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向嵐清緊握着那本秘籍，心中五味雜陳。
雪玉一句話也不跟向嵐清說，氣呼呼地走在一旁。
向嵐清知道雪玉是氣自己要對鹿瑤下手，但這件事她非做不可。
“小貓咪，你在怪我？”
向嵐清想要抱起雪玉，但他一個側身靈活地躲了過去。
“我沒有你這樣惡毒的主人，更沒有你這樣善惡不分的主人！”
向嵐清眼神一黯，眸中氤氳上一片陰涼的悲傷。
“八妹妹的死，我永遠都不會忘！”向淳爾的死歷歷在目，面對慕凰承時，她幾次都差點拔劍直接衝着他而去。但爲了大計，她只能忍，“我怎麼可能真心幫慕凰承。”
雪玉一愣，“你不是都要爲慕凰承掃除障礙了嗎？”
他剛剛一直垂着的尾巴微微翹了翹。
“我只能這麼說，不然慕凰承不會信任我的，”向嵐清輕嘆口氣，“那隻鹿妖……這樣也是爲她好。”
雪玉十分不解，跳到向嵐清肩膀上。
“你是不是瘋了？你要給她下毒嗎？先不說鹿妖跟你無冤無仇，就說下毒的難度你想過嗎？”
雪玉越說越激動，墨綠色的瞳孔從圓變扁，又從扁變圓。
向嵐清悵然，眼神中的光芒瞬間消失。
“只有讓鹿妖沒有了生育能力，慕凰承纔會徹底打消顧慮，鹿妖便能平安地在宮中度日。”
“你就是個瘋子！你現在跟慕凰承有什麼區別！”
雪玉氣急敗壞地跳到地上，不可理喻地看着向嵐清。
但向嵐清卻突然眨眨眼。
“只要儲離肯幫我，那我就跟慕凰承不一樣。”
雪玉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她吐吐舌頭，把雪玉氣個半死。
“笨東西！連我都不能告訴？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向嵐清卻揉揉雪玉的腦袋，“誰叫你是個大嘴巴呢！”
她看似輕鬆，但內心對這件事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但既然決定去做了，她就要耐心部署好一切。
向嵐清翻開手中的秘籍，只看了幾行，就發現月裳玉面扇果然比她想象的還要強大。
她一直將靈扇作爲護具使用，尤其是它對瘴毒的免疫，讓自己先入爲主地認爲靈扇的保護能力更強。
然而秘籍中卻提到，靈扇最強大之處卻在於它能利用所散出的靈力對空間之物的操控。
這更像是夜北辰所傳授給她的那一套能夠操控他人靈力的功法。
兩者相輔相成，那在師門大比中，向嵐清的修爲一定會更進一步。
她不禁興奮起來。
然而這股子勁頭在踏進魁星閣的剎那就被夜北辰冷峻的目光澆滅了。
夜北辰長身立於涼亭下，眉目間滿是漠然。
向嵐清見師父神色不對勁，正色起來。
“師父……”
雪玉的眼珠子在兩人之間晃了晃，還是決定先溜爲妙。
“你去哪了？”
夜北辰的聲音中充斥着渾濁的怒意，向嵐清從未聽過師父這樣的聲音。
“我……我想要弄清楚月裳玉面扇中的秘密……”
向嵐清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她知道這次是真的惹夜北辰生氣了。
夜北辰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秘籍，眼底一片霧氣。
“既然你求慕凰承教授你功法秘籍，那從今日起，你便退出魁星閣吧。”
向嵐清沒想到僅僅因爲她擅自去找了一次慕凰承，夜北辰竟然就如此絕情。
她猛地跪在夜北辰腳邊。
“師父，徒兒沒有別的想法，徒兒只是想提高修爲而已！”
她眼神懇切，看的夜北辰心中一陣疼惜。
“看來是爲師的修爲不夠，竟讓自己的徒弟要去找別人提高修爲！”
夜北辰故意將頭別向一旁，他的冷漠看在向嵐清心裡猶如刀扎。
向嵐清本想從慕凰承那裡得到秘籍修煉，之後在師門大比中去的好成績。
這樣對夜北辰來說也會面上有光。
沒想到卻因此得罪了夜北辰。
她想不通師父向來大度，爲何卻會因爲這件事而大發雷霆。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讓師父相信自己沒有二心。
“師父如果覺得我學了二皇子遞來的秘籍便是背叛，那我寧可毀掉它。”
說着向嵐清就要撕毀那本秘籍。
夜北辰甩出一道靈力，制止了她的動作。
“錯並不在秘籍上，而是你寧可去找慕凰承，都不願相信爲師有能力將她調教成高手。”
夜北辰的話鏗鏘有力，向嵐清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辯解。
她的眼眶紅起來，如果她真的要被夜北辰逐出師門，那對她來說便如剜心一般疼痛。
這些日子與夜北辰的相處早已讓她將夜北辰當成了自己的依靠。
夜北辰是她唯一的師父，更是她最重要的親人！
可如今夜北辰竟然要狠心將她趕走……
“師父，徒兒自知身份特殊，自從進入魁星閣之後給師父惹了不少麻煩。師父就是師父，徒兒從未想過拜別人爲師。師父對我來說，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向嵐清有些哽咽。
夜北辰卻依舊沒有鬆口，任由她一直跪在腳邊。
身旁來來往往的魁星閣弟子的目光都被兩人吸引，紛紛好奇地議論着。
“清兒，你知不知道你私自跑去找慕凰承，我心裡有多痛。”
夜北辰的話冷不丁地讓向嵐清一顫。
她呆呆地看向夜北辰，“師父……”
但夜北辰終究還是欲言又止，沒有把話明說。
他失望地轉身離開，留下向嵐清一個人跪倒在地上。
天色漸漸暗下來，向嵐清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
直到雪玉馱着小狐狸出現在她面前，向嵐清才意識到夜已經深了。
“笨東西，回去吧。”
雪玉舔舔向嵐清被冷風吹得冰涼的手背。
雪山懵懵懂懂地跳到向嵐清背上，用大尾巴圍住她的脖子給她取暖。
“我不懂，師父爲何這樣……”
向嵐清垂下頭，膝蓋已經因長時間跪地而麻木，而她之前遭受的三十大板也讓她整個下半身都劇痛無比。
雪玉搖搖頭，“本少爺都說了，你不該去找慕凰承。”
“可是我想贏，我想告訴師父我可以……”向嵐清懊悔地閉上眼睛，“師父是不是不要我了……”
雪玉用爪子上的肉墊拍拍向嵐清的頭。
“不會的，他只是吃醋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