她對他有養育之恩,就算她對他有教養之情。他凌千絕也絕不再任她擺佈。若他的惜兒魂斷,他便要三國爲祭,爲他的惜兒陪葬。
誰讓他們視他和惜兒爲棋,東楚皇室讓惜兒自幼家破人亡。北燕……讓惜兒自幼身中隕落,南昭冥宮……讓他害惜兒再添伊人醉。他如何能……
“我們一起哪怕是陰曹地府,哪怕是忘川河畔,我陪你共賞……那彼岸花開。”趙惜兒輕聲的複述了一遍凌千絕的話,那一刻,那一瞬間。她彷彿看到了萬丈七彩之光,她幸福的跌在彩雲之間。
“千絕,你說的好美,惜兒……好喜歡!你這一句,我們一起哪怕是陰曹地府,哪怕是忘川河畔,我陪你共賞……那彼岸花開。惜兒,好喜歡,好喜歡……”
“惜兒,一年後,我一定還你一個強大,能保護你……能讓你安然無憂的千絕,好不好?”凌千絕含了血絲的雙眸,帶了一絲乞求看向趙惜兒。
“一年啊……好久……”趙惜兒攀在凌千絕腦後的雙手,又緊了緊,雖然千絕已經說了是爲她去尋解藥,也是爲他尋解毒之法。可是她真的不想鬆手,她這一鬆手……一年後如何,她真的不敢想……
“若是他這會兒跟你一起回去,至多可以和你逍遙一個多月罷了,你若是捨不得……呵呵……便和他回桃花村去吧。”一道豔紅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半空,紅衣飄舞着緩緩落下。
“你……”趙惜兒依舊被凌千絕抱在懷裡,耳中聽到那嬌媚動聽的女聲,便是擡頭望去。正好看到鳳千醉如墜凡仙子般飄落。她想開口辯駁,可是她卻是無話可辯,千絕已爲她誘毒,她現下根本就沒有辦法爲千絕解毒。那麼她還要千絕和她一起回去,那不是……
“鳳千醉,你想帶孤去北燕,其實是因爲鳳千燃,北燕的鳳太后。我並不是先太子和安妃的遺骨。而是風妃鳳千燃的兒子。”凌千絕一直不想去探討自己的身世,鳳千醉告訴他,他是北燕先太子和安妃的遺骨,他就信了。可是……經過了這麼許多的事,他還不懷疑自己的身世就是傻子了。
他暗中自然也查探過,二十年前,北燕先太子本要迎要南昭三公主,也就是現在的鳳千醉。同時陪鳳千醉一起去北燕的送嫁之人,還有南昭現下鳳太后鳳千燃。
很奇怪一個月後,先太子他的父親同時娶了西楚的長安公主和南昭本是送妹出嫁的鳳千燃。一個封號安,一個封號鳳,他一直以爲的母親……是據說是難產而所的西楚…。長安公主。
他原本以爲鳳千醉時而愛他,時而恨他是因爲他父親的負心。可是……他後來想,鳳千醉最恨的人似乎並不是他的父,她最恨的是鳳千燃。
而鳳千醉告訴他關於惜兒身上中的是北燕南宮家的毒,要他陪她一起去北燕。這一刻他猜想,鳳千醉是想帶他去北燕見什麼人?所以……他猜想鳳千燃纔是他的母親,而鳳千醉恨他,也只不過透着他恨鳳千燃罷了。
“沒錯,本座要帶你去見見你的親孃,只不過不知道她還會不會認你?畢竟她一直愛着,疼着護着的兒子,是現下北燕的少年皇帝陛下。”鳳千醉既然要帶凌千絕去北燕,那他現在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也是無所謂的。
“我等你……一年只有一年罷了,惜兒等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啊,她一天一天的數,也只不過數三百六十五次,其實也不是很久……也不是很久的。
“好,我答應你。”凌千絕終是輕輕的將懷中的人兒放下,扶着她站好。如同對待最易碎的寶貝。
“千絕……”趙惜兒張口想說些什麼,卻是喚一聲後,什麼也說不出。
“惜兒,好好保重自己,等我回來。”若是他沒有尋到解藥,就算是要死他也一定回來。他已經研出一種可壓制他體內伊人醉的毒,那毒不但能壓制伊人醉,還可以激發的他的潛能。只是……他要付出的代價……天地悠悠過客匆匆潮起又潮落
恩恩怨怨生死白頭幾人能看透
紅塵啊滾滾癡癡啊情深
聚散終有時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至少夢裡有你追隨
我拿青春賭明天
你用真情換此生
歲月不知人間多少的憂傷
何不瀟灑走一回
趙惜兒的聲音不大,似乎是出了她的口便消散在山谷間。可是凌千絕聽到了,他伸手墨袖翻飛後,一隻墨玉蕭輕輕的抵在脣角。
那輕靈的音符在山間迴盪,和着趙惜兒那哀傷低落的歌聲。
聚散終有時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至少夢裡有你追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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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妞們
十娘爲咱們農家媳建了個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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