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擺了擺手,周圍的聲音開始微弱下來。
“我說兩件事兒,先說簡單的一件。我需要全村的貓。越快越好,找人統計一下有多少,然後全都帶過來。”
話音剛落,人羣中一精壯漢子已經是跑出了屋子。
“這件事交給我了。”
他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男人的面色也走了些許緩和,隨即再度開口。
“那還有一個要求呢。如果是狗的話,我們村可能就沒有太多,因爲糧食的緣故,村裡家家戶戶大都有養貓,所以隨便找個幾十只出來,並不是多大的問題。怎麼,那山神難道怕貓麼。”
男子試探性的提問。我只是搖頭。
“這第二個要求可能會有些困難,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們慎重考慮,畢竟這關係到全村人的性命。”
男人的面色有了些許變化,包括在場的其他人,面色也都陰晴不定。
我環顧了四周,而後緩緩開口。
“我需要你們把之前死那些人的屍體,全給挖出來。”
“啊!”
驚訝之聲不絕於耳,然後慢慢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男子身上,而後者也在訝異之後聲音略帶顫抖的問。
“小道長要那些東西做什麼,這都快半年了,就算是屍體,恐怕也都爛成白骨了。你要那些東西做啥,多不吉利。”
男人話音未落,就被我伸手阻止。
“若我估算的不錯,那所謂的山神,道上人稱屍魔,是由古波斯傳下的一種神秘職業,雖專於死屍打交道,可他們最爲懼怕的也正是死屍,特別是白骨,越多越好。”
這些東西都是當年所尋得,是否有效還有待考究,但現在顯然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就男人之前對村莊的描述,在村莊四周應該有林中那男子放養的小鬼。如果想要離開,就得擒賊先擒王,將那男人解決,也就什麼都解決了。
雖說以我自己的本事,我完全可以全身而退,可如果我離開,那村子裡的這些人,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崩潰,到那個時候,就算想救他們,都沒了辦法。
且我也不忍心就此離去,從我出手阻止小姑娘被害那一刻,我就介入了這件事。
衆人應該是在思考,不過很快,男人就率先擡頭。
“如果真有效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其他人開始有人附和,我知道這件事的問題也不大,就叫過男人,讓他帶上幾個膽子大的傢伙去將那幾具屍體給刨出來,刨出來後就直接連棺材給我擡過來。
誰知我話音一落,男人就別過頭叫過兩人,隨後擺手。
“沒那麼麻煩,當初因爲山神的事鬧的沸沸揚揚,所以我們也沒敢將他們厚葬,只是在村頭挖了坑,草草的埋了。”
我點頭,如此最好不過。沒有棺木的保護,半年時間屍體應該早就腐爛的差不多,且這樣的屍體接收了大部分地底溼氣,陰氣更重。
不淨人怕的就是這個。
而且對於正統不淨人來說,林中男子的做法早已超出常人所能理解的極限,哪怕是另外的不淨人知道有這麼個極端的存在,想必也會毫不猶豫出手的。
說着,一行人已經是輾轉來到村口的位置。
我看到了他們口中的那顆大樹,是顆足要三人才能完全合抱的核桃樹。能長這麼大,估摸着也是百年以上的木了。
在大樹之下,還立着數塊不起眼的石碑。該是之前那幾個死去村民的墓碑。且墓碑周圍的植被,竟是比起四周要茂盛太多,根本不算一個層次。
這跟我小時候聽過的一句話差之不多,那些植被比一般地方茂盛的地方,常常埋葬着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就比如屍體。
這一度讓我神經緊繃,甚至到了只要看到一些植被茂盛的地方,就會想這下面是不是埋着屍體,而且是那種腐爛的全是蛆蟲,密密麻麻爬滿屍體的死屍。
男人找了幾個膽子大的傢伙,按照我的吩咐,提來了鋤頭和鐵鍬。
墓碑被很快放倒,這些傢伙其實也沒表面看起來那麼弱不禁風,幹起活來絲毫不拖泥帶水。
我拿過一旁男人遞給我的香燭紙錢,在墓碑之前燒了起來。口中也開始唸叨着連我自己都不是很熟悉的安魂詞。大意是安撫此間靈魂一類的,雖說這幾人不見得還有靈魂這東西。
做完這些,一股淡淡的腥臭氣息,也開始從挖出的泥土裡散發出來。
應該是快到了。
這個念頭剛落,就聽到一聲驚呼,與此同時屍臭味兒如跗骨之蛆一般蔓延開來。一些個定力差點兒的,在這股氣味之下,已經是忍不住跑到一旁乾嘔起來。
我心中詫異,按理來說埋了半年是屍體不可能會散出如此濃郁的臭味兒纔對。半年的時間,足以讓一具新鮮的屍體腐爛成白骨。而且這些傢伙幾乎完全埋沒在土裡,根本沒有任何保護措施,別說半年,幾個月的時間就可能腐爛的只剩一堆白骨,有甚者,就算是白骨都開始一點點消解。可眼下如此濃重的臭味兒,怎麼可能是埋了半年的屍體。這就像是剛埋了十多天就挖出來,渾身蛆蟲,正是氣味最爲濃烈時的死屍。
帶着驚疑和不定,我開始往那挖出的深坑裡看了一眼。
一眼下去,我心裡咯噔一聲,開始覺得不對勁。
只見那深坑裡,所有屍體鮮活如初,而且屍體周邊,全都是漆黑色的液體,那些液體將屍身完全包裹,似乎是因爲那些黑色液體的緣故,屍體才能依舊鮮活如初,就像是剛剛死去那般。
這漆黑色的液體!
我突然想到什麼,趕忙回過頭跟男人說了一句話。
“離這裡最近的,有棺材的墳在哪裡,快帶我去。”
我突如其來的變化,讓的男人面色驀地一變,半晌反應過來後,這才支支吾吾地說了村子後山上有一座新添的墳墓,正是半年前死去村長的墓,應了村長的要求,就埋在後山的小山坡上。
我心裡有股不祥的預感顯現,一切似乎沒我想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