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雲卓看向北堂越的眼神也沒有多少溫度,不冷不淡的點了點頭,態度算不上熱絡。
看着北堂越看向皇甫雲卓的表情,皇甫雲輕坐起身來,揮了揮手:“雲卓,你過來。”
“皇姐。”皇甫雲卓聽話的走了過去,本來想牽着晉婉月過去,但是一看見這麼多長輩都在,這麼做也的確不太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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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知道我是你皇姐?我看你都快不記得自己姓什麼了吧?”
皇甫雲輕率先發難,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一時間雅雀無聲,所有人都回過頭來看向皇甫雲輕,彷彿不敢相信前腳還替皇甫雲卓下聘的人,竟然轉眼間說翻臉就翻臉了。
“皇姐,雲卓……雲卓做錯了什麼事情了是麼?”皇甫雲卓立在一邊,很是乖巧,乖巧的讓人咋舌。
“做錯了什麼事情你自己不知道麼?給我過來,自己反省反省。”
知道有人再看,皇甫雲輕擡眸,邪笑着對上對面的數雙眼睛:“長姐如母,處理家事,讓各位見笑了。”
此話一出,原本暗中準備看熱鬧的人也都十分識趣的轉開了眼。
“殿下說笑了,您請忙。我們不急。”晉婉兮看着乖巧的皇甫雲卓,嘴邊也染着一縷笑,不甚在意的轉身拉着晉婉兮,就走到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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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家家主看了看皇甫雲卓,再看了看皇甫雲輕,忽然覺得畫風很是不對。
“帝君,您還是先入座吧,依老臣看,月落皇女殿下處理家務事需要點時間。”
北堂越勾脣:“正好,本皇也有些話要跟你說,先坐會兒吧。”
晉一博一愣,指尖顫抖了片刻,看着北堂越坐到高位上,連忙親自上前接過晉家夫人的手爲他斟茶。
一時間,場面劃分開三個區域,一邊是喬家老侯爺在和外孫女聊天,一邊是皇甫雲輕在教育皇甫雲卓,另一邊是晉家夫妻在伺候着北堂越。
北堂司言看着沒他什麼事,轉身就想往晉婉月和晉婉兮的方向走。
“言兒,你也過來。”北堂越的聲音很低很沉,像是一把斧子敲擊着百年老木,一下一下的打在了北堂司言的心上。
“是的,父皇。”
北堂司言立馬走到北堂越旁邊,站得身子挺拔。
“還不拜見你未來岳父。”一句話,讓場面瞬時間尷尬起來。
衆人的臉色瞬時間一變,包括北堂司言自己。
“父皇,還未成親,事態可能有變,所以還是……”
“還是什麼?鐵板盯上的事了,還會有變?”北堂越端起晉一博遞過來的茶水,悠閒的品了一口,應了一聲好。
“父皇。”北堂司言喚了一聲,神色有些鬱結,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看不出情緒的晉家夫妻,忽然覺得他們欺人太甚。
他們家女兒**了難不成還要讓他北堂司言戴綠帽子不成?
可是如果直接成全了皇甫雲卓和晉惋月,他的面子又往哪裡擱?
越想臉色越差,北堂司言現在很想拿人開刀,可是在場的大多是長輩,不好發怒。
“父皇,晉家大小姐名譽已失,兒臣,兒臣決定跟她解除婚約。”
砰——
北堂越把茶杯置於桌面,顯然有些動怒:“你以爲婚約乃是兒戲說廢除就廢除?你把祖宗的禮儀廉恥放在何處?你真以爲本皇不知道實情的起因經過?企圖包庇姍兒最終算計了自己的太子妃,怪的了別人麼?”
這下好了,北堂越一發怒,連喬亦清那邊都不敢在輕易說話了。
瞪了幾眼牽着花露手的月滿樓,喬亦清微眯着眼轉過身去,決定眼不見心爲淨,這個節骨眼上,如果觸怒龍顏,才真的是糟糕。
北堂司言琥珀色的眸劃過驚訝,身子微低,眸中劃過了驚色,手掌握緊收於袖中,他現在才知道,原來父皇是真的把一切的來龍去脈都已經調查清楚了。
“言兒,是男人,就要承擔。婉月因爲你而受難,此時沒有弄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只要她還願意嫁你,皇家的大門永遠爲她打開,本皇說過,太子可以換,太子妃……不換。”
心頭微顫,北堂司言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
父皇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了,這意思是,哪怕廢了他的太子之位,也不願意廢黜了晉婉月的太子妃位?
神色一寒,別無他法,北堂司言抿了抿脣道:“那便由晉婉月來決定,她是不是要嫁給兒臣,如果她願意嫁,兒臣自然娶她。”
北堂司言低眸收斂住眸中的冷意,這事,也無需他一人着急。
如果晉婉月願意嫁,那便嫁,只是這下半輩子,她別想討了一個好字。
“那好,晉大人,本皇說的你可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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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雲輕聽見這話,停下了教訓皇甫雲卓的,揮了揮手,讓皇甫雲卓自己面壁沉思。
自己牽着諸葛沐皇的手,決定走過去救場。
看來北堂越還是沒有打算放棄讓晉婉月做他的兒媳婦,爲什麼呢?
名節已失卻還要如此打算,難不成是知道晉婉月暗地裡的身份,想要她旗下的所有財產?
也對,如果晉婉月嫁入皇家,她的一切也自然應該歸於夫家,可是莫名的她就覺得,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輕兒。”諸葛沐皇看着有些失神差點撞上花梨木卡子長方桌的皇甫雲輕,嚇得連忙把她攬進懷中。
“這個時候竟然還發呆,你想嚇死我麼?”
皇甫雲輕回神,看着諸葛沐皇一手抵着桌案,一邊目光幽深的看着她,訕笑:“一時出神,沒有看路。”
站在高堂下,皇甫雲輕牽着諸葛沐皇的手,水光瀲灩的眸直直的對上了北堂司言那暗藏凌冽的眸:“西陵帝君,本殿有異議。”
北堂越收斂了渾身傾巢而出的霸氣,看着皇甫雲輕,表情已經變得柔和:“你有什麼異議?你說。”
曇花一現的溫情讓北堂司言也忍不住側目,父皇他對皇甫雲輕是不是偏愛的太明顯了。
這態度的變化不是個傻子都能夠感覺出來。
“既然晉家小姐已經**於我皇弟,而他們兩人又的確暗生情愫,北堂太子又不在有求娶之心。本殿覺得西陵帝君您不妨做個好事成全了他們三人,雖然是錯誤的開始,但是如今這場面也不算太糟糕,就此解除他們的婚事,也免得如此尷尬難解的局面繼續下去。”
北堂越忽然大笑了起來:“你這丫頭獅子大開口倒是厲害,本君欽點的兒媳你若是三言兩語就給奪走了,那我西陵百姓如何看待北堂皇族?怎麼看待言兒?”
諸葛沐皇握緊皇甫雲輕的手,邪魅的笑道:“其實我家娘子說的有道理,西陵帝君還需好好斟酌,雖然晉家小姐和雲卓機緣巧合有那麼一次顛倒鳳鸞,但是有沒有珠胎暗結還不好說了,更何況過了能夠落胎的最佳時間,此番若是暗生明珠,別說是晉家主,怕是就算是北堂太子,也丟不起這個臉,帝君您說什麼麼?”
北堂越的臉色瞬時間變得不好看。
北堂司言的臉色更差,本來以爲帶了綠帽子已經是極限了,若是讓他娶一個懷過別的男人孩子的女人,他……做不到。
“兒臣請父皇收回成命,哪怕父皇您指別的婚兒臣都沒有意見,但是兒臣希望太子妃是冰清玉潔的女人。”
“殿下莫非是忘記了婉月不再冰清玉潔的原因?本來臣女一直覺得太子殿下應該是光明磊落的男人,但是此番看來不僅背後下藥,更是敢做不敢當,如此胸懷,臣女不嫁也罷。”
“晉婉兮。”北堂司言溫怒,冷眸含着不爽的情緒。
“怎樣?”晉婉月挑眉。
“就算是本殿的不對,但是你這囂張的作風,知錯不改不但不以爲恥反到迫不及待的把情郎領進門來,閉門數日誰知道你們暗地裡做了什麼,這行徑,不也是在打我北堂皇族的臉麼?敗壞門風,將皇族威儀踩在腳底,你難道絲毫不知錯?”
晉婉月笑:“錯在何處?閉門數日就一定是白日宣淫麼?晉府戒備森嚴,男女之防更是如層山之隔,殿下以己度人直接把罪名往婉月的身上套,莫非是因爲殿下自己關門就只知道男女之情,而無純潔會賓之禮?”
“你簡直欺人太甚,本殿今日不……”
“夠了。”一聲怒吼帶着不耐,北堂越打斷他們的爭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