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宮之外,尹佑煩躁的來回走動着,剛剛,他處理完事情後,高興的回到寢宮,卻發現初見不在,問宮人,宮人都說,王后說是想一人靜靜 ,不讓他們跟着,至於去了哪裡就不得而知。尹佑氣極,怒吼着讓他們去尋找初見,同時還出動了禁衛軍,於是當初見重新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完全忽略了王者的威儀,哭着衝到她的懷裡,像個受到驚嚇的孩子般痛哭起來“我以爲你和娘一樣,不要我了。我真的好怕,好怕你不要我了”
“怎麼會呢?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出去走走,所以纔沒讓他們跟着。”初見溫柔的解釋着,一隻手溫柔的撫摸着他的頭,那柔達了眼底,卻沒有達到她的心,此刻她的心,已經沒有了一絲絲溫柔的氣息,對於懷裡的這個孩子,就連往昔那點因不忍,因愧疚而升起的溫柔也消失殆盡,此刻的她,已經徹底破繭重生,只爲復仇而活,她的心門,已經徹底的關閉。如若戴凡知道,只是因爲他細小的一個舉動,而讓本想保護的初見受傷,他剛纔一定會解釋,只是,可惜,一切都已成了既定的事實,無法改變!初見,註定要走上覆仇之路,成爲真正的滅世紅顏。黛眉沒有告訴戴凡,亦沒有告訴龍神,青弘有一劫,而起因就是初見,所以,她纔會用盡心機不讓戴凡與初見見面,讓戴凡愛上她,可惜,最終還是功虧一簣,她小看了人心。
顏面無表情的坐在桌子旁,桌上擺了兩盞茶,房間裡的燭火忽明忽暗的,就如同顏此刻的心情,等了許久,終於聞到了那股奇異的花香“你在等我?”
“我知道你是想我留下,助他成就一番大業,行,我都答應你,從此以後我便心甘情願輔佐於他,聽命於他,只是求求你,救救我父親,好嗎?”顏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丟掉了一直以來堅持的高傲,爲了他的父親,他甘願低到塵埃當中,於是,一見假黛眉,立即衝上去想要抓住她的衣服乞求,卻不想半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抵住,前進不得。
“呵呵呵”假黛眉嫵媚的笑着,似乎對他的這一席話並不意外,早在那個人告知他真相的時候,她就料到了。人,總是這樣,有希望比沒希望好,就算那希望會落空,也會在此之前努力的掙扎一番,卻不知,結局早已預定,無論如何的掙扎,依舊改變不了什麼“好,只要你願意真心實意輔佐他,我便治你父親”
“我願意,我願意”聽見她願意救自己的父親,顏立即毫不猶豫的答應,爲了父親、母親,他甘願做任何事
“不過……”假黛眉的話語一轉,眼角的嫵媚染上了眉梢“我亦不能知法犯法,你父親的時限即至,我最多延他月餘”
“你……你怎麼能這樣,你說過的,只要我在這裡待上一月,無論去留你都會救我的父親”顏一聽自己的父親大限將至,而眼前這個人卻最多隻延他月餘的壽命,不禁激動起來。
“我是答應過你,不過我也只是說治他,這治便是指治有望之病!無望之病,你叫我如何治?”假黛眉媚眼一掃,帶了些怒氣“治死人那不叫治,那叫還魂,就算是還魂,也是還大限未至,冤死之魂,況且你的爹爹和你的娘這一世備受爭議,活的並不快樂,如今,他們離去,重獲新生,再續前緣,活的幸福美滿,有何不好?”在這一點上,難得的她和另外一個人的想法是一致的,她不明白,爲何人總是糾纏於過往,而不是展望未來
顏一聽,咚的一聲落回旁邊的凳子上,誰知力道過大,又沒有看清凳子,一個沒坐穩摔倒在地,竟也忘了爬起來,就那樣慼慼然,絕望的睜着一雙眼睛,看着前方,假黛眉卻也不拉他,只是那樣居高臨下的看着,脣角帶着冷笑。她不怕他會走,即使是月餘,他也會希望延長,好讓他能記住那些美好的回憶,貪婪便是人之本性,她不信他沒有此性!
“一月也好,一月也好……”良久顏終於呢喃着開口,眼淚無聲的滑落在地,倒映在假黛眉染了媚笑的眼裡。
果不出假黛眉所料,顏即日便起身回去,說是待其父親母親遠去之後,必定會回來。戴凡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派了人,讓人將其安全送到!卻不想,顏爲表明自己的決心,竟在上馬離去之前,對戴凡行了君臣之大禮,戴凡柔媚笑看着,心下卻是十分明瞭,以爲是顏因於假黛眉簽下契約,怕假黛眉反悔纔會如此,假黛眉卻笑說,這與她無關,顏是被戴凡的神韻所折服,不然,以他的傲氣,就算是爲了父親母親,最多也只是戴凡身邊的提線木偶,而非一個有血有肉的將才。
本來許多雙眼睛都在看着這惜和和金翼,惜和的王已臥榻牀上,其太子又不在,所以現下許多人都開始蠢蠢欲動,而這金翼,雖有初見坐鎮,但是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可不怕,畢竟這初見當初說是效命於甘和,如今卻又與其子——尹佑摻和在一起。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給他們一個暗示,那就是青弘的王至今未定。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人坐不住了,竟有幾個人聯合一起騷擾金翼的邊防,本是以爲新帝即位,金翼內亂不止,卻不想偏偏在那裡吃了虧,同時尹佑派了使臣前往,如若他們即刻退兵,金翼可以既往不咎,否則,必傾力攻之。那些人本就是一羣烏合之衆,聽金翼的使臣這麼一說,便有幾個先行退了兵。剩下的那個本來也打算退兵的,卻不想在退兵之際,軍中卻發生了一件大事,說是不知哪來的無名之輩,竟然殺了將軍,取而代之。這人是誰,卻沒人認識,只是穿了一身黑色的紗衣,就連頭上也罩上了紗帽,遮住了容顏,而他取而代之的第一件事,竟是下命攻打金翼。衆人聞之,都笑其癡傻,卻不想這人卻也是個修道之人,而且還是個高手,竟憑一己之力,衝入城中,殺了邊防將軍和守城的官兵,奪了城池。
尹佑伸手拿起摺子一看,氣的起身扔到殿下,嚇得一幫臣子跪倒大喊“王上息怒”
“息怒”尹佑一聲怒吼,看着下面的一幫臣子“你們叫孤如何息怒?纔多少日子,已經叫人家奪了兩座城池,孤養你們這幫廢物,難道是讓你們吃喝玩樂不做事的?”
“王上息怒”衆臣子一時間也想不出對策,又忌憚對方是個修道之人,一時半會也不敢輕易攬下這差事。
“好,好,好”尹佑氣的掃視了衆人一番後怒道“你們今天如若想不出一個對策來,就給孤在這裡一直跪着”說罷氣的拂袖而去。
初見在後面早已聽人來報了前面大殿之上的事情,於是早早的派了人準備了上好的泉水,並拿來了菊花茶來,早早的泡好,待尹佑一過來,剛好泡出了味來。又命人焚上凝神靜氣的香,剛一準備妥當外面傳來了太監的傳報聲,於是立即率一干人等出門接駕。
“臣……”
“憂兒快起來”不待初見跪下,尹佑早已伸手將她扶了起來,初見擡首對他露出一個柔和的笑來,倒讓他忘記了前殿之事“早就跟你說過,我來看你,不用接駕,你怎麼不聽話,又出來了”說着便拉了她的手,一起走了進去。
“剛纔聽他們說了前殿的事,怕你氣壞身子,所以早早的給你備了茶降降火”初見說着,用一玉杯子給他斟了一杯茶遞給他。
“別提那些廢物,眼看着人家奪了我們兩座城池,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給我解憂的”
“只怕這金翼只有一個人能治得了那人”初見示意衆人退下後,笑着坐到尹佑的對面。
“誰?”尹佑一聽立即擡頭看向初見
“我”初見笑着指着自己
“不行,現在多少雙眼睛看着你,就等着你出了這王宮,好搶了你去,我怎麼肯讓你出去冒這個險”尹佑一聽立即上前抓住她的手,似怕一個不小心就會失去初見一般。
“那佑兒和我一起去可好”初見見他似乎很怕自己離去,於是就笑着退了一步,讓他同自己一同前去
“好”尹佑高興的撲到她的懷裡,歡快的笑看,一掃剛纔的鬱悶之氣,卻沒發現初見嘴角的冷笑,更沒有看見,初見頭上簪子發出的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