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妖染眼中微微詫異過後，殷紅的脣，勾起一抹嗜血的笑。
鳳眸中妖光一片。
她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聲音仍然溫柔：“寶寶，他們來了，你一定要看清楚，你爹孃是怎麼虐渣的。”
說完，她纔不緊不慢扶着肚子站起身。
其他房間裡連帶大夫，還有墨蒼穹早先佈置的亡靈軍隊，全部都出來了。
木兮兒被滄冥用結界關在屋子裡，他自己提着冰冷的劍走了出來。
渾身都帶着比冬季的雪還要寒的溫度。
銀灰色的眸中，一片冰寒。
走到夜妖染身邊站着，冷聲道：“來了。”
夜妖染輕輕點頭：“我知道。”
她看了一眼滄冥：“不用緊張，看着打就行。”
滄冥抿了抿脣：“他動不了你的。”
他不會讓人動她。
滄冥是個很簡單的人。
他的世界也很簡單。
現在在他的世界裡，除了木兮兒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夜妖染和墨蒼穹。
後兩者於他而言是什麼存在呢？
也許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但他想，人間有個詞，跟這種感覺很接近——信仰。
霧釗和凌影以及素衣，同時出現在了她身畔。
素衣望着夜妖染的身影，微微一怔過後，心中震撼。
懷孕這段期間，夜妖染身上戻氣和妖氣已經隱沒了不少。
但在這一刻，卻全部都在那帶笑的眉眼間瞬息綻放了開來。
眉心的妖蓮涌動着血色光芒。
她望着四周逐漸籠罩的煙霧，舔了舔脣瓣，表情邪魅中帶着興奮，整個人都變得妖邪了起來。
渾身散發的氣息，如同是綻放在地獄裡的誘人而奪命的血蓮。
稍不留意，就會被她拉入萬劫不復之地。
素衣見此不由得心中震撼，眼睛發光的看着她。
不愧是尊者。
太帥了！
光是這個氣勢，就足以碾壓那勞什子創世神幾條街了好嗎！
這時，花似羽穿着淡黃色衣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他走得很慢。
臉上的表情，早已沒了當初的天真爛漫。
模樣仍然很美很漂亮，像女孩子一樣的精緻。
但眼底是灰暗的，閃過掙扎。
他走到夜妖染身邊站着，手裡取出武器，召喚出自己的靈獸。
一句話也沒有說。
夜妖染看了他一眼：“想好了？”
花似羽點了點頭：“嗯。”
“這一步走出去，就不能回頭了。”雖然，即使他不插手，也沒有回頭路了。
從一開始，溫如玉跟他們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花似羽自從知道溫如玉是創世神後，便開始一蹶不振。
一個月來，他精神狀態都差了很多。
以前相處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很喜歡溫如玉的。
甚至，還帶了那麼點兒的崇拜。
崇拜他這樣的性格，崇拜他所擁有的心智，以及那份常人沒有的睿智。
如今想想……
呵，創世神。
要塑造那樣一個人物，再簡單不過了吧？
這種感覺就好像某天你發現你所崇拜的人，原來是別人隨手捏出的一個完全不曾真實存在的泥巴娃娃。
花似羽跟溫如玉相處時間不長，真正算起來，可能比夜妖染跟溫如玉一起的時間還要短。
但他到底是更早認識溫如玉，而且骨子裡對這個神話一般的人物，有着說不出來的敬仰。
他很喜歡跟溫如玉說話，每次都覺得很舒心。
溫如玉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哥哥，或者是比哥哥還要值得敬愛的存在。
得知溫如玉是夜妖染和墨蒼穹的宿敵時，最受打擊的，不是夜妖染，而是他。
好長一段時間，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更不知道自己活着幹嘛的。
要他哭嗎？哭不出來。
要他繼續跟溫如玉交友，忽視夜妖染跟溫如玉之間的恩怨。他做不到。
且不說溫如玉如今的身份，他當初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時光，都只是逢場作戲。
就說夜妖染和溫如玉的事情，他都不可能當做沒有發生過……
這不是小孩子的友誼，三個小夥伴一起，你跟他鬧掰了，我還可以趁你不在跟他耍。
這是關係到了長達兩萬年的恩怨情仇。
兩萬年前的事情，在夜妖染從天宮回來後，便將一切都告訴了他。
因爲她知道必有這麼一天的到來，所以想讓他做好準備。
正是因爲清楚，所以花似羽更痛苦。
這是立場，也是最痛苦的選擇。
他必須站一邊。
夜妖染是他要追隨的人，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無法背叛她。
好在……他不用選。
現實已經幫他選好了，溫如玉已經幫他選好了。
花似羽眼神黯了幾分。
看了看夜妖染的肚子，那抹失落逐漸化爲一股難言的堅強。
他揚起脣露出個陽光的笑。
他會保護好她的。
溫如玉已經死了。
他們要面對的，是創世神，這個劊子手。
外頭的白霧越來越多。
忽然裂開了一條縫。
有兩道聲音飛了進來。
衆人正要動手，夜妖染忙擡手：“慢着。”
“喂喂喂，你們要幹嘛？”來人其中之一看着衆人亮出的靈器，頓時不滿地叫了起來，“不至於這樣歡迎本少主吧！”
聽着聲音，再定睛一瞧。
這不是寒羽和櫻麼？
“你們怎麼過來了？”素衣問。
夜妖染也看着二人。
櫻朝她點了點頭：“主人。”
寒羽解釋：“我們在寒家察覺到這邊有異樣的氣息就趕過來了，這麼大的動靜，墨蒼穹呢？”
夜妖染給了他四個字：“他沉睡了。”
寒羽一怔，立馬跳腳：“什麼？你都快生了，這檔子關鍵時刻，他居然還有心情睡覺？？！”
夜妖染掃了他一眼，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問：“這種情況你們是怎麼進來的？還有……外邊發生了什麼？又看到人嗎？”
“沒有啊，我們就這麼走進來了，那堆白霧，我還以爲是什麼結界，結果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進來了。”寒羽說道，“一個人都沒有，但是有很強大的氣息籠罩在上空。”
櫻說道：“我想那些人在外邊沒有進來，是因爲神尊大人設下了結界的緣故吧。”
寒羽和櫻都是夜妖染很親近的人，他們身上都有夜妖染的氣息，因此不受結界阻攔。
但……創世神就別想了。
雖然他有跟夜妖染相識一段時間，但那麼久過去，早就沒什麼氣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