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確動了。
三個人簡單清理。
沒一會，屋內要熱水，沈確端着熱水進去，又很快出來。
反覆幾次，乾淨的熱水進去，帶着血紅色的水出來。
時間滴滴答答，讓人心裡急上加急。
三個多小時後，門簾再次被掀開，那名叫杏兒的女孩出來，對着外面的三個人點點頭道：“師傅說，會沒事的。”
一句會沒事的，讓門外三人喜極而泣。
沈確撇着頭，努力忍着又忍不下的擡頭看天。
郭師傅別過頭，狠狠的用袖子擦了下眼睛，之後就一直盯着爐竈，不再擡頭。
姜澄倒是外露很多，拉着杏兒的手就說謝謝。
杏兒側頭躲避，不想姜澄看見她的臉。
姜澄多敏銳的人，直接誇讚的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本是側臉的杏兒驚訝轉頭，又下意識低頭遮擋自己的眼睛，有些低落的道：“你不用這樣說，我知道我的眼睛很醜。”
姜澄連忙否定並拉起杏兒。
“杏兒，我不是因爲你們救了我們的朋友而這樣說。”
“我很認真的，真心覺得你的眼睛很漂亮，就像最漂亮的寶石，稀有又珍貴。”
杏兒似乎能感受到姜澄的真心誇讚，她終於擡頭，眼裡怯生生的。
綠色和藍色的異瞳閃耀着不一樣的光芒，姜澄滿心欣賞的道：“真美！”
杏兒手腕擡起，摸上自己的眼睛道：“這不是災星的象徵嗎，怎麼會美？”
姜澄詫異驚呼。
“當然不是！”
“你知道嗎，國外有很多人的眼睛都是你這個顏色。”
“你這樣的叫做異瞳，屬於獨一無二的美。”
杏兒第一次聽見還有人和她的眼睛一樣。
“外國？”
“嗯，除了我們華夏外面還有很多國家，他們不是黑頭髮黑眼睛，他們有金色的頭髮，紅色的頭髮，棕色，眼睛有藍色，綠色，金色….總之很多種顏色。”
姜澄猜測，杏兒的某位祖上大概有外國人的血脈，她這是隔輩遺傳。
杏兒對姜澄口中的外國充滿了好奇，她在想，若是她生在那裡，是不是就不會被人嫌棄？
姜澄見杏兒不說話，大概明白她的在意。
大山裡本就窮困，越是這樣的地方偏見越多，大家的思維固有化，不肯接受外來的新知識。
他們只用生平僅有的眼光和知識去評判身邊一切的東西，一旦超出他們的認知，他們就會想出辦法去破壞，去詆譭。
“杏兒，如果我有一雙你這樣的眼睛，我不歧視別人就不錯了。”
“所以，不要聽外面的人怎麼說，他們就是嫉妒你。”
姜澄的話，逗笑了杏兒，更令杏兒震驚。
“還可以這樣嗎？”
“當然！開心這件事，只有你自己能決定，別人還能阻攔你開心嗎？”
姜澄新一代的觀念，直接給杏兒的三觀帶來巨大沖擊，一時間有點接受不完。
不過姜澄幾句話，着實讓杏兒開心很多，整個人輕快的去抓藥。
杏兒走後，屋內的老師傅也走了出來，看着姜澄的方向道：“謝謝你。”
“常師傅，我是真心實意的，我真的覺得杏兒的眼睛很漂亮。”
常師傅見多識廣，這輩子也算是大起大伏，杏兒是他撿來的小丫頭，兩人在那些年相依爲命。
“我知道，所以謝謝你。”
常師傅真心道謝。
姜澄不敢接受，反過來還是要謝謝常師傅
雙方溝通了高中華的傷勢，常師傅的一句話讓沈確三人驚呼出聲。
“您把高中華的彈片取出來了？”
“怎麼取的？開刀嗎？”
不是大家懷疑，而是真的震驚。
常師傅很是淡定的道：“那塊石頭帶來的傷口，正好是一個出路，我用金針把彈片逼出來，從傷口中取出來了。”
常師傅說的輕描淡寫，可沈確三人心裡驚濤駭浪。
高中華，好了。
他這輩子真的可以壽終正寢了？
沈確心裡巨大的愧疚被喜悅所替代，對着常師傅一個勁兒的說着謝謝。
常師傅擺擺手，看着三人的穿戴，略沉思一會問：“你們不是普通人吧？”
姜澄一聽，就知道常師傅有事。
她直接開口道：“常師傅，您有事直說，我們竭盡全力。”
常師傅的目光看向外面。
杏兒抱着一個大罐子從外走進來，姜澄明白的道：“您想讓我們幫忙照顧杏兒？”
常師傅點頭。
“我時日無多了。”
“我不會白讓你們照顧，杏兒也不是什麼都不懂，她有我的醫術傳承。”
“只是她從未接觸過外面的世界，我不放心，想請你……”
常師傅看着姜澄。
“我想請你照顧一二。”
姜澄一聽，直接同意。
“常師傅放心，我一定做到。”
常師傅嗯了一聲，對着姜澄找找手。
“你跟我來。”
姜澄跟着常師傅走進屋子。
屋內，高中華正閉眼躺在那裡，起伏的胸膛代表着他的生機。
常師傅帶着姜澄走到一面書架前。
“這裡是我畢生的心血，讓杏兒抄寫一遍之後，這些東西我想求你交到真正需要他們的人手裡。”
“我們華夏的中醫源遠流長，不是外國那些哪疼切哪可以比擬的。”
姜澄一聽，立即對常師傅敬佩不已，這是一位真心爲中醫事業付出切擔憂的人。
“還未請問常師傅名諱。”
常師傅擺擺手，無所謂的道：“就叫我常師傅吧，名字這東西代號罷了。”
常師傅不願意多說，姜澄也不強求。
接下來，杏兒爲高中華熬藥，沈確學了學，親自喂高中華吃藥。
姜澄和郭師傅則是幫着杏兒做了飯，幾個人在這裡吃了飯，順便住了下來。
這一住，就是三天的時間。
高中華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在等兩天的時間，常師傅說就可以移動高中華了。
到時候沈確會用火車送高中華回京市，至於探路沒有高中華重要。
又是兩天後，高中華已經能自己坐起來並進食。
郭師傅將卡車收拾的差不多，以方便高中華躺在後面。
在他們要離開時，常師傅喊來了所有人，當着所有人的面對杏兒說：“來，師傅給你上最後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