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心攏起,,看到不遠處一抹嬌柔的身影一閃而過,進了普通病房區。尹阡雪?這個小女人來這裡做什麼?
阿麼的病房裡,舅舅尹芻永居然來了,阡雪嚇得差點將手中的水果掉到地上。
“阡雪啊,我來看看阿媽,聽說阿媽剛剛做了手術,嘿嘿、、、”尹芻永諂着臉站起身,雙手在那身又髒又亂的粗布灰衣上擦了擦,自然而然,就要接過阡雪手中的水果。
阡雪避開他,走到阿麼面前,只見阿麼老臉蒼白,脣無血色,手術後並沒多少好轉。她輕蹙眉,也不知這個舅舅來了多久。
“阡雪,芻永他是來看看我……”阿麼氣若游絲,顫抖着將外甥女的手放在掌心,眼裡笑着,儘量打破這僵硬的局面。
“是啊是啊,阿媽剛剛做完手術,我這個做兒子來看看也是天經地義的……咳,阡雪啊,我那個外甥女婿咋沒來?”尹芻永乾笑幾聲,一雙奸詐的眸子不停瞅着門外。
見到這個舅舅,阡雪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冷冷看他一眼,直接在紙上寫道:“你來,到底有什麼事?如果沒有事,就不要打擾阿麼休息。”
“賤丫頭!”尹芻永看完她的話,老臉一陣尷尬。瞅瞅門外,且看那個男人沒有出現,他索性乾脆點,捻捻指頭,“舅舅現在手頭緊,你支援一點……”
“不!”阡雪堅定的搖頭,在紙上飛快寫道:“上次你已經有七十萬了,說好不來糾纏我們的……”早該知道舅舅是爲錢的事來。
“那七十萬早被我拿來還債了……現在又欠了一屁股賭債,那羣人天天拿着刀子上門逼債,春杏也帶着兒子走了……”
想起那七十萬,尹芻永立即苦了老臉。他本只欠他們四十萬,原以爲還了債還可以有三十萬哄哄春杏,哪知那羣傢伙居然利滾利,四十萬債款變七十萬,硬是把他的手頭挖得一毛不剩。
春杏一怒之下,連夜帶着兒子回了孃家,死都不肯回來。而他最近又在賭場連連失手,借了高利貸,百般無奈,他將外甥女婿那日警告的話當耳邊風,又諂着老臉來這裡。
如果他沒有猜錯,那羣追債的傢伙估計又拿着刀子守在他家裡了。這樣的情況,他哪有膽子回家去。
所以,與其被那羣傢伙拿着刀子威脅,不如死皮賴臉候在這裡。他畢竟是阿媽的親生兒子,阿媽絕對不會見死不救的。
“阡雪,你就可憐可憐舅舅,舅舅身上現在連吃飯的錢也沒有了……”將神態軟下來,他索性一副哀苦樣。就他所知,這個單純好騙的丫頭,比較吃軟不吃硬。
“不!”阡雪仍是搖頭,她擔憂的看病牀上一臉憂色的阿麼一眼,告訴這個在她面前沒有一點尊嚴的舅舅:“錢,是用來給阿麼看病的,不能動分毫。”
而後從自己的包包裡取出五百塊,遞給尹芻永。意思是,夠你吃幾頓,你有手有腳,四肢健全,可以自己去掙。
“你!”尹芻永自是惱怒,一把奪過那五百塊,凶神畢露:“你是在打發叫花子嗎?五百塊,我吃一頓就沒了!”
“外甥女婿那麼有錢,你就給個三十萬有什麼!我說賤丫頭,你是故意在舅舅面前裝窮是不是?阿媽已經動過手術了,還需要什麼錢?!”
尹芻永一邊叫囂着,一邊將那五百塊裝進褲兜裡,賊眼一閃,“你就給我拿來吧!”陡然奪過阡雪的包包,翻個底朝天。
“你這裡有這麼多錢,還說沒錢!”包包裡,阡雪剛剛取出來準備給阿麼交醫院物管費和做日常開銷的三萬塊,讓尹芻永徹底紅了眼。
他不顧阡雪的阻攔和阿麼的氣急敗壞,搶了錢便往病房外飛奔。只來得及抓住他衣角的阡雪,被他胳膊一拐,撞得撐在走廊的牆壁,昏眩不已。
“啊!哪個不長眼睛的,快給老子讓開!”當被一堵迎面而來的堅實肉牆撞得踉蹌一步,尹芻永眼也不擡,破口大罵。
這種情況,似乎是他不長眼睛,把對方給撞了纔是。只不過他乾癟瘦小,又因爲他走得太急,反彈力下,纔會被撞得倒退一步。
冷辰軒的俊臉,立即峻冷陰鷙起來。他是一路跟着尹阡雪過來的,等她進了病房,他便在前臺的護士小姐那打聽了下病房裡的情況。
才得知,這個小女人居然把她的阿麼接了過來,並在幾天前讓醫院爲阿麼做了肺癌微管介入手術。
他等在轉角處,思索着這個小女人這段時間是不是在爲老人籌手術費,因爲她根本沒有開口找他要過額外的一分錢,或許是他誤會她了。
心頭正要明瞭,卻陡然被這個冒失鬼撞到,並看到冒失鬼身後,他的小女人一身虛弱靠在牆壁上,雙眼焦急看着這個方向。
且,等看清這個破口大罵的冒失鬼,他立即心頭火起。原來是這個嗜賭成性六親不認的尹芻永!再看他手裡拽着的女性包包,和包包裡露出的一百元大鈔,他冷眸眯起。
“啊,原來是外甥女婿呀。”尹芻永終於站直身子,當看清面前的高大男人,他驚嚇的程度簡直可以比擬吞了一顆炸彈。
原來這個男人來醫院了!他額頭直冒冷汗,連忙於是無補的將阡雪的包包藏到身後,乾笑着:“還以爲外甥女婿你太忙,沒有跟阡雪一起來,呵呵。”
“我是來看看阿媽的,聽說阿媽剛剛做了手術……現在家裡有急事,舅舅就先走一步了……”說着,拔腿就要溜之大吉。
“是嗎?”冷辰軒劍眉挑起,高大挺拔的身子擋在他面前,斷去他的路。“既然舅舅遠道而來,那我這個外甥女婿可萬萬不能輕待了。”
眸子裡閃着嘲諷的光芒,他一把拖過臉色大變的尹芻永往醫院的吸菸區走,進去,擡手就是賞了他鼻子一拳。
“啊……我的鼻子……我的大門牙……”接下來,門內慘叫連連,不絕於耳。
五分鐘後,冷辰軒拎着阡雪的包包從吸菸區裡走出來,襯衫袖口捲起,細碎短髮微微凌亂,一身霸氣中透着幾分桀驁不羈。
“包包給你,對舅舅的招待還滿意嗎?”他邪佞一笑,將包包遞過來,深邃的眸子裡分明還藏了幾絲情緒。
阡雪則是驚訝的接過,被他臉上的笑弄得愣了愣。再看看舅舅一瘸一跛的往住院部大門灰溜溜逃走,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受。
“小女人,膽子可越來越大了,敢懷着我的孩子到處亂跑!”又是邪邪一笑,他陡然摟着她的肩往阿麼的病房走,動作十分輕柔。
“外甥女婿,你來了?”躺在病牀上焦急不已的阿麼,對冷辰軒的出現非常吃驚。她連忙撐起慢慢下滑的身子,掙扎着要起來。
“……”阡雪顧不得男人的轉變,立即上前扶住她虛弱的身子,示意阿麼不必起來。然後用軟枕墊了,讓阿麼靠着。
“咳、、、”阿麼輕輕咳了一聲,蒼白的老臉上扯開一抹笑,“外甥女婿呀,阿麼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剛纔多虧了你……芻永太不爭氣了……咳……”說着,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停歇不下來。
阡雪瞬息變了臉色,連忙爲阿麼輕撫背部,並按響了傳喚鈴。阿麼估計是爲剛纔舅舅的事,一時怒氣攻心,導致氣血不順了。
稍頃,醫生和護士急匆匆趕過來了。一陣忙碌,最後掛了點滴,阿麼才平復下來。
醫生站在門口,看一眼冷辰軒和阡雪,語重心長:“病人目前受不得刺激,你們還是讓老人安心一點,剩下的日子不多了。”
說着,無奈搖搖頭,走出病房。阡雪則是抓緊阿麼的小手,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
冷辰軒走過來,輕摟她微微抽、動的雙肩,大掌包裹住阡雪和阿麼的小手,對氣若游絲的阿麼道:“阿麼,我叫冷辰軒,您可以叫我辰軒。”
“好。”阿麼嘶啞出聲,眼皮微闔,卻仍是扯出微笑,顫巍巍將阡雪的小手放進冷辰軒的大掌裡,“辰軒,阡雪就交給你了,她是個苦命的孩子……”
“……”阡雪嗚咽着,終是嘴脣顫抖,流下一滴眼淚。她緊緊握住阿麼乾枯的小手,纖長的食指在阿麼的掌心寫着:我只有您一個親人,我只要您,他不是……
“阿麼。”冷辰軒一把將阡雪的小手捏進掌心,阻止她再寫下去,對阿麼道:“阿麼,您現在安心養病,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而後一把拉過阡雪,大步往病房門口走,“尹阡雪,你現在最好跟我出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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