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夜沉默不語,鳳傾城的答案顯然是出乎他的意料。
“夜遲長老,”鳳傾城頭一次這麼叫青夜,青夜有些迷茫地看着她,“我知道你爲龍族考慮,我也知道你替初塵擔心,但是抱歉,我是鳳傾城,我自己的命運永遠都只在我自己手中,你說的情況,以前既然沒有發生,以後就更不會發生,我與千恩,不是生死能分開的。”
“好吧,既然你的話都說到這個地步,我還有什麼好說呢?”青夜無奈地聳肩,“待這件事結束了,我只希望你能去看看他。”
“我會的。”鳳傾城點頭。
青夜知道多說無益,起身離開,門外怯怯地傳來吳邪的聲音,“孃親……”
“邪兒,”鳳傾城掩去眼底的情緒,“你怎麼來了,快進來吧。”
“孃親,我和桀魚沒事兒幹,只是路過,然後就……”吳邪扭頭看了眼桀魚,希望桀魚接過話去。
“然後就聽到你們的話了。”桀魚倒也是老實人。
吳邪在他腳上踩了一腳,“你這人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
“噗哧”鳳傾城忍不住被他們兩人逗樂了,“好了好了,進來吧,這還有些沐雪做的糕點沒吃,你們吃了吧。”
“好嘞。”吳邪見鳳傾城沒有不高興這才蹦蹦跳跳地進屋,桀魚一臉嚴肅地跟着他進來,在鳳傾城身邊坐下。
“吶,你吃點,沐雪老師做的糕點可好吃了。”吳邪主動將碟內的糕點分給桀魚,桀魚猶豫了下還是接過去咬了一口。
“桀魚,謝謝你。”鳳傾城冷不丁開口,嚇了桀魚一跳。
“你爲什麼要謝我?”桀魚緊張地看着鳳傾城。
“謝謝你陪着吳邪啊。”鳳傾城知道他一定以爲自己要他做什麼,所以纔會誤會,“這些日子我也沒顧得上照顧他,多虧有你陪着了。”
“孃親,你應該謝他幫你找到可疑的內奸呢。”吳邪邊吃邊說道。
“是啊,那件事也要多謝你了。”鳳傾城不動聲色地低頭喝茶。
“對了,慕王妃,你找到內奸了嗎?”桀魚畢竟年紀小,確切的說見過的風浪太少,識不破鳳傾城的計謀,權當她真的是在懷疑青夜三人。
“還沒有,不過,快了。”鳳傾城微微一笑,“桀魚,吳邪我就拜託你了,鬼鬼這些日子有事要做,你沒事的話就多陪陪吳邪,等解決了眼前的事,我和千恩會幫你想辦法尋找桀鳧。”
“多謝慕王妃。”聽鳳傾城這麼說,桀魚還是很感激的。
打發了吳邪和桀魚,鳳傾城美眸微眯,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卻正好撞上了一個人。
“慕王妃。”
“唷,扈拔少城主閒着沒事兒嗎?”鳳傾城挑眉望着扈拔山月。
“慕王妃,我來是有事想跟你說。”扈拔山月早已習慣鳳傾城對自己的態度。
“說吧。”鳳傾城倚着牆瞥了他一眼。
“可否借一步說話?”扈拔山月扭頭看了眼身後有些不放心。
“正好我要出去走走,去外面說吧。”雖然不喜歡扈拔山月,但是鳳傾城看得出他應該是有要緊的事兒。
扈拔山月隨着鳳傾城來到琴族舊地外,找了處僻靜的海灘,鳳傾城看着他,“有什麼話就說吧。”
扈拔山月遲疑了下將金豹放了出來,鳳傾城不動聲色,“怎麼,你這是放金豹出來散心?”
“不是,”扈拔山月搖頭,“慕王妃,有件事之前金豹遇到了,我最開始不以爲然,但是後來想了想可能跟內奸的事有關,所以想告訴你。”
“哦?”鳳傾城挑眉,其實內奸她心中早已有了定論,只是等對方露出馬腳,只是眼下她倒是對扈拔山月所知道的事兒有了幾分好奇,“說來聽聽。”
“之前我曾經讓金豹在琴族舊地巡視,”扈拔山月看了眼金豹,“但是它發現有一個人曾經去過關押藍扇舞的地方。”
鳳傾城不語,心中盤算着。
“而且,那個人還去找過慕紫陌。”扈拔山月補了一句。
“誰?”鳳傾城按耐住心底的激動。
“陸鏡鸞。”扈拔山月此言一出,鳳傾城笑了,“你想得太多了,鏡鸞去找藍扇舞和慕紫陌再正常不過,要知道控制他們二人的藥劑可都是他煉製的。”
“我知道,”扈拔山月點頭,“但是他去的時間可都是夜半三更無人之時,慕王妃不覺得奇怪嗎?若是送藥劑大可以堂堂正正地去,爲什麼一定要挑這種時候呢?”
“所以?”鳳傾城挑眉望着他,要知道陸鏡鸞跟她交情匪淺,更何況她心中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所以對扈拔山月的話並不在意。
“所以我就讓金豹一直跟着他。”扈拔山月的話並沒有說下去,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鳳傾城。
只這一句,鳳傾城心中突然騰起不祥的預感,如果說陸鏡鸞找慕紫陌他們很正常,如果說時間上鳳傾城也可以無視,這些都不是問題,但是扈拔山月的金豹顯然是發現了什麼,不知道爲什麼鳳傾城突然不想繼續聽下去。
“慕王妃,我知道陸鏡鸞跟你關係很好,但是事關重大,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一切。”扈拔山月也看出鳳傾城的情緒變化。
“說。”鳳傾城深吸一口氣。
“除了藥之外,陸鏡鸞還送過一個東西給藍扇舞。”扈拔山月盯着鳳傾城的眼睛,試圖看出她的心思,“應該是一個碧綠的瓷瓶。”
鳳傾城眸色微動,“碧綠的……瓷瓶?”
“嗯。”扈拔山月點頭,“我盯着他一段時間,他送的藥明顯不是用那瓷瓶裝的,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鳳傾城打斷了他的話,“沒什麼事的話你先回去吧。”
“可是慕王妃……”
“還有,這件事不要告訴任何人,”鳳傾城頓了頓,“我是說任何人,明白嗎?”她掃視着扈拔山月和伏在地上的金豹,不消說金豹迫於她的威壓自然是俯首應聲,但扈拔山月明顯有些遲疑。
“扈拔少城主,”鳳傾城目光眺向遠方,“我希望你明白眼下我們的敵人是誰,至於內奸的事我自有安排,我不希望其他人受到無謂的騷擾,何況那碧綠瓷瓶的事,我是知道的。”
“你知道?”扈拔山月一愣。
“話說回來,尋找內奸一事我還讓鏡鸞幫了我一個大忙,所以,你懂了嗎?”鳳傾城並未轉頭,只是淡淡地開口。
見她這麼說,扈拔山月心中忽然明白過來,也許藍扇舞的逃走就是個局,而設下這局的人就是鳳傾城,幫她的人正是陸鏡鸞呢?想到這兒扈拔山月微微頷首,“慕王妃,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我先告辭了。”說罷扈拔山月轉身帶着金豹而去。
直到他走遠,鳳傾城這才轉過身,望着他離去的方向,喃喃地開口,“鏡鸞,真的是你嗎……”
“傾城,聽拂風說你找我?”陸鏡鸞來的時候鳳傾城正好用過晚飯,倚在軟榻上休息,屋內沒有其他人。
“嗯。”鳳傾城衝他微微一笑,指了指軟榻邊上的椅子,“坐吧。”
“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陸鏡鸞關切地開口。
望着他鳳傾城有那麼一瞬間有些恍惚,如此關心自己的人,真的會是自己的敵人嗎?
“傾城?怎麼了?”見鳳傾城似乎有心事,陸鏡鸞軒眉輕蹙。
“影月怎麼樣了?”鳳傾城掩去眼底的情緒,輕輕撥弄着衣角,彷如無事。
“哦,他已經在恢復中了,”陸鏡鸞這才鬆了口氣,“你不用太過擔心他,有我在不會有事,倒是你自己要照顧好身體,尤其是懷孕的初期,更是不能太過勞累操心。”
“鏡鸞,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鳳傾城美眸忽地對上陸鏡鸞,眼底不帶一絲情緒,就連陸鏡鸞都愣了下,“什麼?”
“那日在天坑,先是影月遇到伏擊,然後是風鳶打傷了瑾生,你和血翎在前面就什麼都沒看到、沒聽到嗎?”鳳傾城不動聲色。
“血翎先發現了情況不對,緊跟着我們就看到蘇瑾生從天坑上方墜落,我和血翎將他救了下來,當時風鳶說是被敵人襲擊,但是也是在你識破他是內奸之後我才意識到蘇瑾生是他所傷。”陸鏡鸞話說到一半突然明白過來,“傾城,你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鏡鸞,你會騙我嗎?”鳳傾城微微坐起來了些,凝視着陸鏡鸞,彷彿不認識他一樣。
“我……當然不會。”陸鏡鸞雖然猶疑,但還是語氣堅決。
“我也覺得你不會。”鳳傾城淺淺一笑,“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就很公正,不偏袒你妹妹和煙青絲她們,到後來在燭火城你祖父逼我們成親,當時你也是一心爲我着想。”
“傾城,你想問什麼?”陸鏡鸞又不傻,鳳傾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一定是出了什麼事。
“鏡鸞,告訴我,你爲什麼去找藍扇舞?”鳳傾城也不再賣關子,她逼視着陸鏡鸞,眼底帶着淡淡的冰冷,“還有,如果我沒猜錯那碧綠的瓷瓶是解毒丹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