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麼在帝國大廈的入口處爭執了起來。再加上是晚上，不免的引來了警察的注意。
當警察朝陸涵和蘇岑歡走來的時候，蘇岑歡根本沒注意，陸涵則是很淡定的看向了警察。
“抱歉，我和我太太起了爭執。”他流利的用英語和警察解釋起來。
蘇岑歡這才意識到警察，她沒說話，站在原地。
警察看兩人的情況，而後點點頭，就沒再多說什麼，離開了此地。
“岑歡，不管你爲什麼變成這樣，至少現在你跟我回去，休息下，你要去哪裡，我並不阻止你，可以嗎？”陸涵耐着性子勸着蘇岑歡。
此刻的陸涵，真的沒有多餘的想法，只是單純的不能讓什麼都看不見的蘇岑歡就這麼在外面。
紐約，可不是一個治安安全的地方。
蘇岑歡明白陸涵的意思，但是她卻沒跟陸涵走的想法。陸涵存在於她和宋仲驍之間，已經鬧了諸多的不愉快。
她不想在這樣的時候，雪上加霜，也不想再給陸涵帶來任何的麻煩。
尤其是現在，鬼手給陸涵做了手術，陸涵已經在美國復健，這一切的一切，都意味着陸涵可以擁有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至少擺脫之前的模樣。
所以，她不能再讓宋仲驍對陸涵有任何的誤會。何況，她並沒打算這輩子不見宋仲驍。
“她不需要跟你走。”
在陸涵勸着蘇岑歡的時候，一道聲音打斷了陸涵的話。
蘇岑歡看不見來人是誰，但是聽聲音，她就能知道，這好是陸奕申。陸涵也在第一時間認出了陸奕申。
“陸奕申。”他開口。
“嗯。”陸奕申禮貌的和陸涵打了招呼。
“陸奕申……”蘇岑歡喃喃的叫着陸奕申的名字。
陸奕申的出現，讓蘇岑歡完全沒想到，她楞在原地。而陸奕申也沒廢話，直接拉着蘇岑歡的手，就朝着自己停車的位置走去。
“陸奕申……”
“你閉嘴。”陸奕申陰沉的看着蘇岑歡，“再說一句，我直接敲昏你。”
“你……”
“蘇岑歡，你不要惹我。”
……
陸奕申第一次對着蘇岑歡這麼發了火。少了平日的嬉皮笑臉，竟然在這樣陰沉的神色裡，隱約看見了葉峻伊的身影。
但是，陸奕申對蘇岑歡的態度，卻讓陸涵皺起了眉頭：“陸奕申，岑歡不願意跟你一起去。”
本來還沒看向陸涵的陸奕申，被這話說的，猛然看向了陸涵。
陸涵被陸奕申看的有些心驚肉跳的，但是犟脾氣上來的時候，也不迴避陸奕申的眸光，兩人就這麼直接對上。
“你說什麼？”陸奕申陰沉的重新問了一句。
“我說，岑歡並不願意跟你走。”陸涵重複了一次。
陸奕申的手沒鬆開蘇岑歡，但是那口吻卻顯得嘲諷的多：“不跟我走，難道跟你走嗎？”
“你……”
“蘇岑歡是我的堂妹，是葉家的人，跟我回自己家，難道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我是強買強賣了，還是怎麼的？還是準備誘拐
民女？”
“……”
“再說，不跟我回家，難道是準備跟你回家嗎？”
“我……”
“你什麼，我難道有說錯什麼嗎？陸涵，你現在什麼身份什麼資格帶岑歡走？你覺得岑歡是欠你的？對你有愧疚？把你丟下，跟着宋仲驍跑了？你準備再炮製一次一樣的歷史嗎？你覺得你鬧的事情還不夠嗎？”
陸奕申有些抓狂了，對陸涵的不滿在一瞬間全都爆發了出來。
蘇岑歡，陸涵，宋仲驍三人之間的感情問題，陸奕申歷來都保持了中立和沉默。只要是蘇岑歡選擇的，那麼他會支持。
但顯然，和宋仲驍比起來，陸涵對蘇岑歡的愛太狹隘了。
除了選擇隱藏蘇岑歡的行蹤，對所有人進行欺騙外，要麼就是用各種偏激的手段來博取蘇岑歡的注意。
“陸奕申，你不要說了。”蘇岑歡也吼了起來。
這一次，陸奕申卻沒打算這麼算了：“我今天就是要和他說清楚，讓他的腦子清醒一點。不是一會清醒一會神經，早晚不是因爲站不起來把自己弄死了，而是這種神經病把自己搞死了！”
“陸奕申！”
蘇岑歡吼着，但是陸奕申卻沒理睬蘇岑歡，對着陸涵連珠炮似的開了起來：“若說愧疚，愧疚的不是她，而是你，知道嗎陸涵！”
這裡的每一字每一句都顯得咄咄逼人，陸涵連回擊的機會都沒有，蘇岑歡想說的話也在陸奕申發怒似的連珠炮下徹底的消失不見。
“當年，她被人注射了針劑，你難道不知道嗎？在那樣的情況下，除了宋仲驍，除了葉家，難道你陸涵可以解決一切嗎？既然不可以的話，爲什麼還要強行帶她走？還隱瞞了她的行蹤？如果你沒有這樣做，也許當年蘇暖出生的時候，就可以第一時間查到這些病因，也不會搞成現在這種地步。”
陸奕申開始和陸涵算總賬：“你覺得你的愛是沒人可以比的上，是嗎？但是，你的愛比誰都自私，因爲你愛她，所以你要隱瞞一切，讓她無意識之間做了這麼多讓自己內疚的事情，是嗎？阻斷了父女之間的感情，你私自的讓暖暖成了沒有爸爸的孩子！”
“不是，不是這樣……”陸涵不斷的搖頭。
“不是，那是什麼樣？”陸奕申又逼近了一步，“你的執拗，害死多少人，你還沒夠嗎？你若不這麼偏激，你的腿會成爲之前那樣嗎？你若不這麼偏激的話，你的母親會對岑歡下手嗎？竟然連蘇暖那麼小的孩子，都下手了，你於心何忍？”
“……”
“你不是讓暖暖叫你爸爸三年？那你就是這樣讓你女兒受苦的嗎？你有什麼資格讓暖暖叫你爸爸？”
“……”
“但是，就算是在那樣的情況下，岑歡仍然再替你說情，不讓宋仲驍對陸家趕盡殺絕，這樣的情況，還讓你不滿足嗎？還要在兩人之間插一手嗎？”
……
陸奕申說的飛快，但是每一字都吐的清清楚楚的，咬字清晰，完全讓陸涵沒有反駁的餘地。
蘇岑歡不斷的搖頭，她看不見，但是她聽得見，陸奕申能失控成這個樣子，也是讓蘇岑歡沒想到的。
這樣的沒想到，竟然也讓她一時說不上任何話。
終於，蘇岑歡抓到機會：“陸奕申，我沒打算和陸涵走。不要再說了。”
“不行。”陸奕申的脾氣上來，誰也無法阻止，“我今天就要說清楚！”
“陸奕申！”
……
陸涵見狀：“我沒打算重演以前的歷史……”
陸奕申聽着陸涵的話，冷笑起來：“你嘴巴說的沒想，但是你的內心真的沒這樣的想法嗎？爲了你這樣自私狹隘的愛，你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可以不認。陸涵，你是多可怕？”
這話，狠狠的戳中了陸涵的心，對於壯壯還有印懷安，那是他心裡永遠的痛。
那種愧疚，還有對印懷安複雜的情感，很多時候可以涵蓋了他思念蘇岑歡的時間。
“你現在能這樣，你應該感激她。你不要以爲你的腿是因爲岑歡才成這樣的，但是，現在岑歡根本不欠你什麼，而是你欠了她。”
陸奕申吼着：“因爲，你的腿，是岑歡的眼睛換來的！”
陸涵錯愕了：“……”
蘇岑歡聽見陸奕申說這些，用力的甩開陸奕申的手，就這麼像無頭蒼蠅一樣快速的朝前走了去。
陸奕申見狀，楞了下，立刻追了上去。
蘇岑歡這樣完全看不見，他根本不可能讓蘇岑歡一個人在大街上亂竄。
而陸涵則震驚在陸奕申的話裡，久久無法回神。
陸奕申說什麼？他的腿是蘇岑歡的眼睛換的？那麼，這就因爲這，鬼手來給自己做手術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有交換條件的。
陸涵也沒傻到真的認爲，蘇岑歡拿自己的眼睛和鬼手交換了手術。
那麼，還有一個是蘇暖的手術。
可是，爲什麼這些從來沒任何人告訴自己，包括他問陸建成的時候，也被含糊的一概而過，就是簡單的因爲自己的病歷吸引了鬼手的注意。
這樣一來，所有的解釋都變得合情合理起來。
爲什麼陸建成有錢付鬼手的手術費，爲什麼在手術之後還可以送自己來美國復健。若不然的話，這些根本是不可能成立的。
“該死的！”陸涵低咒了一聲。
一旁的助理小心翼翼的看着陸涵，陸涵的脾氣不好，他之前就已經聽說過，今晚的情況雖然他沒明白這些人用中文說什麼，但是看錶情，看的出他們起了很大的爭執。
“扶我回去。”陸涵下了命令。
“是。”助理不敢多說一句。
陸涵重新回到了車子，朝着在紐約的公寓開去。
回到公寓的第一件事情，陸涵就是個陸建成打了電話，在電話裡，他直言不諱的問着陸建成這個問題。
陸建成沉默了。
父子倆第一次，顯得這麼的尷尬，也顯得這麼的無力。
……
陸涵安靜的聽完陸建成的話後，沉默的掛了電話。
他就這麼看着牆壁許久都不曾說話。
突然，他爆發的把手中的手機狠狠的砸向了牆壁，接着，又是一言不發，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