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熱鬧與蕭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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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熱鬧與蕭索(上)
【謝謝大家昨天對豆腐的寬容,上一章豆腐已經修改完成了,謝謝大家,豆腐十分感激。】
過了臘八,就是小年,進了小年就真正意義上的開始準備年貨。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凍豆腐;二十六,去買肉;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滿街走。
沒想到在歐陽瑁打造的中興王朝,人們還在堅守着這些古老的規矩。
前世的時候,家裡家外這些事情都是樂樂在做,可她畢竟小,只知道跟着鄰居家的奶奶、大媽們學着做,而且新世紀的人們也沒那麼多的講究,哪怕是少一樣,甚至是少幾樣,也沒人說什麼。
而這輩子,顧氏倒是一把持家的好手,只是因爲她還有在府裡當差,所以家裡的活都是見縫插針,偷空乾的,自然就不講究什麼規矩。
挑一天蒸饅頭、包子、豆包、粘糕,挑一天炸小麪點、丸子、魚和肉,挑一天烀豬頭、蹄子、牛肉羊肉,挑一天把家裡裡裡外外打掃、收拾一遍。
只要能保證在三十那天家裡到處都煥然一新的,只要三十晚上那頓飯要用的食材都買好、收拾好,就算完成任務。
所以現在樂樂自己單獨過自己的小日子了,也沒什麼規矩,例了個單子,自己覺得怎麼方便怎麼來,雖然不出意外的又招來陳婆一通數落,可誰在乎呀
直接朝阿信瞪一眼,就將麻煩轉移了。
別的地方都有些什麼講究樂樂不知道,反正是海城外這些百姓家講究的是正月不做飯,要讓忙碌了一年的女人們好好的休息一下。
說是不做飯,可誰家也不能真正整個正月都不吃新鮮的吃食,只是儘可能的少罷了。同時,爲了這將近一個月的假期,所有的女人們都要在年前準備大量的主食、和方便、容易弄的菜餚。
於是,樂樂就有得忙了。
臘月二十五,樂樂拿出之前特意留下的肉類,開始做滷味兒,雞、鴨、肉、蹄、肝、肺、肚兒,裝了幾個小罈子。再加上之前做的臘味兒,據樂樂保守估計,家裡的肉就存了能有過百斤了,足夠阿信和大勝大有三個吃貨吃到夏天。
臘月二十六,開始包包子。樂樂選擇包的是菜包子,白菜、木耳、肉、油豆腐全都切丁,剛剛發芽的黃豆洗乾淨,還有泡好的粉條切成小段,幾樣和在一起就成了最著名的六六大順菜包子。
菜包諧音財寶,樂樂用玉米麪和白麪兩樣和麪,弄成了黃燦燦的大包子,真就成了金光閃閃的財寶。從早上起牀就開始做,樂樂忙了一天,做出二百個包子,又蒸出兩鍋白胖胖的棗饅頭。
特到熱氣散乾淨,包子饅頭都涼透了,裝進之前準備好的乾淨白布袋子裡,紮好口兒,保證不會有灰塵掉進去,放到院子,沒多長時間就凍成了石頭。
每個白布袋都被樂樂用紅線繡上了喜慶的圖案,這樣一來,就是挑剔的陳婆,也再挑不出什麼錯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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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七,要做的事情還是蒸乾糧,這一次樂樂蒸的是豆包、面魚、面蓮子、面葫蘆、粘糕這些東西。
正月裡不能吃米飯,因爲米飯的粒是一粒一粒散開的,看上去很不吉利,所以除了三十晚上的隔年飯外,整個正月過年其間都要吃乾糧。
臘月二十八就要炸東西了,炸魚、炸丸子、炸麻花是肯定的,和其他人家不同,樂樂還準備了好多的土豆。
早在秋天買秋菜的時候,樂樂就已經打算好了,過年炸東西的時候要給自己做炸土豆條、可麗餅吃的,這兩種東西吃過的人都會愛上它們,可惜,顧氏沒吃過,也不認爲會好吃,十幾年來,樂樂每到過年都要申請一回,卻總總被無情的駁回。
炸東西又費油,又會把廚房弄得到處油油的,招灰又不好清理,所以不到過年這種必須要炸東西的時候,樂樂是堅決不幹這種活兒的。
土豆削皮、切條,就被扔進水裡泡着,樂樂換了五回的水,一直到水變得特別的清,不會再去白色的澱粉後,纔算泡好。
還有一部分的土豆上鍋蒸熟,去皮加上鹽、胡椒、芝麻這些她喜歡的調料,弄成土豆泥,包裹上蝦、豆油餡這些東西,再沾上雞蛋液,拍上饅頭渣,就等下鍋炸。
除了這些東西外,樂樂還炸了不少的肉片、肉條、肉丁和四條完整的大魚,做成彎彎的鯉魚躍龍門的造型,這些都是三十晚上時做菜用的,到時候只要打個滾,再勾個芡就行了,最省事兒不過了。
就算是沒有番茄醬,不是還有山楂醬、蘋果醬這些東西嘛,無論是顏色還是味道其實都不會差太多。
新衣裳早就準備好了,吃的也全部準備完畢,現在唯一剩下的就是收拾衛生了。
樂樂是八月才嫁過來,所有的傢俱都是新的,房子也是新粉刷過的,現在才住了四個月,樂樂又是一個勤快的人,家裡一直都保持的很好,可以說除了廚房,再也沒有什麼需要特別下大力氣收拾的地方。
東屋和廚房幹完了,樂樂端了一碗熱熱的雜糧粥和一盤剁好的臘鴨和滷肉片,一盤大包子進了西屋,這幾天因爲忙,家裡的飯菜都是湊合的,幸虧她最先做的就是滷味兒和包子。
一進屋,樂樂就呆住了,憤怒的叫道:“阿信”
西屋是她最早收拾的,阿信一早上不知道要去哪裡,不在家,她就一口氣兒把西屋收拾乾淨,玻璃也擦得幾乎沒有存在感,可是現在
嘴角叨了個鐵釺子,阿信正在專心手上的活計,多年的訓練讓他的手特別的穩,哪怕是碰上樂樂這樣突然大叫,也不會因爲驚嚇到而毀了手下的作品,阿信慢騰騰的擡起頭,看着樂樂詢問道:“怎麼了?”
伸手把這屋指了一圈,樂樂的手指實在不知道該指哪個地方最合適,哪裡都很糟糕。
看着自己的勞動成果就這麼被糟蹋,樂樂很吃力的才讓自己保持住平穩的聲音,“你知道,你這個地方可以用哪兩個字形容嗎?”
“乾淨?”將嘴裡的鐵釺子吐到炕上,阿信笑眯眯的回答。
“你這叫乾淨?你這也配叫乾淨?”轉身將阿信的午飯送回到廚房,樂樂像一陣旋風似的又衝了進來,“我告訴你哦,你這個地方,一個字形容叫髒,兩個字形容叫髒亂,三個字形容叫髒亂差”
知道陳婆總在找她的事兒,挑她的毛病,知道樂樂心裡憋了一口氣,想要做到最好,知道樂樂最近緊張,連覺都睡不好,阿信擡頭看着樂樂,唯恐天下不亂的問道:“那四個字呢?”
“四個字?”那就是臭不要臉不過,樂樂終究是沒說出來,跳着腳說道:“四個字就叫豬窩太髒”拿過掃炕的小掃菷,一邊收拾着火炕,一邊嘟囔道:“還乾淨,你見過這樣乾淨的屋子嗎?”
越收拾越多,甚至連阿信腳上的襪子也全都是碎木屑,樂樂氣極,乾脆扔掉小掃菷不幹了,誰弄髒的誰收拾,憑什麼讓自己幹兩遍。
“夫君,夫君呀~,”說着京劇裡的唱腔,突然,語調一轉,像連珠炮似的,樂樂語速非常快的說道:“不得不說,我這輩子只見過厚臉皮,卻還從沒見過,臉皮薄到像你這樣程度的人呢”
一時不明白樂樂這話的意思,阿信摸了摸臉蛋,以不變應萬變,笑着說:“呵呵,娘子也知道爲夫的臉皮薄?”
見阿信一臉的期待,樂樂笑得也很燦爛,“可不是嘛,薄特別的薄比紙都薄,薄薄的一層,幾乎都看不到,就像沒有似的。”說着伸出胖胖的小手就覆蓋在阿信的臉上,又突然大叫一聲,“等等”臉貼在阿信的臉上,一邊看,一邊嘖嘖的說道:“讓我看看,嘖嘖嘖嘖,哎呀呀,這是怎麼話說的,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夫君的臉,果真就什麼都沒有。”
感覺有些摸到邊了,阿信挑眉看着樂樂,“娘子,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說,之前本娘子還以爲夫君的臉皮只是太薄了,看不到而已,沒想到這麼仔細的一看,這麼輕輕的抹,夫君竟然真的就沒有臉皮呀”心裡已經笑趴下了,可在表面上,還得做出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因爲憋笑,臉上的肌肉都已經變形了,“哦呀呀呀,夫君竟然沒有臉皮,這太太太讓人吃驚了。”
“是嗎?娘子是不是看錯了?”說着阿信下了炕,彎着腰,兩個人的臉貼得很近,樂樂本以爲他是要讓自己再看一看,卻突然腳下一完,身體失去重心,接着就落入了阿信堅強而有力的懷抱,“嗯,一定是看錯了,看來這是爲夫的錯,爲夫一定要讓娘子看個清楚,看個明白。”
“停下停下”樂樂叫起來,現在可是大白天呢,隨時都會有人敲門而入,甚至是跳牆而入,“阿信,停下來。”
阿信眯眼打量着樂樂,“你叫爲夫什麼?”
“夫君,夫君,”樂樂急忙改口,緊緊的抓着阿信的胸口,儘可能學着別人嫵媚的樣子說道:“夫君,家還有沒收拾乾淨呢,馬上就過年了,夫君就體諒一下娘子吧。”
阿信本來也沒打算把她怎麼樣,只是嚇一嚇她,所以也就順勢將她放到地上。
一下地,樂樂立刻遠離阿信,從炕櫃底下拿出一個小盒子,遠遠的遞到阿信面前,“來來來,把你弄出來的這些木屑都打掃乾淨,別弄的炕上炕下到處都是,也別往地上掃,不是給你準備小盒子了嗎,全都收拾到盒子裡去。”
看着阿信認真的收拾衛生,樂樂的眼珠子一動,說道:“還有,弄完這裡,再去把雞窩收拾一下……”說完,人就笑着跑出了西屋。
3289字 。
92. 熱鬧與蕭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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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熱鬧與蕭索(下)
【謝謝醉桃源的平安符,謝謝。】
“夢都是反的”
樂樂嘟囔一句翻了個身,伸手去抱旁邊的阿信,卻是撲了一個空。
摸到涼冰冰的被窩,又想起夢中的情景,樂樂還是覺得那麼的不可思議,就算是自己有錢了,那個男人也只會趾高氣揚的來找自己,發佈自己的命令,絕對不會跪下來求自己的。
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抱着膝蓋傻坐了好一會兒,說了一句,“真是一個奇怪的夢。”
感覺肩膀涼涼的,樂樂無意識的將被子往上提了提,大紅色的鴛鴦被子外面只有一顆胖胖的小臉,樂樂拍拍腦瓜,用嬌滴滴還帶着濃濃睡意的聲音喊道:“阿信,衣服,給我拿衣服……”
等了半天,誰也沒給她送衣服過來,也沒誰答應她一聲,樂樂眯眼睛擡起頭,滿屋的陽光,卻是一個人都沒有,昨晚被阿信扔的到處都是衣服,現在都整齊的放在牀頭的凳子上。
趴在牀上,樂樂探出腦袋看了一眼鐘錶,已經十點多了呀,打了個滾,拿過阿信的枕頭一通拳腳上去,舒心了,才下了牀。
大年三十是要守夜的,給父母祈福,所以早上晚起一點很正常,誰也不會說她是個懶媳婦。
裹着薄被下了牀,樂樂自己從炕櫃裡拿出乾淨的衣裳,嘀咕一句,“這個可惡的傢伙,哪裡去了,也不知道打個招呼。”
自己從來都跟那個便宜爹沒什麼感情,今天怎麼就夢到他了呢。
爲他祈福?
穿上中衣,樂樂冷笑一聲,那種爛人,給他祈福自己是半點兒興趣也沒有,相反的,樂樂恨不得他早日換一個進食習慣,放棄胡吃海塞,大吃大喝,改成用鼻子聞,一聞,就將食物中所有的味道都聞光光。
至少小拴不會再受委屈。
唉,如果真是那樣,這個世界該多麼的美好……
想想就覺得開心,三下兩下,樂樂就將家裡全都收拾得乾乾淨淨,明天要穿的衣服也都燙平,擺在牀頭,就等着早上換上去。
來到廚房,今天樂樂要做的是幾份過年待客的點心,蜜棗鬆糕、芸豆糕、芝麻茯苓糕、玫瑰夾沙糕,有的用小瓷碗做模具做成圓的,有的乾脆就是等做好後,才切成菱形的。
這些點心除了口味是不是可口,最重要就是新鮮的程度了,做早了擱的時間久了,也就不新鮮不好吃,如果不是大過年不能開火,樂樂都想留到大年初一再做。
做完點心,已經十二點多了,偏偏阿信、大勝和大有一個也不回家,今天這是怎麼了,這幾個吃貨都跑到哪裡去了,樂樂肚子餓,之前那種快樂和喜悅的心情已經完全不見。
樂樂想起來,之前阿信說過,過年的時候,鎮海候府送信錢多,一趟就是五十兩銀子,他想去做,自己當時跟他說的好好的,不要做,五十兩銀子很多,可沒這五十兩日子照樣的過,更何況這是他們成家後的第一個年,怎麼能不在家過。
當時阿信答應得好好的,可現在看來,他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的話當做一回事兒,樂樂心情就不好,肚子更餓,看着空蕩蕩的家,更加的煩悶。
兩輩加一起,她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吃飯,那種淒涼的感覺,現在想起來還有一種螞蟻吃肉的痛,可是自從跟阿信在一起,她幾乎還沒自己吃過飯。
阿信從最開始的食不言,安靜的聽她說話,到後來跟她說天南海北的故事,說軍營中的故事,說說笑笑的,一頓飯的時間飛快就過去了。
可是,現在讓她再回到一個人吃飯的時代?
不要
捂捂肚子,還是餓着吧。
越閒越餓,樂樂覺得應該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忙起來就不餓了。
離晚飯還有一段時間,所有的菜都已經改好刀,放在盤子裡,只等到時間下鍋炒就好,現在就包餃子吧,又覺得太早了,實在沒事情可做,只好最後檢查一遍家裡的各個角落,看看自己遺漏了什麼。
來到西屋,窗明几淨,伸手指頭在櫃子頂抹了一下,手指上白白的,一點灰塵都沒有,非常好
走到炕桌邊上,樂樂看到桌子上整整齊齊的擺放着幾個空空的,什麼字也沒寫的牌位。
這牌位不是早就開始做了嘛,怎麼到現在都什麼字不寫?
拿起黑色的小木牌,樂樂身上突然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頭皮突然一陣陣麻酥酥的感覺,急忙把牌位擺回到炕桌上。
上輩子她可以說,自己不信這些,可是經歷了重生,哪裡敢說不信,自己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
“嗯 不好意思,打攪了,我就是來看看有什麼忘的沒,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樂樂雙手合十,衝着炕桌連連作揖,最後乾脆揮揮手,小心的退出西屋,生怕驚動了誰似的。
站在廚房,樂樂看着西屋的門簾,長嘆了一口氣,心裡感覺安全了很多,什麼心思都沒有,樂樂老老實實的開始包餃子。
坐在東屋的炕上,樂樂每包好一蓋餃子,就要路過西屋的門前,穿過廚房將它們送到院子裡,還有時不時的在廚房給東屋炕裡添柴,那時她就背對着西屋的門簾,樂樂總覺得那門簾後面有一雙眼睛在瞪着她。
實在是太恐怖了。
更折磨樂樂的是,她心裡不停的胡思亂想。
不知道阿信是往哪兒送信,現在走到哪兒了,有沒有危險,外面這麼冷,也不知道穿得多不多,聽他說騎在馬上,只要頂風跑出五十里,穿得再暖和都不頂用,遲早都會凍透、凍僵的。
天黑前,樂樂將六蓋餃子全都包好,大門還沒有響過,樂樂即想讓阿信早些回家,又怕太趕路,再出什麼意外,在焦慮和胡思亂想中,看着天黑下來,油燈和蠟燭全都點上,一道道的菜也炒出鍋,擺在炕桌上。
“媳婦,我回來了。”阿信到家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正月初一的下午。
這個時候的樂樂已經是一天半沒吃飯,只是喝了幾壺薑茶,心情已經從憤怒、傷心轉爲平靜、接受,當然,也是沒有生氣的力氣。
遞給阿信一杯熱薑茶,樂樂淡淡的一笑,風輕雲淡的說道:“是嗎?先喝杯薑茶再換件新衣服吧。”
樂樂對他這一天半的事情連一句問話都沒有,阿信心裡突然產生一種不妙的預感。
連茶杯帶樂樂的手一併握在掌心,有些粗糙的大手摩挲着樂樂的手背,坐在炕上的阿信小心的看着樂樂的臉,“媳婦,你生氣了?”
樂樂臉上標準的笑容不見了,嘴角動了動,再也沒擠出來優美的弧度,乾巴巴的扔出兩個字,“沒有。”
“真的?”阿信瞪着樂樂的臉,仔細的觀察着,生怕錯過一絲的細節,“我怎麼覺得你不開心。”
瞟了阿信一眼,樂樂輕輕的掙脫開自己的手,轉身就要走,“不會,大過年的,怎麼會不開心。”
唉,果然是生氣了,阿信一把摟住樂樂的腰,低聲說道:“媳婦,你彆氣,這不是爲了多賺五十兩銀子嘛,也不光我自己賺,大勝和大有兩個都賺,他們現在還沒成親,總得給他們機會賺錢老婆本兒吧。”
“知道了。”樂樂淡淡的說,感覺阿信臉上、身上的寒氣全都滲到她的身上,忍不住動了動身體,最後還是拍拍阿信的胳膊,催促道:“快點去換身衣裳吧,初五之前都不能洗澡,我給你弄點熱水,你拿熱帕子擦一擦。”
阿信立刻點點頭,站起身來,跟着樂樂往外走,卻說什麼也不鬆開樂樂的手,“媳婦,你給我擦。”
藉着舀熱水的工夫,樂樂站得離阿信遠遠的,“我還要熱菜呢,你自己擦去吧。”
媳婦還是那個溫柔的媳婦,可是,阿信心裡卻覺得冷,他的媳婦可不是這種客客氣氣的小娘子,應該是那種充滿活力的丫頭,對於自己這一天一夜未歸家,應該表現出憤怒,甚至是打人、咬人才對。
樂樂越是這樣風輕雲淡的,阿信的心裡就越沒底,“菜不急着吃。”說着,阿信連拖帶拽的,把樂樂也拉進了那個布簾子隔出的小洗澡間小淨房。
樂樂早就考慮到阿信可能被風吹透的情況,所以竈上一直都燒着一大鍋的薑湯,就算是小火,那水也有蒸發、濃縮的時候,水少了就往裡添,來來回回,已經不知道加過多少回水和姜,用這個水擦身子,很快就能將寒氣驅出去,樂樂還給他準備了一盆泡腳的水,作用是一樣的。
小房間裡,很快就充滿水蒸氣,阿信坐在凳子上,腳泡在深深的盆子裡,樂樂一遍一遍的將厚厚的熱帕子蒙到他的背上,又反覆的用從熱水直接拿出來的熱帕子燙他的膝蓋,很快白白胖胖的小手被熱水燙得彤紅。
阿信一把拉過樂樂的手,“媳婦,你相信我。”
“好。”
說的是好,可阿信一眼就能看出來,她在敷衍自己,自己這一回鬧大了,“媳婦,你相信我都是爲了你好,爲了咱們倆好。”
樂樂抽回自己的手,臉皮和嘴角輕微的抽動幾下,還是很平靜的說了一聲,“知道了。”
3064字。
93. 新年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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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新年第一天
【豆腐壞肚子了,肚子真難受,咕嚕咕嚕的。】
阿信的背上敷上熱帕子,樂樂用她軟軟的小手,隔着熱帕子或輕或重的壓揉他背上的穴位。
一股暖意席捲阿信的全身,驅走了一身的寒氣,也帶走了徹夜奔襲的疲倦,趴在木桶邊上,阿信慢慢進入夢鄉。
伸手試了一下阿信泡腳的水溫,樂樂舀出一些水,又倒入幾瓢熱水,輕輕的將阿信背上的水珠擦乾淨,拿過一件乾淨的中衣披在阿信的背上,順便將他的腿也包裹起來。
忙完這一切,樂樂靠在牆邊坐下,心裡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平安回家了。
樂樂從年三十的上午十點多起牀,到現在正月初一下午四點多,整整二十八個小時沒睡了,已經又倦又睏的,如果不是覺得阿信在外面賺錢辛苦,自己應該迎接他回家,早就睡着了。
三十夜裡,空氣除了放鞭炮時的火藥味兒,最濃的便是燒紙、燒香的味道,尤其是午夜十二點,那個味道達到了頂峰。
原來樂樂沒覺得自己鼻子有多靈,可這一夜,即便是門窗緊閉,樂樂還是聞到了濃濃的燒香味兒,嚇得她連東屋都不敢出,眼睛也不敢看門簾,總覺得西屋門簾後的那隻眼睛穿過兩道棉門簾,一直都在盯着她看,嚇得她靠在炕櫃邊上坐着,一動也不敢動。
等待到天亮時,樂樂感覺整個後背已經完全僵硬,動一下,像針扎得一般。
她這種情況,一個是自己把自己嚇住,不敢動,長時間不動導致的肌肉損傷,另一個原因就是阿信總也不回家,無形的給她施加了很多的壓力。
整整一夜,樂樂都在想,如果自己不把錢看那麼重,阿信是不是就不會大過年的也回不了家,萬一他出事兒可怎麼辦?
甚至已經想到,他出事了會是誰來跟自己說?三少爺會不會把阿信的遺體還給自己呢?如果不還,也不給他報仇,自己該怎麼辦……
雙手用力的捏住自己肩膀後面最厚的兩塊肉,將頭埋在兩肘中間,樂樂靜靜的坐了一會兒,感覺背上的肌肉開始慢慢活過來。
搓熱的雙手蓋在眼睛上,又輕輕的按壓額頭、臉頰、下巴、脖子,臉上掛着淺淺的笑意,看着沉睡的阿信,樂樂最後深吸了一口氣,所有的擔心和不痛快都和她沒關係了,終於把這個傢伙平安的盼回來啦。
想起阿信之前說的話,要點自己相信他,相信他是爲了自己和這個家好,樂樂嘴角微挑,做出一個冷冷的笑容,擔心是一回事兒,原諒不原諒他又是另一回事兒。
阿信,咱們可有得帳算了
輕手輕腳的走出小屋,樂樂沒有看到,在她的背後,阿信微微擡起頭,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的低下頭,合上眼睛,陷入沉睡之中。
站在竈臺前,樂樂把頭一天晚上做的炒菜都熱一遍,又瞅工夫把涼菜擺進屋裡。
幸虧她昨天覺得鍋爆肉、糖醋里脊這一類的菜進到鍋裡打個滾就好,不需要早早的做出來,不然她還真不知道勾芡的菜,又沒有微波爐怎麼保持外觀的前題下,重新加熱。
樂樂在廚房裡忙忙碌碌着,香味兒也飄進阿信的鼻子裡,睜開眼睛,感覺渾身上下暖暖和和的,穿好衣裳活動一下身體,之前酸冷僵硬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過來。
其實他的身體沒什麼事情,只是在馬上的時間太長,整整五個小時迎着風急馳,也就是他有一匹好馬,要是換一個普通點兒的馬,早就口吐白沫子了。
平時遇到這種時候,只需要睡一夜,身體就能恢復原狀,可是像今天這樣,阿信只是眯了一小會兒,連半個小時都沒有就完全恢復,甚至比平時睡一夜的效果還要好。
想了一下,阿信就立刻想明白了,之前樂樂在他身上拍拍、揉揉、按按絕對不是無的放矢的,其中一定有什麼講究。
挑簾來到廚房,人還沒看到樂樂忙碌的小身影,阿信就先開口誇讚道:“媳婦,你可真厲害,揉兩下就不酸了。”站在廚房地中間,阿信做了個擴胸運動,接着道:“真是神了,現在哪兒都不累了。”
樂樂瞟了一眼阿信的小腿,不累?有本是不累了就再出去跑去呀哼,誰稀罕拌着他。心裡想得挺熱鬧,可現實情況下,樂樂竟然是一句話都沒說,看都不看阿信一眼,該幹嘛幹嘛,似乎是廚房裡本來就有這麼一個人。
“這是什麼?”阿信指着竈臺上放着的一盤蹄花問,換來了樂樂一個白眼,這是讓風吹傻了吧,連豬蹄子都不認識。
阿信拿過筷子,看樣子是打算偷吃的,被樂樂手急眼快,一巴掌拍到一邊去。
手裡舉着筷子,一米八多的一個大漢,還是有一道猙獰刀疤的大漢,竟然做出一副很委屈的表情,用力的吸了兩下鼻子,才故作鎮靜的說道:“你都做什麼好吃的了?讓爲夫先嚐嘗。”
當然了,說他故作鎮靜,不如說他故作委屈更恰當。
如果放在平時,樂樂會覺得很搞笑,也會配合阿信的表情,耍個寶什麼的,可是今天樂樂心裡還在鬧彆扭,看到這樣的阿信竟然什麼感覺都沒有。
瞥了一眼樂樂,阿信心裡嘆了口氣,將目光放到竈臺邊上那碗又紅又亮的萬福肉上面去,萬福肉其實就是紅燒肉,做法都一樣,只是比紅燒肉多一步,將肉塊改刀處理一下,變成一個抽象的萬字。
雖然改刀很麻煩,可優點卻也很多,不僅僅外表更好看,關鍵是更容易入味兒,也更省時間,阿信用力聞了一下,讚歎道:“可別說,媳婦,你做這菜看着就比七寶樓的好吃。”
這話用他說?樂樂的嘴輕微的動一下,卻還是什麼話也沒說,連個眼神的交流都不屑給阿信。
撓撓鼻子,阿信趁樂樂不注意,拿筷子夾起一塊放進嘴裡,嚼了三下兩下就嚥到肚子裡,嘴上不停的說:“好吃,真好吃,媳婦你真厲害。”說完湊到樂樂身邊,討好的說道:“娘子,就爲夫來看,娘子還是別去教七寶樓的廚子了,教了他們也學不會,要是把爲夫的娘子累壞了可怎麼是好。”
酸假牙都快要倒了。
樂樂把幾盤熱好的菜放進托盤裡,繞過阿信往東屋走去,阿信跟在樂樂的身後亦步亦趨的進了屋,幫樂樂將菜擺好,見樂樂又要去廚房,一把摟住她,“媳婦,你還生氣呢?”
這不是廢話嘛?碰上這種事情,不生氣的是傻子
伸手去抹樂樂的胸口,阿信將額頭貼在樂樂的大陽穴上,低聲說道:“乖,彆氣了,大過年的,再氣壞身子。”
很快,阿信的手就從抹胸口,變成了摸胸口,樂樂伸手去推他,而且被他緊緊的抓住,“鬆手”
不掙扎不要緊,樂樂一掙扎阿信就抱得更緊,“不鬆”
“一會兒大勝、大有他們倆就該來吃飯了”
樂樂背對着窗戶沒看到,大勝大有兩個人正好翻牆進來,阿信的耳朵動了一下,高聲說道,“不能,他們還沒回來呢,怎麼着也得一個多小時才能到家。”
同樣是餓着肚子,頂風冒雪跑了大半天的兄弟倆兒,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兒弄出動靜來,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只能無奈的一步三回頭,往外走。
沒辦法,老大都發話了,讓一個小時後再過來,誰敢現在推門兒進屋去。
“那也得鬆手,我還沒好多事情要做。”樂樂不留情面的拍着阿信的手,板着臉,絲毫沒有緩和的意思。
心知自己理虧,阿信積極的問:“要做什麼,爲夫幫你,過大年的,娘子也好好的休息一下。”
冷冷的哼一聲,“不需要。”
雖然樂樂明顯的表現出了不滿,可阿信的心裡卻是鬆了一口氣,能表現不滿總比面無表情,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介意強。
聽院子裡那兄弟倆兒又翻牆出去了,阿信放心的摟住樂樂的腰,“媳婦乖,別生氣了,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啦。”說着伸長胳膊,從抽屜裡拿出一隻漂亮的金簪。
樂樂沒有伸手,只是就阿信的手打量着這隻金簪。
雖然她做丫鬟時,是在少爺的院子裡當差,可那畢竟是候府,樂樂也見識過不少的精品,也具備一定的鑑賞能力,現在她面前的這隻金簪就屬於精品的行列,而且是精品中的精品。
不要看它的樣子很普通,可那工藝一看就不是普通工匠能做出來的,還有用小米珠攢出來的花。小米珠不值錢,可是清一色淡粉紅小米珠,至少有上百顆,這就不一般了。
要知道,這個時候可沒有人工養殖珍珠這種行當,更沒有假珍珠這種東西。
樂樂的心突然一顫,有一些之前一直被她漠視的東西,突然慢慢的成了形,並且出現在她的面前,雙手握拳,樂樂眼睛微閉,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指了指之前的那個抽屜,淡淡的說道:“放那吧。”
94. 合好最重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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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合好最重要(上)
【抱歉啦,今天回來的太晚了,這一章寫不完,看樣子,只能明天發五千的了。】
阿信疑惑的轉轉手中金簪,反正兩面看過來,都很好,做工細緻,用料講究,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奇怪她怎麼會不喜歡這支簪子呢?
他並不知道樂樂將很多值錢的首飾都收起來,只留下幾支不值錢的銀簪,放在外面,所以每次看到樂樂寒酸的妝匣,阿信就覺得十分心疼,特別是後來,看樂樂將他做的那些木質珍之重之,每天都用軟布擦乾淨,輕輕的戴在頭上,就決心一定要給她的妝匣添料。
以前沒有機會也就罷了,現在有機會了,自然就挑了一支最合適樂樂用的,只是沒想到,碰了一個小釘子。
看着樂樂的表情,阿信心中思量着,這是不是傳說中的欲擒故縱,卻又覺得不對勁兒,自己這個小媳婦不應該是這種人,於是試探問道:“你不喜歡這個?”
被迫坐在阿信的腿上,樂樂眼角偷偷瞟了一眼那金簪,發自真心的說:“挺好的。”
確實挺好的,可就是太好了,讓樂樂覺得不真實,就像阿信這個人,太完.美了,讓人隱隱的覺得很不安心。
他言行得當,他一呼一吸之間都透着一股優雅的氣息,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當兵的武夫,不要說和周圍那些鄰居比,就是大勝白面書生都比不上。
以前樂樂覺得他深受三少爺的影響,一舉一動都模仿着三少爺,現在看來,如果不是他太刻苦,太認真的去學,似乎真的很難達到他的這種程度。樂樂心裡懸在半空中,沒着沒落的,一心盼望他和自己一樣,生而知之,所以纔有這種氣度。
阿信放下金簪,掰過樂樂的臉,先是輕吻一口,然後緊緊的盯着她的臉,“挺好的,但是你不喜歡?”
看着阿信的眼睛,樂樂乾脆的低下頭,閉着眼睛,嘴角抿得死死的,偏不如他的意,偏不回答他的問題,憋了好半天才倔強的問道:“這個就是你賠給我的金簪嗎?”
額頭倚在樂樂的耳邊,阿信輕咬了一口樂樂的耳垂,才道:“是不是你不知道嗎?壞媳婦,記住了,就是我送給你的禮物,過年了,也長一歲了,娘子也該有些漂亮的簪子、首飾了。”
他每天身上帶多少錢,樂樂還能不知道,哪裡能買得起這種簪子,感覺世界又黑暗了一分,樂樂很想給他一個笑臉,卻最終沒有成功,擁有甜美笑容的蘋果臉最後變成了苦瓜臉,嘆了口氣,樂樂輕輕的說:“這金簪是挺好的,但是不是我這種人能戴的。”
這話其實也沒什麼,可阿信突然就覺得十分刺耳,很不喜歡,冷言怒道:“你是哪種人?”說罷突然覺得自己太過咄咄逼人,阿信深吸了一口氣,“樂樂,我是說……”
他要說什麼?他想說什麼?樂樂自己還沒想好該怎麼應對,很自然的就不想聽他說話,急忙打斷他的話,站起來,“我還有幾個菜要做。”
一手將樂樂壓在懷裡,一手拿過金簪,往樂樂的頭髮上比畫,認真的說:“我覺得這金簪很配你。”
樂樂一直低着頭,連往鏡子裡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搖搖頭,“我不這麼認爲。”說着,伸手就要將髮簪輕輕的撥下來,“太華貴,也太大氣。”
阿信的心裡一顫,這個丫頭……,阿信深吸一口氣,哄道:“你是年紀有些小,可不等於說你壓不住這金簪,正相反,我覺得比它更好的你也戴得。”
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金簪,真是迷人眼,有一種讓人愛不釋手的誘惑,指指自己的頭髮,“我覺得銀簪、和你做的木頭簪子就挺好的,這樣華麗的東西是需要福氣襯托的,咱們什麼樣的家底你又不是不知道,會折福的。”
“淨胡說”瞪了樂樂一眼,再一次伸手將金簪插到樂樂的頭髮上,“在爲夫看來,娘子是最有福氣的人。”
愛美是人的天性,樂樂終究還是沒忍住誘惑往鏡子裡看了一眼,阿信這個傢伙還是挺有眼光的,這個金簪是不錯,可自己長得也挺漂亮,圓圓的臉,胖怕什麼,這是標準的珠圓玉潤,配這個金簪也不是什麼難事。
一扭過頭,就看到阿信在挑眉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樂樂的臉一紅,“銀簪、木簪沒人惦記不怕丟,尤其是木簪,好用、漂亮又不值錢,根本就不需要擔心,就算是掉到地上,都不怕。可金簪就不同了,被人順走還是好的,萬一碰上搶劫的,小命也跟着丟了,那就慘了。”
“胡說八道”說着一把按住樂樂想要撥簪子的手,“大過年的什麼搶劫,什麼小命,找打。”
撇撇嘴,樂樂嘟囔道,“這是事實呀,這個太招人眼了,我這種安全第一的人,看着都眼紅,何況其他人了。”
樂樂的表情、動作還如同平時一樣,一副的嬌憨,可是,看在阿信的眼睛裡,自己的小媳婦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
緊緊的摟着樂樂,阿信溫柔而堅定的說道:“娘子放心,有爲夫在就不怕,爲夫就是娘子的侍衛,保證娘子帶着這簪子沒有人敢起歪心思。”
有他在?哼,就是有他纔不安全,想起自己過的那可怕的三十夜,樂樂的脾氣突然就上來了,用力的在阿信身上一擰,“你要不在呢?”
見樂樂這個樣子,阿信放下心來,原來就是女人鬧的小脾氣,把樂樂往懷裡一帶,“那你就先不帶,橫豎我也不能走遠了。”
是不能走遠了,一走兩天一夜唄,越想越有氣,樂樂對着阿信的胸口又是猛烈的一擊,“真要有心,只要你一閤眼的工夫就能動手。”
一把握住樂樂的小鉗子,輕輕一吻,“渾話,爲夫保證一定會保護好娘子的,不會讓娘子碰上歹人的。”
阿信越是這樣,樂樂就越氣。
心裡想的,腦袋裡轉的,都是阿信把自己扔在家裡一整夜的仇,其他的什麼都不顧不得了,包括那隻金簪,“哼說不定歹人就是你”
95. 合好最重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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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合好最重要(下)
【豆腐回家的晚,所以到現在才把昨天該乾的事情完成,不好意思啦,現在碼今天的內容去。文我修改了一下,裡面加了很多樂樂的心理活動,我覺得這樣更合理一些。】
“我是歹人?”阿信樂不可支的笑起來,隨後點點樂樂的鼻子,輕咬她下巴與脖子交界邊際上的小肉,得意的點點頭,說道:“娘子,你今天說了那麼多的話,就這一句最正確”
這個傢伙傻了吧,罵他是歹人他還挺高興的?
真是不要臉,不要臉,不要臉樂樂在心裡偷罵得爽,也就沒那麼的氣,蠻橫的拍拍阿信的胸膛,一副小霸王的架勢,“什麼叫就這一句最正確,你要記得,我,”大拇哥一指自己的鼻子,“我是永遠正確”
抓住指着自己鼻子的小胖手,阿信寵溺的說道:“好,永遠正確。”說罷,一隻胳膊穿過樂樂的腿窩,一隻胳膊摟住她的背,很輕鬆的就將樂樂抱起來,往大牀那邊走去。
這時,樂樂才反應過來他的說歹人是什麼意思。
屋子本來就不大,阿信又長得人高腿長,幾步就走到牀邊,樂樂心裡大急,他們之間還有很嚴重的問題沒有解決,他還沒有道歉。
她可不想要糊里糊塗的過日子,樂樂一把抓住大牀的立柱,死死的抓着,不讓自己躺到牀上,任阿信爲所欲爲,叫道: “放手”
皺着眉看了一眼樂樂的手,阿信伸手就去撓樂樂的腰,笑着說道:“一會兒就放,來,娘子你先放手。”
酥麻癢遍佈樂樂的全身,沒有重點的全區域覆蓋,失去支撐的力氣,樂樂半跪在地上,緊緊的咬住下嘴脣,兩隻胳膊死死的摟住牀柱,十根指甲扣在牀柱上,指甲的表面已經沒有血色,厲聲大叫起來,“阿信,你最好放手,我今天沒心情陪你玩,我還在生氣。”
阿信停下手,看着還在不停的喘着氣,雪白的貝齒緊緊的嵌往下脣,一臉嚴肅,戒備的瞪着自己的樂樂。
戒備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在那雙永遠笑眯眯,相信自己的眼睛裡看到戒備,他竟然在自己媳婦的眼睛裡看到戒備。
一顆心突然失去了重量,不斷的往下沉,阿信鬆開手,平靜的看着樂樂,停了好一會兒,才道:“那你想怎麼辦?”
將呼吸調喘均勻,樂樂半跪在牀上看着阿信,心裡也突突的跳個不停,有一些後悔,剛纔那話實在是太心急了,說的有些過,想想,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衝着阿信急眼。
心裡亂成一團麻,千頭萬緒卻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心裡有後悔,還有埋怨,怨阿信色心太重,也不分個時間和場合,什麼地方都能亂來,把自己逼得失去了理智,口不擇言,想起什麼就亂說一通,給自己惹來**煩。
尷尬呀,尷尬。
張了張嘴,樂樂的心裡出來了好幾個不同的想法,卻發現都不太合適,那些話,要麼太傷人,要麼就不疼不癢。
太傷人,萬一傷了情分那就慘了,情分這東西增加特別困難,但是要減少卻易如翻掌,只能小心翼翼的維護。不疼不癢就更不行了,雖然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她想要的,可開了口又怎麼能半途而廢,那樣還不如不說。
沉默了半晌,樂樂爲難的皺皺鼻子,小心看一眼阿信的臉,果然陰沉的嚇人,不得不硬着頭皮回答:“不怎麼辦,你也知道我沒跟人打過架,而且今天是大年初一,大白天的,做這種事情也不太好,先這樣吧,讓我好好的想一想。”
想?想什麼?有什麼可想的?
現在阿信基本確定,之前那種怪怪的感覺,並不是自己感覺出了錯誤,而是這個丫頭真的有問題,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些什麼,怎麼就跟別人不同。
雙手在背後虛握成拳頭,阿信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不帶任何的情況,“你要想什麼?”
樂樂誠實的搖搖頭,又低下頭,小聲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現在裝乖了?現在知道怕了?自己兩天,頂着風急馳將近十個小時,一點覺都沒睡,喝了幾口酒,連頓熱乎飯都沒吃,爲的是什麼,還不是早點回家陪她過年嗎?她倒好,給自己臉色看。
剛纔在家門口,下馬時兩條膝蓋都是木的,沒有感覺,全靠多少年練的功夫撐着纔沒出醜,這個丫頭真是太不知道好歹了
越想越氣,阿信想壓制自己的脾氣,可是對上樂樂那種委屈的不得了的臉,那脾氣就像是海邊的大浪,一個浪頭接着一個浪頭,連續不斷的拍上來,一直衝到他的腦門上。
她倒好意思,在暖暖和和的家裡待着,風吹不到,雨淋不到的,有什麼可怨的,想到這裡冷淡的問道:“不知道?你就要跟我發脾氣?”
樂樂半跪在牀上,本來上半身都靠在牀柱上,突然就立了起來,一手架在腰上,一手指着阿信的臉,叫囂道:“你兇什麼兇?還有,到底是誰在發脾氣?”
“我……”我兇了嗎?阿信覺得自己真沒發脾氣,真的一直都在剋制着自己的情緒。
再說了,別說是自己沒發脾氣,就是發了又怎麼樣,一年最冷的時節,趕了那麼多的路,就是爲了早點兒見她,結果沒得個好兒,送她一隻簪子也沒得好兒,還不能發發脾氣嗎?
還說自己兇她?看看她現在的嘴臉,現在到底是誰比較兇?阿信冷冷的開口問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發脾氣了?現在是我發脾氣,還是你發脾氣?”
原本樂樂還有些內疚,覺得大過年的跟阿信鬧彆扭不太好,可現在被他這樣一說,那點內疚立刻不見了。
無論是坐在牀上,還是跪在牀上還是坐在地上,樂樂都矮阿信不止一個頭,個子矮了,氣勢就不足,樂樂蹭的站了起來,指着阿信的鼻子,“你大過年的不回家,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我不能發發脾氣嗎?不能嗎?”
原來這就是高高在上的感覺,站着就是好哇,爽
哼,想不到這個爛人鼻子倒是挺直的,眉毛也挺,從上往下看也挺漂亮的,特別是當他啞口無言的時候就更爽了。
阿信從沒見過樂樂這副樣子,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那個唯唯諾諾的小媳婦,竟然還敢這樣說話,十分意外,“我……”
見他開嘴剛要說什麼,樂樂急忙往前一步,站在牀邊,又開始叫起來,“你大過年的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我還沒說什麼,你倒先兇我,你要臉不要臉?你講理不講理?”
女人真是不可理喻阿信雙手抱肩,嘴角微微的抽搐,一手打開樂樂的胳膊,略帶薄怒的瞪着她,“我什麼時候兇你了?”
這還叫不兇?
現在說的就是這個問題,想不到他竟然還敢頂風上
胖胖的胳膊再揮一次,指着阿信的鼻子,跳着腳叫道:“現在就是現在你大過年的一個人把我扔在家裡,外面黑洞洞的,家裡一個人都沒有,我會怕你知道不知道?更過分的是,你竟然連個道歉都沒有,不道歉也就算了,還兇我,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麼?”
阿信忽視了樂樂不老實的手腳,反正那些拳打腳踢對他都形不成任何的傷害。
伸出手輕輕摸摸樂樂的頭髮,接着又伸手接住了那一串串晶瑩的淚珠兒,心裡一片柔軟,心疼的看着她,“我……”
害怕?阿信心中暗恨自己。
他什麼都考慮過,雖然他帶着大勝大有走的,可隔壁有陳婆,阿信相信不管陳婆對樂樂有多少的意見,可她真出事了,絕對不會作視不管。
吃喝家裡都有,柴火也都擺在廚房,不要說自己才離開家兩天,就是五天,她也是有得吃,有得喝,平平安安的。
更何況以前他也有過一次不在家過夜,就是八月十五那一天,這個丫頭自己在家待一天不也挺好的嗎?
見阿信軟化下來,樂樂更加的理直氣壯,抓着阿信的領子,歪着脖子強硬的說道:“你給我道歉現在”
道歉?這個時候阿信才聽明白她要的是什麼,之前光顧着心疼她的害怕了。
後退了幾步,阿信定定的看着樂樂,似乎是在等着她好好的解釋一下,爲什麼要讓自己道歉。
在中興王朝女人的地位並不低,可是,也從沒有過男人給女人道歉,至少主流的家庭沒有過。
樂樂抓着阿信的領子來回的晃,“道歉你現在就給我道歉必須道歉不然我就不原諒你”
不原諒?不原諒又怎樣?
阿信冷笑一聲,他還沒聽說過哪個男人給女人道過歉,而他也絕不會給女人道歉,靜靜的看着樂樂,一直把樂樂看得心虛不敢跟他對視,突然轉出身了屋。
看着門簾來回晃動,樂樂呆住了,他就這麼走了?事情還沒說出個一二三四,還沒弄清楚誰贏誰輸,誰對誰錯的,他怎麼就一走了之?
“回來阿信你給我回來”
迴應樂樂的是屋門的關門聲,透過窗戶,看到阿信的背影走出了院子。
這一次樂樂的眼淚真的掉下來,手背在臉上用力的一抹,跳下牀,“好,好,有本事你就別回來吃飯。”
話是這麼說的,可樂樂還是坐在炕邊,眼睛盯着院門坐了十多分鐘,外面靜悄悄的,太陽已經下山了,冬天天黑得早,外面已經一片昏暗,點上油燈和蠟燭。
桌子上已經熱過的菜又涼了,結成一片白白的油花漂浮在表面。樂樂端起菜送到廚房,再一次回鍋,雖然說反覆加熱菜容易致癌,可又是油又是肉做出來的,還有些是冬天很少見的青葉菜,就這麼倒了也實在太浪費、太敗家了。
站在竈臺邊上,樂樂的心裡七上八下的,不安的摸摸耳朵,心想是不是自己鬧得太過了,再怎麼說他也是個大男人,有自己的尊嚴,自己站得比他高,又指着他的鼻子大罵一通,是不是太不給他面子了?
他的面子重要,可是自己的裡子也很重要的
那一夜實在是太恐怖了,特別是快到天亮的時候,雖然已經睏得睜不開眼睛,可還是用手指硬撐着眼皮,完全不敢合上,生怕一閉就睡過去,然後被當成孤魂野鬼抓走,還怕一睜眼看到可怕的影像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當炕櫃上的蠟燭燃到盡頭,自己熄滅時,屋子裡突然暗下來,天知道自己那顆小心臟有多麼的幸運才能一直跳呀跳的,沒被直接嚇死過去。
還有,子時的時候,正是辭舊迎新家家戶戶放鞭炮的時候,女人和孩子的笑聲、叫聲清楚的傳了進來,甚至就連男人們低沉的歡呼聲也聽得明明白白,就連狗兒,這個家裡剛剛經歷大難的孩子,也偷偷的溜出來放炮仗,還有陳婆那個摔斷腿的孫子……
可他呢?
那個答應她,帶着她一塊放炮仗,放煙花的男人呢?
天知道他在什麼鬼地方
他在什麼鬼地方?樂樂不知道,卻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不會是什麼好地方,他一回家脫下來的斗篷還帶着冰碴,斗篷的後襬已經凍成了硬殼,以一個迎風飛舞的姿勢凍成了硬殼,可想而知道他在馬上奔了多長時間。
還有剛纔在浴房,看他那個樣子,不用說,這兩天一夜過的一定不輕鬆,用熱帕子捂了那麼長時間,腰間的命門上還是冰涼的,泡腳的水那麼熱,他放進去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是已經把腳凍木了的人,怎麼會沒感覺。
唉,樂樂嘆了一口氣,自己是不是太嬌氣了?他畢竟也是爲了這個家好,也是爲了多賺些錢,讓自己的日子好一些,少辛苦一些,也可以多幫幫孃親和小拴。
越想,樂樂越覺得自己錯了,沒犯什麼大錯,只是沒把握好一個度,如果再溫柔一些,再女人一些也許就不會有現在這個後果,唉
又嘆了一口氣,樂樂不得不承認,做一個以柔克鋼的女人實在是太難了,任何時候都能把一個男人老老實實的攥在手心裡,想怎麼欺負就怎麼欺負,剛剛把他逼到臨界點時,又巧妙的解開繩子,讓他感激涕零的三叩九拜的感謝自己,實在是難上加難,估計如果真有夫妻心理學這門課程,這應該是屬於博士生級別的課題。
在樂樂這裡一個小時過得很慢,而在大勝和大有兄弟倆兒那裡卻很快就過去了,這兄弟倆兒幾乎是掐着點兒來到樂樂家裡。
即便是十冬臘月天兒,大勝手裡還是拿着一把扇子,慢條絲理的合上扇子,大勝衝着樂樂一抱拳,和煦的笑容綻放在臉上,“嫂嫂,新年快樂,願嫂嫂心想事成。”
大有跟在大勝的身後,早就沒有剛見面時的害羞和靦腆,嘴角咧得大大的,衝着樂樂直抱拳,“嫂子,過年好哇。”
樂樂已經把所有的菜都弄好了,正在擺碗筷,見大勝和大有兄弟倆進來,急忙擠出一個笑臉,裝做沒事兒人似的,笑着說道:“過年好,過年好,大過年的也不讓你們安生,真是對不住。”說着從炕櫃下面拿出兩隻大紅色的,一正一反,兩面分別繡着“新年快樂”和“壓歲保平安”這兩句話的荷包遞過去。
大勝和大有都往後退一步,兩個人略帶吃驚,更多的是不理解。
“不是小孩子纔拿壓歲錢紅包的嗎?而且我們好像比嫂子年紀大……”毫無心計的大有直接就問了出來,大勝站在一邊微微點頭,看着像是胸有成竹,其實也是糊塗着呢,豎着耳朵聽的樣子跟阿信怎麼看都有那麼一點點兒像。
兩輩子過到現在,樂樂從來都沒有收過紅包,因爲沒有得到過,所以就格外的關注這方面的事情,哪怕是幻想也得靠譜不是嗎?
拿着兩個紅色的荷包往前走了一步,樂樂笑眯眯的說道:“沒成親就都是孩子,都能拿。”
大勝大有兄弟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沒聽說過這種事情,大勝忍不住笑着問道:“還有這種講究嗎?”
“當然了。”樂樂挑起眉頭,認真的點點頭,那樣子完全就是一副我是上帝,我說什麼都是真的,信我者得永生的味道。
兩個人撓撓頭,不好意思的收下紅包,大有笑着問道:“那嫂子呢?信哥也給嫂子準備紅包了嗎?”
那個人?
樂樂臉上的笑容淡了不少,雖然心中還是忐忑不安,這兄弟倆兒都來了,阿信怎麼還不回家呢?難道真的負氣而去?
家醜不可外揚,夫妻兩個人自己在家裡吵得再厲害,再兇,不到萬不得已,絕對沒有人願意跟別人分享,特別是不熟的人,或者是沒有曖昧關係的異性。
本想做出一副不在乎、不介意的樣子,可是,一想這是自己和阿信之間的戰爭,這兄弟倆兒似乎是不知道,相信阿信也不會閒着去找他們傾訴,自己也沒有必要讓他們知道,於是變成了聳了聳肩,帶着淡淡的期待說了一句,“不知道呢。”
突然,門簾一挑,一臉嚴肅的阿信走了進來,先是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樂樂,見她故意扭過頭,便淡淡的說道:“別那麼多話,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