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斯維諾先生現在的交流名單已經排滿了，”
面帶溫柔微笑的女秘書站在維金娜面前，壓低了聲音，緩聲道，“非常感謝您的支持，如果您願意，您可以留下名字和電話，我們競選辦公室會在之後空閒的時候聯繫您。”
“好的。”維金娜輕輕點頭，她擡起視線，看了一眼被安保人員圍繞起來的前排，總統候選人斯維諾正在和周圍的人羣小聲說着什麼。
周圍似乎放置了主動隔音裝置，通過發射相反的聲波抵消掉裡面發出的聲音，這使得作爲超凡者，隔着這個距離下，維金娜依舊聽不清裡面在說什麼。
但是她大概看了一眼，裡面的人穿着都不便宜的樣子，有一些甚至是經常出現在聯邦電視臺上的人物，都是某個大財團的領袖或者實權掌控者。
稍微讓她有些意外的是，剛剛她看到的那個穿着水晶高跟鞋的少女，也坐在前排不近不遠的位置上。
對方沒有和任何人交流，似乎也聽不進臺上的演講，正靠在桌子邊緣打瞌睡。
“您可以觸碰這個感應芯片，進入網頁進行資料填寫，我的聯繫方式也在上面，”女秘書的話語喚回了維金娜的視線，她擡起自己的手環，指着自己手環上薄薄的紙片，“非常感謝您的支持，無論是我們還是斯維諾先生都感謝您的支持，”
她面帶微笑，語氣平緩而誠懇，“我們會在之後聯繫您的，您有任何需求，也可以打電話給我。”
“好的，麻煩你們了。”維金娜看着眼前女秘書的笑臉，即便有些無奈，但也不好表現出來。
她觸碰對方的芯片，進入了網頁，向後走回了自己的小圓桌。
而見到她離開，女秘書立刻向着一旁走去，去攔下下一個試圖進入最前排的人。
維金娜並非第一個被‘阻攔’的人，早在座位上，她就看到幾個人被攔了下來。
而在她後面，也有不信邪的人，想要看看能不能進去接觸到總統候選人。
她坐回到座位上，看了一眼何奧，微微嘆了口氣，“不讓進。”
她目光掃了一眼那被安保人員圍繞起來的區域，“看起來那裡面都是大財團的負責人，或者達官貴人，主辦方刻意把他們彙集起來，讓他們交流，而且還不讓別人打擾。”
“這或許也是吸引這位總統候選人來的原因。”何奧對此並不意外，微微笑道。
聯邦的古老家族總是熱衷於組這種‘高端局’。
其實更吸引他注意力的，是坐在那位總統候選人身邊的幾個黑衣人。
他隱約能在那幾個黑衣人身上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力，他們可能攜帶了某種強力的超凡物品，而且源於某位天使級存在。
這些黑衣人本身並不強，大概就是普通B級，他們身上物品的氣息很明顯，他們也很顯然沒有壓制住這氣息的能力。
不知道這是總統候選人一直就有的‘保護’，還是因爲老總統遇刺，而特地新加的。
不過這氣息並沒有刺激這座宮殿做出反應，這說明茱莉婭家族是提前就知道這些黑衣人身上帶着東西的。
當然，這也說明，這宮殿不是什麼自動反應裝置，涉及危險就一定會觸發警報，它是能被‘人爲控制’的。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維金娜皺着眉頭，看向何奧，“那個女秘書說讓我留下聯繫方式，他們後面會聯繫我，但是我感覺真聯繫的可能性比較低，而且即便真的聯繫我們了，我們也控制不了時間。”
她撓撓頭，“而且我們好像也沒有什麼辦法，能說服總統候選人，讓他把我們加進看望總統的名單。”
“事在人爲，”何奧微微搖頭，“先等。”
“等？”維金娜看着何奧，有些迷茫。
“等到這場晚宴結束，”何奧微微起身，他看了一眼維金娜，輕聲道，“我先去周圍看看。”
“哦，好。”維金娜茫然的點點頭。
何奧緩緩走到了門口，看了一眼門外的花園。
“先生，您是要？”守在門口的侍者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我有點悶，想出去逛逛。”何奧隨口說道。
“好的，大廳附近的花園您都可以出入，”侍者微微點頭，讓開了位置，“您注意安全。”
“謝謝。”何奧走出了大門。
——
晨曦市·光輝宮
“總統的身體狀況還不清楚嗎？”克里斯托斯微微皺起眉頭，看着手中的文件。
“灰石宮說是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一旁的瑟特也緊皺着眉頭，翻看着手中的資料，“但是根據我們獲得的情報，聯邦調查局和秘勤局封鎖了整個病房，不允許任何人進入探望。”
“不允許任何人探望？”克里斯托斯微微一愣。
“是的，包括總統親屬，議會代表，內閣代表，財團代表，”瑟特語氣中也帶着些許疑惑，“都不被允許進入探望，給出的理由是，‘總統需要休息’。”
“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克里斯托斯向後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額角，“最近艾恩斯和附近的城市，都因爲這件事，開啓了對晨曦市商品的抵制活動，而且抵制區域正在蔓延。”
“灰石宮那邊到現在還沒有表態，正常情況下，這種‘抵制’不可能蔓延這麼廣的，”瑟特微微皺眉道，“那些大財團可以把東西放在他們其他的城市，轉一道洗白，但是咱們剛扶持起來的晨曦市本地的小企業，必然會受到衝擊。”
“老總統在聯邦中部和西部地區都有很高的人望。”克里斯托斯緩聲道。
“諾蘭卡集團傳來的情報說，這些地方已經因爲老總統遇刺激起了很大的民憤，當地的宣傳媒體也在添油加醋的進行宣傳，”瑟特語氣微頓，“不光是晨曦市的商品，甚至晨曦市的組織，疑似親近晨曦市的政客，都受到了抵制。”
“這很正常，”克里斯托斯嘆了口氣，“喇叭掌握在誰手上，話語權就在誰手上。”
瑟特擡起頭，看向克里斯托斯，“而且，現在那位代理總統，是諾爾德金融培植起來的，一路扶持起來的，他一直在默許針對晨曦市的惡意宣傳。”
“那位代理總統本身根基並不深，如果不是總統需要拉攏財團，也不會選他做副總統，如果總統本人身體還好，那他幾乎很難碰到權力，”克里斯托斯微微搖頭，嘆了口氣，“因爲如此，他上任以後，不得不更加依靠自己的‘老東家’。”
整個辦公室微微沉默了下來。
“市議會一些議員建議，收回給帕修頒發的藍心勳章，切割和帕修的關係。”在不知多久的沉默後，瑟特開口道。
“你覺得總統真的會是帕修刺殺的嗎？”克里斯托斯並沒有直接接瑟特的話，而是緩聲問道。
“我沒有接觸過他，”瑟特微微搖頭，“你給他發勳章那段時間，我在外面考察，荒野流浪者的事務也不是我在負責。”
“我和他有過幾次短暫的接觸和聊天，在我印象裡，他是個好人，”克里斯托斯微微嘆道，“而且他很尊敬那位總統先生，他自己也與那位總統先生有着不錯的交情。”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我很難想象，是什麼樣的事情，才能刺激他去刺殺總統。”
“這世上，”瑟特聽到他的話，沉默了片刻，低聲道，“被逼到絕路的好人，太多了，而且他的身份太過敏感特殊，反而顯得不太正常。”
“是啊，”克里斯托斯收回目光，輕聲接話道，“現在一切都還沒有塵埃落定，不要着急下結論。”
他微微一頓，看着身前的資料，“算算時間，又過去半年了。”
——
艾恩斯·茱莉婭家族宮殿
如同綢緞般的金髮緩緩垂下，遮住動人的臉龐，女子輕輕的靠着欄杆，靜靜的注視着花園裡盛開的白月季。
微涼的風拂過花園，吹拂着那潔白而又華美的花朵輕輕搖擺。
輕緩的腳步聲在她身側響起，最終停在她身側。
“怎麼，你是來自首的嗎？”
她緩緩開口，語氣平靜。
“我現在的身份是聯邦調查局的證人，”何奧也站在欄杆旁，看着風中搖曳的花朵，“協助調查總統刺殺案。”
在整個宮殿的頂端，一輪皎潔的不太真實的明月正懸掛在天空之上，淡淡的月光穿過屋頂的透鏡，照耀在這片花園上。
“這就是你沒上通緝的原因？”賽琳娜微微起身，手指輕輕撩起耳畔的長髮，將其放在後背上，露出完美的側臉。
她轉過頭來，看着何奧，目光認真，“那你查到什麼了？”
賽琳娜是認識帕修的。
認識的原因也很簡單，晨曦市的荒野流浪者們，一開始就是依託她的庇護，纔沒有受到明顯的欺凌。
這也是當初‘羅納爾’，或者說何奧留下來的佈置。
尤其是在‘羅納爾’死後，佩妮還年輕，什麼都不懂的情況下，賽琳娜一定程度上成爲了荒野流浪者們的半個領袖，雖然她自己並不承認。
最初進入晨曦市的荒野流浪者，或多或少都接受過賽琳娜的幫助，帕修也是其中之一。
當然，那些試圖作奸犯科的荒野流浪者，也被賽琳娜毫不留情的懲戒了。
而作爲首批獲得晨曦市身份的荒野流浪者，荒野流浪者中的傑出人物，帕修在後續的成長和發展過程中，也與賽琳娜有過不少的交際。
甚至他獲得晨曦市的藍心勳章，賽琳娜還爲他要過聯邦調查局的推薦信。
“查到了一些，但不多，”何奧微微搖頭，“這裡面的事情，比我想象中要麻煩的多，不過有一個真相我可以肯定告訴你，”
他看着賽琳娜，認真的說道，“當時我沒開槍。”
聽到他的話，賽琳娜微微一頓，“希望你對我說的是實話。”
看着那張認真而絕美的面容，何奧本想說什麼，但是微微一頓，“那個···”
賽琳娜看着他，眼中的藍色數據流一閃而過。
幾乎在極短的時間裡，她的面容就出現了輕微的變化，她的美貌仍舊是何奧見過最高的，但是卻沒有了剛剛那種動人心魄的感覺，皮膚似乎也變差了。
她恢復了在晨曦市時的模樣，雖然配上妝容和裝扮，現在的她看上去還是要比晨曦市的狀態，漂亮得多。
“現在習慣了？”賽琳娜緩聲道。
“好多了，”何奧微微點頭，“剛剛那個模樣是···？”
“我原本的樣子，”賽琳娜隨口說道，“機械義體就這點好，擬真肌膚和臉型都可以微調，沒有這個東西，我都不怎麼敢出門。”
“看來長得太漂亮也不是什麼好事。”何奧微微感慨道。
“確實。”賽琳娜也點點頭，表示認同。
她微微轉過身，手放在欄杆上，看着外面盛開的花朵，岔開了話題，“所以你離開宴會廳，繞了一圈，是純粹散心，還是刻意來找我的？”
賽琳娜很顯然並不想討論容貌的話題，何奧也沒有繼續說，而是接着她的話，說道，“散心可很難散到這裡。”
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在花園後方的角落裡，何奧從正門出來，要繞一大圈，還要找到一個隱藏的小門，才能找到這裡。
何奧一路上是依靠問沿路的‘侍者’，‘問路’過來的。
“你如果想找我幫忙的話，”賽琳娜緩緩開口，平靜道，“你想憑藉什麼說服我？”
如果有求的是安德、瑞吉特、羅納爾，她不會有任何猶豫。
但是帕修。
她爲帕修的身份和勳章，跑了很多次，費了很多心血，甚至爲帕修作保，纔要到了聯邦調查局的推薦信。
然後帕修拿到身份轉頭就去‘刺殺總統’了。
雖然此刻帕修‘聲稱’自己沒開槍，但事實如果是僅靠一張嘴就能確定的話，這世界上到處都是‘好人’和被污衊的好人了。
帕修可是在刺殺現場被抓住的。
何奧知道目前這個身份狀態，很難獲得賽琳娜的完全信任，賽琳娜只是秉持正義，而不是濫好人。
她這時候不叫聯邦調查局把何奧抓起來，已經算是‘聽進去’何奧的‘解釋’了。
但他也知道，賽琳娜一定會幫他的。
“我一路走過來，許多無辜者的生命都因爲這件事而受到了威脅···”何奧看着花園裡搖曳的花朵，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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