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讚賞一番後,悉數登上了船,狼生安排衆人在房間裡寫下,隨後便去預備晚膳去了。
紅藥登船之前已經取了靈狐的心,並將靈狐葬在了那所荒島上。紅藥用靈狐心入藥,幸好船上都備有一些藥材,便就地取材熬了一碗湯藥。
裴宸朔與皇謐霆以及雲海危子墨等人在船艙議事,司慕染沒有參與,而是坐在房間內小憩,見紅藥端着湯藥走來,司慕染的神色略微一喜。
想起自己與裴宸朔一直以來沒有孩子,追根究底是體內的毒所致,只要服下這靈狐心,那便離解毒更近了一步。可是司慕染也想起,當日江太醫的憂思,毒未全解,若身懷有孕也不好……
“四嫂,藥好了。”紅藥的聲音打斷了司慕染的思慮。
司慕染擡頭,見紅藥將湯藥端到了她眼前。司慕染接過,試了試溫度正合宜,一旁的紅藥有些興奮的說道:“如今就只差那問骨緣了,四嫂你吉人天相,體內的毒一定很快能解的。”
說話間的功夫,司慕染已經將那碗藥服下。紅藥盯着她看了半響,見她依舊一襲白髮,沒有發生什麼變化不禁低聲疑問道:“爲何這頭髮還沒變回來呢?”
司慕染抿脣一笑放下藥碗道:“只服了一味藥,想來不會有什麼變化。待尋到另外一味藥材應該就能變回來了,不要擔心。”
司慕染不想將這靈狐心的藥效告訴她,畢竟餘下的那一味藥材,他們尋編了兩國也沒有什麼頭緒,司慕染更擔心當日江太醫的那番話,不知爲何,她心中總有隱隱的擔憂,說不出道不明。
船隻在大海漂盪了一夜,方在海門鎮靠岸。昨夜,司慕染等裴宸朔到了很晚終不敵昏昏睡去,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前往京城的路上。
見司慕染甦醒,裴宸朔脣角微微一勾,伸手撫了撫她額角的碎髮有些調侃的聲音帶着些許的柔情:“看你真是累壞了,如此舟車勞頓竟然也睡得這樣熟。”
司慕染雙頰一抹緋紅劃過嬌斥他:“還不是你,纏着我不肯放,早晚有一天要被你榨的油盡燈枯。”
裴宸朔大掌摟着她的柳腰將她拉近幾分,溫熱的脣掃着她的耳垂帶着歉疚:“是我的不是,阿染,我想你想的緊,以後莫要在離開我了。”
司慕染的心劃過一股暖流,她何嘗想離開他呢?她緊緊摟着他的腰,貼在她溫熱的胸膛上,突然想起什麼,忙探出頭來一雙明動的雙眸看着他道:“對了,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忘了告訴你。”
……
數日後。
京城中一則消息很快在大街小巷流傳起來,說是皇上尋到了神秘的機關大師後裔,並要娶她爲妃,婚期定在八月十五這日。
宮內四處一片繁華盛景,十里紅妝鋪設華美異常。皇后站在長樂宮前,望着腳下那紅綢隨風搖曳,眼底滿是血的顏
色,她閉眼一滴淚無聲的落下,他終還是要娶她的,她最終還是騙了她?
“娘娘,這裡風大,我們回去吧。”身後的阿彩在一旁勸道。
皇后素手一揮,眼底的落寞看着讓人心疼,夜幕漸漸籠罩,整座皇宮都籠罩在火紅的顏色裡。“去給我備酒菜,我想去御花園走走。”皇后說着,已邁下臺階朝着御花園的方向。
風雲亭上,皇后一襲淺紫色織錦繁花裙,石桌上玉壺玉杯在月光下格外的清幽,她執杯微微一晃口中不甚清明微醉的聲音響起:“皇上,臣妾敬你,祝你喜得佳麗。”
說着將那酒一飲而盡,卻聽男人清淺溫潤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既然是恭喜朕,爲何獨飲,而不邀朕?”
皇后的心猛然一跳,回頭看去,那一襲明黃色的男人站在月下,風姿天成,貴不可言,玉樹臨風,只消一眼她的心便深陷了進去。
不同於往日的拘謹小心,這一次,皇后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沒有行禮也沒有問安,她想起當日司慕染對她說的話,征服一個男人,便要反其道而行,不做最溫順的,而是要做最獨特的。
這一次,便藉着酒膽大膽一回吧。皇后揚眸微微一笑,眉眼間風情萬種,百般柔情。“皇謐霆,我敬你,今夜過後,我便只是你的皇后,日後我們也不要在相見了,否則我的心會痛死的。”
皇后說着端起那玉杯中的甘醇,便要飲盡,卻被皇謐霆握住了手腕,將她杯中的酒奪下,然後拉着微醉的她扯入懷中:“既然這麼捨不得朕,當初爲何要將司姑娘送給朕?不是你不要朕的嗎,如今爲何又裝出這麼不捨的樣子?”
皇謐霆微怒的聲音質問着她,一雙幽深的眸子似是要將她看透一般。
皇后盈盈的雙眼滿含着淚珠,一字一句卻那麼揪心,讓人疼痛。“我知道你喜歡她,我看着你爲了她愁眉不展,我只是想讓你開心,我以爲你得到她會開心。你果然得到了,可我卻,我卻……這世上哪個女人會將自己所愛的男人推給別人?我……”
皇謐霆聽着她的話,心下狠狠一動,不是不愛而是太愛,只是今日他才驚覺,這個女人是太愛他。他記得回宮前,司慕染對他說的那番話,她說,皇謐霆,你可知道你的宮裡有一個十分愛你的女人,可你從未發現過。
“淺淺。”皇謐霆喑啞的聲音喊着她的閨名,溫熱的手掌擦着她眼角的淚,然後捧着她那哭花的臉深深的吻了下去。
司慕染和裴宸朔攜手躲在一旁的花叢中,看着涼亭中相擁的二人,良久司慕染才道:“答應皇后的我總算做到了,也不枉她告訴我關於那迷香的秘密,剩下的便等着那人自投羅網了。”
“走吧,我們也別打擾他們了。明日的事情雖然只是一場戲,但也務求真實。如果所料不虛,他的人早已得到消息混在了京城。阿染,這
一次我一定解開這糾纏十餘年的恩怨,還天下一個太平,還冤者一個清白。”裴宸朔說着沉沉的目光凝視着她。
司慕染與他相望,彼此視線相交。裴宸朔的這一計謀,事關重要,以她出嫁爲誘餌,只爲引出那個人,那個他們最大的敵人。
京城福來客棧,一襲黑衣錦袍的男人立於窗前,望着這十里紅妝的顏色,陰婺的雙眸如同染上烈火一般的色彩。
“是她嗎?”男人的聲音帶着寒冰一般的冷意問着身後的男人。
槐火點頭,雙眸堅毅。“正是司姑娘。主子,你說賢王他明日會出現嗎?”槐火還有些擔憂之色。
天玄揚脣,眸中的光彩越來越亮。“自然會,我們明日就只等看好戲好了。”他說着深吸一口氣,當日他看着司慕染的船隻在海上摧毀,以爲她定然是死了,卻沒想到她竟大難不死,還落到鳳臨國,不僅如此還得到鳳臨國皇上的愛護。
那個人如此深愛着她,怎麼會沒有動作呢?明日他就等着看那個人如何瘋狂吧!
次日,繁華的長街涌上了人羣,圍觀駐足觀望這一場被皇上十分看重的婚禮。大紅的轎攆從皇宮出來,需圍着皇城繞行一週然後在回皇宮,舉行冊封大禮。
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轎攆的隊伍路過長街,準備回宮的時候,突然越出一批黑衣人圍攻花轎,爲首的男人一襲墨色的長袍,沒有帶蒙面的黑巾,那瘋狂的架勢直逼那八人擡的花轎。
然而,這幫人縱使武功高超,終是難敵被護衛的十分嚴謹的隊伍,且驚動了京城的官府,帶着官兵將他們團團圍住,爲首的那個男人身受重傷,被當場拿下。在圍觀百姓的唏噓聲中,人人都在猜測這人的身份,以及他劫花轎的目的。
“皇上就知有人居心叵測,其實這花轎中根本就沒人。皇妃娘娘眼下已經在皇宮接受冊封,根本就沒有出宮,你這逆賊,終於上當了。”爲首的官員大笑着,看着那階下囚。
而衆人只聽那男人撕心裂肺的大喊着阿染這個名字,想要奮力掙脫鉗制卻終是無果,那瘋癲的模樣讓人看着心中發怵。
天玄站在人羣中,看着發生的這一幕,眉頭微微輕蹙,繼而舒開。皇謐霆果然也是個人物,明知自己娶的司慕染是何人,竟能想出這樣的招數來對付裴宸朔。
“主子,眼下我們怎麼辦?”槐火站在人羣中低聲問着他。
天玄微微揚手只撂下三個字來:“等消息。”他篤定,皇謐霆不會私自處置裴宸朔,定是會將這個叛國者送還給天極國,而來訪鳳臨國使臣的身份他早已經拿到,只能皇謐霆的召見。
裴宸朔,這一次,終是你輸了心愛的人和這萬里河山。往日舊怨,等了這些年,終是可以得報了。
裴宸朔,你可曾後悔,若你未曾愛上她,必然不會如此慘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