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瀧抱着雙膝靜靜靠坐在牆角。
她臉上還有幾滴血，來源高頌宸，沒想起來擦，這會已經快乾了。
光着的腳底，腳踝和小腿上還有不少被割出來的細小傷口在緩緩往外滲血，但她就像是感覺不到般。
直到端木榮榮推門進來，喊了聲：“瀧瀧！”
她這才緩緩擡頭看過去，等看到快步走過來的姑奶奶，手也被緊緊握住，被姑奶奶身上的氣息完全包裹，靈魂終於得以歸竅，“姑奶奶，我，我好像殺人了。”
“不怕不怕，是姓高的罪有應得，你只是出於自衛，你沒錯。瀧瀧乖，姑奶奶這就帶你回家。”
端木瀧從姑奶奶肩膀擡起頭，看到站在門外的李承宵，“承宵哥……”
李承宵打斷她的話，“你先回去包紮傷口，高頌宸沒有生命危險。”
端木瀧沒忍住輕舒一口氣。
她當時雖然真恨不得一下把高頌宸送上西天，但事後想到高頌宸要真沒了，如今的端木家承受不了高家的報復。
端木榮榮看了眼端木瀧血跡斑斑的腳，哪還忍心讓她自己走路。
本想叫李承宵幫忙把人送到車上，話到嘴邊又一轉：“小盧，你把瀧瀧抱車上。”
弱水從畫室出來，看了眼被盧峰抱着出別墅的端木瀧，“現場回顧好了，事發地點是走廊盡頭的畫室，裡面光線很暗，端木小姐先進去破壞了燈，等高頌宸進去，趁他沒有防備的時候，悄悄走到他背後，用畫架，砰！”最後還評價道，“帶勁！”
李承宵聽完點點頭：“我先回去，你跟大熊處理好後續跟我說一聲。”
“好嘞。”
本來還以爲得躲躲藏藏潛入進來，再經歷一場惡戰才能解救出端木小姐呢。
結果，只需要掃尾就行了。
這一趟簡直不能再輕鬆。
回去依舊是李承宵開車。
端木瀧靠在端木榮榮懷裡，原本緊繃的精神突然放鬆下來，再加上之前被追逐一番，還給了高頌宸那一下，體力早已經透支，撐了沒一會就徹底睡過去了。
怕把她再驚醒，車裡的其他人也都默契地保持了安靜。
直到李承宵把車開到端木家大門口。
盧峰抱着還在睡的端木瀧先進了大門。
端木榮榮下車後轉頭又看向李承宵，“這一次多虧了你跟弱水他們幾個，尤其是你上午剛下飛機，下午就這麼一通勞頓。我知道，你是顧及跟瀧瀧認識這些年的情分。”
說到這，她抿抿脣，還是把那支一直被她放身上的錄音筆給拿了出來，“這個錄音筆，是我在小森書房找到的，我已經聽過了，你帶回去聽一聽吧。”
見李承宵接過來，端木榮榮釋然一笑，“今天我就不請你進去坐坐喝杯茶了。”頓了頓，面上又多了幾分殺氣，“容我先清理下門戶。”
端木家就算是在她手上散了，那也得乾乾淨淨的散，容不下吃裡扒外的人！
*
目送端木榮榮走進大門，李承宵拿着錄音筆回到車上。
點開開關靜靜聽了一會從裡面傳出來的雜音後，就啓動車子調轉方向盤，一路開到蜂鳥他們的落腳點。
醫生正在做手衝咖啡，聽見開門的動靜擡頭一看，“隊長？”
一邊正在忙活的蜂鳥也連忙扭頭看過去。
李承宵朝他倆點點頭，拿着錄音筆走到蜂鳥跟前，順手拖過來一把椅子坐下，“幫個忙。”
“儘管吩咐。”
“把這個錄音筆裡的音頻導出來，順便剔除雜音。”
蜂鳥接過錄音筆打量了下，打了個響指，“半小時搞定。不過這錄音筆您從哪弄來的，這樣的我還是第一次見，應該是私人定製。”
“待會聽到錄音你就知道了。”
蜂鳥挑了下眉，“還是我認識的人，那我開始忙了。”醫生端了兩杯手衝咖啡過來，“隊長。”
“謝謝。”李承宵接過來抿了一口。
醫生把另一杯放到蜂鳥手邊的桌子上，“記得喝。”
自己轉身去端了最後一杯回來，“端木小姐那邊怎麼樣？”
“受了點傷，已經回家了。弱水留下掃尾了，大熊……”
剛說到大熊，他口袋裡的手機先震動了下，打開一看是大熊打過來的，就按了接通加免提。
“隊長，高頌宸的診斷結果出來了，輕度腦震盪，後腦勺縫了幾針，剛醒過來，還吐了。”
對於高頌宸這麼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來說，估計是長這麼大以來受過最嚴重的傷了。
“送他來醫院的保鏢拿到診斷結果後還通知了他家裡，不過目前還沒人趕到醫院來。”
“好，我知道了，你先撤，跟弱水匯合後回來吧。”
掛斷電話，醫生才忙着問道：“誰把高頌宸打成這樣的？”
要是大熊或弱水下的黑手，那指定不會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輕微腦震盪。
“端木瀧。”
醫生：“……乖乖！”
這可真是萬萬沒想到。
隨後又皺眉，“哪怕這次是高頌宸主動招惹的端木小姐，但以高家一貫的作風，事後怕是要報復回去。”
“有端木老夫人呢。”
“也是，她老人家應該能想到對策。”
還沒等李承宵把手機放回去，弱水的電話也來了。
還是接通後順便按了免提。
“隊長，我發現了個大秘密。”
李承宵聽她神秘兮兮的語氣，直接回過去一個字：“說。”
“我這不是整理畫室留下的痕跡嗎，清除血跡的時候不小心把牆上的牆上的一些顏料也給蹭下來的，然後發現底下有字，應該是高頌宸前頭那位妻子的隨筆。高頌宸這個殺千刀的，很可能一直都在對他前面的妻子進行精神控制，才導致那女的精神崩潰自殺的。”
“把你看到的拍下來發我。”
“好嘞。”
醫生見狀：“您這是打算幫那位討回公道？”
李承宵正在看弱水發過來的圖片，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隨後當着他面找到端木榮榮的號轉發了過去。
“端木老夫人更需要這些。”
他就不插手了，耽擱他回闕山的時間。
另一邊，端木榮榮收到李承宵發過來的圖片，只是簡單看了看，本就嚴肅的表情頓時更肅殺了幾分，同時又忍不住慶幸。
這還真是個妥妥的人渣，幸好沒沾上。
擡頭又見跪在跟前滿臉懊悔求饒的夫妻倆，更添厭惡，朝守在一旁穿着統一制服的兩人點點頭，開口就是大義滅親：“麻煩兩位親自過來一趟，這就把人帶走吧。”
連同那個惹是生非被抓住把柄的兒子一起，一家三口去牢裡團聚吧。
半小時不多不少，“好了！”蜂鳥重重按了下回車鍵，順便端起早就涼掉的咖啡。
只不過還沒來得及喝，聽見旁邊音響裡傳出來的去除雜音後清晰了好多的聲音，他動作就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