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忠誠真是一個挺大度的人。
不光是嘴上說“我不計較景琪的過去”,就算是見到童澈來探病了,夏參謀還能大大方方給“情敵”騰地方,這樣的男人真是……太少了!
不過,他並不是懦弱退卻!
從另一方面來講,這才說明他的睿智……有的時候,看似退一步,實際上纔是最明智的進攻。
他心裡清楚:反正求婚的意思已經表達明白了,如果現在就硬逼着雲景琪點頭,未必就有勝算的把握,所以他選擇退而求其次,來個迂迴戰術,先躲避童澈這個“強敵”,其他的……以後再說。
索性站起身,“那我先回去了。”
也沒等人家母女說話,轉身就要往外走。
誰知道……
童澈卻先開口了,聲音低沉性感,“夏參謀,你等一等。”
“嗯?”
童澈微微一笑,“我的意思是……你別急着走,反正我也留不久,你再多陪小琪聊一聊。”
啊?
這什麼意思?
雲景琪原本還神采奕奕的雙眸,立刻就黯淡了許多……
童澈把鮮花遞給了許靜雅,“阿姨,如果可以弄到花瓶,最好先把花插起來了。”
許靜雅也是見慣大場面上的人……更不輕易表露情緒,禮貌的將臉湊到了花旁,深吸了一口氣,“哎喲,真是挺香呢,你還真別說,我都好幾年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百合了。”
童澈淡淡一笑,“我的車還在樓下等着呢,省裡有一個工作會議要開,我是抽空出來看小琪的,既然知道她現在已經無礙了,我也就放心了。”
這才轉向雲景琪,單手插兜,半眯着雙眸,臉上雲淡風輕的也看不出什麼表情,“小琪,謝謝你那晚……救我!”
再不多說了。
紳士般的微微欠了欠身,轉身就出了病房。
夏忠誠望着他的背影,愣了兩秒,也突兀的告辭,“阿姨,景琪,我也有事兒,先走了。”
快步跟着童澈出去了。
雲景琪低着頭,一言不發,兩隻手毫無意識的攥着被角……眼睛裡分明就藏着幾分失落。
許靜雅走過去,單手搭在女兒的肩上,輕輕捏了兩下,聲音又低又柔,“傻孩子,到現在了……你還看不出什麼才適合你嗎?”
她用下巴點了點夏忠誠送來的那一堆吃的,“夏參謀帶來的……都是實實在在的東西,簡單平凡卻用的着。”
又望着童澈的鮮花苦笑,“這束百合呢,真是太漂亮了,也非常難得……然而,它好像沒什麼實際的用處吧?大概只適合遠觀,而且,如果你想要保持花的長新,你還要把它插在花瓶裡,小心翼翼的照顧它!也許……這就是你對童澈感情的寫照吧?”
雲景琪低着頭,彷彿陷入了沉思。
過了好久,才擡起了雙眸,“媽,我想求你一件事兒。”
“說吧。”
“我想現在就出院。”
“……”
“我想靜一靜,認真的考慮一下……到底什麼才適合我!現在,也是我該整理自己感情的時候了,拖拖拉拉的,所有人都不會幸福。”
許靜雅會心的笑了,“琪兒,我只想讓你知道,你是我最愛的女兒,無論你怎樣選擇,我都全力支持,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快樂,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成功。”
雲景琪張開雙臂,環住了母親的腰,將自己的臉蹭到了她的胸口,深了一口氣,“好香!”
又像個孩子似的笑了,擡頭望着許靜雅,下巴頦枕在她的胸前撒嬌,“媽,我從小到大……就喜歡靠在你的懷裡,我喜歡你身上這股味道。”
許靜雅撫摸着女兒的額頭,“傻孩子!”
一俯身,輕輕地在她的臉頰上印下了一個吻,“可我就愛你這個傻勁兒!不管你年紀多大,你都永遠是我的寶貝!”
母女倆在病房裡溫馨的聊着天兒。
夏忠誠出了病房,左右一顧,見童澈的身影正在樓梯口,馬上加快步伐……小跑着追了上去。
童澈聽到響動,站住了腳步,回頭一瞧……還有些納悶兒呢,“夏參謀,你找我有事兒?”
夏忠誠臉上掛着一個燦爛的笑,“我想找你說幾句話,不會耽誤你很久的。”
童澈沉吟了一下,“我是真有個非常重要的會議!商業局一百多箇中層領導都等我呢!”
看了看腕錶,還是點了點頭,“那好,你說吧!”
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站定了,挑着眉,望着夏忠誠,“實際上,我大概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追小琪,我不攔着,我沒有攔你的資格!”
夏忠誠也沒拐彎抹角,“上大學的時候,我叫你童老師,我對你的學識真是相當佩服,雖然現在我博士畢業了,這麼多年,也見過很多導師,可我不得不承認……我沒見過誰在學術上比你更優秀,你確實是個天才!”
夏參謀淡淡一笑……
來了個大轉彎兒,“不過呢,你的爲人我真是不敢贊同!我沒有刺探你隱私的意思,可那天在雲團家吃飯的時候,我也瞧出了你和田……算了,我對你的感情生活不感興趣,我想說的是:作爲一個男人,你能不能乾脆點?”
“……”
“你如果不喜歡雲景琪,或者,你覺得她讓你很累,又或者,你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反正不管你怎麼想吧……你就給她簡簡單單的給她兩個字:不行!五個字:你別做夢了!這不就完事兒了嗎?人家一個女孩子,所有的青春都搭在你身上了,你還磨嘰什麼呢?”
“……”
“你的體貼溫柔,你的紳士風度……用的都不是地方,你怕直接拒絕讓雲景琪傷心,實際上,這就是一種變相的牽絆着人家,在我看來,頗有些腳踩兩隻船的嫌疑。”
童澈沉下了臉,“我踩什麼船了?我如何處理感情生活,還輪不到你評論!這世界上每個人的思維方式都是不一樣的,我和你的年齡閱歷截然不同,你沒有權利要求我……按照你的想法解決問題!”
童澈發起火來也挺嚇人,伸手一把推開了夏忠誠……二話沒說,直接從他的身邊越過去了。
下樓的時候……走得急了,差點兒扭到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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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香兒放學的時候……
出人意料的,在大門口看見了倪大海。
倪大海耍帥……大冷天的,穿個飛行員款的短皮夾克,得得瑟瑟地站在自己的“皇冠”車旁,邊吸菸,邊賊眉鼠眼的看着過往的女學生。
米香兒笑呵呵的迎了上去,“幹嘛呢?這是準備重點培養幾個對象?”
倪大海使勁吸了吸鼻子……大概是凍感冒了,“切,真不是我說,你們大學裡,長得漂亮的女孩真沒幾個!那話怎麼說來的?美麗和頭腦無法並存!我剛看了半天,大部分女生都是歪瓜劣棗……”
趕忙又補充了一句,“你是例外啊!就屬你長得周正!”
米香兒差點逗笑了,“少貧了,你找我有事兒?”
倪大海把手裡的菸蒂扔在地上,使勁踩了熄了,這纔回手拉開了車門,“上車!我慢慢跟你說。”
米香兒有點猶豫……放學了,想回家看孩子,“有話簡短點說吧,我家裡還有事兒呢。”
倪大海訕笑了一下,“你家雲團還沒下班呢吧?這就回去恩愛了。”
也沒等她回答,就自顧自的換了話題,“我還忘問了,二姐的傷怎麼樣了?我聽說……她人已經醒了,沒什麼大礙了。”
“你聽誰說的?”
“田心兒。”
“你們倆聯繫的倒挺頻繁。”
顧大海嘆了口氣,“我是看她可憐。”
米香兒撇了撇嘴,“人家真用不着你可憐。”
“得了!得了!不說她了!”
顧大海神神叨叨的向米香兒靠了一步,“我找你真有事兒,想帶你去見個人。”
“誰呀?神神秘秘的?”
倪大海壓低了聲音,“你還記得咱們以前接待過米國的一個經貿小組嗎?哦,實際上就是一個人!爲了搶照片兒,你還跟那個二洋鬼子拼過酒?”
啊?
米香兒愣了,“你是說陳嘉軒?”
“嗯!他又來省城了!想要見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