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煙也不知道痛了多久,突然一雙有力的臂膀將自己攙扶起來,睜開眼睛一看卻是鍾翌那張焦急中帶着驚喜的臉,只聽他說道:“果然是你,快跟我走。”
鍾翌看明煙的情況也知道她快生了,回頭看了一眼林子邊上還在打鬥的人影,咬着牙說道:“得罪了!”
明煙聽到這話還沒想明白什麼意思,只覺得自己騰空而起,卻是被鍾翌攔腰抱了起來往樹林深處走去,只聽他邊走邊說道:“林子口有宋青平在,出不去了,你現在情況危急,我帶你找個地方安頓下先把孩子生下來。”
明煙看着鍾翌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口,只能點了點頭。鍾翌抱着明煙實在是走不快,走出沒多久就聽到了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心裡越發的着急,於是加快了腳步,明煙覺得自己的生命體徵正在一點點的消失,除了痛還是痛,她已經無法去分辨追來的人是誰了,只覺得漫天的黑暗要將她包圍起來,就這麼睡過去,就這麼睡過去,她真的是太累了。
“明煙,你莫睡,你難道不顧你肚子裡的孩子了嗎?”
朦朦朧朧的明煙聽到耳邊不停地有人再說這一句話,聽到孩子兩個字,明煙心頭一凜,是啊,她還有孩子,怎麼就這麼睡去,緩緩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正背靠着樹,眼前的事鍾翌驚慌的臉,看到明煙睜開眼睛,頓時鬆了口氣,眼中的激動不停地閃爍着。
明煙睜開眼睛,一看不由得唬了一跳,自己的四周橫七豎八的屍體,濃濃的血腥氣瀰漫在空中,鍾翌的身上處處是鮮血,鎧甲上有幾處都已經被利劍花開,傷口流出的鮮血染溼了大片的甲冑。
再一看,原來自己跟鍾翌卻是被宋青平的人給包圍了,苦笑一聲,看着鍾翌說道:“你這是何苦,你自己走吧,別管我了。”
宋青平只是遠遠的將二人包圍起來,方纔鍾翌那拼命的架勢着實讓人心驚嗎,一時間竟然不敢派人圍攻。距離稍遠,便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只是皺起了眉頭,鍾翌這般拼命地護着周昊騫的女人是爲了什麼?怎麼想也想不明白。
鍾翌搖搖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道:“你爲何會有那本書?你究竟是誰?是明煙還是蕊兒?”
明煙心頭一震,忙說道:“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自然是鬱明煙。”
鍾翌定定的看着明煙,突然笑道:“不重要了,你是誰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再也不會讓你在我身邊受到傷害。”
過於的震驚,都讓明煙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身上的疼痛。劍起身聲。
“鍾翌,識時務的趕緊把人交出來,那麼我便不會在王爺面前告你一狀,你若是執迷不悟,只怕是王爺也容不下你了。”宋青平遠遠的喝道,伸手一揮,周圍的兵勇便逐漸的往前包抄。
鍾翌仿若看不見一般,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了下來,將明煙的身子包裹起來,柔聲說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定能帶着你平安離開。”
明煙看着周圍這密密麻麻的人影,一把抓住鍾翌說道:“你一個人如何打得過這麼多人?你這不是送死嗎?別管我了,你走吧。”
“乖乖的,這一定要聽我的,別動,等我帶你走。”鍾翌伸手拍了拍明煙的手,這才伸手拔起插在土中的長劍,轉身往宋青平的方向走去。
“鍾翌……”明煙大喊一聲,奈何這一喊肚子又痛了起來,明煙忍不住的輕哼出聲。
還未擡起頭來,便聽到了刀劍相擊聲又傳了過來,夾雜着兵勇們的呼喊聲,鍾翌始終護在自己身前一丈之地,不讓任何的人靠近自己,傷害到自己。明煙親眼看着那無情的刀劍在鍾翌的身上劃下一道道的傷口,以寡敵衆,撐不長久。
鍾翌此全然是不顧命的打法,束髮的金冠也被擊落在地,那一頭長髮在空中隨着鍾翌的輾轉騰挪不停地飛舞着。淚水早已經模糊了明煙的雙眼,她用力的嘶喊着讓鍾翌快走,縱然已經不愛,卻依舊無法看着他爲了自己賠上自己的性命。
宋青平也被激起了獸性,跟鍾翌拼在一塊,這廝甚是無賴,等着手下人將鍾翌的體力耗費的七七八八,這纔出手。
明煙不由得怒罵出聲,奈何宋青平卻充耳不聞,只聽一聲悶哼,卻是鍾翌的腿上又捱了一刀,整個人單腿跪地,用劍支撐着身子。擡頭狠狠地看着宋青平,咬牙說道:“你若捉她去邀功請賞,便先踏過我的屍首去!”
宋青平大笑出聲,看着鍾翌說道:“聽說鍾大人喜歡的是鬱府六小姐,怎麼拼命守護的卻是七小姐?”
這利劍一般的話頓時插進鍾翌的心裡,支撐着緩緩的站起身子,卻聽到宋青平又笑道:“鍾大人可以安心的上路,宋某會對王爺說爲追敵寇鍾大人不幸喪命,保住你的身後名,如何?”
宋青平嘴裡說着,手裡的鋼刀卻毫不留情的往鍾翌攻來,鍾翌本就又傷,沒幾個回合又捱了一刀,明煙擡頭望去,就見那犀利如風的鋼刀往鍾翌的身上刺去,這一刀若是準了,只怕是真的會沒命命了。
“不要,宋青平你個王八蛋,住手……”明煙用力的嘶喊着,抓起自己身邊的泥土石塊朝他擲去。
宋青平冷笑一聲,大袖一揮,便擋了開去,那刀鋒毫不受阻的繼續往前……
鍾翌試圖舉起劍來抵擋,奈何負傷過重,轉頭看着明煙,低聲說道:“我真沒用,兩次都護不住你,下輩子你可別再遇上我這樣的男人……”
滾燙的淚珠早已經如雨下,明煙搖搖頭,說道:“你怎麼這般傻?”
“若無你得了天下又如何?只恨我棄了天下卻也救不了你……”鍾翌看着明煙,似乎要將她再重新雕刻一遍,印進心裡。
刀鋒漸近,明煙睜大眼睛,只恨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鍾翌爲了自己命喪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