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誰能爲此曲(上)

更新時間:2007-4-11 8:10:00 字數:5669

《元寧實錄•順宗卷》

崇明九年四月,周揚使節至成越。

實錄記得簡單,後世學者卻從中讀出了許多不簡單的東西。周揚使節是遞交了國書的,但是,遍翻史冊,這一次,元寧的皇帝都沒有接見周揚使節,這是失禮,在很多時候,這是足以引發戰爭的失禮。

周揚已經沒有挑釁的心氣了,懷慶城震天撼地的爆炸燬掉的不僅是一座邊城,還有周揚的軍心士氣。

北疆防線向來是元寧軍務的重中之重,周揚要反擊談何容易?

周揚朝中本就有懼戰之心,因此,得勝之後,朝中輿論只言停戰,並情願爲此付出任何代價,對於一個國家、一個民族,這是比戰敗更糟的事情,也是更大的危險。

不是沒有異樣的聲音,但是,那些人反對的聲音太弱小,或者說,周揚的皇帝與高官重臣不願意聽到那些聲音,於是有了這一次出使。

倩儀尚在杜家未歸,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原因,謝清三月末的時候染了風寒,拖了兩日,病情未好轉,反而加重,只得告假,本來也不算大事,庶務由各部自理,重要的事情報給尹朔或者直接奏請聖裁即可,如與周揚和議的事情便仍由外政廳負責。

謝清這個知典卿告假,尚有平時總理具體事務的少卿在,外政本來沒問題,可是,因爲周揚重視這個和議,派遣的正使竟是皇弟慶親王,身份貴重不說,在周揚朝中也是極有分量的人物,知典少卿出身世族旁系,能力出色,身份就差了許多,和議的事情不便擅自做主,奏報了皇帝,陽玄顥接到奏章後,就讓尹朔去負責此事。

這些都沒問題,謝清也沒有在意,紫蘇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畢竟尹朔是首相,倒是葉原秋對趙全說:“尹相從未涉足外政,只怕……我聽說外政廳從來是沒功勞的,很多事情都和其它官署不一樣……”

和議從來都是臣下談妥後才由皇帝締約,這一次也不例外,唯一特別的是,雙方都無意糾纏,急於了結戰事,談判進展順利,不過三天就有了結果。

就是這個結果出了問題。

尹朔主持和議,知典少卿不敢插手,覺出不對也沒敢出聲,只是,尹朔前腳離開,他後腳就趕去謝府。

謝清正病着,頭暈腦脹,思緒也不清楚,本來不想見他,他卻怕擔責任,硬是磨着謝府的下人來回三趟傳話,謝清覺得不對勁,勉強起身見他。

“怎麼了?”沒心情應酬,謝清不等屬下行禮就直接詢問。

本來也是心急如焚,知典少卿立刻回話:“謝相,尹相已經談妥和議條款了,下官卻有些擔心。”

謝清一聽更不高興,冷斥一聲:“你覺得不妥就向尹相進言,本相告着病假,你不知道嗎?”

知典少卿苦着臉,爲難地說:“謝相,那也要尹相容我等進言才行啊!”

謝清皺眉:“你主持外政廳諸事,尹相也非獨斷之人,怎麼可能不讓你說話?再說,尹相是老成謀國之人,和議而已,能有什麼不對?”

知典少卿自覺失言,訕笑一聲,跳過前言,直接回答:“周揚說懷慶城已毀,寒關五城便如同虛設,願將之移交我朝。”

謝清眼皮一跳,先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道:“寒關五城?”

“是!就是寒關五城,緊鄰三河平原的寒關五城!”

譁——

謝清失手推倒案上的茶盞,一下站起,失聲問道:“尹相應了?”

“是!已經寫入草本,進呈御前了!”

“混帳!”謝清指着他痛罵,“尹相不理外政,你也不知道輕重嗎?”

知典少卿嚇了一跳,要知道,謝清雖然馭下極嚴,但是,家教使然,別說痛罵,便是重話都很少對下屬說,他們做得不如其意,最多也就冷嘲熱諷地訓斥一番,現在卻是脫口而出,手指着他,整個人都在抖,顯然是氣極了!

“下官知道……”他一個激靈,什麼都顧不上,連忙解釋,“可是,尹相一口氣與周揚使節談下來,下官實在……”

“行了!”謝清打斷他的話,撫着額坐下,定了定心神,卻只覺得頭昏沉沉的,整個人都疲乏得難受。

“尹相怎麼回那個使節的?”謝清好不容易理了個頭緒出來。

之前剛被罵過,知典少卿有點猶豫,遲疑了一下才回答:“尹相說若無意外,他們很快就可晉見!”

謝清冷笑:“你平時在本相面前不是挺會爭辯的嗎?怎麼?見到尹相就不會說了?”

知典少卿也只能苦笑,他能怎麼說?說尹相根本不讓他們有開口的機會?說尹相根本不認爲和議有多重要?

本來嘛,和議在很多人看來都只是形式,什麼用都沒有,外政廳也是個很重要又很尷尬的位置,尹相一到就一幅急於了結的樣子,他們什麼手段都用不上,到談判時,他一個下臣怎麼好打斷首相的話?

謝清看了看天色,揚聲吩咐:“來人,準備一下,我要進宮!”轉頭又對知典少卿道:“你回去安排一下,絕對不能讓周揚使節晉見陛下!知道嗎?”

“萬一陛下有旨呢?”

“那是你的事!”謝清沒好氣地回答,起身就走。

尹朔的確急於與周揚達成和議,了結戰事,因此,他立刻將草本呈給陽玄顥,謝清求見時,他正在逐條給陽玄顥說明條款。

“謝相?快請,樑應,給謝相賜座!”陽玄顥很驚訝,但是,立刻將謝清請了進來,知道他病着,還準備了座。

謝清一路行來出了一身汗,身子仍不舒服,頭腦卻清醒了很多,進殿剛要行禮就把陽玄顥扶起,告了聲謝恩,便坐下。

“太傅病着,不是告了假嗎?怎麼還來求見?好好休養纔是啊!”陽玄顥關切地詢問。

謝清看了尹朔一眼,慢慢地開口:“臣聽說與周揚的和議草本已完成,臣領外政廳,不敢怠慢。”

陽玄顥愣了一下,如此明顯的意思他哪裡不明白,隨即就看向尹朔,尹朔皺眉,對謝清十分不滿,見皇帝看向自己,終是定了定心神,對陽玄顥道:“理應如此,臣本也打算待會兒離宮後去知會謝相呢!”

“不敢!”謝清欠了欠身,對尹朔笑道:“尹相在爲陛下說明草本吧?請繼續!”

尹朔心中起了惱意,卻聽到陽玄顥道:“尹相繼續說吧!謝相聽着就是!”

兩國花了三天擬定的和議草本再簡單,內容也不會少,更何況外交辭令從來是最複雜的,尹朔一邊說明,一邊不時回答陽玄顥突然想到的問題,也就漸漸不注意一直不說話的謝清了。

聽尹朔一一說明條款,謝清心中不由訝異,這份草本實際上十分妥當,至少以他聽到了這些內容來看,並不比他來主持擬定遜色半分,看向尹朔的眼神更爲複雜了。

謝清的心緒複雜,身體本就不舒服,這會兒更難受了,勉力支撐着,心裡忍不住苦笑——畢竟是世族嫡系的子弟,嬌生慣養,受不得這種苦!

“……周揚從寒關、裕關、定關撤防,以示不戰之誠,第二……”

“等一下,尹相!”聽到自己關心的內容,謝清出言叫停,陽玄顥皺着眉頭,看着草本,沒有說話,尹朔轉身問道:“謝相有什麼問題?”

“僅僅是撤防嗎?”謝清鎖緊眉頭,向尹朔確認,心中卻因爲不只是寒關五城的防務而驚訝不已。

“是的!”尹朔有些疑惑。

謝清輕笑,反問了一個問題:“尹相,您可清楚寒、裕、定三關的位置?”

尹朔冷了臉色,平淡地道:“本相清楚。”

“哦?”謝清仍然置疑。

“謝相!”尹朔警告了一聲,“寒關五城在懷慶以西偏北,裕關在懷慶以西偏南,定關三城在懷慶以東,其中的寧晏城擁有東方第二大港口。”

陽玄顥一愣,不解地問謝清:“這一條有問題嗎?”

謝清搖頭:“沒有問題!周揚本就有收縮防線的打算,這不過是順水人情,不要白不要的事情!”

“朕也是這樣想的!”陽玄顥眼中有得意之色。

謝清再次搖頭:“裕關、定關都沒有問題,但是,寒關……”

謝清話到嘴邊又猶豫了,因爲陽玄顥的表現讓他覺得,這一條的內容恐怕是皇上的意思。

“寒關有什麼問題?”陽玄顥很不解,“若是不要寒關,裕、定兩關的邊城形同虛設!”

說着,陽玄顥還抽出了一軸圖卷,展開後正是寒、裕、定三關邊城的分佈詳圖。

果然如此!

謝清確定了自己的想法,面上卻不動聲色,起身也來到書桌旁,指着地圖道:“防範古曼是應該的,但是,陛下,寒關五城扼守的是三河平原通往白河平原的要道,我們接了這裡就不只是防範了,對成佑皇帝而言,此舉恐怕就直接等於是宣戰。”

“成佑皇帝野心勃勃,現在不加以控制,日後必成大患。”尹朔辯解,“懼戰是沒有用的!”

陽玄顥點頭。

謝清苦笑,有種孤軍奮戰的感覺,心中第一次覺得他不該這個時候生病的!

以至於現在纔來改變皇帝的想法!

難度增加不少啊!尤其尹朔也支持這種想法!

心中迅速地斟酌了一下,謝清看了皇帝一眼,低下頭問道:“陛下,您想現在就與古曼開戰嗎?”

“什麼?”陽玄顥不知道他爲何這樣說。

“若非如此,您爲何這樣順着周揚的意思做?讓我朝成爲周揚對古曼的第一道防線?”謝清的話說得很重,就差指着皇帝說“你真不知道這是周揚在用謀?”

“謝相,你危言聳聽了!”尹朔提醒他注意。

“如果現在古曼的皇帝不是宏忽剌•天晨,臣的確是危言聳聽,可是,偏偏就是!”謝清也提醒皇帝。

成佑皇帝是什麼人?後世他被古曼人尊爲聖宗,是真正建立古曼君主集權統治的人!他制定了古曼的法典、制度,更將古曼的大致疆域確定下來,可以說,因爲他,古曼才真正成一個國家。

陽玄顥皺緊眉頭,沒有說話,尹朔欲言又止,畢竟,他們都很清楚成佑皇帝是什麼樣一個人——他不可能允許那樣的情況發生。

謝清看着皇帝,冷靜的語氣在陽玄顥聽來與訓斥指責無異:“古曼這些年的主要目標是周揚與西格,陛下,古曼的大草原不產糧食,剛得的三河平原又是鹽湖沼地;北倫有一個用兵出神入化的攝政王,皇帝與您一樣是少年英才,近年來,古曼已經很少侵擾西方了,西格雖弱,但是,一則多山,二則同樣土地貧瘠,古曼要強大,必須要有充足的糧食來解後顧之憂,他們的目標除了我元寧的北方平原,就只能是與三河平原相鄰的白河平原!那裡是一片沃土,也是周揚糧倉,與我們的祁河平原一樣,那是周揚不能失去的地方!只要白河平原在,周揚就不會亂!周揚把寒關讓出,就是想讓我們替他們守這個糧倉!最好的結果是,我們與古曼兩敗俱傷!”這番話太長了,一說完,謝清就忍不住劇烈地喘息起來。

“朕一樣可以取走他們的白河平原!”半晌,等謝清的呼吸平復下來,陽玄顥卻仍然固執地反駁,令謝清氣極,廣袖內的手緊緊握起,好不容易纔沒有在御前失儀。

“陛下,成佑皇帝要的是白河平原,可不會管它在誰的手裡!”終是失了耐性,謝清再不留半點體面給陽玄顥,“若是我們接了寒關,以臣的淺見的都知道,趁我剛接手,立足不穩時便是最好的攻擊機會,以成佑皇帝之纔會不知道?”

陽玄顥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瞪着謝清,同樣是惱了。

“我們不一定非要接寒關吧?”尹朔在陽玄顥出聲前提出另一個意見,“周揚只是說他們撤防,並沒說要我們接手啊!”

謝清幾乎想爲尹朔拍手叫好了,譏誚地冷笑一聲,謝清反問:“尹相認爲,如果朝廷那樣做了,如何向臣民交代?說我們不想與古曼交戰,所以不接手嗎?尹相不怕北疆軍心動搖?本相倒替尹相擔心,到時候,永寧王要用您來祭旗!”

“謝清!”尹相被他一番譏諷氣得臉色青白,指着他就直呼其名。

按聖略禮制,男子冠禮之後,非親族長者與師尊,都不可直呼其名,甚至君王,也不可輕呼臣子的姓名,元寧皇朝對此遠不及聖清時那樣在意,但是,最起碼的,同殿爲臣,即使上下有別,也不能如此稱呼,更何況兩人同領宰輔之職,所以謝清毫不在乎地瞪了回去。

謝清心裡也火大得很,他正病着,的確是不想理事,尹朔平素老成持重,卻出了這樣的事情,擺明了這些事都因他而起——陽玄顥年輕氣盛,思慮不周,尹朔總不能也如此吧?不勸倒罷,也不能順着上意至此!這會兒,他將道理說得如此清楚,尹朔居然還心存僥倖!

看着謝清與尹朔在階下對峙,陽玄顥沒由來地心煩,尹朔其實是按他的意思做的,謝清如此不留清面的反駁,他如何不惱?只是,被兩人這一番爭執,他的心也冷了,謝清尚病着,仍然執意晉見,可見反對之意的堅決,而在那一連串的事情之後,陽玄顥真的沒有太多的自信來堅持一件事,因此,尹朔還在惱怒,陽玄顥就發了話:“謝相主持外政,以你之見,該拒絕周揚?”

儘管語氣倔強,儘管不甘不願,陽玄顥畢竟退了一步。

尹朔一愣,隨即苦笑。

“是的,陛下!尹相主持擬定的這份草本,以臣與外政廳諸臣之見,除寒關一項之外,並無大失,但是,僅此一條,按外政慣例,這份草本就必須全部作廢!”謝清答得決絕。

陽玄顥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終是頜首,同意了。

步出致寧殿後,謝清終於支撐不住,腿一軟就要跌倒,幸好旁邊一個內侍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纔沒摔下臺階。

“你是?”看着眼生,謝清不解地問那名內侍。

“奴才在慈和宮司職,方纔太后娘娘交代,謝相尚未大安,命人小心護持送至宮門,趙公公就讓奴才留着候用!”那名內侍小心地扶着謝清,一面也答得清清楚楚。

謝清腳下一頓,轉頭就看向尹朔,只見他怔忡着站在階上,一動不動,不由嘆了口氣,接口問那名內侍:“太后娘娘什麼時候來的?”

“就方纔,待了一會兒,就走了。”那名內侍也不猶豫,卻答得模糊。

謝清點頭不再多問,與已經回神的尹朔一起出宮,到了宮口,尹朔也不與他說話,徑自乘車離開,謝清盯着那輛馬看了一會兒,轉身對那個已經放開手,侍立一旁的內侍道:“你轉告太后娘娘一句話——只怕已經遲了!”

“啊?”那名內侍顯然沒明白,訝然失聲,謝清卻輕笑着搖頭,只道:“你將這六個字原封不動地稟告太后就可以了,就說是本相說的!”

“……是,謝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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