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光照亮士兵的鎧甲,散發出冰冷的寒光。
浩浩蕩蕩的魏國大軍,正在峽谷間匆匆行進。
突然,一個傳令兵快馬急報:“魏候大人,申國派來的細作,已被斬首示衆!”
“……很好。”
魏候騎在白馬上,微笑着捋了捋鬍鬚,道:“賊軍以爲我們駐紮在平陽百里外的紅河谷口,三日後發兵。我便來個將計就計,提前分兵從小路偷襲,聲東擊西,打他個措手不及!”
此時,正和魏候並排行進的是一位高大威武的中年將軍。
這位赤身披甲的將軍,在黑壓壓的騎兵中間格外顯眼,並不是因爲他那統帥的威嚴,只因他那沒有一絲頭髮的光頭,正映着月光閃閃發亮。無論哪個士兵,只要瞧見一個騎馬的光頭將軍,就知道必然是號稱“絕頂戰神”的李鴻熙。
李鴻熙附和道:“魏候大人,這次親自帶兵出征,真可謂忠心可鑑吶。”
魏候道:“周天子爲天下共主,我等諸侯國出兵討逆,義不容辭。嘿嘿,還望李將軍在天子面前美言幾句。”
李鴻熙苦笑道:“承蒙魏候大人瞧得起李某,只可惜我不是虢石父,恐怕幫不上這個忙。李某的話在天子面前有如放屁。若不是李某還剩這一身武藝,下場怕是遠遠不及吉甫太師。”
“素聞李將軍性情直爽,今日一見果然……”魏候似乎想說什麼,卻笑而不語。
兩個人不再說話,周圍歸於一片寂靜。
前進的隊伍中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只能聽到人馬的腳步聲,還有峽谷間此起彼伏的風聲。
這時,一個傳令兵快馬來報:“啓稟魏候,前方有兩條岔路!”
李鴻熙說道:“魏候大人,這峽谷間的地貌,我事先派人打探過,左邊的岔路通往平陽城後方,右邊是一條死衚衕。”
魏候吩咐道:“傳令前軍,左路前進!”
傳令兵得令,一溜煙消失在夜色中。
魏國大軍按照魏候的命令,進入左側的岔路。
李鴻熙擡頭左右環顧,只見兩邊山勢陡峭,唯恐有人在山上埋伏。
隊伍最末一名士兵進入岔路的時候,傳令兵又一次快馬來報:“啓稟將軍!”
“你怎麼又回來了?”魏候皺了皺眉。
傳令兵道:“前方有人攔路!”
李鴻熙問道:“何人攔路?爲何攔路?”
傳令兵道:“一個拄着龍頭柺杖的老婆婆。讓我們千萬不要走這條路,這荒郊野嶺,該不會是鬼吧?”
魏候吼道:“胡說八道!荒山野嶺,哪裡來的瘋婆子!不必管她,直接從她身上踏過去!”
“萬萬不可!”
李鴻熙急忙制止,回頭掃視身後被夜色籠罩的軍隊,面露憂慮之色,沉吟道:“十萬大軍在道行高深的修士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只消彈指一瞬,便可灰飛煙滅。”
魏候道:“李將軍,此話未免太長他人志氣。魏軍足足七萬大軍,再加上將軍帶來的三萬精兵,總共十萬大軍!這麼多兵將,哪怕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敵人活活淹死了。”
“魏候大人,可還記得昔日烽火臺遇到的狐夫子,還有那條青鱗巨蟒?”
魏候微微一怔,臉色驟然黯淡下來,旋即又恢復了神采,釋然笑道:“那妖人雖然能使些妖法,但在李將軍面前,怕是也難有什麼作爲。李將軍可是堂堂托塔天王李靖的後人,還有哪吒三太子……”
兩邊的山谷上,燃起熊熊大火!
火焰從山上逐漸蔓延向山下,周圍煙熏火燎,嗆得士兵們紛紛咳嗽起來。
“三昧真火?”李鴻熙驚愕道:“申國竟有如此高人?”
魏候大驚失色道:“莫非是申國伏兵?”
李鴻熙道:“若是伏兵,恐怕早已放箭,想必是申國請來助陣的高人。魏候不必驚慌,來者不便隨意殺戮,我們不要理他們就是了。”
魏候道:“李將軍,你剛纔明明還說,十萬大軍在道行高深的修士面前,只消彈指一瞬,便可灰飛煙滅。怎麼突然改口了?”
李鴻熙道:“大人,現在來不解釋那麼多,我們直接衝出去就是了!”
“火燒眉毛也不能送死啊!”魏候高聲喊道:“全軍撤退!”
大軍紛紛退回到峽谷間的三叉路口,卻發現來時的路全被大火封死!眼下只有一條路,便是右側那一條死衚衕。
魏候喊道:“傳令前軍,右路前進!”
大軍如洶涌的潮水般涌向右邊的岔路,只聽前方突然有一個人大喊:
“前方有水!”
“我們有救啦!前方有湖,大夥兒快跳湖逃命!”
“大火燒過來啦!快跳!”
“快跳!快跳!淹死也比燒死強!”
前方的湖水正好末過膝蓋,士兵們滿臉烏黑,被大火嗆得喉嚨乾涸,一個個口渴難耐,正好跳進湖水裡,趁機大口喝水。
魏候耐不住口渴,“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下去,咂了咂嘴,味道甘甜可口。
“這水真甜!真好喝啊!”
李鴻熙眼波流動,想起這裡本沒有湖泊,爲何憑空出現一套湖泊?莫非是有修士故意把水引到這裡?他恍然大悟,驚呼道:“全軍聽令!不許喝水,違令者斬!”
然而,李鴻熙的吼聲,完全被士兵們嘈雜喧囂的聲音所掩蓋,還有些蹲在水裡,根本聽不見任何聲音。
半個時辰以後,大火漸漸熄滅。
士兵們總算鬆了一口氣,全都以爲終於得救了。
正在這時,突然有一個士兵大喊:
“哎呦!我的肚子!”
緊接着,陸陸續續有人捂着肚子,
士兵們疼痛難耐,一眨眼的功夫,一個個肚子漸漸鼓了起來,每個人都感覺好像有一團肉塊,不住地亂動!
整個軍隊裡面,絕大部分士兵都喝了湖水,每個人喝的多少不同,懷孕的狀況也不盡相同。
山谷之間,士兵們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天啊,我好像有了!”
“跟我老婆懷胎的時候一模一樣!”
“怎麼回事?”
“那水有問題!”
“不可能!這不可能!”
“我還是不是男人啊!”
魏候腆着肚子,疼得眉皺道:“哎,要親命嘞!”
李鴻熙雖然滴水未沾,但這種時候也無計可施,只得連連苦嘆。
這時,士兵們頭頂上方,悄然迴盪起一個男子聲音:
“今日懷胎,後日臨盆。恭喜各位,喜得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