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武在一旁附和：“肖大姐說的對，你留下來也沒用，還不如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過來看看。”
“我沒事，一點小傷，不要緊。你們別勸我了，我不回去，我要留下來。”
她認定的事從來回不了頭，肖姨深知她這一點是非常倔的，嘆了口氣，沒說話。
沒過一會兒，拿了CT的男人回來了，老武看了他手裡的片子一眼，“結果怎麼樣？”
“沒事。”秦晉深把片子扔到一邊，知道結果了，心情也有些好轉。
“沒事就好。”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你女人不肯回去，今天要留下來守夜。”
一聽這話，男人果然眉毛皺起，大步來到病牀邊，目光盯在蘇小染身上，“還不回去？”
蘇小染頭也沒擡，沒看他，“你們回去，我留下來。”
秦晉深一張臉沉了下來，“都成這個死樣子了，還打算留下來，不要命了你！”
他說話太難聽，蘇小染被他刺到，怒目：“要回你回去，我不走！”
“要我動手帶你走？”
“你——”
兩人氣氛不對，似乎要吵起來，肖姨忙出聲，“苒苒，秦先生說的對，你留下來沒用，就有我夠了，你跟秦先生他們回去，好好休息，病房裡有我。”
蘇小染張了張嘴，正要說話，肖姨又指指邊上的兩個小傢伙，“你看看，大半夜了，兩個孩子困的都不行了，你回去好好照顧他們休息，今天晚上肖姨就把兩個孩子交給你了，麻煩你一晚上好不好？”
蘇小染吃軟不吃硬，肖姨都這樣說了，她還能說什麼，抿着嘴角點點頭。
肖姨笑起來，“那都回去吧。”
手腕一緊，蘇小染身體被男人拽了過去，她還沒反應過來，秦晉深就拖着她出了門，老武衝肖姨說了一句，“今天晚上辛苦您了。”然後一左一右，抱了兩個孩子也趕緊出去。
出了門，前面走着的男女正在鬧脾氣，女的叫男的鬆手，男的不願意，板着一張臉緊緊拉着她。
蘇小染氣的不行，又掙脫不開，索性懶得理他。
秦晉深哼了一聲，抓的更緊。
老武搖頭一笑，親親小丫的臉，“兩個幼稚鬼，比我們小丫平安還不懂事，是不是？”
小丫被他鬍子扎，咯咯的笑。
*
車就停在醫院門口，秦晉深拉開後座，直接把她塞進去，蘇小染被他推的往前一趴，臉摔在椅子上，心頭火起。
一回頭，那男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眉間蹙着。
“輕點會死嗎？手勁這麼大！”
秦晉深斜睨了她一眼，想說什麼，到底是自己不對，哼了一聲，沒回答。
門又被打開，老武把兩個孩子往她身上塞，“我來當司機，孩子你抱着。”
蘇小染立刻接過來，把倆孩子抱在懷裡，平安倒是老實，規規矩矩的，小丫就是人來瘋，這麼晚上了，精神好的還跟夜貓子一樣，一雙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轉。
她臉上有傷，嘴角有些腫，估計是看她這樣子有些好玩，小丫伸手去摸她的臉，軟軟的小手一觸過來，碰到傷口，蘇小染疼的齜牙咧嘴。
“嘶——”
她抽了口氣，心想傷口越來越疼了。
懷裡驟然一空，蘇小染一愣，側頭看過去，兩個孩子都被身邊的男人拎了過去，一左一右的坐在他大腿上。
秦晉深低眸看着懷裡的兩個娃娃，“都老實點，別亂動！”
平安有些怕他，被他一說，縮在他懷裡哪裡還敢動。
小丫不知道爲什麼，特別喜歡他，看到他就衝他笑，就算秦晉深板着一張臉，小丫也不怕，一直衝他笑。
秦晉深被她笑的發毛，“別笑了，乖乖睡覺。”
小丫嘟嘟嘴，不高興的樣子。
蘇小染伸手就去要孩子，“你不能溫柔點，看把他們嚇的，給我。”
“你也給老子老老實實的！”男人側頭瞪了她一眼，“
蘇小染：“……”
老武從後視鏡裡看了這男人一眼，心想一生氣情商怎麼這麼低，心疼就直說，說話用得着這麼影，還想哄老婆回去，不一腳踹你回去就夠對得起你了！
車廂裡一時安靜，氣氛有些尷尬。
老武清了清嗓子，“聽聽歌。”
說完，打開收音機，午夜電臺裡傳出主持人溫溫柔柔的聲音，把那尷尬打破。
旋律婉轉的粵語歌曲從電臺裡飄出來，曲子好聽，唱歌的人也用情，老武合着那曲子，慢慢的哼着調兒。
“——夢還沒有完/淚流尚覺甜。別離亦不怕/約誓在耳邊。”
倒是首好聽的情歌。
老武挑了挑眉，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打，繼續哼唱，可是漸漸的，眉頭皺起來，歌詞變了味道，“其實你我這美夢，氣數早已盡，重來也是無用，情願百世都讚頌，最美的落紅，敢捨棄纔是勇……”
老武嚇得要去動作，後座男人陰測測的聲音響起：“換一首！”
什麼破歌，什麼叫氣數早已盡，重來也是無用！
他想要的東西，不管是人是物，他也會想方設法捏在手心裡。
老武訕訕一笑，立刻伸手換了個臺。
蘇小染不是很懂粵語，但是簡單的幾個詞她也聽出來了。
——重來也是無用。
瞧，多應景的詞。
……
一直回到孤兒院裡，秦晉深臉色都很臭，老武不敢招惹他，把人送到，他就立刻溜回酒店了。
諾大的孤兒院裡，只剩下這一對男女，還有兩個小娃娃。
蘇小染只當這男人不存在，該幹嘛幹嘛，帶了兩個孩子去浴室，一邊放水，一邊問他們：“肖奶奶給你們洗澡澡了沒有？”
平安搖頭：“沒有，奶奶一直很着急。”
蘇小染點點頭，“那姐姐給你洗澡。”頓了頓，又叫小丫，“別玩肥皂了，過來蹲盆裡，姐姐給你洗澡，洗完澡去睡覺。”
小丫打了個哈欠，估計是真的累了，倒也聽話，放下手裡的東西，乖乖走過來，蘇小染給丫頭脫衣服，平安默默轉過身子，沒有看。
蘇小染先是一愣，接着好笑，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長這麼大，她雖然沒有生過孩子，可是以前在孤兒院，有比她小的弟弟妹妹，那會兒吳叔跟肖姨忙不過來，蘇小染也會幫忙照顧一下，現在給這兩個孩子洗澡，雖然算不上累，可也不輕鬆。
畢竟不是當媽的，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