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穿過落地窗，照亮了別墅的大廳。
何奧看着大廳裡破碎的窗戶，若有所思。
“正在控制本地智能管家系統。”
夏娃溫柔的聲音響在他的耳畔。
“好的，我知道了。”與此同時，一旁的維金娜也放下了手環。
何奧轉過頭去，看向維金娜，“那些黑衣人還是什麼都不願意配合嗎？”
“是的，”維金娜輕嘆一聲，有些無奈的說道，“即便我們給他們看了他們已經變成了人皮的領導，但是他們還是什麼都不願意說，其中有一部分甚至是認爲我們在說謊，認爲我們是用超凡能力製造的假象，”
她看向那破碎的別墅窗戶，“但大部分，還是比較偏向於認同我們的‘控制說法’的，畢竟他們也沒有見過他們長官以前變成過羊角巨人，還殺死了他們不少的‘同伴’，”
她收回視線，看向何奧，“不過他們似乎有某種‘內部規定’，在獲得許可之前，不會配合我們工作。”
“一個嚴密的武裝性質組織，具有這些規定是很正常的，”何奧輕輕點頭，笑道，“但他們也不是完全不能說，不是麼？”
“確實。”維金娜點點頭。
他們現在所在的這個別墅，就是一個和眼鏡男人關係比較近的黑衣人，‘無意中’透露出的。
即便何奧和維金娜很顯然曾經是眼鏡男人的敵人，甚至如果眼鏡男人活着，他們就依然會是敵人。
但眼鏡男人死了，而何奧和維金娜，是德諾市，唯一有能力，也有意願調查眼鏡男人被害的真相的人。
“但更多的信息就沒有了。”維金娜撓了撓頭，蓬鬆的捲髮如同鳥窩一樣雜亂起來。
這倒不是那些眼鏡男人曾經的屬下不願意說，而是他們就知道這些了。
他們能透露的最多的情報，也不過是眼鏡男人住在這棟別墅裡，沒事就會回別墅，其他一概不知。
他們甚至不認識那個和眼鏡男人一起變成羊角巨人的瘦削身影。
或許那個主導搜捕何奧的年輕人知道一點，但那個年輕人在戰鬥一開始就被瘦削身影幹掉了。
維金娜人生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敵人，處理問題的方法是如此簡單而恐怖。
從達官顯貴到財團高管，只要出現秘密泄露的風險，就直接滅口，彷彿就像是玩一場真人遊戲一般，生命在他眼中，就只是一個數字，一個名字。
“這個別墅的線索，其實也足夠重要了。”何奧轉過視線，注視着身後的沙發。
當然，其實維金娜不知道的是，那個搜捕何奧的年輕人也不認識瘦削身影。
在剛剛的戰鬥中，何奧一直在監控着周圍的大概思緒。
年輕人本身是不知道眼鏡男人還有其他的‘同伴’或者說‘屬下’的。
在場的人，也沒有人認識這個瘦削身影。
要麼，這個突然出現的瘦削身影，是眼鏡男人隱藏的暗手，要麼，這個瘦削身影只是幕後人覺得缺祭品，被拉過來湊數的。
不過何奧更傾向於第一種推斷。
何奧的目光落在沙發輕微的形變上。
維金娜的目光也跟着他的目光一起，落在了沙發的上，“兩個沙發，兩個凹陷，昨晚上有兩個人坐在這兩個沙發上交談？是那個眼鏡男和那個瘦子？”
“應該是。”何奧目光瞥了一眼破碎的窗戶。
結合這個大廳的情況來看，昨天晚上，眼鏡男人和瘦削身影，很可能在這個別墅有過一次‘會面’。 щшш＿тTkan＿￠O
而在他們‘會面’的時候，襲擊者從窗外衝入，殺死了兩人。
“這個別墅其他地方都沒有什麼明顯的痕跡，所以昨晚上，眼鏡男和那個瘦子，”維金娜注視着周圍的場景，微微皺起眉頭，“就是在這個大廳，被幹掉的？”
她掃了一眼周圍，“但是這大廳裡沒有什麼明顯的戰鬥痕跡啊，襲擊者有某種超凡能力？抹去了痕跡？甚至連窗戶的玻璃碎屑都抹除了？”
“其實沒有抹除。”何奧沉默了一下，掃了一眼乾淨整潔的地面，目光看向大廳角落裡。
“管家系統控制完成。”
伴隨着夏娃溫柔的聲音，一陣嗡嗡的吸塵器的聲響在房間角落響起。
那角落裡的潔白的牆壁，自然的‘分開’，一個純白色的桶狀機器人從牆壁後的空間中自然的駛出。
看到這一幕，維金娜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那潔白的機器人走到了何奧面前，‘砰’的一下打開了頂蓋，露出了裡面密密麻麻的玻璃碎屑。
這一瞬間，維金娜感覺自己的臉頰都有些發燙。
最近經歷了太多的詭異超凡能力，讓她下意識的就覺得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一定是有什麼詭異的超凡力量生效了。
但是有時候，複雜的問題，可能有一個簡單的答案。
沒有什麼超凡能力，單純就是，戰鬥的痕跡被清潔機器人打掃乾淨了。
“咳，”維金娜走到了何奧身前，沒有再提剛剛的猜想，而是注視着機器人打開的垃圾桶裡的碎屑，“絕大部分都是玻璃碎屑，裡面夾雜着一些灰塵，看上去，戰鬥的激烈程度並不高？幾乎是秒殺的？”
她猶豫了一下，才小心的說出了自己的判斷，“襲擊者遠遠強於眼鏡男人，或者有某種恐怖的能力，能夠秒殺敵人？這才造成了這種結果。”
“應該是。”何奧輕輕點頭，目光依舊注視着清潔機器人的垃圾桶。
他拔出了身後的惡魔彎刀，撥開了最上層的玻璃碎屑。
維金娜有些疑惑的注視着何奧的動作，但很快，她就在玻璃碎屑中，看到了一些其他的‘雜質’。
那是一些黑色的碎片，以及一些帶着反光的‘玻璃殘渣’。
很快，她反應過來，那是某種破碎的平板電腦主板，以及‘屏幕’。
而在這時候，她看到何奧擡起手，直接提起了清潔機器人，將整個機器人裡的東西倒了出來。
機器人震顫了一下，發出嘟嘟嘟的警報聲。
何奧把它放平，丟到了一旁。
然後這機器人關上了蓋子，圍繞着何奧和地上的垃圾轉了一圈，似乎就要開始清掃。
但在極短的停頓之後，它似乎收到了某種命令，方向一轉，搖搖晃晃的‘走’回了牆角。
而這個時候，何奧也蹲了下來，快速將垃圾堆裡的主板碎片挑選出來。
維金娜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也跟着他一起，快速的挑出主板碎片。
而在挑選出碎片的時候，何奧也在快速看着這些碎片上還殘留的零件上的編號，將這些碎片大概的擺放起來。
市面上的制式平板電腦，基本上用的都是那幾個大廠供應的芯片或者零件，組裝起來的，芯片上的編號也只有那幾個。
比如‘MS’開頭編號的芯片，就是特利森集團開發的信號基帶芯片，‘ND’開頭編號的芯片一般是諾德爾集團的電源管理芯片。
依據編號和芯片的外形，以及電路板上留下的導線走向，就能大概將主板的結構整理出來。
這個平板電腦並不是什麼特製主板的電腦，主板形狀和市場上主流的主板差不多，何奧可以參考着市場主流主板的結構，嘗試大概復原這個碎裂的主板。
“好了。”
正在快速挑選主板碎片的維金娜，忽然聽到了一聲輕聲的呼喊。
她手上的動作一頓，擡起頭去，看向身前。
“啊？”她看着地上被擺放出輪廓的主板結構，微微瞪大了眼睛，“這你也能拼出來？”
雖然她和何奧分辨出這些碎片很容易，但是這些碎片其實已經碎的宛如渣滓一般了。
大部分碎片都只有半個小拇指那麼大，只有極少數要大一點，但也大不了太多。
“大概結構都是這樣的，看多了就行。”何奧隨口說道。
維金娜注視着何奧，她覺得何奧說的很對，但又依稀覺得，這件事，恐怕並不像何奧說的那麼‘簡單’。
至少，她拼不出來，她甚至連什麼是什麼都分不清。
“那這個電腦能救過來嗎？”維金娜看着地上大概的結構，小心的問道。
如果是其他人，她問都不會問這個問題，但是如果是眼前這位的話，或許，也不是問題？
“不能。”何奧搖搖頭。
維金娜心頭情緒微落。
也就在這時，她聽到何奧繼續說道，“不過這個電腦裡的數據是可以復原的。”
“啊？”維金娜看着何奧，“怎麼弄？”
“不需要太複雜的東西，”何奧搖搖頭，拿起了地上的一塊較大的碎片，“這臺電腦的儲存芯片是完整的。”
在這碎片上，正封裝着一個方形的，拇指大小的芯片。
“都碎成這個樣子了。”維金娜注視着地上的殘渣。
裡面不少碎片其實都已經碎裂了，被何奧重新拼起來的。
她目光看向何奧手中的儲存芯片，有些驚訝的說道，“這芯片居然還能保存完整？這運氣。”
“這其實並不是運氣，”何奧將那片芯片放回了地上擺放的框架內，緩聲道。
他擡起手，手指虛按在那簡單拼湊的主板上空，“你看，這主板破碎的受力是這樣的，有人將它橫在了身前，好像是準備擋住什麼，但事實上，這個主板受到的力並不來自於外側，而是來自於內側。”
“是拿着這個主板的人，把這個主板‘扳碎’的？他緊張了？”說到這，維金娜一頓，意識到了什麼，快速說道，“他故意的？”
“這或許是他當時唯一能做的事情。”何奧看着地上完整的儲存芯片，輕聲道。
在扳碎這個平板電腦的瞬間，那個用力的人使用了一點‘巧勁’，保護住了這個殘存的儲存芯片。
“看來，這裡面有很關鍵的線索。”維金娜也看向那個儲存芯片，“不過我們用什麼才能讀取這些信息呢？”
“這就得回一趟聯邦調查局，再用一下你們的實驗室了。”何奧撿起了儲存芯片，緩緩起身，他看着維金娜，“克沃特集團那邊怎麼樣？”
“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發了消息，”維金娜也跟着起身，“讓那些高管去聯邦調查局大樓開會，”
她看了一眼手環，“扣除掉回去的路程時間，我們應該還有半個小時。”
“好，”何奧輕輕點頭，他擡起手，看了一眼手環上‘收到’的報告。
這是夏娃控制住這個別墅的管家系統之後，總結出來的報告。
別墅的攝像頭並沒有拍到那個襲擊者的模樣，在襲擊者到來的時候，整個別墅的監控系統都受到了某種強幹擾，癱瘓了一瞬間，等系統恢復的時候，眼鏡男人和瘦削身影已經消失了。
再之後就是清潔機器人打掃地面了。
因爲眼鏡男人切斷了管家系統的對外聯網，所以理論上應該觸發系統報警也沒有觸發。
看起來，似乎是襲擊者攜帶了某種干擾監控的強磁生成器，或者自身具有某種特殊能力。
而除了昨晚的情況以外，夏娃還分析了眼鏡男人在別墅裡的行動。
眼鏡男人會每天定時清理系統數據，但是昨天的數據他還沒有來得及清理
這些數據顯示，他在這個別墅裡，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二樓的某個書房，似乎睡覺也在裡面。
“我們去書房看看。”大概瀏覽了一下報告，何奧看向維金娜。
“行。”維金娜點點頭。
······
兩人很快進入了二樓的書房。
整個書房很簡單，只有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臺電腦，和一排排裝着假書的書架。
維金娜走到書架旁，開始檢查書架。
而何奧則到了電腦旁，啓動電腦，並接入了手環。
在短暫的等待後，電腦解鎖，進入了桌面。
整個電腦異常的乾淨，只有幾個辦公軟件，以及一些系統圖標。
而在何奧的注視下，夏娃一邊和何奧介紹這個電腦的情況，一邊操控電腦，點開了回收站，將回收站裡的唯一的一份文稿文件進行了還原。
這個電腦裡除了這個放在回收站的文稿以外，沒有其他的資料了。
眼鏡男人會每天清空資料和回收站。
而這份文稿看時間，是昨天下午的，他還沒來得及清理。
何奧點開了文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