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時候秦深帶着我去參加晚宴,他挽着我,嘴角帶着一絲輕笑,我站在他身旁語笑宴宴,一切都顯的那麼的和諧。
誰都無法想象,其實我們離吵完架還沒有一個小時。
這裡的人,大多我在婚禮上都見過,都和秦氏有着生意上往來的人,個個都是非富即貴,我被一羣富太太們拉進人羣裡。
女人無非聊的是,化妝品,衣服,老公。
說着各自老公的對他們的各種好,有人問我這個新婚夫人,覺得結婚後,老公是不是比以前更疼我了。
我捂着臉笑道,“這位太太真會說話,跟以前相比也不差啦。”
然後滿臉嬌羞的移過臉,所有人看着我一副陷入女人甜蜜期的模樣,都是各自奉承着,我一轉身,便聽她們在我身後議論道,“真是死要面子,誰不知道她老公剛和她結婚沒多久,身後女人一大堆啊,上一次,我還聽說在巴黎時尚展上,他老公還以六百萬的高價拍賣一條裙子呢,看她今天穿的這樣稀疏平常,肯定那條裙子送給了別的女人吧。”
我嘴角帶着笑意,一步一步離開這虛僞的地方,秦深正站在宴會的一角和別人談事,燈光下的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衆人的焦點。
我走過去的時候,他伸手挽住我,含笑問我,是不是累了。
我點頭,輕聲道,“我想先回去,有點累。”
他攬住我腰,眼裡盡是含情脈脈,讓人懷疑,一個小時前的他,和一個小時後的他,是否是同一個人。
我們都在逢場作戲,他笑,我也笑。
然後輕聲體貼的扶着我,笑道,“我送你出去。”
我說,“好。”
跟他談話的另一個男人帶來的太太,滿臉羨慕道,“還是新婚夫妻好啊,秦總真是體貼,秦太太有這樣的老公,真是讓人羨慕啊。”
我淡淡的笑着,“你高誇了。”
秦深牽着我走了出去,直到沒有人的地方,我們各自送來手,臉上又恢復了那種冷冷的表情。
他說,“我會讓李助理來接你的。”
我說,“不用,我自己會打車回去。”
他看了我一眼,忽然挑起我下巴道,“這麼快就變臉了?嗯?”
我仰着臉看向他,我說,“你也不差。”
他將那輕佻的動作拿開,眼睛輕挑着,尾稍往上捎着,這樣一個動作,瞬間爲他清冷的形象大打折扣,無端增添了幾絲張狂。
秦深沒在說話,轉身背對着我,邁着優雅的步伐,踱步離開。
我凝視他背影許久,終究是長長嘆了一口氣,從宴會上走了出來,脫離了那紙醉金迷的現場。
我望着這座城市的燈火,天上不知道爲什麼在那一瞬間,竟然綻開了一朵朵的煙花,我擡頭仰望着,忽然想到一句話,寂寞如煙火。
我吸了一口氣,胸口裡全部都是冰冷。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對面影城正在上映美國大片,我向來對美國的大片無愛,但是今天,我從沒覺得哪天會像今天這樣寂寞。
不知道是不是剛從熱鬧的晚宴上出來的緣故,忽然非常想家了,想起曾經溫馨的日子,那時候,雖然爲了秦深要死要活的,但至少身邊會有媽媽,會有周星星。
偶爾鬥鬥嘴,互相損對方也是快樂了,可是,現在卻連一個嘮叨的人都沒有,忽然發現自己挺可悲的。
我想,原來這纔是真的寂寞,一個人,身邊孑然一身。
我在電影城裡看了一部電影,名叫銅雀臺,我幾乎是從頭哭道尾,其實這部電影並沒有什麼淚點,可當我看到屏幕裡,靈雎穿着一襲紅衣帶着穆順跳崖自盡時,我哭得慘不忍睹。
坐在我旁邊的不知道是誰,時不時給我遞一張紙巾,我也沒管那麼多,接過後,只是放肆的流淚,似乎想要把那些委屈,在這有着微微喧譁的黑夜裡,全部大聲哭出來。
最後電影放映完後,我用最後一章至今擦完最後一滴眼淚,想要起身離開時,我身旁忽然有個聲音響起,很好聽的聲音,他說,“我紙巾都被你哭完了,也不說聲謝謝在走。”
本來是想要說聲謝謝的,可當我錯愕的擡臉,就看到一張笑意盈盈的臉,不同於秦深的菱角分明,他的臉非常柔和,第一眼,就讓人看上去特別舒服的那一種,我的謝謝就愣在了嘴邊,我有些發愣的看着他,他繼續對我笑,他的臉看不太清晰,只能在黑夜裡,透過屏幕上點點照射過來光,看真切一點。
我被他那黑亮的眼睛閃到了,他旁邊還坐着一姑娘,有些不滿道,“蘇慕辰,你賠我紙巾,你看你,都被你拿給她用光了!”
他看着我半響,也是一愣,似乎看到我依然是滿臉淚痕的模樣,有點小小的驚訝,他轉過頭低頭安慰身旁的小女朋友道,“好了,是我不好,我賠總行了吧。”
他身旁的小女朋友這才露出點點笑容道,“這還差不多,下一次,你還要陪我來看電影,不准你用忙當藉口!”
我看着他們兩人旁若無人的親密,忽然覺得很羨慕,我和秦深從來沒有像他們一樣,來電影院看過電影。
就算有,也是小時候我不懂事,硬逼着秦深陪我一起看,我看到最後,看的哈哈大笑,而秦深睡得一臉迷糊。
我開口對他們笑道,“剛纔真是謝謝了。”
那個叫蘇慕辰的男人擡頭,對我笑的很燦爛道,“沒關係,但是我從沒見過像你哭得這樣兇的女人。”
我臉一紅,望着他身旁那小女朋友微微有些不善的臉,我才意識過來,逗留太久,讓人誤會了。
我趕忙說,“總之謝謝了,我先走了。”
然後腳步有些匆忙的離開了,他似乎還在我身後叫了一聲,我沒理他,急匆匆的走了。
回到家後,秦深已經坐沙發上聽李助理報告今天晚上的工作。
他們兩人的視線同時看向我,秦深沉聲問,“怎麼這麼晚回來。”
我換了鞋子,走進來道,“在外面散了一會步。”
秦深沒說話,對李助理吩咐道,“你先回去,明天我會回公司處理這件事情。”
李助理說了一聲,“好。”
之後就離開了。
秦深站了起來,身上微微有些酒氣,他慢慢解着襯衫上的扣子,走向了沐浴間。
我站在門外,聽見水聲在空洞又寂寥的房間裡,來回放大。
覺得頭有些暈,大概是先前喝了一點點酒的緣故。
我澡也沒來得及洗,就爬上牀想要睡覺,我沒想到秦深洗完澡後會來我房間,他將一個文件扔我身上道,“這是一間咖啡館,我已經叫李助理盤下來了,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那裡幫幫忙。”
我被他忽然的提議,嚇的全身都沒了睡意,我問,“爲什麼這麼突然。”
秦深譏諷的看着我道,“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我低下頭,沒說話,我也沒在廢話,他身上圍着一塊白色的浴巾,走了出去。
我愣愣的看着合同上那處名下簽名,籤的正是秦深的名字,兩個字籤的龍飛鳳舞,一看就是籤慣合同的人。
第二天,李助理奉秦深的命令,帶着我去看還在裝修的咖啡館,店鋪不大,卻在繁華之地。
李助理說,“秦總叮囑,若是夫人還有什麼地方不滿意的,可以儘量提要求,我們一定爲您辦到。”
我對着李助理不冷不熱的笑道,“你們真是有心了。”
我轉身沒在看他,而是在這間咖啡屋內轉了一圈,裝修的很溫馨,很符合我喜好。
我只是覺得秦深這個決定有些突然,我並沒有要求他送什麼給我,但是既然是他送給我的,我自然就欣然接受了。
是虧是賺,我想他應該不會在乎這小小的盈利吧,和他日進斗金比起來,就算虧了,對於他來說也是九牛一毛。
這個咖啡屋很快就辦成了,因爲咖啡店還沒有正式開張,有時候秦深也會來這裡看看,但我都是將他撂在一旁,根本不想理他。
他也不主動來理我,只是如果有時間,總會來這裡坐坐,總能吸引很多女顧客。
上次還看見三三兩兩向他搭訕。
店內陸續找了幾個懂咖啡的服務員,其中一個說話特別招人喜歡的小魚比較活潑,我記她第一次見到秦深的時候,是一個午後。
秦深當時正坐在靠窗位置隨意的翻着手上一本雜誌,穿着一身如往常一樣黑色的西裝,眉眼沉靜的模樣。
小西看見後,特別激動的跑到我面前花癡道,“小溪姐,那是你老公嗎?好帥啊,我感覺快要窒息了,簡直就是我們店裡的活招牌啊。”
我看着她紅撲撲的臉,笑了出來,沒說話。
其實從某點來說,我並不否認秦深皮囊確實長得好,那麼多女人爲他接二連三找我,我也並不驚訝。
咖啡館就在這不緊不慢中,緩緩開張,秦深有時候也會教我怎樣打理店鋪。
他話不多,但是每次都是句句精煉,一聽就是商場老手,有時候我腦袋是在轉不過彎,他都會耐心的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