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夢中夢
天狼部落在竹林與大湖之間紮起帳篷，擺出不少貨物，只要有羲女出現，他們便熱情詢問要不要換東西。
然而，有春族長鐵了心拒絕，接下來幾天把族人看的很緊，就算是換東西也只肯派出兩名年老的羲女與之接觸。
角馬成了天狼部落唯一的指望。
東方振天和江垂星變成的角馬被予以重任，放在營地周圍四處溜達，一見到師玄瓔便撒開蹄子跑過去，天狼部落樂見其成，根本無人阻攔，甚至有年輕俊美的男子在周圍蠢蠢欲動，準備伺機上前搭訕，像是準備使盡渾身解數拐帶她回去。
師玄瓔確實有意去查探天狼部落，但並不打算接他們殷勤拋過來的橄欖枝。
一羣人待了六天，手裡的貨物都已經換完，倘若再繼續賴着不走，極有可能會跟有春氏撕破臉，於是只得悻悻收拾東西離開。
自私？師玄瓔覺得自己可善良了，一堆幻象，她都沒忍心當驢使，何止是善良，都快要散發聖光了吧！
一羣羲女圍着太嬟發出羨慕的聲音，只有師玄瓔還在埋頭哼哧哼哧的撬河蚌，面前已經堆了一小堆珍珠，其中也有幾顆品質頂級。
“太嬟，你運氣真是太好了！”
“哇！”太嬟撬開蚌殼，從裡面剝出七八粒鵪鶉蛋大小的珍珠。
剛入竹林時，她便察覺到除了自己還有一個人也在尾隨天狼部落的隊伍，正準備放神識探查，突然聽見一聲尖嘯，緊接着身後亮起沖天火光。
這種尋寶的感覺簡直太讓人着迷了！而且她嘗試把珍珠收進儲物袋，發現都是真實存在的，開的就更有勁頭了！
“姐姐！”太嬟捧着珍珠游到師玄瓔面前，遞給她四顆，“一共有八顆，姐姐四個，我四個。”
師玄瓔尾巴盤在石坪上，開始掰河蚌：“那你們在這裡看着我掰，一會就好！”
“可是族長不許我們落單。”太嬟爲難地看着她。
師玄瓔拒絕：“莫勸，我還能開八百個！至少也得讓我把這裡開完，不然河蚌會跑掉。”
羲女們身體僵硬，聞言寥寥幾人倉惶沒入水中，祂們都嚇懵了，僅有一個還記得拉一把身邊同伴。
“快點呀！你怎麼這麼慢！”少女清凌凌的聲音響在耳畔。
“潮汐，河蚌先放着吧，明天再撬。”有羲女勸道。
師玄瓔猛然回身，刺眼的光亮逼近，瞬息之間將整個竹林照成白晝。
若是這個速度，即便真撬八百個河蚌也用不了多久，何況她面前這一堆看着雖然很嚇人，但每一個河蚌都很大，最多也就一百多個。
師玄瓔再次浮上水面時，被太嬟一把拉住，她伸出自己泛紅的十根手指，眼中含淚：“姐姐，我不行了！”
太嬟歪頭笑道：“去大湖裡淘珍珠啊！”
這也太脆弱了吧？才剝了三百個河蚌就成這樣了！
“要不你們先回去吧，我把剩下的撬完。”師玄瓔道。
竹葉沙沙作響，清風拂過林間，帶起微亂的髮絲擦在面頰上微微發癢，陽光溫暖而明媚。
她跟着太嬟飛快向前遊走，再次到了大湖邊，一起下湖嬉戲，潛入水下摸那些藏在淤泥裡的蚌。
師玄瓔勾起脣角：“好。”
當晚，師玄瓔屏蔽有春族人的感知，獨自離開部族領地。
“嗯！”太嬟覺得深受姐姐信重，更加賣力的撬河蚌，不多時額前便滲出晶瑩汗珠。
她們攢了一大堆放在亂石堆中的一個石坪上，爬上去一個個開蚌去尋找裡面的珍珠。
師玄瓔百忙之中瞟了一眼，發現是一羣騎着角馬的壯漢，約莫有七八十人，正是天狼部落的人。
“累就歇着啊？這麼大個石坪躺不下你？”師玄瓔沒好氣道。
這回他們出現的時間和人數與上回都不一樣，其中也不再有江垂星和東方振天化成的角馬。
師玄瓔恍惚問：“我們去哪兒？”
竹林漏下一道道陽光，在太嬟周身朧上一層聖潔的光芒，她雙目湛然含笑，招招手：“姐姐，再不走就趕不上了！”
方纔發生的一切只是一剎間的幻覺？或者，現在這個畫面纔是幻覺？
師玄瓔見她開出的珍珠果然更加漂亮，而且幾乎不落空，登時直立起上身，望着廣闊的湖面，雙眼放光，心中豪情萬丈。
潔白的珍珠上微微泛着一點淡粉，像是雪白的肌膚上掃了一小片淡淡胭脂，無論如何轉動，總有一小片泛着紅暈，在陽光下時，圓潤飽滿的珠子周身縈繞一圈柔和朦朧的光，如夢似幻。
一羣人下馬，手放在胸前衝羲女們彎腰行禮，殺氣卻驟然襲來。
淨耽誤她掙錢！再看這些羲女都覺得不漂亮了！
兩句話的功夫，她已經一手一個撬開七八個河蚌，速度之快令所有羲女面面相覷——方纔她竟然是這樣開河蚌的嗎？
師玄瓔揮手掃出數十隻河蚌，將空中狼羣擊得動作一滯，出聲提醒：“潛入水中！”
師玄瓔緩緩轉頭，看見一張熟悉的清麗臉龐。
太嬟看向衆人：“要不……”
太陽漸漸西墜，羲女們眼睜睜看着太嬟面前河蚌越開越多，都快堆成小山了。
“可是我們都累了，想回去！”另一名羲女不滿道，“潮汐，你太自私了！”
師玄瓔緩緩放下一隻河蚌，見那羣人帶着銳利的殺氣撲過來，在半空中化作一頭頭長着翅膀的巨狼，周身暗藍光電纏繞，轉眼間逼至眼前。
嘚嘚嘚！嘚嘚嘚！
岸邊傳來一陣陣急促的馬蹄聲，羲女們受驚，迅速擠到一起。
這片大湖中的蚌個個都有兩三尺長，裡面的珍珠品質卻參差不齊。
所有的記憶片段在眼前收縮、朦朧。
師玄瓔劉海下的眼睛微睜，只覺得太嬟周身神性光輝越發迷人眼。 師玄瓔收下珍珠，把面前所有的河蚌都推到太嬟面前，鄭重道：“我覺得你運氣更好，你來開吧。”
師玄瓔原想出手救人，但又突然改變主意，拉着太嬟飛快逃進亂石堆內。
如果按照上一次幻境發展，天狼族的目的應該是綁架羲女，然而出乎師玄瓔意料，身後傳來一聲聲慘叫，很快腥甜的血氣沖天而起。
師玄瓔神識掃過，看見亂石坪上伏着一具具屍體，巨狼還在水面搜尋，有數十頭正朝她這邊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