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低咒一聲,嘴角揚起笑意轉身道:“我膽子小,怕看見不該看的東西嚇破了膽。”
兩人四目相對,燕卿瞬間有了一種被毒蛇盯上的錯覺,頭皮發麻。
宗先生詫異說:“我還以爲是什麼人敢擅闖我的地下室,原來是個乳臭未乾的臭丫頭,我看你膽子一點也不小,還大得很吶!”
燕卿眼角的餘光瞥見宗先生的身後,果不其然,幾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猩紅的血液雖然並未從牢籠裡流出來,但是濃重腥味卻噁心的讓人想吐。
“嚇到了?”宗先生驀的笑了起來,整個人身上陰鷙的氣息瞬間淡然無存,目光溫柔而憐惜的看向燕卿。
燕卿爲了行事方便,今天穿的是男兒裝,所以手腕上的弩箭和手裡的槍都無法像平常那樣用衣袖遮掩。
“你手裡是什麼東西?”宗先生好奇問。
弩箭雖然材料和造型跟古代的弩箭都有出入,但依舊能讓人一眼就認出這是弩箭,所以宗先生問的是燕卿手裡的槍。
“小孩子的玩具,你喜歡的話可以給你,不過你得放我走。”燕卿無所謂的轉動着槍把說道。
宗先生走到一盤的桌邊坐下,然後朝着燕卿擡手,“來都來了,喝杯茶再走吧。”
鬼都知道這茶鐵定不是什麼好茶,可是燕卿還是走了過去。
“吃水果嗎?”宗先生突然問。
燕卿眼底劃過一抹喜色,“吃。”
隨後就見宗先生打開了桌上擺放着的木盒子,約莫二十多個紅色的果子整齊的擺放在盒子裡面,淡淡的異香飄來,讓人恍惚間連四周的血腥味都彷彿聞不到了。
“這是什麼?”燕卿好奇問。
宗先生用一旁的帕子輕輕的擦拭着果皮,笑說:“還沒名字呢,是那些番人從海外帶過來的,味道倒是不錯,嚐嚐。”
燕卿將手掌在身上擦了擦,然後才伸手去接,就在兩人手掌接觸的瞬間,燕卿一把扣住宗先生的手腕,同時左手的弩箭“嗖”的一聲沒入了宗先生的腹部!
一切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燕卿下手又狠又準。
“你敢傷我?賤人!”宗先生瞬間暴怒,怎麼也沒想到燕卿突然就痛下殺手,捂着腹部大罵,“賤人,賤人,我一開始就該殺了你!”
“世上可沒有後悔藥。”燕卿譏諷說道,將那顆果子放回木盒子,然後抱起盒子轉身就逃。
“果子,我的果子!你這個賤人,我要讓你生不如死!”宗先生暴怒,急忙趔趄着跑到一旁,按下了囚牢的開關。
隨着囚牢鐵門的打開,六七個發了瘋的男女嘶吼着朝燕卿追了過去。
燕卿回頭一看,嚇得夠嗆,這地下室究竟囚禁了多少人啊。
“滾開!”燕卿一腳踹飛追上樓梯的男人,男人倒下之後,身後追過來的其他人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也跟着“咕嚕嚕”的全部滾了下去。
樓道太窄 了,有人倒下之後,其他人根本上不來。
燕卿冷哼一聲,在宗先生氣急敗壞的謾罵中爬出了地下暗道。
燕卿本想堵上暗道的門,但是想到方纔因爲互相廝殺而死去的那些人,心一軟索性將暗道門給敞開着,能不能逃出去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
燕卿抱着箱子,因爲擔心亂跑反倒會迷路,所以她還是按照之前的路線離開。
整個山莊很快就被那些瘋子的嘶吼聲,以及宗先生的狂怒給攪的徹底的人仰馬翻。
燕卿順利的離開了慶鶴山莊,到了七柳樹的時候卻沒有看到古揚,燕卿正覺得奇怪,身後突然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什麼人?”燕卿叱道,警惕問。
“燕姑娘不用緊張,是我。”龐三叔笑呵呵的從草叢裡站了起來。
燕卿皺眉說:“你個大男人,蹲在草叢裡幹什麼?”
龐三叔乾笑道:“燕姑娘誤會了,我是在這裡等你呢,沒有人跟着你吧?”
燕卿一陣無語,感情是怕被她連累了啊。
“沒人,你們要的是這個嗎?”燕卿從箱子裡拿出一個果子出來扔給龐三叔。
龐三叔手忙腳亂的接過,對照着月色看了看,頓時激動道:“沒錯沒錯,我家大小姐要的就是這個!燕姑娘你可真是了不起啊!”
“這是什麼東西?”燕卿懷疑問。
龐三叔搖頭,“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家大小姐說了,這是能救人的東西。”
“古揚和肖恩呢?”
龐三叔小心翼翼的將果子又遞給燕卿,“我已經安排他們先進城了,燕姑娘,這果子如今還剩多少個?”
“沒來得及數。”燕卿說着,打開了木盒。
看到裡面的果子,龐三叔瞬間眼前一亮,“還有這麼多。”
“二十四個。”燕卿道。
“好,好。”龐三叔連連道,轉身說:“天馬上要亮了,我們趕緊回去。”
兩人到了城門口,龐三叔輕輕的敲了三下城門,城門立刻打開了。
“三叔,你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就要換班了,趕緊進來。”衙差着急的催促說。
龐三叔連忙招呼燕卿進了城,離開的時候塞給了那衙差一個沉甸甸的銀袋子。
當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燕卿想到自己馬上就有三百兩銀子,頓時心情也好了不少。
龐三叔並沒有把江畔帶去賭坊,而是去了東街的一個小院落。
巷子裡面黑漆漆的,寂寂無聲,只有兩人的腳步顯得格外的突兀。
“靈秋,是我。”龐三叔站在後門口,低聲喊道。
沒一會兒,靈秋就出來開門了,撇見燕卿手裡的木盒子,靈秋面上一喜,忙讓人進了院子。
“我的姑奶奶,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回不來了。”
剛進院子,古揚就從屋裡匆匆出來,不停地埋怨道:“要不是這小丫鬟攔着,我都回去找你了,你膽子也忒大了。”
燕卿握着拳頭朝古揚肩膀揍了一拳,嗔笑道:“行了,別婆婆媽媽的,我這不回來了嘛。”
金長盈打着哈欠,身若無骨的倚靠在門板上,一雙如狐狸般的琉璃目閃爍着水光,聲音輕飄飄的,“燕姑娘辛苦了,裡面喝杯茶?”
“別了,我對喝茶有陰影,我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還要回去補覺呢。”燕卿將盒子扔在一旁的石凳上,拒絕道。
金長盈朝靈秋懶散道:“去把銀子拿出來吧。”
靈秋應了聲,進了房間裡。
“肖恩呢?”燕卿問古揚,進來就沒看到肖恩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