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好賀家母女,冥朔就與龍允仙離開了。
只要她們沒有被司影衛眼睜睜看到私闖民宅、動手傷人,無論事後曹氏去尋司影衛如何告狀,他們也絕不會閒到來糾察此事。
不過,倒是需要找幾個確實閒的司影衛去尋阿憐。
從妖界或是冥界調遣人手來此,過於張揚,不妥。
龍允仙和冥朔本是打算去與連澤他們會和,原路返回,又在酒樓下遇到了蕭雲湛。
冥朔一瞥丟下個冷眼就走了,龍允仙隨她走了兩步,卻是又倒退回去了。
人就在眼前,不用白不用。
“欠削,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要不要?”
“哇哦哇塞!”蕭雲湛鼓着掌,神情誇張地表達着他受寵若驚的欣喜,卻突然把臉一甩,學對面的人抱起胸道,“不,要!”
“你!好哇,”龍允仙碎步到他臉朝着的方向,一彈食指對着他,“不識擡舉?”
“我就——不識!”蕭雲湛賭氣作對似的又將臉反轉到另一個方向,“哼╯^╰”
龍允仙仍不死心地繞過去,“死欠削,是正事兒急——”
她下文還沒出來,蕭雲湛一把捏住她的後頸朝下摁去,另一隻手追着彈她腦瓜崩,彈得那叫一個清脆響亮,
“龍鬧鬧,不叫叔叔也就罷了,你再給我亂起一堆外號我就要削你了,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嗯?”
“唉唉啊呀!”龍允仙胳膊反向盲抓,直接被他扭到背後,衆目睽睽之下,這模樣是真的很丟人!
“鬆手!鬆手!”龍允仙一張臉憋得通紅,炸毛叫道,“蕭雲湛,我這就給你一刀!!”
“哈哈哈!”蕭雲湛爽朗大笑,壞的愉快,又使了幾分力道,“說幾句好聽的我就鬆手。”
“我去你……”
龍允仙氣急敗壞得就要爆出粗口,樓上的蘇玄黎也看不下去了,飛快從樓梯上溜下來,連跑帶跳到他們旁邊一把扯開了蕭雲湛。
“堂堂八尺男兒,在這兒欺負一個弱女子你還要不要臉?”
蘇玄黎將後背豎在龍允仙面前,批鬥蕭雲湛的神情和語氣那叫一個義憤填膺。
蕭雲湛被他這一出整不會了,他剛纔是犯了什麼大罪?面前這個正義之士真的還是那個老色批蘇玄黎?
半晌,他有點兒懵逼地撓了撓頭,“英雄救美?”
龍允仙不認識蘇玄黎,當他是路見不平的拔刀之士,便站到蕭雲湛那邊,朝他作了一禮解釋,
“閣下誤會,我們其實是朋友,鬧了些矛盾而已,驚擾您費心了。”
蘇玄黎盯着她一雙清眸微微出神,不知爲何,龍允仙給他的感覺就像是蘇清悅,眼神、性格、行爲舉止......
還有身高,蘇清悅也就剛到他鎖骨,168cm的個子。
這個小龍女也剛好168左右。
真是...奇怪啊。
“呦呦呦~”
蘇玄黎思緒被一串嘲弄聲驚回,蕭雲湛斜抱着胸在笑,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龍允仙以爲他在陰陽自己,回頭瞪了他一眼,誰知人家壓根沒看她,便不解地順着他的目光又看回蘇玄黎。
蕭雲湛遲遲沒再出聲,不知是無意點破還是想給蘇玄黎一個說話的機會。
蘇玄黎不是什麼壞人,儘管個性作風浪蕩了些,可到底也不屬蠻淫好色之徒,只能說,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吧。
所以,蘇玄黎還是說明了自己的身份,順便拉踩一番道,“這個蕭雲湛啊,就是跟人沾邊的事兒他一點兒不幹,次次都得我出面制止他的畜生行爲……”
龍允仙與不善於和陌生人講話,出於禮貌,只得一個勁點頭回應。
待蘇玄黎吐槽完蕭雲湛,她才提起阿憐的事。
“我我我!我幫你找!”
蕭雲湛正經了幾分,剛要開口,蘇玄黎就爭着搶着包攬了這活兒。
龍允仙猶疑地看了眼蕭雲湛,後者欣然打了個響指,“行,非常地好哇!正好我想打個盹。”
龍允仙也不好再說什麼,寥寥向他們告辭去找冥朔了,後二人目送她背影沒入人羣便也回了樓上。
蘇玄黎辦事極爲效率,很快召來了近日駐守梅雨村的司影衛,派他們去尋賀峰長女。
“你熱情歸熱情,別打什麼歪主意啊。”司影衛一走,蕭雲湛就提醒起蘇玄黎。
“在你眼裡哥們兒是那種人?”蘇玄黎目光有些沉鬱,“我只是覺得,她很像我妹妹。”
“哪個?”
“我原先世界裡那個。”
蕭雲湛半天沒再說話,少時,蘇玄黎搓了搓下巴,搖着頭嘆惋道,“不過,這小龍女雀實美啊,可惜可惜,聖女不能戀愛,誰都沒那個福氣。”
“你明白就好,別去招惹,小丫頭年紀小,閱歷不夠,心思單純,容易上鉤。”
蕭雲湛說完這話,下一秒,二人卻是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鏡司越,然後他們相視一笑,驚喜這該死的默契,又整齊地看向鏡司越。
“阿川,突然想到你年紀也小,”
蘇玄黎賤兮兮地拍了拍鏡司越的頭,被他厭惡打開也蠻不在意,“不要被釣。”
鏡司越不語,蘇玄黎也不自討沒趣,想了一圈,又和蕭雲湛聊起了龍允仙。
“那小龍女看起來沒什麼心眼……降世即聖女,按理說她應該吃過不少苦,能活下來都是奇蹟了,怎麼到了今日還那麼天真?”
“是傻了些,她剛足月時就被抱進宮裡藥劑泡着、丹藥喂着精築元神、強健骨骼,全程妖帝親自上手,到後來五歲便開始培養,靈武雙修。”
蘇玄黎驚直了眼:“這麼受重視?”
“誰知道那女人怎麼想的,”蕭雲湛鄙夷道,“跟種樹似的,還時不時地施加‘風吹日曬’,生怕她活得安逸。”
旁聽到這兒,鏡司越纔有所反應,他側了側眸,不禁憶起了往事。
也有一個人培養他,整整十二年的時間,一分一刻不得休息,日不食夜不寢,入口只有苦澀的丹藥,無數次疲乏至瀕死,又總會被生生拽回繼續承受暗無天日的痛苦。
片刻不休地溺在精疲力竭、無法呼吸的痛苦中也是極大的折磨,生不如死,奈何那人總有辦法讓他醒來。
他就這樣,徘徊在黃泉路上,在非人的痛苦中度過了整整十二年,任誰都無法想象。
直到最後他麻木了,像個傀儡,單調重複着修靈脩武,不思生不念死。
“你怎麼對她這麼清楚?認識很久了?”
蘇玄黎的聲音打破了鏡司越的回憶,他又沉默聽着身旁人的談話。
“嗯,”蕭雲湛坦言,“她出生那日我還親自去給她母妃送了份賀禮。
她當時還沒我胳膊長,我一手掐着就提起來了,然後她一動我手滑了,她就掉地上了,那真是嗷嗷地哭啊,
之後…她母妃抄起掃帚掃我,破口大罵,再也沒讓我去過。”
蕭雲湛說完略爲無奈地扯了下嘴角,有些懊惱似的。
蘇玄黎聽得一愣一愣的,懵逼地眨了眨眼,遲疑開口,“你這是層什麼關係?”
“跟她母妃…”蕭雲湛撓撓腮,很認真在思忖用什麼詞來指着關係合適,“算是發小吧。”
“臥槽,”蘇玄黎是萬萬沒想到,他不知道自己該是什麼表情,所以沒有表情道,“牛逼克拉斯。
你這二百多年還真沒白活啊,圈子這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