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鬱了好多天的天空終於放晴了,行軍多日,司空堇軍團都是馬不停蹄的,司空大人一發話有好處可以撈,衆部下打起仗來那是驍勇無比,兇猛強悍!
每每一跟那些天聖的將士幹完一架,都是順帶把人家身上扒個精光,看看身上都有什麼值錢的玩意兒。
這個情況讓司空大人非常的苦惱,因爲她發現,軍團的戰鬥力是上去了,但是好像這將士們的素質卻是好像有點拉低了,想了想,司空大人決定在一邊施行快速大掃蕩的同時又要搞一個叫什麼‘精神文明建設’的東西,目的就是爲了加強將士們的素質教育,讓將士們不管來自各樣的家庭,都能夠變成一個像她一樣合格文明有涵養有氣質有風度的紳士!
做出這個決定之後,司空大人給手下的幾個副將謀臣發話了,讓他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把將士們變成一個有素質有涵養的人,打仗的時候能瞬間化作勇猛的戰士,閒暇的時候則是能變成一個合格的紳士。
任務分配下去,各營就開始行動了起來。
孟奔波副將聽說了解茶道好像可以修身養性,提高人的素養,於是,在某一天大掃蕩之後的下午休息的時候,命其部下集合,他給將士們講講茶道。
“大家看着我,像我這樣……靜靜的坐下來,這個心要靜……”
孟奔波在跟前擺着的一張茶几前坐了下來,端起已經燒開的水,往杯子裡倒了去,然後取出一包香噴噴的玫瑰花茶,取了幾片往杯子裡放了去,然後看着覺得自己好像放少了,又繼續塞了一把,隨後才端起那杯茶慢慢的抿了一口,道,“就這樣,這個喝茶要一小口一小口的品,才能品出人生……”
衆部下竊竊私語道,“將軍怎麼了?好像不太正常?發燒了?你看他一臉陶醉的樣子?那茶很好喝嗎?”
“將軍,泡茶不是先放茶葉才倒水嗎?而且,大人你怎麼不洗一下?”
“就是啊,將軍,哪有你那麼泡茶的?嗯?這茶聞起來挺香的,我好像在司空大人那裡聞到過……”
將士們的聲音剛剛落下,遠處就傳來了司空大人罵罵咧咧的聲音——
“孟奔波你這混帳東西,把本官的花茶還來,本官好不容易纔從帝北尊那裡收刮來的,你竟然敢趁本官不注意就偷偷拿走,你眼裡還有沒有本官這個上封?”
罵聲落下,司空大人的身影也隨之出現在衆人的面前。
“大人!”
孟奔波見狀,連忙站起來施禮,見司空大人一臉陰沉的模樣,嚇了一跳,猛地從衣袖裡掏出一封信遞給司空大人,壓低聲音慌張道,“大人,剛剛接到北帝來信!”
帝北尊來信?
司空大人眼中跳躍的憤怒的火花瞬間熄滅,瞳孔深處快速的掠過一道緩和,輕咳了幾聲,這才神色淡淡的接過孟奔波雙手呈上的信,哼了一聲,徑自的拆開封口。
一旁的孟奔波見狀,也湊着腦袋朝信上看了過來,卻被司空大人一巴掌打上腦袋,“把剩餘的花茶送回本官帳中,外賠十兩銀子!”
“大人,你搶劫啊?末將才泡了一杯!一杯茶就要十兩銀子!”
“你問問北帝他喝過的茶止不止一杯十兩?”
司空大人不以爲然,冷然瞥了一臉挫敗的孟奔波一眼,一邊轉身離開,一邊看着手中的信。
信的內容並不長,就是簡單的交代司空墨很好,然後告訴她這幾天就可以兵臨郢州城城門下,一場硬仗馬上就要拉開序幕,叮囑她照顧好自己之類的話。
要開戰了嗎?
司空大人蹙了蹙眉,嘆息了一聲,一手將那信揉成粉末。
“大人!將士們都休息好,今天是否還要趕路?”
在司空大人沉思的時候,近衛隊長貝格爾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司空大人下意識的轉過頭,便看到一旁正步履鏗鏘走來的貝格爾。
沉默了一下,便忽然從衣袖裡取出地圖,貝格爾見狀也迎了上來,一手拉住地圖的另一邊,細細的查看了起來。
“看看能不能找到我們現在的位置。”
司空大人低聲道。
貝格爾點了點頭,搜尋了一下,很快便指着地圖上的某一個點,應道,“大人,我們應該是在這裡,是河州城邊境了,再往前就是河州城,河州城過去就是天聖皇城,這裡距離河州城不到三百里的距離,我軍兵貴神速,一個晝夜便可抵達!大人,我們要攻打河州城嗎?”
貝格爾問着,便有些擔心的望着司空大人,想了想,又道,“大人,之前不是有探報說天聖皇已經組織了大軍前往河州城嗎?末將估計他們應該就是在提防我們,這裡距離天聖皇城越近,行蹤就越不好隱藏,行動起來也不方便,若是就這麼攻打河州城,恐怕不妥!天聖皇一定在那裡佈下重兵了!”
司空大人點了點頭,目光一移,忽然朝河州城不遠處的一座城池望了去,遲疑了一下,眼底便閃過一道瞭然,沉思片刻開口道,“等着我們上門我們自然不能自投羅網,繞個道也是一樣的。”
帝北尊的那五十萬大軍已經在聖東登陸並且朝天聖皇城開進,她就不相信到時候天聖皇還不得抽離臨近的大軍去抵抗,那麼她就慢慢來好了,到時候說不準還能等帝北尊一起攻打河州城呢,這塊硬骨頭,這塊硬骨頭還是留給他去啃吧!
“那大人的意思是……”
貝格爾疑惑的問道。
“明天再趕路,讓將士們吃好喝好睡好,不着急!”
司空大人拂了拂袖,將地圖收了回去,然後一身閒適淡定的往前方走了去,擡頭看着已經放晴的天空,便道,“貝大人不如陪本官出去走走吧?我們去河邊燒烤!”
“大人,貝大人已經有未婚夫了!大人,還是末將陪你走走吧!”
身後忽然傳來孟奔波的聲音!
“滾蛋!”
司空大人瞥了孟奔波一眼。
“大人,末將最近心情壓抑,急需心理輔導……”
“貝大人!大人!等等我!別走那麼快啊!”
……
而,相比於司空大人這邊的輕鬆,郢州城這邊的拓拔鈺卻是一片沉鬱。
傍晚時分,拓拔鈺登城而望,看着將士們忙碌着加固城牆的身影,他的眉宇間卻是夾着一絲難掩的惆悵。
傍晚的風挺冷的,天邊的山崖依稀留着一道淡淡金線,整個天地沒一會兒便沉寂在一片灰茫茫之中,寒風不斷的吹起他的衣襟,拓拔鈺卻是一身的沉寂,擡着望眼看着城樓遠處那一大片剛剛初雪融化的大地,神色有些沉重。
“太子殿下加件披風吧,這裡很冷!”
黑山說着,已經將一件厚厚的大氅往拓拔鈺的肩頭披了去。
拓拔鈺也順手拉了拉大氅,想了一下,便問道,“前方可有司空堇的消息?”
“回太子殿下,探子只查到他們在河州城境邊出現過,卻沒有探尋到他的蹤跡,不過想來,現在他們應該已經進入河州城境內!殿下放心吧,皇上已經在河州城佈下重兵,司空堇若是想攻打河州城恐怕也不容易,就憑他的十萬大軍,對上我大遼三十多萬大軍,也夠他吃上一壺了!”
黑山冷然回道。
然而,黑山這話落下,拓拔鈺的臉色卻是微微一僵,眼底不可抑止的浮現出一抹擔憂,然而隨之而來的也有一道掙扎,那樣的眼神看起來十分的複雜。
深深的吸了口氣,只感覺胸口微微襲來一道疼意,讓他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起來——
司空堇,司空堇……
一步錯,步步錯!
如果當初本殿答應了你的請求,你現在是不是應該陪在本殿的身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了帝北尊的先鋒?
你能千里迢迢,不惜違抗旨意趕過來幫助他帝北尊,是不是代表着,他在你心裡的地位是不一樣的?
拓拔鈺每每想起這些事情,就覺得心裡止不住沉鬱難受,甚至有些悔恨爲什麼他當初沒有應下司空堇的請求,不然,現在,她就應該是他的太子妃,跟他一同抗擊帝北尊!
他當時拒絕司空堇的時候,心裡也是掙扎過的,但是那樣的境地之下,他只能拒絕,不然……
原本,他以爲沒有援軍,司空堇就會放棄,也不會自不量力的以身犯險,然而,他萬萬沒有料到,司空堇居然直接借道大周,還跟帝北尊借兵!
而帝北尊居然也那麼爽快的答應了,擊敗大遼的幾十萬大軍之後,又直接順勢南下,繞道大遼,直奔他們天聖邊境,目的就是攻打他們天聖。
如此連環計,不可謂不廢盡心機用得妙啊!
帝北尊真的太可怕了,運籌帷幄,彷彿風雲天下的變動都被他盡數掌控在手中,高瞻遠矚,心機之深沉連他拓拔鈺想想都覺得害怕。
如今再加上一個詭計多端的司空堇,他心裡不禁浮起些許的懊悔和悲觀之意。
這次,他們天聖是否還能躲過這一劫?
他拓拔鈺跟西風烈聯手對付帝北尊跟司空堇又能有多少勝算?
他說不上來,但是他知道,情況其實很不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