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打着哈欠的江劍心坐在殷舉的波浪上,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睛發直。
昨晚一焦慮,刷手機到很晚,倒是忘了今早還要去看風系戰爭巨頭這茬了。
殷舉作息健康,昨晚跟她聊完倒頭就睡了,現在站在波浪上很精神的指給她道:
“這條河道還是你劈出來的渠,後來我操控江水反覆沖刷,現在已經像個自然河牀了。”
江劍心不懂自然河牀和人工河牀有什麼差別,但見他這麼說了,她還是很捧場的應和道:
“……哇,那真是太棒了。”
殷舉看出了她的無精打采,他喝了口茶水沉穩道:
“話說,你昨晚不會又熬夜玩手機了吧?”
江劍心嘆口氣道:
“手機這個小妖精,實在勾引的我睡不着啊。”
殷舉“嘖”了一聲道:
“都一把歲數了,作息健康一點嘛,要養生啊,你看我都不敢熬了,畢竟上年紀了。”
江劍心沒吱聲。
如果在普通社會有人跟她這麼說,她知道那人一定在跟她開玩笑,畢竟在她原本呆的環境裡,17歲高中還沒畢業,而23歲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
但殷舉是天賦社會的,說話語氣還很認真,貌似是誠心勸她養生的,這倒是給江劍心整不會了。
她以前在平安論壇上還看過有人發帖說談戀愛找年紀大的好哇,年紀大會疼人還有退休金。
她以爲是哪個老頭文學,結果點進去一看故事主角是個26歲的男生。
——戰爭聯盟退休的,原來的戰爭榜前五十戰爭強者,沒申請上長老,就直接退休了,退休金給的還不少。
經過此教訓後,江劍心徹底把自己的認知調理好了——在普通社會她繼續當年輕女孩,在天賦社會,那她就要開始倚老賣老了。
江劍心沒答殷舉的話,而是換了個話題發問道:
“話說,黑瞳製藥的戰爭巨頭,爲什麼你要去親自迎接?”
殷舉解釋道:
“因爲撇去我倆的身份地位不談,我跟他關係還挺好的。”
他伸出手比劃了一下道:
“我有兩個好兄弟,一個是傅雲輝,一個就是他。”
“只不過我和傅雲輝在一個組織裡,關係更親一些,跟他只能在海都見面,有時候他閉關或者出差還見不到面,所以關係沒那麼好,但是也還不錯。”
江劍心眨了眨眼,追問道:
“那他叫什麼名字?”
浪濤漸平,河道已至出海口,眼前豁然開朗。金色的朝陽懸在海天交界處,將整片海域染成琥珀色。
殷舉眯起眼睛,望向地平線上那道被晨光勾勒的身影。那人凌空而立,衣袂翻飛,彷彿與海風融爲一體。他緩緩開口,聲音裡帶着說不盡的感慨:
“他叫……風時漫。”
話音未落,海上忽起大風。
“呼——————”
平靜的海面瞬間被揉皺,層層迭迭的浪濤翻卷而起。
遠處貫天的白色風浪中,一個修長的身影若隱若現。
還未看清面容,先見漫天粉紅桃花瓣在風中狂舞,如一場突如其來的三月雪,將整片海域染成緋色。狂風如刀,裹挾着漫天飛旋的桃花向前席捲。這本該是令人震撼的美景,江劍心卻突然蹙起眉頭。
——這場景莫名讓她想起在鎮北城遭遇的那場桃花風暴。
記憶中的畫面如潮水般涌來,那些粉紅色的颶風像熱刀切黃油般,將一棟棟高樓大廈輕易肢解。
她至今仍清晰記得初見時的震撼——那些糜麗而致命的風刃,如同無數把絞肉刀,將整座鎮北城化作血肉屠場,當時滿地殘肢碎肉,都是那場桃花風的傑作。
在她還在凝重打量思索的時候,殷舉朝着風中人影用力揮手:
“時漫,這邊!”
“呼——呼——”
狂風驟起間,一道修長的身影踏風而來。
他內着櫻粉色的絲質襯衫,外罩一件質地考究的白色長風衣,衣袂翻飛間盡顯風流姿態。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耳後隨意彆着的一束蒲公英,細小的絨球在風中輕輕顫動,彷彿隨時會隨風散落。
那如月光織就的白色捲髮在風中恣意舞動,襯得他膚若凝脂,幾縷蒼白髮絲纏繞在蒲公英的莖稈上,一雙含情鳳眼微微上挑,淺棕色的瞳仁裡漾着盈盈笑意,眼波流轉時,彷彿將三月的春風都盛在了眸中。
每當微風拂過,耳後的蒲公英便輕輕搖曳,爲他本就溫柔的氣質更添幾分隨性。
只見那人雙臂交迭,姿態慵懶地自半空飄然而下。
落地時衣襬輕旋,帶起一陣清雅的香風。
他熟稔地拍了拍殷舉的肩頭,嗓音溫潤:
“好久不見,殷局長。”
舉手投足間,既有世家公子的矜貴,又帶着幾分清靈淡然的灑脫。
江劍心也被他的長相驚了一瞬,她敢說眼前這人,是她見過的最糜豔好看的男子。
不過她不是三觀跟着五官走的人,也深知看人不能看皮囊,長的好秉性壞的人不在少數。
風時漫跟殷舉打過招呼後就看向了她,那雙淺棕色的眼睛裡飽含着笑意道:
“江巨頭,有失遠迎。”
眼前的白衣劍尊眉眼冷漠而坦然,她似乎不意外自己一眼就認出了她,見他打招呼也只是冷淡道:
“嗯。”
天賦社會實力至上,頂級強者都不愛搭理人,風時漫知道自己的實力照這位差距夠大,能回一個字都是給面子了,因此遭到冷遇並不覺得尷尬,自然道:
“說起來……我以前在鎮北城見過江巨頭一次呢,不過江巨頭可能沒看到我。”
被這話吸引,白衣劍尊果然擡眼仔細打量了他,眼神冰冷道:
“那些桃花風果然是你施展的。”
她早該想到的,修真界裂縫剛開,季長清這個外地人就出來興風作浪把事情鬧的這麼大,其後必定有本地人指點。
就是不知道風時漫是個人行爲還是黑瞳製藥的代表了。
“爲何不現身與我一戰?”
江劍心繼續冷酷說道。
風時漫歪頭無奈的笑了笑,長的好看的人連笑起來也像春暖花開一樣。
“……你一劍就把我的風場給劈散了,我現身出來找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