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醫生！病人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特護病房的門一打開，姜澄澈就衝了過去，圍堵在剛剛做完手術的醫生身前，衝動的樣子像極了一頭瘋狂的野獸。
一聲摘下了口罩，神色很疲憊，他點了點頭，卻又心事重重地說道：“病人的病情暫時穩定了……”
姜澄澈總算是安下心來，可惜，他的安心只維持了一瞬間，醫生就緊皺眉頭，繼續說道：“但是，她很快就要生產了，現在發生這種事，胎盤提早剝落的跡象已經很明顯，過量失血和驚恐恐怕會……”
“恐怕什麼？！你告訴我啊！”姜澄澈激動地扯住了醫生的衣領。
其他醫生和護士趕緊上來，扯開姜澄澈，憤怒地說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動手動腳的真粗魯！”
“就是啊，看着挺精神的小夥怎麼這樣！不懂得尊重醫生啊！”
姜澄澈意識到自己失態了，趕緊穩定了一下情緒，哀求道：“醫生，求求你了，一定要保他們母子平安啊！求你了……”
姜澄澈心裡很清楚安冪可對他究竟有多麼重要，他早就想過，有這兩個孩子在，安冪可就能順利地進入姜家，名正言順地和他廝守一輩子，可是，如果安冪可流產，恐怕姜父會大怒，會將這個他原本就不中意的兒媳婦趕出去，幫姜澄澈安排另一段他所不能接受的婚姻。所以，安冪可和她腹中的胎兒都必須要平安無事，不然的話，他和安冪可之間的感情恐怕會更加艱難。
醫生也是見慣了這樣關心則亂的病人家屬，他擺了擺手，示意身後的同事不用擔心，然後儘量輕鬆地安慰道：“小夥子，等到病人稍微恢復一些能活動的時候，你帶她去做檢查吧，雖說失血和缺氧會有死胎的可能性，但也不是百分之百如此，還是穩定一下情緒吧。”
姜澄澈感激地點了點頭，正要側身進病房，小護士就攔住了他，說道：“現在還是不要探望了，等到她恢復一些轉到普通病房再探望。”
姜澄澈這一次沒有抗拒，微微點頭，木訥地轉身坐回到父親身邊。
“澄澈，別太擔心了，孩子會好的。”姜父精神萎靡，但還是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有活力。
姜澄澈已經沒有力氣再去腹誹父親只關心孫子，完全不管安冪可生死的行爲，他只是木訥地看着地板，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爸爸，今天的事到底怎麼回事？”
良久，姜澄澈終於沙啞着嗓音開口問道。
姜父搖了搖頭，說道：“我出去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不知道過程是什麼，但是應該是一場意外吧。”
姜澄澈擡起了頭，疑惑地看了一眼姜父，“應該”這兩個字，是說明父親也同樣不確定這是不是一場意外事故嗎？
“爸爸，媽媽在哪個病房？”姜澄澈起了身，打算去看看秦姨，順便了解一下情況，他的確想過無數種安冪可不能順利生產的可能性，但一切還是事出突然，讓他防不勝防。
說到底，還是他麻痹大意了，如果寸步不離地守着安冪可，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澄澈，你媽媽那邊，有果兒守着，沒什麼太大問題，你就不用去了吧。”姜父害怕姜澄澈衝動做出什麼過分的事，趕緊也站起身來，試圖溫婉地攔住他。
“沒關係，我去看看。”姜澄澈的語氣很冷，就像二八月結在地上的霜。
“啊……你媽媽只是扭傷和跌傷，沒有骨折，靜養一段時間就好了。”姜父說到這裡，也提示了自己，於是頓了頓，繼續說道：“她需要安靜，不要去打擾她了吧。”
姜澄澈輕佻地揚了揚嘴角，連看都不看姜父一眼，說道：“沒事，我自己去問護士好了。”
姜父知道這孩子打定主意要去，他這一去，就註定不會平靜，姜父恐怕鬧出什麼事來，趕忙故作生氣地輕喝道：“你這孩子！怎麼這樣不聽話呢！我不是告訴你了嗎？你母親現在需要靜養，不能去打擾她！”
察覺到父親那底氣不足的憤怒，姜澄澈嘴角的冷笑更甚，他微微偏過頭，總算是正眼看了姜父，他一字一頓地問道：“爸爸，你怕什麼？”
他的眼神，如同幾萬支冰冷的箭，每一箭都射在姜父的身上，讓他冰痛刺骨。
“我……我有什麼好怕的……”姜父到底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連他也不敢確認今天的事故只是一個巧合。
姜澄澈沒有再給姜父機會，擡腳便離開了。
姜父想追，但想到安冪可這邊也不能缺了家屬，還是咬咬牙留下了。
轉過了幾個拐角，姜澄澈停了下來，看了看周圍沒有人，他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
“喂，趙偵探，現在有空嗎？”姜澄澈並沒有跟對方有多餘的禮貌和客氣。
對方也同樣不多廢話，直接肯定地回答道：“有。”
“趙偵探，我在青城市第一人民醫院正門口等你，來找我吧。”姜澄澈身心俱疲，但他很清楚現在最應該做什麼。
“好，三十分鐘。”
對方一個廢話都沒有，就掛斷了。
姜澄澈舒了口氣，就算結果是不好的，他也想知道真相。
想來趙偵探還有半個小時才能到，姜澄澈決定先去秦姨那裡問個究竟，東彎西繞，問清了秦姨所在的病房之後，姜澄澈面色冷峻地趕了過去。
距離病房還有幾米的時候，姜澄澈就在嘈雜的人聲裡分辨出了姜果兒尖利和略顯刻薄的聲音。
“媽，你也是的，怎麼能因爲去救一個外人，就把自己也弄傷了！”姜果兒皺着眉頭，她因爲玻璃碎片而劃傷的手已經包紮好了，但還是有隱隱的痛感。
“你這丫頭，冪可怎麼是外人啦？何況她肚子裡還懷着我們姜家的骨肉呢！”秦姨不滿地數落道。
“呸！還不知道她肚子裡懷的是不是野種呢！”姜果兒嫌惡地啐了一口。
“你啊，胡說八道什麼呢……”秦姨開始不顧疼痛數落起了姜果兒。
姜澄澈在靠近病房門口的地方停了下來，他想聽聽有沒有更多的內容，等了一會兒，卻都是秦姨無聊的絮叨和姜果兒無端的怨氣。
奇怪的是，一直鞍前馬後追隨姜果兒，從不缺席任何重大事件的尹俊熙，卻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