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折射在江面上熠熠生輝,在那天水相接的水平線上,閃出一條搖搖晃晃的船隻,在那斜陽的照耀下勾勒出一幅美麗的畫卷。
衆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此美倫的景象呈現在衆人的眼前,均以爲在生死邊緣之際出現了幻覺,揉了揉雙眼在確信這是真實的景象後,人羣中不禁傳出激昂的歡呼聲。
那船由遠及近,行駛的速度頗快,不過眨眼的功夫已至衆人眼前。
只見那是一艘大紅色的官船,船身大小比起先前黑龍幫的船,也是過之而無不及,官船之上掛着一杆白帆,白帆之下站滿了頭戴黑色軟皮帽的官兵,他們身穿藍衣,鐵甲坎肩,手持紅纓長槍,顯得威武不凡。
衆人看的一頭霧水心想:“這麼多官兵是做什麼的?”還未等人喝止截住面前的大紅船,那船上身形彪悍的幾名官兵已降帆拋錨,將船停靠在了衆人所站的高臺邊上,緊接着船頭的官兵分開兩隊閃在兩邊。
一人從中央邁着四方步晃晃悠悠的來到船頭,只見他高有六尺,身形微微發福,身穿綠袍官服,頭戴烏紗帽,腰繫烏角帶,足登黑皁靴;細眉小眼,小口方臉,留一簇短胡,應有四十來歲,瞧穿着模樣應是一名縣官。
衆人正投眼打量他時,只見他單手負背,斜視衆人,腆着肚子邊扶鬍鬚邊晃腦袋,開口朗聲道:“本官聽說此地最近...”
話還未說完,身後便閃出一名師爺模樣的人物,忙拉了拉他的衣角,然後附耳小聲嘀咕了幾句,那縣官神色變了幾變,看了幾眼高臺的衆人,抱拳朝四下拱了拱這才又道:“諸位英雄,諸位好漢,本官這廂有禮了”
他見衆人神色冷漠,無動於衷,臉皮不禁抖了抖方要動怒,只見那師爺衝他擠了擠眼睛,這才又幹笑了幾聲接着道:“本官也不與諸位拐彎抹角,今日到此是奉了上峰之命,來此地徵收我大明國土內出土的礦寶,還請諸位挖掘得到的寶貝都交出來...”他話說多這份兒上,衆人如何還能不知這縣官來此的目的。
臺上大多數雖不言語卻都是怒目而視,那眼神似是要噴出烈火般,那縣官見此收起了傲慢的神色,不禁放低了姿態接着道:“本官也是奉命行事,還望諸位配合本官...”
話只說到一半,就聽人羣中,終於有人忍不住怒罵道:“放你孃的狗臭屁,你是個什麼東西,莫說我們沒找到什麼寶貝,就是找到也不會教給你這個芝麻綠豆大的小狗官”此言一出頓時引起諸多反響,各種污言穢詞齊齊出口,一時間將那縣官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只道,這名縣官名叫柴圭就,乃是嘉定的縣令,靠着寒窗苦讀博取的功名,做官之後忘卻了人之本性,成爲了貪財好色,見利忘義之輩。
朝廷近年連連征戰,無瑕管理一小小州縣,柴圭更是變本加厲,爲所欲爲在嘉定縣內搜刮民脂民膏,強買強賣就像是那一方強霸,百姓深受其害,而無處吐訴冤屈。
就在前不久聽屬下報說,凌雲大佛內暗藏驚天異寶,柴圭聞聽“異寶”二字貪念陡起;但又聽說有許多江湖人士蜂擁而至,他知曉那些混江湖的人都在刀口上過活,均是些不怕死的亡命之徒,又心生懼意,但在其師爺,仲孫卓的慫恿下,還是動用了全縣的兵力趕到此處。
作爲一縣之首自是有幾分聰明之處,他先是安排了幾名暗探,混入羣衆之中打聽消息,在得知了羣雄尋寶而歸,但被困與凌雲大佛之腳,他暗暗竊喜知道機會到來,於是率領衆官兵乘船至此,想將羣雄一網打盡,然後再搜刮他們所得金銀財寶。
見到凶神惡煞的羣雄之後,本想照仲孫卓之法,威逼利誘,豈料衆人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他自己還未動用手段,卻被眼前的“刁民”亂罵一通。
柴圭職位雖不大,但卻是個文人,平日裡也是頤指氣使慣了,如何聽過這些髒言亂語,直氣的身體抖如篩糠,暴跳如雷手指着羣雄一連“你...你你你們”說了半天也沒多說半個字出來。
仲孫卓也是惱羞成怒,手點羣雄跳起來大罵道:“反了,反了,你們都反了,竟敢辱罵朝廷命宮,來人...弓箭手準備,將這些反賊給我亂箭射死”
他話剛說完身後邊閃出數十名手持弓箭的官兵,箭搭在弦上直指羣雄,就等一聲令下。
見羣雄無動於衷,一臉漠視的神情柴圭,又氣的青筋暴露怒聲大喊道:“給我射,射死他們,射死他們...”他說完仰面大笑。
凌霄自那官船出現,聽那柴圭說出自己來此的目的後,便一直雙手環胸,饒有興致的看着他的言行。
就在那仲孫卓勃然大怒時,凌霄小聲道:“看來是有好戲瞧了”悟惡在旁早已看的不耐煩,對那船上的數十名弓箭手也未放在眼裡,若不是見羣雄沒有一人喝止,他又顧念自己是出家人的身份,早就出手打翻那縣官及官兵截船渡過江去。
此時聞凌霄之言,好奇問道:“施主此話怎講”話音剛落,就見人羣之中一個黑影陡然躍起,一個竄動已躍上了那官船。
柴圭一直笑個不停,似是已瞧見了辱罵他的人羣,倒在自己的面前苦苦哀求放過性命,足過了半晌卻未聽到身旁有任何動靜,方想轉頭痛罵手下一頓,只聽耳旁傳來陰測測的怪笑聲道:“小賊,看來你真是活夠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帶着冰冷氣息讓柴圭當下一驚,縮了縮脖子,笑聲也戛然而止。
他緩緩轉過頭來,就見脖子上不知何時架着一柄寒光閃閃的長刀,目光往身旁瞥去,就見身旁之人蓬頭散發,右眼帶着黑眼罩在江風吹過時若隱若現,臉頰上有四五道疤痕,面帶煞氣,衣着破爛,真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用僅有的左眼盯着柴圭。
柴圭只瞧了一眼便嚇的魂飛天外,身子不由自主的癱軟在地,露出驚懼之色,指着面前的獨眼人,嘴巴一張一合似是在喊着什麼話,但過了許久卻半點聲音也沒發出來,又過了一會兒就見柴圭的嘴巴慢慢的停了下來。
獨眼人躍上船挾持柴圭,仲孫卓是看的一清二楚,他也是被那獨眼人的模樣所嚇不輕,而身旁的官兵亦是如此,手中被本已拉滿的長弓,卻不由自主的放了下來,直到射了出去,還尚不自知,射出的箭不過四五尺掉落在水中,哪兒還有半點殺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