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柳安安在廚房的時候,也會喊他幫些小忙——挽袖子、系圍裙、扛大米什麼的。
比如,吃飯的時候,柳安安給他盛飯、盛湯、夾菜(因爲楚時年挑食),他甚至會不在意地喂安安吃菜。
比如夜深人靜的時候,一起看着恐怖片,會抱在一起嗷嗷大叫,這種表現主要侷限在楚時年的身上。
……
但是,楚時年全部不在意,他向來都是這樣子,人種只分成熟不熟,不會分成男跟女。
柳安安也不在意,畢竟楚時年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他天生就是這麼耿直又熱情的,柳安安要習慣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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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一切都會發生轉折的。
楚時年最近有些不安啊,他的手機裡突然收到了一條信息。類似一種逃獄之後,放話讓他洗乾淨脖子等着的那一種。
他嚇了一跳,立刻跟警局申請了保護,正尋思着是哪裡的仇家,來一隻揍一隻,來兩隻揍一雙。
他甚至去把自己藏起來的槍都扒了出來,休養好久,他的血都要沸騰起來了。誒嘛,最好來個厲害一點的。
然後,停電了,屋內一片漆黑,安靜得只聽得到心跳的聲音。
楚時年安慰自己,應該還沒有人闖進來,當那六隻看門狗養來吃肉的啊?它們攻擊起惡人來,說不定比惡人更加囂張。
除非六隻狗都被制服了。
柳安安在樓上,在停電的同時發出了驚呼的聲音。
楚時年心裡一顫,忘了這一茬了,往日活得太瀟灑了。他立刻衝上樓,連腿上都忽略不計了。
一把推開柳安安的門,有些緊張地問:“安安,你沒事吧?”
柳安安還來不及回答,屋裡的燈光瞬間就亮堂起來了。
這下子……楚時年就尷尬到爆炸了。
柳安安分明只是在洗澡,然後因爲突然停電就給跑了出來而已,也只是簡單地抓了浴巾擋住了前面就出來了。
正準備拿出手機開手電筒。
楚時年一隻手握着槍,一邊警惕地掃着屋內……他覺得自己怎麼看就怎麼像掃黃隊的!
柳安安手忙腳亂地想要把浴巾打開,將身體裹起來,然後浴巾就掉了……
瞬間,就更加尷尬了。
楚時年轉身把門關了,這應該是他人生中最尷尬的光景了,默默地走下去,默默地坐下,然後決定了……他一定要將這個發威脅短信的傢伙弄得半死不活,再給逮回監獄去。
他不斷地深呼吸,試圖冷靜下來,尼瑪,他還是一個亡命之徒威脅的人,哪有時間想別的有的沒的。
問題是……腦子裡出現的,怎麼都是剛纔的那一幕呢?
驚恐的眼神,還帶着羞惱,白嫩嫩的身體似乎還掛着水珠,屬於女人獨特的曲線看起來分外曼妙,赫然亮堂起來的室內,就像千斛明珠一樣,灼人眼。
阿西吧……楚時年開始倒立,嘗試讓悸動平復下來,思想真是齷蹉!
他剛收到信息沒幾分鐘就停電,這讓他以爲那人已經來了。所以,變得有些風聲鶴唳而已。
他發誓,他真的只是擔心柳安安的安全,才衝上去的,絕對沒有別的意思!等一下跟柳安安這麼解釋,會信嗎?
不相信……他還能怎麼辦?難道還給柳安安看回來不成。
很快,別墅區的管理就打電話來抱歉了……短暫性停電,已經完全修復。
楚時年:“……”我還能說什麼。
柳安安換好衣服,一個人愣愣地坐着發呆。過了好久,才後知後覺地下去,他記得楚時年剛纔上來的時候沒有柺杖的。
那傢伙……腿到底還要不要了,整日整日這麼鬧騰。她深呼吸,走下去想要看一看楚時年的腿,反正……只是意外。
楚時年敏銳地聽到腳步聲,整個人就慌了神,本來在好好的倒立,直接栽了下來。
柳安安加快幾步走了過去,將人扶起來:“你就是會折騰!”
楚時年撇撇嘴,有些手忙腳亂地捂嗑到的腦袋,裡面是短暫的空白,任由柳安安將他扶上沙發。
兩個人之間靜默了一下,曖昧的感覺悄然地發酵起來。
柳安安嚴肅地看了楚時年一眼:“腳。”
楚時年乖乖地擡起來,一臉無辜地看着柳安安。除此之外,真的不知道應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他其實,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柳安安了。
只是儘量不看她,可是不看她,也是在亂想。
柳安安纖細又白嫩的手在他的腿上游移了一下:“還好,沒有發生錯位。你就不能消停一點嗎?”
“人家還不是擔心你。”楚時年無辜地嘀咕着,迅速將自己的腿收回來。
柳安安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她當然相信楚時年說的話啊。
楚時年安靜地想了一下,覺得還是應該道歉的,他又不是耍流氓,便轉過身來,正視着柳安安:“安安,對不起,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你不要放在心上。”
柳安安低着頭,臉上的紅霞滿臉,到底是女孩子啊,被人看到了會害羞是當然的:“我知道,反正你也沒有看見。”
“我看見了啊,我又不瞎。”楚時年是絕對不允許別人侮辱他那雙5.2視力的明亮大眼睛的。
“……”
瞬間,陷入了一種沉重之中。
柳安安又羞又惱地瞪了楚時年許久,最後居然說不出一句重話:“我不理你了。”
楚時年看着柳安安跑上樓的背影:“……”難道他又要開始跟小七嗑叨的日子了。
額……是不是又應該去道歉呢?
翻來覆去,最終還是厚着臉皮跑去敲門了:“安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柳安安在楚時年不依不饒的節奏裡,終於心塞塞地回了一句:“沒怪你。”
嗯。甚好甚好。
然後,楚時年就很滿意地走了,那麼大家又可以好好的過日子了。他還是有人照顧着,這種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柳安安沒有聽到楚時年離開的聲音,又加了一句話:“我要睡了。”
“哦,睡吧。”楚時年點點頭,站在柳安安的門口思考開來,總覺得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啊,是什麼呢?
到底是什麼呢。
他在房門口開始踱步。
柳安安被他的步伐弄得心煩意亂,刷的一聲拉開門:“你到底幹嘛啊?”
楚時年看到瞬間就想起來了,一把握住柳安安的肩膀:“安安,你聽我說,我好像被人盯上了。我擔心你有危險。”
“你什麼意思?”
楚時年剪短地把剛纔的消息說了一下,然後把小七交上來陪在柳安安的房間裡,又幫她把窗戶鎖好:“我在外面守着你。這件事我已經個人警局那邊說了,一會兒就有同僚過來。”
柳安安這纔想起,剛纔楚時年進來的時候,還舉着槍。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楚時年推進房裡,一把把門關上了:“安安,早點睡啊。”
“……”爲什麼楚時年覺得她還睡得着?柳安安抱着小七,靠着門坐下來,陪着門外的楚時年。
一道門,兩個人。
楚時年等了一下,然後又收到信息,同僚已經求證了,說那短信只是……惡作劇。
楚時年:“……”他已經覺得這個世界是充滿深深惡意的了。
他本想敲門告訴安安的,可是轉念一想,說不定已經睡了,便對着門口說了一句晚安,然後起身離開了。
睡覺!睡覺!因爲一條惡作劇信息,折騰到半夜有意思嗎?
柳安安聽到離開的腳步聲,便拉開了門:“你要去哪裡?”
楚時年回頭看柳安安,他一隻手插在口袋裡,一條腿還拖着呢,頭髮也亂七八糟的,顯然有些意外:“還沒睡啊?”
柳安安點點頭。
真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女人。他回了一個明朗的笑,走到她的面前安撫她:“只是惡作劇,早點休息吧。”
柳安安鬆了一口氣:“我擔心你的安全啊。畢竟你現在只剩下一條腿啦。”
楚時年的心中微動,她擔心的居然不是她自己。與往日不同的清淺笑容突然展開來,他的聲音也不像平常一樣不正經:“謝謝。”
柳安安不明所以,楚時年已經離開了。
這是一切的轉折點。
柳安安一個人躺在牀上,心思微動,說不出的惆悵。那一幕揮之不去,她雖然惱怒卻不害怕。
也不知道會不會因此而不一樣。接下來兩個人的相處說不定會尷尬,畢竟都不是小孩子了。
楚時年躺回牀上,明明已經很累了,卻是翻來覆去也睡不着。那一幕反覆地浮現在腦海中,魂牽夢繞,既然可以入夢。
第二天,楚時年看了一眼自己的黑眼圈,心疼地保住受傷的自己,乾脆直接窩在房間裡繼續補眠。
他跟本不知道如何面對安安啊。
也不知道昨天會不會造成了反感。
然而,楚時年就是楚時年,睡到下午起來的時候,又恢復了正常,決定採取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
碰巧,柳安安也不想再提這件事,此事好像就要翻篇了。
然而,這就像一顆石頭,在兩人平靜的心湖盪漾開了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