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參加舞會?
孟承安望向舞臺上的陸豐,皺了眉頭。
這時,後面有人在催,“怎麼堵在這兒呢?”
孟承安轉頭看過去。
那人見是他,態度越發不好,“是你啊,瞎站在這兒幹嘛?你要進就進,不進就出來啊!”
那人說着還拉了孟承安一把,從他身邊擠過,並在筐裡拿了兩個大桔子。
只是桔子纔到手,就被田香給順過去了。
“幹啥呢?拿人家東西!”
田香坐的地方離側面的門不遠。
這邊有人說話她聽見了,轉頭看過去,見腦門上頂着“路人甲街溜子”的人在欺負背景板同志,她直接就衝上去了。
自己進場的機會都是背景板同志給的,肯定得幫他出個頭啊!
那人見突然冒出個姑娘爲孟承安說話,一下子就毛了,“你誰啊你?”
田香將頭上的帽沿往旁邊一推,露出花容月貌般的臉跟囂張得不得了的神情。
“如何?看清楚姑奶奶啦!要罵街還是要幹架啊?”
田香說着開始挽袖子。
街溜子又如何,她上學的時候可沒少欺負學校那些不聽話的調皮蛋。
打得多了,那些人還得叫她一聲姐呢。
對方見是個大漂亮,皺起的眉頭立馬就舒展開了。
“這位女同志,你是我們機械廠的嗎?哪個車間的?”
這麼漂亮的美人兒他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比廣播室的曾晴文還好看啊!
見街溜子頭上的標籤一秒鐘變花癡,田香輕嗤,“有點出息好嗎?”她頭一次見着人設變化得這麼快的。
田香:“別癡心妄想了,咱倆不是一路人。”
“怎麼就不是一路人了呢?一會我請你跳舞啊。”
街溜子說着向田香靠近,只是步子才踏出去,被身後的孟承安拉了一把。
街溜子身形不穩,扶着旁邊的桌子纔沒有摔下去。
他瞪着孟承安正想兇他,一筐桔子直接塞到了他懷中。
孟承安:“給桌子上擺一擺。”
之後拉着田香出去了。
街溜子莫了個大妙,“這人?搞什麼!”
他放下懷裡的筐子正想追出去,被不知道何時過來的門衛大爺拉住了。
“人家兩個談對象,你跟出去幹啥?”
“你說什麼?”
街溜子同志像是被雷劈了一般。
門衛大爺說:“漂亮姑娘是紡織廠的,孟幹事請過來的……”
舞臺上,試調好音箱的陸豐也過來了。
他扒開人羣看了眼外面,見着那個高挑的身影正想出去,有人過來叫,“陸豐,準備開始了。”
“噢。好……”
禮堂外的小廣場上。
田香問:“你拉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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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一聲不吭就將自己帶出來了。
是怕街溜子纏上自己嗎?
她不怕啊!
孟承安:“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
“我……”
不就是個街溜子嘛。
“我不知道。”
孟承安:“不知道你跟他槓什麼?”
啊?
田香指指自己再指指他,“我這不是幫你嘛!”
孟承安呵了聲,“那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
你是背景板啊,現在變路人甲了。
噢,不對,就這幾句話的工夫,他腦門上的標籤已經變成“配角99+”了。
乖乖,剛剛還在說街溜子變得快,這人也差不多啊!
田香的大眼睛撲閃撲閃,“那你是什麼人啊?”
孟承安淡淡勾着嘴角,眼中有一絲嘲意,“你最好不要招惹的人。”
最好不要招惹?
田香低聲問:“你是說成分問題嗎?”
孟承安的笑容沒了,目光深沉,“是。”
原來真是這事啊!
本來什麼都沒做,就因爲這個出身,弄得好像有什麼罪一樣。
其實沒必要啊,出身又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田香:“這沒啥。我的名聲也不好,你不知道,這邊的人都叫我潑婦了。三里巷那塊也是,小的時候我太能造事了,院裡都叫我小瘋婆子。最近因爲我相親的事,大家又說我心比天高,你們紅五街的小夥都瞧不上。”
田香就是想說,她不會因爲什麼出身而看輕他,沒覺得他跟別人有什麼不同。
只是她解釋越多,孟承安的臉色就越沉,嚴肅地問她,“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訝!我就是……”
“別說了!”
孟承安一聲低吼,轉身直接走了。
誒?
這人?
田香有些迷惑,他兇什麼呀!
真是的。
田香也有些生氣,回了禮堂。
禮堂裡,開場白已經完成,臺上有一個樂隊正在演奏。
作爲主持人的陸豐跟曾晴文站在後臺的入口處看着,兩人雖然是搭檔卻隔着三步的距離,顯然正在生氣,各自都不想理對方。
田香找了個角落坐下,繼續嗑起瓜子來。
開場的節目只有幾個,樂隊的表演完成,又有一個打快板跟唱歌的,都是員工們自發準備的節目。
三個節目表演完,舞臺上的燈光變暗,交際舞曲放起來了。
不多會,舞池中間便站滿了前來跳舞的年輕男女。
田香身邊的姑娘陸續被人邀請。
也有小夥兒瞄她。
田香歪嘴斜眼地瞪人家。
她今天過來爲的是偵察任務,可不是來跳舞的。
田香那雙美眸死死盯着舞臺的角落,見陸豐跟曾晴文一前一後回了後臺,放下手裡的瓜子也摸了過去。
這個禮堂的佈局非常簡單,兩個化妝間就在舞臺後面,用木板隔着,中間有個過道。
晚上的活動也沒領導在,就是工會自發組織的。
這個時候後臺已經沒什麼人了,就剩下兩個收拾東西的後勤工,然後便是剛剛下臺的主持人。
陸豐一會還要去跳舞,身上的西裝就不用換了,理了理頭髮就出去了。
本來他是準備去前面找田香的。
先前在側門口,他見到她了。
不過想到隔壁的化妝間只有曾晴文一個人在,又沒急着走,站在走廊上等她。
不多會,穿着桔色收腰長裙,外套褐色長款風衣的曾晴文出來了。
她挎着皮包,燙過的頭髮也放了下來,看樣子是準備回去了。
陸豐低頭笑了聲,問她,“不去前面跳一曲?”
曾晴文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徑直走過,傲氣得很。
陸豐暗罵了一聲,一把將她拉入懷中。
兩人相貼,直接抱着親了起來。
不遠處,像幽靈一般藏在門後的田香暗暗“嘶”了一聲,拳頭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