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難產

“你!拿我當母豬呢?”蘇靜姍嘴上罵着,拳頭揮了過去,但到底因爲心裡有幾分甜絲絲,落下去時就輕飄飄的,幾乎沒讓劉士衡感覺到疼。

兩人玩鬧一陣,也不管天還沒黑,就頭挨着頭,相偎睡去。

過了幾天,天氣晴好,豔陽高照,安福衚衕的女眷們都呆不住了,紛紛提出想出門去逛逛。因席夫人早就答應過賈氏要陪她出門去踏青,便帶着甄氏陪她一起去了。而劉士貞與塗家姐妹約定的時間,恰巧也是這天,不過因爲當初就沒人說要陪她一起去,所以倒也沒覺着甚麼。

劉士貞由丫鬟們服侍着換上新衣,對鏡上妝,大家都誇她容貌俏麗,必能壓倒羣芳。劉士貞聽了,卻並不十分高興,心想,今次的主人並非是她,而是塗家的兩姊妹,若是自己打扮得比她們漂亮,惹得她們不高興,往後嫁去她們家,只怕就不好相處了。

她想着想着,就伸手把頭上一枚流光溢彩的釵子給拔了下來。丫鬟們見了,齊齊驚呼出聲:“十四姑娘,這可是老太太新賞的!”劉士貞認真思考了一番,又把它給戴了上去,不過除此之外的首飾,就全給取了下來,僅留這一根釵子在頭上。

緊接着,她把新衣裳也給脫了,換了身半舊不新的。丫鬟們皆不懂其意,只有她自己意志堅定,不管旁人如何勸她,仍是照了自己的意願,打扮得極樸素地到郊外赴約去了。

塗家在郊外,有自己的莊子,裡面的佈置和他們的宅子一樣,是典型的北方風格,雖大氣有餘,但卻秀美不足。劉士貞見慣了蘇州劉府的景緻,便沒覺得有甚麼出彩的地方,一心只留意塗家人的臉色,生怕自己哪些地方做得不好,給她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那塗明敏和塗明非兩姊妹都是天真活潑的性子,哪會去留意那些,嘰嘰喳喳高興極了,只是揹着人還是會同其他前來赴約的小姐們議論一下劉士貞的穿着,怎會那般地簡樸,好像沒把這場聚會放在眼裡似的。

劉士貞原以爲逛逛莊子,看看春色,就是今天所有的行程了,但卻不期然地,在一處小樹林裡,遇見了一身戎裝的塗明羽。這時的塗明羽,身背長弓,英姿勃勃,直把她看得面紅耳赤,心中似頭小鹿亂撞。

塗明羽沒想到會在這裡碰見她,不過既然碰見了,少不得要打招呼,並寒暄兩句:“那日十四姑娘落水,實在是驚險,我至今感到後怕,真不知是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對你作出如此行徑。”

劉士貞不知他這話是有意還是無意,登時驚慌失措,她日日在安福衚衕待着,隱約也知道些有關她落水的後續情況,猜到席夫人極有可能已經知曉她落水的真實情況。那麼,既然席夫人都知道了,面前的這位塗家二少爺,他知道不知道呢?

說起來,那天落水的地點就在塗家,誰知道有沒有哪個塗家的下人目睹了當時的情景,如果塗明羽細心,只怕多半是打聽得出來的。

劉士貞想着想着,後背冷汗直冒。不過當時的情景,也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怪不得她。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又該如何?

她猶猶豫豫地,沉默了這樣久,塗明羽望向她的眼神,就犯起了疑來。

劉士貞瞧見,心中猛地一驚,竟是甚麼都沒有回答,就轉身跑了。她頭也沒回地跑出小樹林,同丫鬟們會合時,才覺得自己剛纔的行徑極爲不妥。不過轉念一想,她對外宣稱的是賈氏推她入水,這屬於家醜,所以她不願回答,走而避之,也屬正常,算得舉止怪異。

想到這裡,她心裡才稍稍鬆快些,但到底還是恢復不了先前的愉悅,做甚麼都提不起興趣來。

塗家姊妹見她面色不對,關切問她是不是不舒服,劉士貞便順着答了是字,告辭回家了。

回到安福衚衕,她坐立不安,總覺得塗明羽剛纔的那番話,不是隨口問的,不然以當時他給她渡氣的尷尬場面,他應該懂得避開此節不談纔是,怎會特特挑出來講?

事實證明,她這回的猜測正確無比,第二日一早,媒人便登上了安福衚衕的門,說是受了塗府的囑託來退親。席夫人大驚,忙問緣由。媒人卻道:“原因你們自己曉得,說出來,恐傷了兩家人的臉面。若是你們執意要把姑娘嫁去,也不是不行,不過想要受塗家的尊敬,就難了。”

這意思就是,即便劉士貞嫁過去,也只會落個塗家人對其不聞不問的下場,形同失寵無異。不過,事已至此,她在湖邊和塗明羽嘴對嘴的情景,那麼多人都看見了,除了嫁他,還有甚麼別的選擇?

因此即便席夫人氣得渾身直抖,還是低聲下氣地給媒人說好話,請她到塗家人面前圓說圓說。

塗家人大概也沒真想退親,只是事先過來知會一聲,免得劉士貞嫁過去後過得不好,劉家人來找麻煩,所以那媒人沒有說甚麼,就帶着席夫人的回覆走了。

過了幾天,塗家那邊給了準信,婚禮如期舉行。但席夫人仍是氣得飯吃不下,覺睡不着。不過她並不是氣塗家,而是氣劉士貞。真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作甚麼不好,偏偏要去塗家鬧這麼一出,害得她這張老臉都丟盡了。

席夫人雖然沒有把劉士貞叫過來指着鼻子罵,但劉府的下人個個都是人精,哪裡看不出她對劉士貞態度的轉變,於是牆倒衆人推,一個接一個地不待見起劉士貞來。

劉士貞苦悶難當,日日以淚洗面,還不敢叫人看見。

一日,蘇靜姍過來給長輩們請安,正巧撞見丫鬟給劉士貞送早飯,瞟了一眼,大爲吃驚,堂堂尚書家的小姐,就算是庶出,也不至於吃些冷菜冷飯罷?她本欲去問賈氏,但轉念一想,劉士貞落水之初,也沒見賈氏如何虐待她,這會兒突然轉變,其中必有原因,於是就沒有去賈氏那裡,而是踏進了劉士貞的房門。

劉士貞正值艱難之時,極想找人傾訴,一見蘇靜姍就哭開了,道:“七嫂,我冤,其實我也不是故意的,爲甚麼大家都這樣待我!”

這話蘇靜姍聽不懂,便問緣由。

劉士貞心想,反正自己已是這副光景,再怎麼也不會更差了,於是便把當日湖邊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講給了蘇靜姍聽。

原來,當日的確是她先去推了賈氏,不過這卻不是她的本意,蓋因賈氏出言不遜,辱及她的生母,她忍無可忍,才伸手推了她一下兒,可誰知道,賈氏竟借力一拉,把她給推到水裡去了。

說到這裡,劉士貞淚流滿面:“七嫂,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平日裡唯恐得罪了這個,得罪了那個,又怎敢去推五嫂下水。蒼天可鑑,我推她的那一下兒,是極輕的,倒是她反手拉我,力道極大,一下子就把我給推到水裡去了。”

她說得傷心,苦得悲切,可無奈蘇靜姍對這些一點兒都不敢興趣。認真說來,賈氏是她討厭的人,劉士貞也並沒有甚麼特殊的好感,所以無論誰是誰非,同她又有甚麼關係?她此番前來,只不過是本着很正常的同情心,看看能不能改善一下劉士貞的伙食而已。於是拍拍劉士貞的背,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多說也沒益處,倒是把眼睛哭腫了,還怎麼出嫁?”說着,就對一旁的如玉道:“你去跟五奶奶說,就說是我說的,十四姑娘眼見得就要出嫁,還能在家吃幾頓?飲食上她也該上上心,莫失了嫂子的風度。”

這話實是算不得客氣,不過料想賈氏也習慣了蘇靜姍的作派,所以如玉馬上就去了。

而今蘇靜姍作爲頭一個懷孕的孫輩媳婦,在劉府極爲得寵,即便只是個丫鬟去傳的話,賈氏也不敢怎麼着,馬上就着人把熱菜熱飯給劉士貞送了去。不過等蘇靜姍出了劉士貞的屋子,賈氏還是截住了她,道:“七弟妹,我今日只不過是給你面子,才如了十四妹的意,不過你可曉得,十四妹是得罪了老太太了,你幫她也沒用。”

蘇靜姍道:“哎喲,我的五嫂,我剛纔讓如玉跟你講的話,可句句是肺腑之言。她還能在家裡住幾天,你爲了這短短的幾天,落個對小姑子刻薄的名聲,划算不划算?我處處爲你設想,你反倒不領情,就算了,反正壞的是你的名聲,又不是我的。”說完,甩手就走了。

因她態度不好,賈氏反倒愣了。幸而她身邊還是有些明事理的婆子丫鬟,力勸她就依了蘇靜姍的話,圖個賢惠大度的名聲,爲了個老太太都不喜歡的庶出小姑子,害得自己名譽受污,的確是划不來。

賈氏聽了進去,總算不再去故意刁難劉士貞了,不過其他人去刁難,她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好在劉士貞很快就出嫁,因爲是做妾,排場也不大,幾個吹打手,一頂不算正紅的花轎,將她送進塗家,成爲了塗明羽跟前的一房妾室。此時塗明羽已然同京城另一名門望族的小姐定親,本來按着規矩,在他娶親之前,是不能納妾的,但因劉士貞情況特殊,所以那小姐的孃家人默許他先娶劉士貞過門。不過至於那小姐自己心裡有沒有不痛快,往後會不會拿劉士貞出氣,就不得而知了。

劉府的兩位小姐,都有了各自的歸宿,儘管都算不得好,但總算是了結事情一樁,闔府上下都心情輕鬆,只等着抱孫子和外孫。

這日,甄氏正同席夫人清點小衣裳,討論着哪些送劉士儀,哪些送蘇靜姍,卻忽見百靈飛奔而至,撲倒在席夫人面前,急急忙忙地道:“老太太,田少爺請您和二太太移步國子監后街!”

國子監后街,是他們對田悅江夫妻新租住處的稱呼,這時候急匆匆地叫她們去,莫非是劉士儀臨產了?甄氏掐指算了算,笑道:“也就是這幾天了,雖說提前了幾日,不過這是好兆頭,一般提前生的,都是兒子。”

席夫人卻沒她這麼樂觀,雙眉緊鎖,問百靈:“十三姑娘此時是甚麼情形?”

百靈的聲音裡,帶上了哭腔:“田少爺遣來的小廝沒說,只叫老太太和二太太快去,若是去得遲了,怕是……”

“甚麼?!”席夫人震驚不已,“都已到了最後關頭了?這怎麼可能?”

甄氏亦道:“哪個女人生孩子,不得好幾個時辰的,更何況她是頭胎,生十幾個時辰也是有的,一定是他們年輕人不懂事,一見時間拖得長些,就驚慌失措起來。”說着,就去扶席夫人,道:“老太太,您是有經驗的人,咱們去看看,給孩子們打打氣。”

席夫人雖然總不待見她,但還是覺得她這番話說得很在理,於是便點了點頭,將手搭上了她的胳膊。

但百靈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她們兩個頓覺浸入了寒冬的冰窟窿裡,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其實十三姑娘昨日剛入夜就發作了,但因天色已晚,又值宵禁,所以沒敢來驚動老太太和二太太。這會兒田少爺見實在是挨不過去了,才命人快馬加鞭地來報信。”

“胡鬧!”席夫人一巴掌拍在甄氏的胳膊上,怒道,“生孩子就是一腳踏在鬼門關上,既是發作了,天色再晚,再宵禁,也該來知會一聲!”

甄氏此時已是焦急非常,顧不得胳膊疼痛,道:“老太太,咱們還是趕緊去看看罷。”

席夫人點點頭,一面朝外走,一面道:“去把這事兒告訴太爺,讓他找關係,請一位精通產科的太醫來。”

百靈領命,一路跑着去傳話。

席夫人和甄氏在二門前上了車,不停地催促車伕,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國子監后街。這時的田悅江,早失了往日的風度,正焦躁地在房門前踱來踱去。他見着席夫人和甄氏,竟似見到了救星,大步邁過來,跪下道:“求老太太和二太太救救士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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