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
男人還是有所猶豫，慕子楚噙着笑眼裡卻全然都是鄙夷的顏色。
有膽子做，沒膽子承擔罪名。
當初拿着錢下手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到今天呢？
也難怪，只能靠着別人的指揮來過日子。
走狗的下場不是向來如此嗎？
“還可是什麼？你是警察，聽說你當年也是個英雄，去西南緝毒臥底的時候，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勞，怎麼現在就成了個縮頭烏龜？”
慕子楚不由得打量起眼前的人來。
因爲長期的吸食毒品，已經瘦削的不成樣子。
可是眉眼之間還是能看到幾絲英挺的氣息。
可是，慕子楚不提起這件事還好，才提起就見眼前的男人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甚至是張狂的笑起來。
“臥底？英雄？”
“呵呵，我要不是當年逞英雄，我還不至於沾染上毒品這個東西，我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可是立了功之後呢？隨便找個地方就把我給安置了，我這一輩子又得到什麼了？”
臥底的時候，是賺了不少錢。@^^$
那些錢在完成任務的時候都上交了。
唯一一點就是，他隱瞞了自己已經沾染上毒品這個事實。
他怕，一旦說出來，可能連最後的安置都沒有了，反而會對他進行層層的考覈懷疑，最後連一個安置費都沒有。
“既然連你自己都嫌棄它，爲什麼還不戒掉？”
慕子楚不解的問。!$*!
從言辭之間，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對於毒品，面前這個男人也是討厭的。
可是……
“戒毒，哪裡有那麼容易的，這東西我也好幾次想要擺脫，但是每一次到了最後都失敗了，甚至，有一次我都戒掉了，但是看到一個人在無人的小衚衕裡痛苦的吸粉的時候，我竟然感覺到渾身的細胞都在跟着跳動，我努力的想要擺脫，誰知，一眨眼的功夫，我竟然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
他當時看着那個人的痛苦，卻不自覺地靠近，竟然還搶了一點嘗試。
最後，兩個人一同在巷子裡，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迷離。
慕子楚的手狠狠地握成了拳頭。
要不是怕髒了自己的手，他現在很想衝上去，狠狠的打這個男人一拳。
“明明就是你自己墮落，你還能怪誰？”
“我自己墮落？你看看陸影風就知道是不是我在墮落。”
成鵬突然瘋狂的叫喊起來。
慕子楚冷冽的提了提純。
“我相信他！”
相信他只要戒掉了，就不會再去碰那個東西。
“呵！你相信？你拿什麼相信？單憑一張嘴？”
成鵬滿是不屑，他自己親身經歷的，何況陸影風用的東西，絕對要比他現在吸食的好太多。
那個東西，可是特地弄來的。
成鵬陰測測的臉上，滿是不認同。
慕子楚也懶得爭辯。
“你是不會明白的。”
影風，有屬於他自己的傲氣。
何況，心中還有信仰。
或者說是執念。
安然就是他的執念，他的責任。
心中有愛，當責任擔在肩上，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你去保護的時候，毒品又算得上什麼？
“你們有錢人的世界，我當然不明白，我要的只是活着！”
成鵬忽然大吼。
他只想活着。
哪怕行屍走肉一樣的活着，只要有口飯吃，只要還存在着，只要有自由，就夠了。
他曾經臥底的時候，受夠了擔驚受怕的日子，所以任務一結束，就要求轉業回家了，誰能想到，如今又要東逃西竄的。
好在他一個人無牽無掛的，否則又是要連累家人了。
“活着很容易，你這種的不至於是死罪，加上過去好歹立過功，頂多是進去待幾年，吃國家的飯，死不了人。等着需要你的時候，也許會有你發揮的機會。”
慕子楚也算是開導了。
成鵬卻是緩緩地後退。
撒腿就想跑。
然，才一轉身，慕子楚便冷靜道：“你跑不掉的。”
“什麼？”
“今天，是特意給你準備的陷阱，你跑不掉，警察早就守在外面了。”
“你！”
成鵬轉頭，驚愕的看着慕子楚，“你知道我會來找你？”
“不知道什麼具體時間，但是早晚會來的，所以我身邊一直跟着警察。成鵬，聽我的，進去把那東西戒了，也算是對得起自己了。”
即便是面前這人曾經傷害過影風。
可是，到底是做過大貢獻，也曾經英勇奮戰，一個人闖入龍潭虎穴，出生入死的人。
就這麼被毒品糟蹋下去，真的是讓人於心不忍。
慕子楚難得善心，成鵬咬着牙，彷彿是下了很大的勇氣，才幹澀的笑出來。
“如果能戒，我也想戒了，可是這下半輩子，估計就要在監獄裡度過了，畢竟，我曾經是個軍人，後來是個警察，爲了錢還有該死的嫉妒心裡，竟然在警局幹出那種事，你還是第一個跟我說，讓我戒了它的人。”
曾經的同事，沒有人知道，自然不會有人跟他說。
而警察局裡的兩個共犯，爲了錢，跟他幹同樣的勾當，只管在他這裡拿了錢了事，纔不管他成鵬是在幹什麼。
唯獨面前這個，看上去人模狗樣，實則道貌岸然的律師，還是跟他站在對立面的律師，竟然對着他說出這樣的話來。
心裡沒有觸動是假的。
可是，也不會太感動了。
畢竟，慕子楚看重的也是他的利用價值不是嗎？
如果連最後一點利用價值都沒了，可能他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在毒販子的阻止待的久了，他都快忘記‘人心’兩個字是怎麼寫的了。
可是此時此刻，又彷彿是感覺到了。
外面已經響起了警笛聲，甚至還有喊話的聲音。
成鵬雙手插在褲兜裡，頭壓的低低的，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許久，在成鵬邁開步子，決定朝着衚衕外的警察們走去的時候，彷彿聽到了一聲幾不可聞的“謝謝。”
不管是懷揣着什麼樣的心思。
好歹在他對這個世界絕望的時候，讓他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溫暖。
或許，就是太寂寞了。
讓他開始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懷疑。
從此你心甘情願的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