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靈韻的心裡,兒子是比丈夫還要重要的人。
當看到兒子冒着風雪出現在驛站門口只爲了和她一起過節時,哪怕性格剛毅如她也不住潮紅了眼眶。
“阿孃一個人在這兒待得好好的,哪個要你大風雪的趕過來陪我過節?”安靈韻板着臉作出一副生氣模樣道。
知道母親是心疼自己大過年的還在風雪天氣裡受凍,趙廷凱臉上的表情很是溫暖,“阿孃,我有修爲在身,凍不着的,不信您摸摸。”邊說邊把自己熱燙的手遞給母親。
只是剛一碰到自己母親的手,他的眉毛就因爲不悅而擰緊了,“阿孃,您的手怎麼這麼冷?黃蕊,你們這些人是怎麼侍候本世子的母親的?”滿臉不悅地趙廷凱對着安靈韻一直都嬌寵着的婢女就是猛地一喝,臉上的表情頗帶上了幾分不善。
幾個面若桃花的婢子被他這樣一呵叱登時撲通一聲跪倒在雪地裡,連連爲自己的侍候不周認錯。
安靈韻頭疼地看着兒子,“怎麼幾日不見你的脾氣變得這般暴躁了?黃蕊她們把阿孃照顧的很好,阿孃的手之所以你摸着有點涼是因爲阿孃剛去驛站後面的野梅林賞了一會兒梅,那兒的梅花如今開得正豔,要不是阿孃因爲你的緣故在這兒滯留,還欣賞不到這樣的美景呢。”
“您就算要看雪也要拿個暖爐啊,要是着涼了不是要心疼死兒子嗎?”趙廷凱一面用元力暖和母親的手,一面滿臉無奈的說。
“看梅花要的就是這股涼涼的勁兒,阿孃最好的就是這一口,你又不是不知道。”安靈韻對兒子關心自己的舉動很是受用,“你這回匆匆趕過來,你舅舅舅母他們沒生你的氣吧?”
“做兒子的來陪自己母親過年,舅舅舅母他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麼會生我的氣呢?”生怕把自己養尊處優的母親凍到的趙廷凱攙扶着母親的胳膊往驛站裡面走,沿途還時不時的說上幾句“腳下踩穩、當心打滑”的話來。
安靈韻瞧了,心裡真是說不出的新鮮。
——什麼時候她這兒子也這麼的會爲人考慮了?瞧瞧這體貼入微的樣子……
安靈韻突然眼前一亮,這孩子該不會是有了心上人了吧?這是被未來兒媳婦給□□出來的?
在元武大陸,有元核的女子和沒元核的女子,得到的完全是截然相反的待遇。
有元核的女子是自由的,她們不但能掌控自己的人生,還能迎娶三夫四侍做自己的夫郎,她們是肆意的,也是驕傲的。
沒元核的女子是卑微的,她們不但沒有所謂的自由更遑論掌控自己的人生,她們終身被三從四德所束縛,如同井底之蛙一樣,永遠不知道外面的天空到底有多大。
在安靈韻心裡,從來就沒想過自己兒媳婦會沒有元核,因此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邊說:“兒子啊,快告訴爲娘,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是不是在上元附屬學宮認識的?她長什麼樣?漂亮嗎?”
趙廷凱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母親,半晌都沒弄明白母親怎麼會突然說到這上面來。不過看着母親充滿殷切的目光,他還是滿臉無奈地道:“阿孃我連準備考試的時間都緊巴巴的,哪裡來的時間認識什麼心上人啊。”
“那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乖巧體貼了?”安靈韻一副我纔不相信你的口吻,“以前的你纔不會這麼孝順體貼的攙住阿孃的胳膊,生怕阿孃不小心踏空跌倒呢。”
趙廷凱面色微變,哪裡敢說自己是在爲曾經冤枉過母親的行爲表示懺悔,心念電轉下,他露出一個很是委屈地表情道:“阿孃也不想想兒子都有多少天沒見你了,這幾個月來可做夢都念着您呢,如今見到您忍不住關心一兩下有什麼不對嗎?”
趙廷凱這句話一出口,頓時把安靈韻感動壞了。
安靈韻覺得自己真不是個好母親,兒子滿心滿眼的只想着要好好孝順她,她卻莫名其妙的想到別的地方去了。
安靈韻的性子歷來就爽朗灑脫,不是個放不下長輩面子的人,趙廷凱這張委屈牌一打,她乾脆利落的就對自己的胡亂猜疑表示道歉,不過她也沒忘記對兒子闡述她想要抱孫子的渴望。
“就算你是個修煉狂,也不要忘記延續趙家的血脈,你的父親爲了穩固你的世子之位,至今都未讓你那幾個姨娘生下男嗣——這是他真心關愛你的表現,你可不要仗着他對你的好,就有恃無恐,將定北侯的數百年傳承拋在腦後。”
趙廷凱點點頭,臉上露出理解的表情,“阿孃,您就放心吧,兒子不是那等沒有分寸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願意娶妻了?”安靈韻喜出望外的問。
趙廷凱鬆開攙扶母親胳膊的手,鄭重下拜道:“母親爲兒子操心了,兒子一切都聽從母親的吩咐。”
“這、這可實在是太好了,你這臭小子總算是鬆口了!”安靈韻拿手指頭戳兒子的腦門,“你知不知道這些年我和你阿爹有多着急?我們就怕你是個不近女色的,到時候,我們該怎樣向定北侯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眼見着母親越說越離譜的趙廷凱簡直頭大如鬥,忙不迭地轉移話題說,“外公和舅舅舅母都託我送了些禮物過來,難道你就不想看看嗎?”
“你外公和你舅舅的禮物就算你不說我也猜到是什麼了,倒是你舅母的……讓爲娘很有幾分期待。”安靈韻笑着說。
趙廷凱見自己這一招成功,連忙趁熱打鐵,“就算你猜出了外公和舅舅的,表弟和表妹的,阿孃你總猜不出來了吧。”
安靈韻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你表弟表妹怎麼也想着要給我送禮物了?以前他們可都總是在你舅母的安排下回禮啊。”
趙廷凱微微一笑,“以前舅母覺得圼翧和圼翎還小,他們的人情往來都是靠她一把抓的,不過今年在外公的提議下,那些事情交給他們自己處理了,所以我才說您肯定猜不出他們送了你什麼。”
“聽你這樣一說我反倒有些好奇,走吧,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已經察覺到兒子在轉移他注意力的定北侯夫人嗔怪的瞪了對方一眼,不過也沒有掃他的興,看着兒子命兩個護衛將四個巨大的紅木箱子擡過來。
老安王和安王的禮物沒有任何意外的又是一件只有郡主才能穿的漂亮華服和象徵着她身份的金釵。而安王妃的則要貼心的多,絕大多數都是平時姑嫂兩個談及的有趣物事和繡樣(光安王妃送來的禮物就足足有兩大箱子!)。安靈韻自幼就對女紅有着異常狂熱的迷戀,只可惜她實在沒有這個天賦,努力折騰這麼多年不但成親的時候繡不出一對鴛鴦就連丈夫的一隻襪子都做不出來。
——安靈韻對此十分沮喪。
所幸,趙績顯不是個看重這些俗物的,比起安靈韻的女紅他更在乎妻子別的優點,也樂得以一個男人最寬闊的胸懷去寬宥寵溺她。
驕傲如安靈韻也不得不承認太后給她挑了個好郡馬。
“還是悅娘嫂子深得我心,知道我最需要什麼!”安靈韻愛不釋手的一張張翻看嫂子給她準備的京城最時新花樣,“瞧瞧,這鶴紋多飄逸呀,我可一定要自己繡繡看!”
安靈韻的語氣裡充滿的迫不及待,她身後的黃蕊等人則一臉的慘不忍睹——沒有人比她們這些貼身服侍的更清楚自家女主子在女紅上有多沒天賦。
不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敢打擊她的積極性,對安靈韻而言這女紅和她的逆鱗也啥法兩樣。
安靈韻最恨的就是別人瞧不起她的女紅。
趙廷凱作爲安靈韻的兒子,自然也很清楚自己母親的底細,他攥拳輕咳一聲,“阿孃,你還沒有看圼翧和圼翎給你準備的禮物呢!”
安靈韻聞言失笑,“差點就把他們的給忘記了,你快拿過來讓我瞧瞧。”
趙廷凱親自打開了最後的那個箱子,箱子裡面的東西讓安靈韻臉上露出一個異常驚訝的笑容,“天啊,他們到底是請誰幫雕的人像!簡直就是栩栩如生啊!”
只見箱子裡面擺放的居然是安靈韻年輕時候在花中撲蝶的模樣——就連雕像所穿的那條月華裙也是安靈韻做姑娘時最喜歡的。
“這個問題可真不好回答,”趙廷凱看着母親充滿驚喜的模樣笑道:“說來也是有趣,在京城的時候,我帶着圼翎兩兄妹去鋪子裡到處選禮物結果意外發現了這座雕像——本來我想自己買下送給您的(因爲它和您實在太相像了),不過圼翧兩兄妹堅持要以此作爲新年禮物送給你,還把自己積攢好幾年的月例都拿了出來,我真不忍心再與他們搶奪,只能將這樣好的一份禮物讓給他們來給您獻殷勤。”
安靈韻伸手摸了摸這彷彿與真人沒什麼區別的雕像,“也不知道這是誰雕出來的,實在是太像我了……你們有沒有查一查那個雕刻師。”在她即將到達京城的時候出現這樣一座酷似她的雕像,這實在是有些讓她沒法不多想。
趙廷凱臉上的表情一肅,“我們自然不會忘記這個,雕像買下後我們就問了那家珍寶閣的掌櫃,不過他自己也不清楚,只說是一個戴着兜帽的人送過來自己寄賣的。”
“繼續查下去,直到查到那個雕刻師爲止。”安靈韻皺着眉頭對兒子下令道。
趙廷凱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越加認真,“放心吧阿孃,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會把他找出來!”
說完話後,他們去房間裡用了遲來的團年飯,安靈韻看着只差沒餓得狼吞虎嚥的兒子,眼睛裡是說不出的溫暖。
“剛纔你說起圼翧和圼翎兩兄妹,我就想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安靈韻把她與齊修遠結識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真是個非常不錯的小夥子,我和他簡直可以說得上是一見如故呢——更有趣的是他還是圼翧和圼翎的朋友呢。”
從母親提到百川府齊修遠的趙廷凱就變的食難下嚥起來,不過看着母親坦坦蕩蕩的模樣,他又覺得那些不該有的猜測在母親面前真的就如舅舅所說的那樣和褻瀆沒有區別!
“這些天我已經說不出多少回聽到他的名字了,看樣子我還真應該見他一件,指不定他真的就像圼翧兄妹說得那樣和我們有什麼親緣關係呢。”趙廷凱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把手伸進女婢捧來的銅盆裡淨了淨手又用溫熱的毛巾仔細擦乾。
“和我們有親緣關係?!”安靈韻滿眼驚訝的重複。
趙廷凱不動聲色地笑道:“難道阿孃你就從沒有懷疑過他爲什麼讓你一見如故嗎?”
“那你倒是說說,他會是誰家的孩子?”安靈韻被徹底勾起了興趣,同時心中也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難怪我在看到他的時候就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他和我道別的時候我更是難過的厲害,只差沒就這樣跟着他去呢。”
趙廷凱看着自家母親這充滿感慨的話和滿是動容的神情突然就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的糾結實在是異常的愚蠢和可笑……在自己母親的眼中,他可沒有看出半點的心虛和閃爍,她的表現就和圼翧圼翎的沒有任何區別。
心中情緒很是激盪的趙廷凱問母親,“那個齊修遠既然是百川府人,怎麼會跑到有容府來呢?還那麼碰巧的遇上您?”
安靈韻很滿意自己兒子看事情的敏感度和警惕心,她對兒子解釋道:“哪裡是什麼碰巧,說來你聽了恐怕也會唏噓,他根本就是被人追殺到有容府來的……”安靈韻把事情的經過講述給兒子聽,“要不是我剛好拉了他一把,這世上未必還會有齊修遠這個人呢。”想到當時的兇險場景,就是安靈韻也忍不住一陣後怕。
“追殺……阿孃,您覺得是誰要和他過不去的對他下此狠手呢?”趙廷凱不知道自己是該爲齊修遠逃出一劫感到高興還是該爲自己母親的多管閒事而感到憤怒。
“……雖然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誰要他的命,不過我從他的眼神來看,他心裡應該是有懷疑對象的,只是……不怎麼好說。”安靈韻若有所思的對兒子說。
母親這話一出口,趙廷凱心裡頓時就有數了。
有懷疑的對象,卻不好說……
除了那個要陷害庶子給嫡子背黑鍋的齊姜氏還能有誰。
趙廷凱突然就對齊修遠有這樣一個嫡母感到深刻的同情。
“廷凱……你這是想到什麼了嗎?快給爲娘說說!”安靈韻也是個喜歡聽八卦的,連忙催促兒子。
趙廷凱看着安靈韻,“母親,您知道是誰偷了我的靈物嗎?不是別人,正是齊修遠的那個嫡出兄長齊修瑋,他也和我一樣,在上元附屬學宮求學……”趙廷凱長話短說的把來龍去脈說了個遍。
安靈韻臉上的表情登時心疼壞了,“她怎麼就能這麼狠心呢!明明是她兒子自己造的孽,卻把黑鍋背到別人頭上,就算她容不得庶子,也不該做這種噁心人的事情啊!兒子啊,幸好你認真查了查,要不然修遠那孩子就要蒙受不白之冤了啊!”安靈韻將兒子好一通誇讚。
“我也只不過是不想冤枉好人罷了,哪裡就有阿孃您誇讚得這麼偉大。”趙廷凱忍俊不禁地說,被母親大力表揚得忍不住有些飄飄然。
安靈韻看着兒子翹尾巴的得意樣子,滿臉笑容地說:“等下次你和修遠見面了,我再讓你弟弟好好謝一謝你,這竊人財物的小偷名聲可不是那麼好背的啊!”
“弟弟?!”趙廷凱滿臉不可思議地重複了一句。
“怎麼?你不希望多個弟弟嗎?既然你也說修遠那孩子應該和咱們家有什麼親緣關係,那麼認個乾親又怎麼了?等到你見到他的時候,肯定也扛不住那種滋味地——那種哎呀,簡直就是恨不得想要把他抱進懷裡好好疼愛的滋味!”安靈韻一臉感慨萬千的表情。
趙廷凱只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滿地爬。
不過……
“弟弟?阿孃,難道那齊修遠的年紀要比我小嗎?”趙廷凱滿臉好奇的問自己的母親。
“嗯,他比你足足要小一歲多呢,“安靈韻滿臉笑意地看着兒子,”是不是又像小時候那樣失落沒多出個哥哥呀。”小時候的趙廷凱對母親的佔有慾異常強大,最惱火的就是母親在表弟表妹們生日或過年的時候給他們送禮物了,每到這個時候安靈韻都會用“你是哥哥所以要大方”的理由來搪塞他,因此趙廷凱做夢都想要個哥哥!
不過這回聽到母親用調侃的語氣說什麼齊修遠比他足足小一歲時,他卻激動高興的簡直要發瘋了!趙廷凱是在北疆出生的,打從他母親生下他以來就沒有出過北疆,既如此……那甲十一所說的話自然不可能是真實的!
……看樣子我還真的被甲十一那混蛋弄得杯弓蛇影了!趙廷凱看着自己滿臉笑意的母親想,幸好阿孃不知道我曾經對她的那些懷疑,要是被她知道了,哪怕她沒有元核,也會想方設法的把我狠狠教訓一頓,甚至十天半個月的不理他!想到這裡,趙廷凱越發的感激自己親愛的好舅舅……要不是他的從中勸阻,他還真可能犯下大錯!
那甲十一看樣子還是死得太便宜了一點,趙廷凱在心中暗暗磨牙,不過沒關係,冤有頭債有主,甲十一死了,他主人還活着呢!齊修瑋,你要是還有點小聰明的話就別和我考到同一個班級來,否則……接下來的日子有你好受的!
且不說這邊趙廷凱是如何在心裡恨得牙癢癢,那邊的靈水鎮,齊修遠已經找到了自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兒子。
“怎麼就哭成了這幅樣子?也不怕阿爹瞧了心裡頭難過?”齊修身影幾個閃動就來到了船艙上頭,一把將渾身都凍得有些發涼的兒子抱在懷裡。
小傢伙眨巴了兩下眼睛,沒想到阿爹會這麼早就追過來,“不是讓你好好的陪貞姨和貞姨肚子裡的孩子嗎?”他老氣橫秋的說,把自己的兔子眼埋進阿爹溫暖的懷抱裡。
“遠叔叔也想陪啊,不過你貞姨身邊一大堆的人,就是遠叔叔也插不進去啊,反倒是我們的小寶寶,還在外面吹着冷風惹遠叔叔我心疼呢。”齊修遠捏了捏兒子粉嫩嫩的小臉蛋,語氣裡充滿着疼寵的味道。
“……對不起遠叔叔……我不是故意讓你擔心的,”小傢伙撅着嘴巴,“我就是心裡想着蚌姐姐心裡有點小難過……您瞧,蚌姐姐現在過得多快樂啊,大家都把她當寶貝一樣的喜歡着,可是再過沒幾年,她就要被我給連累的……我……”小傢伙的眼眶又有些溼潤。
“寶寶,你這話就有些說得不對哦,你是不是忘記這不是你原來的世界了?”齊修遠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
這話剛一說出口,不止小傢伙臉色一白就是齊修遠本人面上也閃過狼狽。父子倆個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
良久,小傢伙才強打起精神用快樂的語氣道:“遠叔叔不說我還忘記了呢,這個世界可是因爲遠叔叔而存在的,蚌姐姐以後有您關照她,她一定會過得很快樂很快樂的。”
齊修遠的眼眶也有些發紅,因爲他沒辦法對懷中這個懂事聽話的小傢伙也說上一句:以後你也有阿爹我的關照,也會過得很快樂……很幸福……
小傢伙自然不知道自己極力隱藏的秘密已經因爲這個世界的自己一次胎動而暴露,爲了避免讓自己敬愛的阿爹不會因爲他的異樣舉動產生懷疑,他很努力的把自己內心的低落情緒壓下去,盡全力將一張快樂的面孔展現在齊修遠面前。
齊修遠也抱持着不願意讓小傢伙爲他憂慮的心理,一時間父子倆個幾乎可以說是殊途同歸。
等到他們回到齊家大宅,兩人的面色已經調整如常。
此刻的齊家大宅裡,熱鬧且溫馨,根本就不知道父子倆揹負着怎樣沉重負擔的秦臻坐在衆人中央,如同衆星拱月一般,笑容滿面的朝着這頗爲酷似的一大一小招了手招手把他們叫了過去,邊叫邊還對身邊的母親和小姑子說:“肚子裡的這個要是有寶寶一半漂亮懂事,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家裡人被她充滿希冀的誇張感慨聲逗得鬨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