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早晨那嘲雜的聲音,也麻木了這一天天重複的日子,有時候看着搬磚的工人,扛着鋼筋的父親,還有那些本該享受花季的少女,有着與年齡不匹配的容顏。
走在被混凝土澆築好的樓面,已然有着三兩個人在忙碌了。沒有太多的好奇,只有一個空洞的靈魂。我看着老施工從三樓吊線錘下去,還會隨着微風而擺動。樓下的人手指壓在線錘上,用來穩定線錘搖擺的幅度。
“怎麼樣。”
“往南34公分。”
“是零過來34吧!”
我親眼目睹了一個十字交叉線的出現,然後隨着這根線的尺寸畫撥個個方向的尺寸。
“禮德,你跟他去談下墨線。”一個老施工指揮着我,幫我選了一個搭檔。黑乎乎的墨水沾滿了手掌,只見得混凝土面多了一條黑黑的長線,任由雨水的沖刷都洗不掉。那時候的我還是比較羨慕這一項工作的,畢竟那比起鋼筋來又顯得輕鬆了點。
在樓上一排排看去,你會發現所有的柱子都在墨線裡面。不過有時候你也會發現幾個稍微偏位的柱子,老施工會通知下鋼筋帶班的讓他修正。
時間如白馬過隙,一晃又過去了好些時日。
09年初,新的一年,這是我們第一次聚得那麼齊全。許詩瑩,我有點躲閃她的目光,一身略帶粉色的羽絨,配上那烈焰的紅脣,總是讓我有點評判心動。
“你幹嘛啊!”她冷不丁的在我腰間擰了一下,生疼生疼的。“青梅竹馬,是不是可以遂了你這些年未完的心願。”我這站在飯店門口望眼欲穿的樣子,似乎打翻了她的醋味。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變了,變得更加的貪婪而又喜歡捷徑,沒有辦法,或許是一切都是因爲貧窮。“娶了她,不是意味着我可以少奮鬥10年嘛!10年啊!人生又有多少個10年。”我心中如是的想着,可是我卻又捨不得許詩瑩,我喜歡她,多麼想陪她走完這一生,可是沒錢好像是一切的原罪。
還記得那個少女嘛?會勇敢的說一聲喜歡你,會陪着你無休止的學習和讀書,還會聆聽着你心中所有的苦悶。走過一年、兩年、三年,好像留給我們的是那種最爲清純的記憶。
可能是上海呆久的原因,即使是顏值較高的許詩瑩也有一種被她比下去的感覺。那種成熟女性的穿搭是平常生活在鄉下的許詩瑩沒有的。
“你是張君雅,我都快認不出來了。”張澤宇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着她,似乎從來沒有變過,彷彿她的生活就是爲了一個女人而存在着。她生我生,她死我死的樣子。走上前似乎還想來個擁抱,可是他忘記了男女有別,還是一種已然陌生了好久的面孔。
她側過身子,躲過迎面而來的張澤宇:“抱就不必了,我們還是進去吃飯吧!”
“怎麼王衝還沒到。”張君雅望着四周,似乎還感覺少了一個人。
“王衝,他估計還玩着他的夢幻西遊吧!不過時間差不多了,他也應該快到了。”歲月雖然都讓我們長大了,可是一些興趣似乎都沒有改變。
我總是喜歡走偏門,王衝還是那個網癮少年,張澤宇依舊對某人情有獨鍾。
“君雅,你有對象了嗎?”我也是暈了,捂着頭像是看着傻子似得。詩瑩打趣道:“你這剛出了嫩芽頭,就開始想娶人家了。”身邊的君雅倒還沒什麼,可是張澤宇的臉上倒是先紅上了半邊天。
“怎麼我都還沒到,你們就先喝上了。”王衝進屋的聲音打斷了此刻略帶尷尬的張澤宇。我忙起身道:“來,來,來,遲到的可要罰三杯。”顯然三杯啤酒對於一個男生而言還是小意思的,一口悶下去臉都不帶變色的。
“這是君雅吧!有好些年沒見了,越變越漂亮了冒。”王衝一拳過去,君雅也跟着伸出拳頭對碰了下。張澤宇看着就有點不怎麼舒服了:“君雅,你這樣有點厚此薄彼啊!”
我們幾個都懶得搭理他:“來,君雅,嘗塊紅燒肉,你看味道怎麼樣。”許詩瑩見我無事獻殷勤的頓時又變了臉色,轉過頭去一手托腮向君雅問道:“你這重回故里,怎麼也得多呆幾天吧!”
“應該會待上一禮拜左右吧!”許詩瑩心聽頓時不太高興了,這不是在身邊安了個定時炸彈嘛!心想:“你這走也走了,還回來幹嘛呢!”忽然這手一激動錘打在桌面上:“疼。”
我不自覺就抓起了她的手看了看。“應該沒事,過會就好了。”君雅見狀不免好奇的問道:“你們這感情挺好,記得小學那會你不是挺厭煩他的嗎?”一個女生讓一個男生抓着她的手而不言語,在君雅看來那已經超過了對於朋友的界限。
張澤宇見此忙補一刀:“他們曾經還是對戀人呢!”我緊着拳頭,真恨不得給他來上一拳,顯然這不合時宜。詩瑩似乎想說些什麼,卻被我緊緊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說什麼。“這不是曾經過往嘛!現在大家還都是朋友。”我假裝沒有感覺到她手指印在我皮膚的上面,還面帶着微笑。“我不允許她破壞我的計劃,哪怕我愛她,可是我卻不想吃苦。那鋼筋壓在肩膀的痛楚只有扛過的人才知道,特別是疼痛還有辣。一看到肩膀上那一條條的痕跡,我就不怎麼想回憶起那段光陰。
“呵呵。”君雅笑了笑沒說啥。
“吃啊!你們不能光聊天,不然菜都涼了。”王衝的話適時的打斷了我們。
我們這幾個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愛好那就是喜歡吃海鮮。桌面上那海鮮是三兩分鐘見底,肉倒還是能剩上幾塊。“你們都不吃菜嗎?”就君雅還有詩瑩兩個人多少還吃點蔬菜,我們一堆男生真是像沒見過葷腥一樣,那是啥好吃就吃啥。
回到家中,君雅看着那恍如昨日的房子,似乎沒有多大的變化。可是我們卻在不斷的長大,漸漸多了兒時沒有的複雜思想。或許成長的煩惱就是這樣,還能保留着兒時的那份純真,已然是一件彌足珍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