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戶人家住着宋聞夢寐以求的大房子,不,那個房子的的面積甚至遠遠超出了宋聞的想象。
那是她這輩子都奢望卻又始終沒有得到的東西。
她甚至開始後悔了,後悔嫁給程斌。
否則也許她可以再次找到什麼人,什麼願意爲她提供一切的人。
儘管她心裡明白,這些不過是她心裡一些無聊的想法而已。
然而那樣的想法冒出來,就再難以熄滅了。
她開始不停的抱怨程斌,抱怨他沒本事,不能讓她像別人一樣過上優越的生活。
程斌只是一味的忍讓,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麼。
然而這卻讓宋聞更加的不滿起來,她果然嫁錯了人,竟然嫁給了這樣一個慫包蛋。
她開始後悔,開始想要離婚。
就在這個時候,程斌忽然有一天對她說他馬上就要能夠做成一件大事,如果這件事做成了,那麼他就能讓她和別的闊太太一樣,每天只消搓着麻將打着牌就能度日,完全不用擔心孩子午飯吃什麼,晚飯吃什麼,月底的時候錢夠不夠用。
宋聞再聽到這個消息的一瞬間,她甚至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眼睛裡是發了光的。
可是她卻很快就將程斌的話嗤之以鼻,程斌不過是個幫廚而已。而且還是很沒用的幫廚,做了近十年的幫廚,仍舊是幫廚。
當初和他一起做幫廚的人,不是已經學成晉升爲主廚,就是已經出來自立門戶,開了自己的餐館。
這麼沒用的一個人,竟然說要讓她也過上闊太太的生活,宋聞是完全不肯相信的。
不過她倒是忽然間覺得有些愧疚,也許是她把程斌逼得太急太急了。
可是程斌卻只是一直笑着,即使收到了她的嗤笑,仍舊不說話。
宋聞不免開始相信了,追問程斌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而程斌始終不肯開口,完全不願意透露一個字。
宋聞只是抱着將信將疑的態度,開始關注起程斌的一舉一動來。
她很擔心,程斌是不是被她逼急了,也想將她賣出去。
她雖然年紀已經大了,然而她確實還能生孩子的。
她對大山裡的情況很清
楚,那種完全閉塞的環境下,想要娶個老婆生孩子,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有買人回去。
宋聞很害怕,她就是從那樣的環境裡走出來的,她這輩子再也不要回去了。
她不得不小心的做着準備,如果程斌真的想要將她賣出去,她也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然而程斌卻並未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只是某一日裡,忽然間早早的就從外面回來。
懷裡還抱着兩個孩子。
宋聞差點崩潰了,她覺得那孩子一定是程斌在外面找了別的女人生下來野種。
於是她瘋狂的撲打着程斌,就連程斌一直說着要解釋的話也完全不肯聽。
打累了,她淌着眼淚,摟着孩子,質問程斌到底有什麼解釋。
程斌只是將孩子送回房間,然後貼在她的耳朵上告訴她,這兩個孩子,就是他僱主的孩子,現在,則是他們的搖錢樹。
只要孩子在他們手上,他們就能不停的向孩子的父母要錢。
錢要夠了,孩子是死是活,完全可以任意處置。
宋聞乍一聽,眼前立刻浮現出數不清的錢來。
她知道程斌的東家到底有多有錢,那麼有錢的人,拿出一點來給他們這樣的窮人,不也是理所應當的嗎。
宋聞想着,眼前不禁浮現出日後的生活來。
她再也不用起的那麼早只爲了給孩子準備一頓早飯,她完全可以找個保姆來做這件事情。
她再也不會在孩子說學校又要收費的時候感到心驚肉跳了。
她完全可以讓孩子去最好的學校,再也不用和周圍的三姑六婆說什麼孩子最重要的還是學習的自覺性。
她可以擡起頭告訴所有人,她的孩子去的是最好的學校。
她也可以自己去買喜歡的衣服,喜歡的手包,喜歡的化妝品。
再也不用爲了買幾塊錢一瓶的大寶時計較塑料袋的那幾毛錢了。
她的生活,將會是完全不同的模樣。
不過她很快就冷靜下來,她知道程斌的能力,何況她也知道那戶人家對孩子的重視。
聽說今天早上爲了孩子的安全,好像是將孩子和她的母親一起搬到了那個宅子裡最最
安全的地方住着。
程斌的能力她是再清楚不過,如果程斌有從那麼多護衛的手中偷出孩子的能力,她又何必這麼多年跟着程斌受這麼多苦。
可是程斌卻對於這件事情的經過一個字都不肯透露,宋聞追問了幾下,見到程斌不說,也就乾脆放棄了。
她知道自己問不出程斌這件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就開始催促着程斌趕緊去聯繫孩子的父母。
因爲只有孩子真的能夠換到錢,她纔算感到踏實。
她很擔心,如果孩子的父母寧願捨棄孩子也不肯給錢怎麼辦。
程斌只是笑了笑,安慰她無論如何對方都是會給錢的。
而宋聞不相信,可是也不得不相信。
她只能暫且聽從程斌的吩咐,好好的照看起兩個孩子來。
兩個孩子細皮嫩肉的,看的宋聞頗爲嫉妒。
這兩個孩子是天生的好命,竟然能夠出生在那樣的家庭中,如果兩個孩子回去,將來的錦秀生活一定是少不了的。
她不禁嫉妒起這兩個孩子來。
這兩個孩子明明什麼都沒做,可是卻能夠擁有她奢望並努力了一輩子的東西。
她甚至將自己的身體也出賣了,都未能夠得到的生活,在這個兩個孩子的生命中,只是從出生起就在享受的權利。
宋聞很不甘,更帶着些憤恨。
恨這個世界的不公平。
她照看着兩個孩子,也並不給孩子餵奶,只是隨便弄了些米湯胡亂灌下去也算了。
她心裡越是嫉恨,也就越難以平靜的和兩個孩子共處一室。
她開始伸手不停的掐着兩個孩子,她恨,恨這兩個孩子竟然能夠隨意就擁有她想要的一切。
孩子身上開始浮現出青紫的痕跡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像是終於舒了一口氣。一直憋悶在心裡的那些東西,終於得到了舒緩。
她仍舊憎恨着。
可是眼下,她憎恨的對象就躺在她的面前,完全沒有絲毫的抵抗能力,她可以隨意的對這兩個孩子做任何事情。
只要保證孩子最後被交還回去的時候還是活着的,那麼就算有些其他的小傷小病也完全無所謂,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