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匯商店內，姜澄介紹了魯廠長給兩位外賓認識。
在她的翻譯下，魯廠長明白對方要買罐頭食品，也知道了對方願意出的價格。
眼下最貴的午餐肉罐頭不要肉票大概兩元一盒，要肉票在1.3到1.4元。
肉票是限制國內銷售額，其實成本會低一點，但不多。
兩名MD人給的價格在1.4元。
魯廠長一聽這個價格就皺眉。
這個價位真的不賺錢，國內大量拿貨也要1.4，特殊部門1.3。
可與外商交易，損毀的標準要高於國內。
技術的不成熟導致損壞的不少，這些都需要他們自己承擔。
加上運輸，裡外裡真的承受不下來。
魯廠長雖然不知道姜澄的計劃是什麼，但他只需要按照正常思路去說就好，其他的有姜澄。
“姜澄，這個價格接受不了。”
姜澄聽後如實翻譯，兩名MD人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說不上失望。
因爲他們從一開始就很懷疑。
“稍等，我再協調一下。”
姜澄攔住兩名外賓，拉着魯廠長走了一段距離。
在外人看來姜澄在努力勸，魯廠長一個勁兒搖頭。
“廠長，我記得每一次生產線下來，倉庫裡都有磕碰有凹痕的午餐肉罐頭，是不是？”
“是….可這個不符合售賣標準….”
姜澄打斷魯廠長問：“是不是好肉？”
“當然！”
“若是售賣你給多少錢，小聲告訴我就好。”
魯廠長一聽，就明白姜澄有想法。
“八毛，七毛也行！”
姜澄明白的點點頭。
她一臉糾結的轉頭，朝着兩名外賓走去。
“你們買午餐肉罐頭回去是擺在商場裡售賣，還是另有售賣方式？”
“這個有區別嗎？”
“當然！”
姜澄轉身從魯廠長帶來的麻袋中拿出一盒有凹痕的午餐肉罐頭。
“如果只是批發出去售賣，這個品質一樣，只是外表有凹痕的更好售賣。”
兩名MD人看着眼前的午餐肉罐頭，略有嫌棄。
姜澄看明白對方的猶豫。
她乾脆打開午餐肉的罐頭，給他們看裡面的品質。
打開壞盒子的之後，姜澄又拿來一瓶好的罐頭。
同樣打開，同樣的味道，同樣的品質。
兩名MD人品嚐了後，嘀嘀咕咕說了半天，語速超快。
他們想的簡單。
只要他們說的快，說的磕磕絆絆的姜澄就聽不懂了。
果然，姜澄露出試圖想聽，但聽的一頭霧水的樣子。
實際上.姜澄：果然是走下沉市場.說白了，擺攤大王！
他們用低價去購買好罐頭，沒有任何一家廠子會答應。
但眼下她爲他們提供了一條不一樣的路子。
有機會！
對於擺攤來講，稍有瑕疵的貨物對買家更有說服力。
幾分鐘後，兩名M D人給出了九毛的價格購買。
姜澄假意去和魯廠長諮詢，但暗地裡給魯廠長一個拒絕的眼神。
魯廠長只能板着一張臉搖頭。
一旁從頭看到尾的李廠長秘書，差點就要說話，被李廠長攔下。
李廠長覺得，這事還沒到最終結果的時候。
他甚至有點理解，爲什麼魯廠長聽姜澄的話了。
果然，姜澄再次看向兩名MD人道：“價格不變，依舊是1.4元。”
兩名MD人露出你在開什麼玩笑的表情，收拾東西就要走。
“兩位不要着急。”
姜澄再次阻攔，當着兩個人的面從麻袋中拿出好幾個搪瓷盆兒。
“二位應該知道，1.4元的價格無論在哪裡都買不到午餐肉罐頭。”
“姜，你這是損壞的！”
姜澄立即解釋道：
“我知道，但質量不差，你們自己嘗過了，最重要的是我們有贈品！”
兩名MD人啊了一聲問：“什麼叫贈品？”
姜澄左手拿着瓷盆，右手拿着午餐肉罐頭。
“兩位看，只要買一盒或者兩盒，甚至三盒罐頭，你們就贈送一個瓷盆。”
“售賣時你們可以先嚐後買，當買家知道這是同樣品質的午餐肉，可你們還有贈品贈送，難道還怕顧客不買嗎？”
贈品的概念着實讓兩位MD人新奇又心動。
他們自己也知道價格給的低，貨物買不到。
可眼下多了一個贈品出來，好像就不是那麼難以接受了。
“我很喜歡你的想法，但1.4元買這樣的商品還是太貴了。”
“不！一點都不貴！這個質量超好的盆也是要花錢的，但現在我們免費送給你們。”
姜澄停頓一會，繼續道：“我們可以做到一盒罐頭送一個盆，但你們回去後可以賣兩盒罐頭一個盆，甚至更多。這樣一來，你們裡外裡賺的更多了。”
兩名MD人又開始嘀嘀咕咕了。
盆能頂一部分價格，回去後的銷售方式很適合他們，而且他們可以做到四個罐頭一個盆，裡外裡又多賺。
核心利益不受影響，甚至能賺一筆。
不過該砍價還是得砍。
接下來，三個人嘰裡呱啦的一頓說。
在外人看來，都以爲他們在吵架！
十幾分鍾後，一名MD人欽佩的看着姜澄。
“姜你很厲害！你說的銷售方式打動了我！”
“我們同意你的價格，但我們需要的數量很多，你確定你的廠子可以滿足嗎？”
姜澄自信一笑卻搖頭。
“我們自己的廠子自然不能，但我們華夏又不只是一家食品廠。”
口頭協議就這樣的定下了。
姜澄與兩名MD人說了一些細節後，她終於轉身看着等待的魯廠長。
“1.4元的單價購買這樣有凹痕或者癟聽的罐頭，但每盒罐頭我們會贈送一個搪瓷盆，所以要分出2毛左右的利益給陶瓷廠。”
姜澄說完了，魯廠長有點詞窮。
所以他們平時八毛的“破罐頭”，現在賣出了1.2元的價格。
“對了，我和他們商定所有的貨運工作他們全權代理，我們只負責出貨即可。”
魯廠長瞳孔再次睜大：還不用負責運輸！！
“魯廠長，他們要購買二百萬罐，我們廠是生產不出來的，所以最好找海市食品廠合作，還有陶瓷廠也要合作。”
魯廠長又迎來了一波兒刺激。
二百萬？？？
魯廠長背在身後的手用力掐着自己，鎮定，鎮定。
“二百萬…也不知道倉庫遺留的產品夠不夠，好在罐頭這玩意保質期長，咱都拿出來，實在不行多找幾家食品廠。”
姜澄小嘴叭叭講，魯廠長已經聽麻木了。
後面李廠長和秘書也都被震驚到詞窮。
幾百萬的外匯訂單這就做成了？？
賣的還是瑕疵品？
幫着清庫存的外商？？
在其他人震驚的時候，姜澄安排着大家一起走出外匯商店，去外貿部。
這件事必須需要外貿協調，涉及好幾個廠的殘次品。
兩位MD外賓有姜澄陪着，坐進了李廠長自願提供的轎車，魯廠長跟着一起上了車。
李廠長則是把司機攆下去，他親自開車。
這樣精彩的畫面，他一點都不想錯過。
最好能偷偷師！
此時此刻，距離姜澄給火車上女領導打電話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
從外面回來的女領導看着手錶，等着電話，可電話遲遲未響。
“出事了嗎？”
“姜同志不是個會遲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